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喜歡曾經的我們!
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我們幼稚,天真,憧憬戀情,向往zìyóu,聽流行的歌,做絢麗的夢,簡單而復雜的過著一天又一天重復的rì子。上課,放學,考試,或開心,或沮喪,為了前座那個留著馬尾辮的女孩開始寫詩,追著運動的軌跡和兄弟們奔跑吶喊,然后看著漸落的夕陽和飛翔的大雁,裝出千古憑吊的悲傷,將青chūn的sāo動,飛揚的汗水,偷偷的寫成她的名字,和這個楓葉紅遍了枝頭的時光,一起刻在心頭,刻在指尖,刻在無法回顧的記憶里。
初戀在最美好的季節開始,你經過一陣子,我卻記得一輩子。謝謝不完美的你,給了我完美的青春!
青春,是一曲離殤!
談羽對貝米的感情從一次意外開始,他見到的,喜歡的,迷戀的,都是那個巧笑倩兮,調皮可愛,宛若精靈的貝米,所以當別人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說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他都以為那不過是詆毀和攻訐,從來沒有當真,也不會當真。
陪伴她,守護她,她的笑容,比自己的眼睛更珍貴,所以打架,所以被打,所以去辯解,所以被嘲諷!
可他堅定的認為,一個女孩子的清譽,值得他去付出所有的努力。
這不是白癡,而是一個男孩毫無雜質的潔凈的愛。
直到今天晚上,貝米終于親口承認了這一切,曾經的沖動、激憤以及流下的鮮血變成了裸的諷刺,換了任何別的男孩,都會有被騙的惱怒,會有被傷害的痛苦。
當最潔凈的愛。遇上了不算潔凈的人。你會怎么樣?
所以溫諒問他后不后悔,談羽默視自己的心,片刻的迷茫過后,只有對貝米的心疼。
他搖頭。像在告訴溫諒,也像在告訴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遠遠大于這個人本身。
但談羽的初戀。終究還是因為今夜的這一場意外而結束,他心疼當下哭泣軟弱故作堅強的貝米,卻也明白徹底斷絕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溫諒輕輕嘆了一口氣,貝米這樣的女孩子不算壞人,也沒有徹底的墮落,但她的意志力薄弱,經不起許多東西的誘惑,又性格復雜多變。時而厭惡隨便的自己,時而卻深陷其間不能自拔。如同一株隨風搖擺的小草,哪邊吹來的風大,便順從的倒入誰的懷中。
這是一個自卑自棄卻又自驕自傲的女孩,她不適合談羽,談羽也未必適合她,這樣分手固然對兩人而言都殘忍了些,但不殘忍,又怎么能長大?
“走吧,去喝酒。”
對世間大多數人來說,當你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傾訴的時候,酒是療傷的唯一圣藥!
東區雖然沒有華山區那么繁華,不過近年來市政府開始加大發展力度,夜生活逐漸變得豐富起來。兩人沒走多遠,就找到了一處通宵營業的大排檔,正是九、十點鐘人最多的時候,嘈雜的劃拳碰杯聲可以讓人瞬間忘記所有的不愉快。溫諒要了兩件啤酒,點滿了一桌子的菜,親手給談羽倒了一杯酒,道:“來,一醉解千愁。”
從沒有酗過酒的談羽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這么能喝,這一點溫諒倒是知道,不過他沒想到這個時候的談羽已經有了日后混遍京城各種酒場的一代酒王的風采。當兩件啤酒快要見底的時候,溫諒舉起杯子,道:“差不多了,再碰最后一杯,喝多了傷身,也沒必要……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該忘的就忘了吧。”
談羽點了點頭,杯子重重的一碰,然后一飲而盡。
走出大排檔,被冷風一激,談羽突然跑到路邊大吐特吐了起來,嘶啞的干咳仿佛連膽汁都要咳出來一樣。溫諒在旁邊拍著他的后心,一點也不忌諱滿地的穢物,在認識柳雁之前,前世里有多少次他們兩個就是這樣喝了吐,吐了喝,互相護持,互相照顧,才一起走出了那一段灰暗歲月。
今夜此時,恍如前世。
談羽屬于越吐越清醒的人,跟溫諒完全不同,溫諒一般不吐酒,但只要大吐特吐,接下來肯定會倒頭大睡。
“第一次表現不錯,我還以為第八瓶的時候你就得吐了,沒想到多喝了一瓶。”談羽直起腰,咧嘴笑道:“那是,總不能丟了咱哥們的臉。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能喝半斤喝八兩,這種兄弟要培養……”
溫諒隨口接道:“能喝八兩喝一斤,這種兄弟我放心!”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這是馬季的相聲《富了以后》火了,在一中廣泛流傳的被修改過的段子。
一輛出租從遠處開了過來,溫諒招了招手,道:“我送你回去……”
“沒事,我清醒的很,咱們回家的方向不同,一南一北,不用來回跑了。”
溫諒知道他其實想一個人靜一靜,伸出食指和中指,道:“幾根?”
“考我啊,二!”
“錯了,這是‘YEAH’!”
談羽又是仰天大笑,出租車停下,溫諒拉開車門,猶自不放心,道:“只有一個要求,直接回家,嗯?”
談羽做了個“OK”的手勢,道:“溫哥,你真是比我姐都嘮叨。放心吧,我知道輕重,不會犯傻的。”
溫諒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原地,目送著車子飛快的遠去。比起前世的那個結局,今晚已經好了太多,至少談羽不用親眼目睹那一幕,甚至被心愛的女人當面羞辱,以至于性情大變,痛不欲生。
今晚也有痛,但這種痛,是屬于每一個少年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
等了片刻,又攔了一輛車,往著相反的方向駛去,走的路雖然不同,但所謂兄弟,莫過于此!
從郊區進了市內,經過一家電影院時,十點場剛剛結束,零零散散走出來不少人,不時有男女結伴無視來往的車輛橫穿馬路,出租車走走停停,竟被堵在了路上。
溫諒百無聊賴的搖下車窗,突然看到一邊的拐角處似乎有人在打架,地上躺著一個人,抱著頭被打的不住求饒。
透過周邊的燈光,穿過縫隙看到了那人的臉,“周小昌?”溫諒眉頭一皺,道:“師傅,停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