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死了人,峨眉山神秘山洞的事情很快被媒體曝光,溫家的人才得知此事。后來有專家去看過,宣布這個山洞里的空氣中蘊含著大量砷化物,已經封鎖了,同時主流媒體也紛紛忠告市民,不要見個洞就鉆……
溫吞海有些疲憊的點點頭:“這些游客很快就死了,癥狀和咱們溫家從祖先傳承下來的奇毒斑斕水一模一樣,溫樂陽,你再看看這個,家里的弟子花高價弄來的,是一個游客臨死前拍到的壁畫。”
溫樂陽只看了一眼,蹭的一聲就跳起來:“錯拳,第一式!”
事關重大,溫家四位老爺子聯袂下山趕往峨眉山斬雁峰,幾位老當家分析,這個山洞年代久遠,很可能會和祖師爺拓斜有關,峨眉山是靈秀之地,藏龍臥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帶上了戰斗力最強悍的死字號所有的高手。
溫吞海的精神漸漸萎頓了下去,畢竟身負重傷:“峨眉山和九頂山,坐車的話不過來去兩天的功夫,四位爹爹已經去了快四個月,電話早就打不通了,我守著村子無法離開,先后派了幾撥弟子去尋找,都沒有一點消息。”
溫樂陽已經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峨眉山斬雁峰。可是……鼎陽宮那邊,您現在自己在村子里……”
大伯豪邁的一笑:“你以為只有紅葉林里有禁制?不過因為現在咱們溫家和外面的聯系漸漸多了,大爹爹怕誤傷無辜,才封了禁制,否則豈容幾個牛鼻子上山耀武揚威!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一離開,我立刻封山。”
小易也跟著溫樂陽站起來,小手死死的拉住他,一雙大眼睛里都是期盼。
溫樂陽趕忙搖頭:“你不會毒功……”話還沒說完,小易從背后的包袱里取出大喇嘛,手腳麻利的裝填火yao,片刻就完事了,昂首道:“不怕,我有它!”一個小丫頭表情堅決的抱著根比她小不了多少的老式鳥銃,看上去說不出的可笑。
溫吞海也在一旁說:“小易懂得多,帶在身邊是個好幫手,峨眉山藏龍臥虎,憑著小易的見識,能免去不少麻煩。”他這純屬私心偏向,溫樂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頭兩年朝夕相處的晚輩,更是身負了溫家傳承的入室弟子,小易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見過一面的小丫頭,只要能對自己的侄子有一點幫助的人,他都會慫恿溫樂陽帶在身邊。
要是四老爺在這,早動手打溫吞海了。
溫樂陽猶豫了片刻,才艱難的點點頭,暗下決心要是真有危險,就算拼了小命不要,也不能讓小易受一點傷害。
溫吞海要是知道他那死心眼里存了這個念頭,一準得把小易留下來。
小丫頭縱聲歡呼,兩個傻叔叔各自邁上一步,把溫樂陽緊緊夾在了中間,表情堅決。
溫吞海一拍床板怒道:“這次溫樂陽去辦正事!”
兩個傻叔叔立刻就想撒潑,溫樂陽剛忙打圓場,四位爺爺都失蹤了,大伯現在又身受重傷,溫家村里沒有幾個壓陣的好手他也確實不放心,勸說了半天,溫九和溫十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村子里保護老大。
溫樂陽又被大伯囑咐了幾句,商定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奔赴峨眉山,這才出來去探望父母、長輩和交好的兄弟姐妹,剛剛才在村子里大敗一群會法術的道士,現在他人氣極高,走到哪都是和藹的笑臉和欽佩的眼神。特別是他的父母,笑得幾乎何不攏嘴巴,在溫家人眼里,成為內室弟子學有所成,比兒子當城管大隊長還威風。
第二天一早,溫樂陽帶著小易,在父親淳淳叮囑和母親的淚眼摩挲中下山。小丫頭心思爛漫,從村子旁邊采集了一把冬紅草,溫樂陽春天進入生老病死坊,學習了半年,又昏迷了將近四個月,現在已經是隆冬時節,山上萬青枯萎,只有這種冬紅草,還執著的綻放著一縷色彩。
走到山腳下兩個人坐上了開往峨眉山的長途大巴。
……
峨眉天下秀,山氣勢巍峨,雄踞千里,大巴直抵峨眉山腳,按著大伯提供給他的詳細地圖,溫樂陽帶著小丫頭按圖索驥直奔斬雁峰,漸漸偏離了大路,現在的溫樂陽,無論精神還是體力,比著昏迷前都大大的上了一個臺階,山間崎嶇根本不在話下。
小丫頭自從進山開始,就沒從溫樂陽后背上下來過。
溫樂陽惦記著四位爺爺,自持筋骨結實目光銳利,連晚上都不休息,一進山就開始趕路。一天后滿目盡是莽莽冬山,萬木都在嚴寒中凋零,但是遠遠望去,卻給靈秀的山勢平添了幾分蒼涼的壯美。
溫樂陽感覺好還好,小丫頭最先受不了了,兩個人在一處平緩的山坡上架起了一堆篝火,稍事休息。
小易是第一次出遠門,雖然疲勞心情也極好,加上她知道的又多,在生字號里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類似游記的記載,嘴巴就沒閑著,不停的講峨眉山里流傳的傳說,從確實存在過的江湖門派到虛無縹緲的劍俠飛仙,林林總總。
溫樂陽心情有些凝重,不過也不忍打擾小丫頭的興致,就由著她又說又笑,時不時也會附和上幾句。
突然,一聲極其輕微的枯枝斷裂聲,從不遠處傳來,溫樂陽心里一緊,臉上表情如常,不動聲色的略微調整了方向,面對著聲音的來源,把小易全部掩在了身后。
很快一聲佛號打斷了小易清脆的笑聲。輕捷的步履聲傳來,一個邋里邋遢的胖大和尚大步走來。
小易哎喲一聲,還以為遇到了強盜,伸手就要解背后負著的大喇叭。
和尚大約四十幾歲的樣子,脖子上掛著一串鴿子蛋大小的佛珠,黑黝黝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個子比著溫樂陽足足高上一頭,僧袍下鼓鼓囊囊的全是肥肉,但是偏偏長著一雙小手小腳,看上去就像個圓規被套在了蘋果里,五官也好像出生時被他爹捏了一把,一張銀盆大臉上,鼻子眼睛嘴巴都擠在了中間。長成這樣,還能擠出一臉的嚴肅,的確是一件挺超越自我的事兒。
胖和尚看到溫樂陽先是一愣,隨即兩眼放光,像座大山一樣快步壓了過來,圍著他轉了兩圈之后,突然歡呼一聲,開始哈哈大笑,一肚子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聲勢驚人,溫樂陽現在耳音很好,幾乎都聽見了驚濤拍岸的聲音。
小易躲在溫樂陽身后小聲的說:“看和尚的鞋。”胖和尚腳上的布鞋不知道穿了多久,千瘡百孔早就爛的不像樣子,十根腳趾有一半都漏在外面。
大和尚笑了一會,伸出手使勁拍了拍溫樂陽的肩膀:“小施主,緣分啊!”
溫樂陽拼命抑制住下毒的***,溫不草的肩膀,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拍的,有點納悶的跟著笑:“大師,啥緣分?”
“小施主骨骼清奇,神光外蘊,精氣內斂,不是緣分是什么,快磕頭拜師!”和尚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了半天,竟然掏出了厚厚的一打百元大鈔,死乞白賴往溫樂陽手里塞:“這是師父送你的見面禮兒!”
溫樂陽攥著鈔票哭笑不得,他是拓斜傳人,當然不能再拜師傅,就算他什么都不是,也不可能拜個盲流當老師,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衣袂震風的聲音又從遠處傳來,片刻后一個與和尚同樣高大的老道跑了上來。
胖大和尚似乎早就認識這個老道,一見之下勃然大怒,身子一橫就把溫樂陽擋在了身后,甕聲甕氣的喝罵:“牛鼻子,到哪都陰魂不散,你敢跟老衲搶徒弟?”
溫樂陽想起來一個搶師太的笑話。
老道本來沒注意溫樂陽,聽到和尚一喊,微微愣神,仔細看了看這個小子,也跟和尚一樣面露狂喜之色,大笑著對溫樂陽說:“這位小兄弟,別上了和尚的當,快拜貧道為師,師父教你長生不老、點石成金!”說著高高躍起身形,伸出大手就向和尚的光頭用力箍下去:“禿驢,別擋著道爺!”
和尚嘴笨,有些不善言辭,氣的抬起小手掄拳照著老道的臉就是一拳,嘭然悶響中,兩個人同時擊中對方,各自退開了幾步,拼了個半斤八兩。
和尚頭頂一個火辣辣的掌印子,老道左眼一個烏青的黑圓圈。
老道的年紀跟和尚相仿,形象比著和尚可光鮮多了,面如紫玉,蜂腰猿背,頭上帶著紫玉冠,一根湛清碧綠的玉簪從中穿過簪住了長發,身上穿著皂青道袍,隨風蕩起一陣陣水紋,一看就是高級貨。
小易又在溫樂陽身后說:“看老道的鞋。”
雖然都是破鞋,但是老道的破鞋還是不如和尚破,只露了一個大腳趾在外面。
老道長臉一紅,努力的想把腳趾頭縮回到鞋子里,一下子仙風道骨隨風飄散,只剩下了遍地感嘆號。
老道終歸來晚了一步,看著溫樂陽手里攥著那么厚一疊鈔票,心里有點著急,生怕一塊好材料跟著和尚跑了,伸手也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紅的似乎要升騰起火焰來的方形玉佩,一把塞進了溫樂陽手里:“小兄弟,這才是稀世珍寶,遠遠不是那些金銀俗物能比得了的!”
溫樂陽剛接過來,小易突然驚奇的咦了一聲,伸手把玉佩拿走,瞇起靈秀的大眼睛,迎著陽光仔細觀看這塊玉佩。
溫樂陽趕忙把小易拉到了身旁,深山之中藏龍臥虎,特別是峨眉山這種靈秀之地,剛才這對出家人伸手換了一招,雖然算不上多么了不起,但是一身功底還是極為牢固的。
小易看了一會,把玉佩捂在手心里開始猛搓,老道結結巴巴的慌忙阻止:“你……你你干什么,快放下,別毀了仙家的寶貝!”但是似乎礙于男女有別,雖然急得團團轉,但是始終沒對小易伸一個手指頭。
溫樂陽心里不由對這個道士高看了一眼。
小易挫了幾下玉佩,抬起手撇著嘴吧對溫樂陽說:“假的!”原本白皙稚嫩的手心上,現在染了一大片紅顏料。
溫樂陽心里一動,趕緊低頭看手里的鈔票……都是一個編號的。
兩個出家人,一個拿假鈔,一個拿假玉,而且還是絲毫沒有職業道德的假鈔和假玉,在第一回合成功的打成了平手。
溫小易哭笑不得的瞪著他們倆:“見面禮?仙家寶物?你們要臉嗎?”
和尚的目光淡淡望向遠方:“身外之物,如何能入法眼,望道修仙,豈能俗物牽絆。”
老道比和尚聰明,關鍵時刻不裝大瓣兒蒜,狠狠的一咬牙,又從懷里掏出來一塊小小的方牌,往溫樂陽手里一塞:“這個給你,真正的好寶貝!”
溫樂陽只覺得觸手一陣森冷,同時耳邊隱隱傳來一陣凄厲的嘶號,低頭一看老道送給自己的東西,是一塊似石似玉的四方牌子,和手機電池大小差不多,古樸而詭異的花紋中,包裹著一個彎彎曲曲的古篆。
小易抓著溫樂陽的手明顯一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說:“這是烏鴉嶺的招魂印!老道……是烏鴉嶺駱家的人?”
溫樂陽搖搖頭,輕輕掂量著手里的招魂印,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做什么用的,但肯定不是駱家作出來當成商務禮品的。老道如果真的是烏鴉嶺上下來的,也不會拿著這個東西隨便送人。
招魂印和胡蘿卜還是有區別的。
和尚咦了一聲,顧不上擺造型,也湊過小圓腦袋來看招魂印,片刻后恍然大悟,跟著摸了摸自己的懷里,好像后悔不跌的狠拍大腿。
老道看溫樂陽低頭不語,眼光賊亮滿臉得意:“這是為師的見面禮,你小心收好,可不能給別人瞧見,這件東西……”
溫樂陽抬頭,語氣也客氣了許多:“請問道長怎么稱呼?”
老道欣喜無比,勉強作出一副沉穩的樣子,笑著微微頷首:“為師道號稽非,一身道法神魔莫測,三尺清鋒衛道除魔,六枚靈錢乾坤帷幄,九張仙符……”
和尚拿不出什么好東西,眼看著自己先發現的寶貝徒弟跟了別人,本來垂頭喪氣,現在聽見老道自吹自擂,氣的伸手向著旁邊的小樹舉拳就打,咔嚓一聲,茶杯口粗細的小樹被一拳打成了兩截。
小易嚇得一吐舌頭:“大師又怎么稱呼?”
和尚仔細看了看小丫頭,目光漸漸明亮,不過片刻后又黯淡了下去,搖著頭甕聲甕氣的回答:“小丫頭資質也不錯,眉眼靈秀目光清透,可惜老衲這一身通天修行,傳男不傳女,女娃子,你造化不夠啊!”
溫樂陽服氣了,兩個出家人看著不對付,吹牛可都是跟一個師傅學的。
小易咯咯笑著搖頭:“我才不要你做師傅,和尚到底叫什么?”
“老衲水鏡禪師。”和尚長的粗俗,滿臉肥油,但是名號還挺雅致。
溫樂陽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招魂印問稽非老道:“道長,這是什么東西?”
“這個……”老道正在輕撫長髯的手一僵,目光閃爍著回答:“這…這是雷雨令!能呼風喚雨接引天雷,是咱們……咱們那個門派的至寶,你好好收起來,等以后道法大成,這塊牌子自然有用。”
突然和尚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
老道猛地神色大變,魁偉的身體高高躍起,拳腳揮舞,向著和尚潑風般的打去,嘴里厲聲喝罵:“禿驢快滾,壞了道爺的好事,道爺扒了你的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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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開始更新時間變一下,豆子前段體驗了一下美國人民的作息,覺得他們挺可憐的。
以后午飯一更,晚飯一更,如果是二合一的章節,就放在晚飯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