還沒等驚訝的保羅和兩女說話,那人一陣大叫,“大爺,大爺,俺是好人,俺是好人啊。”
文丑丑頓時羞得白皙的臉膛上深紅一片,便在樹林里面解手,怎么就……一時間緊張,兩步并了一步走到保羅身后把自己身子藏在他背后,雙手便拽著保羅袍角不放,保羅背后被兩團碩大擠壓著,心中一動,心說這位圣女姐姐名字古怪,倒是好身材,這胸、腰、臀,無一不贊,該大的便大該小的便小,實在是一等一的尤物。
“喂,那漢子,老老實實便過來,可別想跑,這一馬平川的地方,你兩條腿跑得過四條腿么?”保羅威嚇對方。
白花花在保羅懷中低啐了一口,真是時運不濟,解手被眼前這名滿東京城的風流大淫賊看了,這便罷了,居然遠處還有個偷窺的淫賊,實在惱得緊,“少保,把這偷窺的淫賊殺了。”
那漢子本來慢慢過來,聞言一嚇,頓時站那兒不動了,“大爺,兩位奶奶,您們可明鑒吶,俺……俺隔著這么遠,便想瞧也瞧不著啊,這天氣炎熱,俺只是在樹林里面小恬片刻,沒曾想……”
被對方稱作奶奶,這是市井人看見高貴身份人的家屬的稱呼,頓時白花花臉上一紅,這才想起保羅還抱著自己,立刻一擰小蠻腰抽身出來,把手上科爾特也塞回保羅手中。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為何在此?你慢慢過來,我不殺你便是。”
那漢子這才苦著臉捂著屁股慢慢往她們跟前蹭過來,“俺姓張,張大牛,便在大名府說書討生活,大爺明鑒,俺們說書人便要生活閱歷豐富才能說的好段子,因此俺一得空便喜歡四處看看,沒事聽聽鄉村流傳的奇聞逸事,也好編新段子賺錢。”
他這話說的,的確滴水不漏,大名府離開東京城也不算太遠,保羅甚至還聽說過說書界的確有這么個叫張大牛的,據說此人說書喜歡說黃段子,偏生還說的極爛,好在奇思妙想不少,倒也有名嘴之稱。
保羅上下打量他,嘿嘿冷笑,“薄底快靴,倒趕千層浪的綁腿,十三太保短打衫褂,鑌鐵短棍隨身,大名府有這樣打扮出來采風的說書人么?張大牛,你以為爺爺是剛出江湖的雛兒不成?”
張大牛臉色一變,嘴上猶自狡辯,“大爺,俺們出門在外的,自然要打扮的利索些,帶著武器也只是防身而已……”
“鑌鐵乃遼國特產,非常人能夠買到,你以為我孤陋寡聞么?”保羅把科爾特在手指上轉著圈子,另外一只手卻垂在袖子里面捏住了文丑丑的手,景教圣女先是掙扎了下,接著便不動了,那小手滑膩異常,掌心一片火熱,倒是讓保羅歡喜。
被揭穿后的張大牛獰笑,“都說東京城出了個文武雙全的文曲星武義郎,果然不假,只是請問武義郎,您功夫再好,能擋得住我兩管機關盟特制的單筒袖箭么?”他說著雙手一抬,袖下烏黑的洞口,雙手手指便搭在筒口旁寸許的蝴蝶翅上,只要輕輕一撥蝴蝶翅,袖箭里面鋼制箭矢便會射出。
他身份特殊,是隱藏在大名府的遼國細作,這次正是把東京城傳來的消息親自帶回遼境稟報,其中尤其提到了這位武義郎陳保羅,由于他輕功好腳程快,燕云十六州離開大名府不過寥寥數日腳程,在他,往返不過兩三天罷了。
今天他回程恰好碰上使者團,因此就打算借著樹林掩護悄悄潛伏過去探探,沒想到剛潛伏過來,偏碰上白花花和文丑丑進樹林小解,此人雖然是個細作,卻有些光明磊落,就扭轉了身子不看,倒霉的是,居然被流矢射中了屁股,實在算流年不利。
白花花一捂嘴,她可是很清楚單筒袖箭的威力,揚州府有個號稱小養由基的,擅長單筒袖箭,能百步穿楊,白花花親自瞧見過,這時候張大牛在她們前面不過七八步,這么近的距離,兩管單筒袖箭乃是機簧發射,怕無論如何也躲不過。
保羅微灑,什么機關盟,鳥也不鳥。對方的單筒袖箭這么大一個家伙,才一百步射程,又是單發,居然拿來在自己跟前賣弄,真是笑死,如果是諸葛連弩,或許自己還會忌憚些。
伸手把白花花拉到自己身后,保羅看著張大牛咧嘴一笑,“我說大牛,你是牛腦袋不成?沒聽江湖上傳聞我是十大暗器宗師?”
切,張大牛撇嘴,江湖上的傳聞也可以相信么?江湖還傳聞菊花盟教主程菊花乃是處女,處女?鬼才相信吶。
看他不買帳的樣子,保羅笑著說:“這樣罷,咱們各自朝對方發射暗器,我就手上這個,你兩管袖箭齊發,咱們試試誰厲害……”說話的當口,景教圣女在他背后雙手一緊,主動捏住了他的手。
這位圣女姐姐武功雖高恐怕沒什么實戰經驗,保羅心中好笑,眼神卻依然盯著張大牛不放,左手便穩穩捏住科爾特,他左手發射練了無數次,好歹有些成效,不然老是右手,又用軟劍又用暗器的,怎么能成。
張大牛看他勢無忌憚,倒有些忐忑,看著對方手上那巴掌大小的古怪形狀暗器,心說這東西威力倒是不小,自己在那么遠居然被射中,吃痛之下跳了起來,想必有些厲害,不過……
他在單筒袖箭上下的功夫實在非同小可,自信三星襲月、五鳳歸巢這些高級手法便練的熟也不能再熟,能單手裝箭在極短時間內迅速把十二支箭發射光,實在算得上暗器高手,如果被對方嚇一嚇就連出手也不敢,那可真笑話了。
看他眼神閃爍,保羅笑道:“怎么,不敢……”
話剛出口,張大牛身形爆起,手指輕輕撥動蝴蝶翅,兩枝袖箭嗖嗖射出,對著保羅胸口而來,人在空中,他雙手互錯,在肋下又摸了箭矢出來,三指夾著箭支剛要壓入筒內,就感覺腳上劇痛,接著雙手也一痛,身子一抖之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凡是暗器大師,會發暗器的,莫不練習接暗器,能接能發才算得厲害,可張大牛連看也沒看清楚對方手上暗器到底射出了什么便中了招,這時候往自己腳上看去,就看見兩個血洞,那暗器從腳踝處射入,直入沒柄光能看見指甲蓋一點兒露在外面,而自己手掌被對方暗器射穿,兩個血洞汩汩流血,又看看保羅,對方右手捂在胸前,自己兩枝箭便插在對方胸口,可瞧他嬉皮笑臉一點兒中箭的模樣也不像,心中一涼,自己雙手雙腳怕是已經廢了。
“你……你沒事罷?”文丑丑轉身拉了他在他胸前看,說的卻是波斯語。
把手掌張開,那兩枝箭矢便捏在保羅手中,不過他還是料錯了些機關盟單筒袖箭的威力,剛才一捉之下,那射來的袖箭力道之大倒是把他手掌上油皮也蹭破了,此刻看起來滿手鮮血倒是嚇唬人,唬得白花花和文丑丑臉上色變。
文丑丑輪廓分明的俏臉上滿是驚惶,一雙素手便在他胸口摸索,可摸來摸去總也摸不到個傷口,再看看對方臉上神情,笑嘻嘻的似乎便有些曖昧,頓時一喜,這人沒受傷,接著臉色飛紅起來,趕緊撒了手,倒退了幾步站著,只是一顆心卻砰砰亂跳不已,她的身份擺在那兒呢,何曾這樣和男子接觸過,自然羞愧。
白花花好歹見多識廣,這時候看出來保羅只是接箭的時候蹭破手掌上油皮,呸了一口,扭過臉去不看他那無賴模樣。
“你便殺了我罷。”張大牛這時候手腳劇痛起來,身子在地上扭動,臉上肌肉扭曲起來,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沒去搭理他,保羅把科爾特往肋下收好,接著笑嘻嘻用波斯語說:“能不能麻煩圣女姐姐幫小弟包扎一下……”
低啐一口,白花花心說這家伙神經便是什么做的?這時候還不忘記調戲姑娘,實在混帳透了,文丑丑臉上嬌羞一片,但畢竟自小接受神愛世人的教育,看他伸出的手掌上鮮血淋漓的,便走過去從懷中摸了手帕出來,緊緊給對方包扎起來。
待她包扎好,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保羅滿口雪白牙齒,正笑嘻嘻看著自己,免不得心頭又是一陣慌亂,紅著臉走到白花花身邊低頭不敢看他。
“張大牛,今天我心情好,又有景教圣女姐姐在,便不動殺戒了,你自求多福罷,看看在這兒能不能碰上好心人救你。”
他剛說到這兒,就聽見樹林外面一陣胡哨聲響,正是使者團禁軍之間互相打暗號的口訊,頓時想起來這已經是宋遼邊疆,也管不上手腳被廢的張大牛到底是會被虎狼吞食還是怎的,拉著白花花和文丑丑便往樹林外面疾步而去。
到了樹林外面,三人這才看見五百禁軍整隊,龐昱遠遠坐在馬上在隊伍后面,美人痣水修眉臉色如水站在十輛馬車旁,前面煙塵四起,怕有上千馬隊疾馳過來。
“陳副使大人。”統領王不破看見他過來,面露喜色,好歹這位身有武功,不比龐昱雖然不算手無縛雞之力卻也沒本事上陣廝殺,而叫陳保羅大人,則是因為保羅雖然官階小,卻身兼文武兩職,又是被兩位公主看中的人,又是當今圣上眼前紅人,還是使者團副使,比起他禁軍校尉統領的五品雖然還低,卻不得不老老實實稱對方大人。
這時候對面馬隊疾馳而來,業已看清楚馬上騎客模樣打扮,個個袒胸露乳手持馬刀,一副兇神惡煞模樣。
馬隊到了前方一百步,為首的一舉手上雪亮的刀,頓時身后上千騎同時一勒馬韁,齊刷刷停了下來,好精湛的馬上功夫。
“打劫,打劫。”一只鸚鵡從為首男子肩膀上飛起,在空中盤旋著學著人話,五百禁軍互相瞧瞧,馬賊打劫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