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諒他們預訂的是十五層的兩間豪華海景套房,一面墻的落地窗,面向海港和九龍對岸的半山,窗前有張松軟的美人榻,斜靠在此,端一杯特質的“九龍薈”雞尾酒,就可毫不費勁的躺著欣賞煥彩涌香江的精彩風景。其實要論硬件,洲際未必多么的出眾,但無處不在的細節卻彰顯著迷人的精致和奢華,依山的華庭酒店雖然同樣為五星級,但跟這里一比,就立刻相形見絀了。
說起“九龍薈”雞尾酒,還有一個傳說,據說九龍半島之所以叫“九龍”,是因為群踞半島上的九座山岳的每一個山峰都有一條龍,它們每天進入海港沐浴,傍晚則在海港喝水。而洲際酒店的位置是最吸引它們入海的路徑,也因此形成了絕佳的風水,對癡迷風水文化的明珠人來說,這一點至關重要。而為了紀念“九龍的傳說”,酒店大堂酒廊在十周年慶典的時候特制了“九龍薈”雞尾酒,成為大部分客人的首選之作。
等分好了房間,三女旅途勞頓,各自去洗澡休息,溫諒站在落地窗前觀看著海景,身后響起開門聲,扭過頭去,寧夕帶著那個ol女孩走了進來。
他慘哼一聲,雙手蓋著臉,道:“好歹讓我先休息下,非得這會就過去嗎?”
寧夕沒好氣道:“從籌劃這件事開始,你就什么也不管的做了甩手掌柜,今天好不容易逼著你跟我一起來了明珠,還想學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
溫諒搓了搓臉,提提精神,笑道:“我不是上學走不開嗎?再說有你在,我何必再費心勞神呢?”
寧夕白了他一眼,指了指ol女孩,道:“這是沈珈。真正費心勞神的是她,從收集資料、開戶建戶,到組建團隊、坐鎮監控,全都是她一個人的功勞。”
溫諒伸出手去,笑道:“你好,早聽寧夕提過你,夸獎你的才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珈的父親是寧夕三叔的老部下,自小便跟寧夕相熟。后來寧夕去了沃頓,沈珈則來明珠市求學,畢業后供職于瑞銀華寶,不過三五年就成為業內小有名氣的基金經理,也是寧家在暗地里培養的第三代外系精英人才之一。
沈珈對溫諒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這次行動的金主之一,其他的寧夕沒說,她心中再有疑問,也要壓下來。恰到好處的露出幾分笑容,和溫諒一觸即分,道:“歡迎溫少。”
在沈珈的帶領下,溫諒和寧夕通過專用電梯。徑自上了十七層。在走廊的最邊角推開一間套房的門,里面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長發男,正是去年曾跟著溫諒炒作上寧高科的艾一乂。他聽到動靜。扭頭望了過來,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的神色,忙起身走了過來。拘謹又不失熱情的道:“溫總,寧總,你們過來了。”
溫諒笑著和艾一乂握了握手,不知是屋里太熱,還是這一次操盤面臨的壓力太大,小艾的掌心有點濕熱,跟他這一年在國內期指市場聲名鵲起的道行可有點不相符。這時另外兩人也站了起來,沈珈指著其中一人,道:“這位是杜明陽先生。”
杜明陽留著標準的三七分,發膠涂抹的油光發亮,西裝長褲顯得一絲不茍,,神情很是倨傲,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沈珈沒有多說什么,看來對這人的脾氣頗為了解,然后指著另一人道:“這位是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是美國人,但身材并不像一般歐美人那么高大,站在溫諒身邊甚至都有點嬌小,不過旺盛的毛發體征,還是給了他白人特有的粗狂和野性,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冷靜中帶點陰沉,雖然只有三十多歲,但已經執掌過數億美金的期貨基金,在亞洲期貨市場上頗多斬獲,名氣不是特別的大,但很有實力。這一次是因為小河溝里翻船,內斗中被前雇主解雇,因此賦閑在家,修養休息,卻被寧夕通過各種途徑給挖了過來。包括沈珈在內,此次針對東南亞的金融風暴的狙擊行動,其實是由克里斯蒂為首,艾一乂和杜明陽為輔,還有十幾名分布在明珠、新加坡、紐約等地期貨交易市場的交易員等待接受指令,而沈珈更多的是起一個組織協調,并充當寧夕代理人的作用。
此次行動,緣起于兩個月前,經過各方面的消息確認,溫諒擺脫了蝴蝶效應可能會對前世里曾經發生的那起金融風暴產生某種不可控的影響的擔憂,正式決定下水摸魚,從大佬們的鯊魚大口中搶一點零花錢用用。于是先由寧夕在開曼群島注冊了一家私募對沖基金,然后勒緊褲腰帶,從現金流最大的本草若蘭調出兩個億,從青河、新興、和鳳凰鳥各抽出了五千萬,又從金龍實業的屈東海處拆借了一億五千萬的短期低息借款,但代價是從左敬手里幫他要了三個億的工程,再加上手里本來還剩的一億現金,共計六個億的現金,經過香港這位沈珈小姐的魔法棒,洗到了遍布全球各地的秘密賬戶里。
六個億已經是溫諒所能調動的資金的極限,他名下的企業都處在高速發展的初期階段,要不是因為都屬于現金交易量較大的行業,沒有擠壓太多的資金,別說六個億,就是六千萬也夠嗆,再多的話就要威脅企業本身的健康發展,那樣得不償失。雖然他可以通過寧夕籌集到更多的資金,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期貨市場通過六到七倍的杠桿效益,六個億所能撬動的合約值已經不是個小數目,沒必要再耿耿于懷。
至于寧夕那方面募集到的資金,則遠遠超過了溫諒的六個億,足足有五十億港幣之多,具體途徑溫諒沒有多問,但不外乎京城那些高門大戶,或者說這一次渾水摸魚,對溫諒來說只是一次賺點零花錢的游戲,但對寧夕來說,除開賺錢之外。更多的卻是考慮到京城的大局,不僅擴充自己的人脈,還要把更多的利益集團綁在寧系的戰車上。
自從溫諒一步踏入寧虎臣的別院,寧夕著手組建恒沙礦業開始,她的人生已經不再僅僅屬于自己,而是屬于家族,所以每走一步都要配合寧系的整體戰略,正如這次明珠之行,她要告訴溫諒的那件事一樣。
溫諒沒有在房間待多久,針對此次亞洲金融危機。之前已經說的太多,所有他知道的大勢,也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寧夕,以克里斯蒂為首的基金團隊是世界上最專業的隊伍之一而期貨交易最常用的手段無非現貨、現貨合約、遠期合約等幾種方式,只要按照命令進行操作,準確預估價格走勢,跟在老虎基金量子基金的后面撿漏,以他們這兩個月來秘密建立的泰銖空頭頭寸,足以再一次締造一個一夜暴富的傳奇。賺到普通人可能一生都賺不到的財富。
而泰銖,也不過是這一次饕餮盛宴的開胃菜!
從十七層下來,豪華套房里只有溫諒和寧夕兩人,常成和卓閔識相的離開。溫諒到房間自帶的小酒吧倒了兩杯dubonne,遞給了寧夕一杯,輕輕一碰,放在唇邊飲了一口。然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卷縮在沙發里的伊人,輕聲道:“有心事?”
寧夕仰起頭,道:“看的出來?”
“傻瓜。我要是連你快樂還是傷心都分辨不出來,還怎么好意思站在這里?”
溫諒的手指溫柔的插進寧夕的頭發里,輕輕的抓撓著白凈的頭皮,道:“這次去京城,除了見到了陳隆起,還發生了什么事?”
寧夕感受著頭上傳來的癢癢的舒服的感覺,微微閉上了眼睛,低聲道:“我去見爺爺了……”
“嗯?”
“爺爺告訴我,經過各方面的認真考究,他決定今年的一中全會,將繼續留任……”
溫諒的手猛的停了下來,半響之后才繼續動了動,道:“寧老壯心不已,這是好事!”
前世里寧虎臣在今年卸任,明年正式退休,莊懋勛去此心腹大患,對軍中進行了有效且迅捷的蠶食,寧家在今后長達十幾年的時間里逐漸失去了對軍隊的掌控力,雖然對一個家族而言,一二十年的沉浮起落不過等小事耳,只要保持家族火種不滅,精英輩出,總有重新崛起的一天。
不過,剛剛還在感嘆蝴蝶效應沒有影響金融危機的溫大叔,這么快就被歷史規律給教育了一下。
繼續留任……
寧夕睜開了眼睛,眸子深處全是深深的憂慮,道:“對寧家是不是好事,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對你我,卻未必是好事了。”
(很久以前,有兄弟問我,為什么把時間線壓的這么緊,我一直沒有回答。今天終于寫到了97金融危機,這個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之前之所以趕那么緊,是想讓溫大叔在97的時候有充足的資金撈一把,不過真正到了這一天,卻覺得意興闌珊。由于寫書的時間用了四年,拖的太久了,在這之前,包括之后,恐怕沒有一本重生在97以前的書不涉及經濟危機的,簡單點的只是賺錢,復雜點的借此擴展人脈,裝逼點的不外乎挖個坑把敵人引進來,再借金融危機把人埋了,套路僅止于此,很難寫出新意了)
(所以前面寫上寧高科的時候,已經說了是97危機的預演,既然那次已經寫的很詳細了,這一次就一筆掠過吧,估計讀者們也沒心思再看這段情節來個二三十章,我也沒這個心情了。不過寧夕和溫諒的相識,來源于那場關于經濟危機的對話,這一次即將要面對的事,又結束于經濟危機爆發的這天,也算‘有始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