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多情乃佛心
大宋時代周刊第四集出使上京城一百八十一多情乃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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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瑪日贊自動回轉,的確讓保羅模不著頭腦,不過河對岸吐蕃人按兵不動,卻是讓他和折惟昌暗自私了一口氣,好歹能有時間等援兵,雖然吐藩人其實也在等,等西夏的鐵騎。
而這位昌珠菩薩果然便吃飯念佛,毫無半絲兒異常,保羅原本還派人拾綴著她,后來干脆也放任自由了,由她去罷,雖然依舊不明白她為何流連不去。
忽忽過了三兩日,宋軍營寨外松內緊,而保羅則沒事便觀察這鮮水河水勢,卻是因為對小白虎所說的水計動了心,實在不行,便炸了上游水壩,也不失一個辦法就是了。
他閑庭信步一般在河邊踱步,正好看見白瑪日贊在河邊打坐,這時候正好夕陽落日余輝撒在她肩上,倒是有些吉祥慈悲味道在,只是保羅爺一想到她臉頰上那尸油灰和身上的人皮甲,免不得有些異樣,想想左右無事,他便緩緩走過去,準備探探白瑪日贊心中虛實。
白瑪日贊坐在河邊,口中喃喃,念的正是《大毘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佛教講究法、報、化三身成就,毘盧遮那佛乃是法身佛,而釋迦摩尼佛則是報身佛,就如同西方奇幻小說當中的戰神坦波斯,蠻族稱坦帕斯,人族叫坦波斯,雖然其實都是一位神,可蠻族認為人族褻瀆了神靈一般,佛教內部其實也分許多宗派,且內斗的厲害。
佛教三大系統便是南傳、漢傳、藏傳,譬如今日流行在緬甸、泰國、伊斯蘭卡等國的佛教。稱“南傳上座部佛教”,又叫小乘佛教,而漢傳這一支則稱為大乘佛教。其中又分許多宗派,尤以禪宗最為出名,稱之為“中國禪”,而吐蕃這一支,便是藏傳佛教。
這其中哲學系統的爭辯即便花幾百萬宇也說不清楚,尤其是藏傳佛教這一支,由于唐朝時期吐蕃贊普松贊干布迎娶大唐文成公主,文成把佛教帶去了吐蕃,吐蓖古籍《松贊干布遺教》上清楚說著,釋邊摩尼等身像作為嫁妝從長安到了拉薩。贊普建立大昭寺供養,這里面故事說起來又得十幾萬字。總之,藏傳佛教從吐蕃僧人萬里跋涉去長安學法到自成一支,便如一個家族子嗣長大了自立門戶又和原本的家族發生許多明爭暗斗一般,其中的故事說也說不清,說白了,修佛的也是人,是人都有家國地域的概念。爭執便產生了。
“布赤念佛倒是虔誠啊!”保羅爺笑嘻嘻走到白瑪日贊身邊,看她不理會自己繼續在那兒念佛,眼珠子一轉,便生了個鬼心思來。
“我給你說個故事罷!話說咱們大宋朝那老太后信佛,整天阿彌陀佛念個不休,咱們那位年輕的官家覺著老太后整天阿彌陀佛的,你也知道,年輕人嘛!終究便嫌嘮叼。有一天老太后念佛,官家就喊了,母后,母后。老太后看兒子叫自己,便問干什么,官家又不說話,于是她又念開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時候官家又叫了,母后,母后。老太后問作甚,官家又不說話,老太后便有些生氣,只是佛說過,慎念不可起,于是她按下了心思,繼續念阿彌陀佛,官家又喊了,母后,母后。老太后真惱了,便說,怎這么討嫌,哀家念佛呢!官家就笑了,母后,我可是您肚子里面落下的一塊肉,才只叫了您三次,您就惱了,您整天叫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豈不是要惱煞了?”
白瑪日贊被他這一說,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她名字當中“白瑪”二宇吐蕃語意即蓮花,此刻一笑,當真便有些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一下子便讓保羅爺忘記了她臉頰上的尸油灰,卻是瞧著她臉蛋兒有些目不轉睛了。
被他很是無禮地那么瞧著,白瑪日贊頓時嬌靨薄暈,眼眶下渲染開兩抹嫣紅來,“你這人怎這么無禮?”
“怪只怪布赤生得太美。”保羅爺笑嘻嘻當真無賴,接著又假惺惺嘆了口氣,心里面便說:可惜啊!這臉上的死人灰身上的死人皮當真煞風景的很……
白瑪日贊出乎意料地沒生氣,卻是也嘆了口氣,瞧著前面河水發呆,一時間空氣中倒是有些異樣的暖昧。
良久,她突然說、“你知道么,你們漢人的地方太膏腴了。”聰明如保羅爺頓時便明白了,便好比他說白瑪日贊生的美因此他使勁兒瞧一般,大宋朝的地盤太肥沃了,也惹得別的民族垂涎。
他楞了楞,突然覺得白瑪日贊那抹了尸油脂的臉蛋其實也不是那么討惹嫌得很,原來她流連不去卻是有些拿自己當人質的意思,只是,巴瓦卻央雄才大略,恐怕不見得會忌憚。
菩薩是梵文“菩提薩埵”的音譯,翻譯過來便是“覺悟有情”意思,廣州白云山能仁寺山門前有一副對聯“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實在是下的最好的注腳,眼下白瑪贊可不就是覺悟,可不就是有情么,從這一點上來說,保羅爺的四處留情,似乎也不是那么討厭。
“這天下事情難說得緊,我一個淫賊也不懂那些,總之,事如春夢了無痕罷!”保羅爺嘆了口氣,轉身離去,這最后一句卻是蘇大胡子所做,乃是千古名句,學過語文的怕都知道,只是大多理解錯誤里面的意思,往往把它用在男女之情上,其實蘇大胡子佛學造詣很好,春夢者,便是春天人懶懶的想睡覺,夢多了,起來后夢了無痕跡,人生便如一場大夢,而不是什么,啊!我做了一個香艷的夢,醒來后發現內褲涼涼的,夢里面美人不見了。
眼下小年輕的蘇軾做沒做這首詩還兩說,保羅爺的意思是,唉!布赤啊!你太執著了。只是這句子到底是一時無兩的絕句,他這會子雖然不是故意賣弄,但白瑪日贊依然心中悸動,看著他背影,頓時便覺得中土禪宗其實也頗有識人之明,這淫賊做護教法王倒也不是全沒道理的。
“美人不是母胎生,應是桃花樹長成,己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你尚多情。”漸漸遠去的保羅爺哼著六代達賴喇嘛羅桑仁欽倉央嘉措所做的情歌,歌聲中意境儼然。
天底下的事情往往便是如此,就好像算命的相士舉起一根手指頭面對三個前去應試的才子,三人后來有一人高中,于是眾人便感嘆:啊!那人真是活神仙,連這個都能算出來。
其實呢!一根手指頭或許說的是一起不中,或許說的是一起都中,或許說的是一人高中,或許說的是一人不中,保羅唱歌跟那相士舉一根手指頭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揣摩的不過是人心罷了。
白瑪日贊聽著他那歌聲,低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那水面上一個臉頰嫣紅的少女在輕微顫抖,而她的心也如那影像一般,微微顫動著。
良久、她突然俯下身去,雙手掬了一捧水,水質微涼,似乎滅卻了一點心火。
用水把臉頰上尸油脂洗去,她臉頰上依然有著一抹天然嫣紅,那卻是高原日照自然形成的健康膚色。
“布赤,這天下或許菩薩很多呢!”白瑪日贊低聲喃喃自言自語道。
隔日,眾人發現那吐蕃妖女換了一件雪白的衣裳,除此之外再無什么裝飾,那些什么纓珞啊皺巴巴的比甲啊什么的全都不見了,頓時便顯得清麗脫俗無與倫比,一眾宋兵看著這一身白衫的吐蕃妖女,紛紛大吞口水,而老向導德爾哈藍瞧見后愈發膜拜得緊,以前這位昌珠菩薩一身八法成就的打扮,高高在上讓人不敢逼視,可眼下卻是活脫脫渡脫苦眾生的菩薩,平易近人得緊,于是這“那摩阿彌達瓦”更加念得勤快了。
天底下還有什么比成佛更加大的野心呢?即便是西方權勢滔天的教皇,只不過是上帝卑微的仆人罷了,而成佛,卻是自己做大哥,手底下帶著一幫子天龍八部等小弟,孰優孰劣,高下立判。
保羅爺心知肚明,只是裝作不知,反正沒了尸油脂看起來總是賞心悅目得很,有美人瞧還有什么不好的,而折惟昌團團亂轉長吁短嘆,心里面巴望著援兵趕緊到來,柴郡主卻是每天操練兒郎嚴厲的緊,只可憐大楊將軍和小楊將軍為難,整天既要面對保羅又要面對柴郡主,這矛盾似乎便調解不開一般。
折惟昌的整天巴望,沒巴望來朝廷的援兵,卻是把西夏的鐵騎巴望來了,河對岸如云如稠盡是騎兵,有些便到河邊炫耀,用本國語言大罵宋人,恐怕也是巴瓦卻央懂些兵法,怕對岸宋兵趁大軍渡河之際半渡而擊,所以想誘難方先出手。
保羅瞧著對岸那些黨項騎兵吐蕃騎兵冷笑、才不搭理,只是和折惟昌商量,命那些強弩撅張士弓弦上緊,箭頭抹上火油、若是天上有什么本鳥飛來,便往死了射,大宋的強弩可比吐蕃或者西夏的強弓厲害,論騎兵,大宋或許不怎么的,可論弩兵,大宋絕對是天下第一。
折老粗瞧著河對岸吐蕃人黨項人來來往往運送木料,眉頭皺得跟繩索打結在一起一般,這敵軍似乎要搭起浮橋,到時候騎兵一沖,自己這邊如何抵擋?若是派兵騷擾,自己這邊才多丁點兒人?豈不是露餡兒了?
眼下硝煙密布,緊鑼密鼓,大戰眼瞧著便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