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可以容忍剛才那個列車員背后的報怨之聲,卻絕不能容忍勒卡旅客這樣的事繼續下去,如果任其發展下去歷史上的那起嚴重路風事件就會重演,到時,他的父親左政做為分局長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只是署名登報道歉,可那卻是政治上的污點,會影響父親的大好前程。
左江裝做沒事的樣子走了過去,路過那個車門口時迅速的瞟了一眼,發現那名倒賣雞蛋的小販已經把雞蛋在一個小布兜里裝好,正伸手遞給一名40左右歲的女列車員。
左江一走過車門口的通道進入車廂腳步就慢了下來,心里思考著怎么才能制止這件事的發生,那起嚴重路風事件是長期勒卡旅客問題的積累的總爆發,不像“7、27”重大大事故是在各種條件的巧合下發生的,不能在事情到了臨界點的時候才出手制止,想要防止這起嚴重路風的事件的發生,就必須從苗頭抓起,從根源上抓起。
幾步之間左江的頭腦就想了幾個方案,馬上又被他一一否決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他立即回到軟席車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左政,讓父親指令列車段的段長調查,查實之后處理這名列車員,可左江一想到這名列車員只是收了旅客20個雞蛋,連個行政處分都夠不上,最多也就是批評教育再罰點獎金而已,根本起不到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效果。沒有震撼的效果就警示不了他人,這起嚴重的路風事件早晚有一天還是會發生。
怎么辦?這時左江已經走過了乘務員室的門口,余一掃發現那名列車員拎著雞蛋走到了乘務員門前,用車門鑰匙開著乘務員室的門,那個倒賣雞蛋的小販在車廂端門處滿臉笑容地感謝著列車員。
雞蛋?左江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的一閃,頓時心里有了主意。他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突然轉身向回就跑,一下子撞到了那名列車員的身上。列車“啊”地驚叫了一聲身子被撞了一趔趄,手中的裝著雞蛋的上布兜掉到了地上,“咔嚓嚓……”一陣雞蛋破碎的聲音。
列車員見雞蛋被撞到了地上,怒火騰然而起,一把抓住做勢要跑的左江罵道:“小王八羔子,眼睛瞎啦,撞碎了老娘的雞蛋還想跑,急著給你媽奔喪啊!”
左江很會做戲,脖子一梗大聲反擊道:“老死娘們,你眼睛才瞎了呢,你媽才死了呢,你自己不小心把雞蛋掉到了地上,還想賴我呀!”
列車員一聽氣得差點沒當場昏了過去,走這么多年車還沒看見過敢和她這么不講理的人呢,手指著左江,嘴哆嗦著說:“你、你、你個小王八羔子,撞碎了老娘的雞蛋還敢不承認,我、我打死你個小王八羔子!”說著揮舞著雙手張牙舞爪地向左江撲了過來。
左江怎么可能讓她打著自己呢,一伸手就抓住她兩只手腕,架住她亂舞的胳膊,一邊裝做左躲右閃的樣子,一邊高聲大喊:“打人啦,列車員打人啦!”
左江一喊頓時吸引了車廂里旅客的目光,馬上就有十多人上前圍觀,一見是列車員在欺負一個小孩,有的交頭結耳竊竊私語,有的指責列車員以大欺小。列車員并不示弱,一邊用力地想掙脫左江的手,一邊不住地大罵著左江。
“閃開,閃開!怎么回事?往后、往后!說你呢,沒事都靠一邊兒去!”這時乘警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左江要的就是這個機會,見乘警到來用力地把列車員的右手向自己的脖子處猛的一帶,右手上的指甲一下子就劃到了左江的脖子上,頓時劃出三道血淋淋的印記。左江十分夸張地大叫了一聲,松開列車員的手退到了一邊,捂著脖子裝出十分委屈的樣子。列車員還想上前追打左江,被乘警攔住了。
乘警到達現場看到是列車員在追打左江,見左江還是一個少年,不免就生出同情之心,經常和乘務班一起走班,這名列車員是什么德性他很清楚,幾乎認定是列車員在無理取鬧,十分嚴肅地問道:“吳淑芝,你這是干什么?你是列車員怎么能打旅客呢?”
吳淑芝氣呼呼地說:“老張你別管,這個小王八羔子碰碎了我的雞蛋還死不承認,看我不不死他!”說著就欲擺脫乘警老張的阻攔上前去打左江。
“站住!”老張當然不會讓吳淑芝再去打左江,攔住她大喝了一聲。
左江指著吳淑芝大聲說道:“你胡說、你胡說,我根本就沒碰到你的什么雞蛋!”
吳淑芝被左江氣得都快吐血了,瞪著眼睛大叫道:“你個小王八羔子,碰碎了我的雞蛋不承認,車廂里這么多人我怎么沒說是別人碰的呢?”
左江說:“你說我碰的就是我碰的呀,誰能證明啊?”
吳淑芝一聽這話立即指向了那名倒賣雞蛋的小販說:“他,剛才他就在這了,親眼看到你碰碎了我的雞蛋,他能證明!”
小販一見列車員讓他指左江心里十分高興,這正是與列車員拉關系的大好時機,何況他是親眼看到左江碰碎了雞蛋,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左江布下的一個陷井,指著左江向乘警說:“對,就是這小子碰碎了這位列車員大姐的雞蛋,我親眼看到的。”
左江一見成功地把這個倒賣雞蛋的小販拉了進來,心里十分興奮,立即高聲大喊道:“你倆是一伙的。你的證明無效!”
吳淑芝一聽臉都氣白了,顫抖地指著左江大聲說:“你、你個小王八羔子,滿嘴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老張,不信的話你一問他就知道了!”說著手指向小販。
小販急忙說:“是、是、是,這位列車員大姐姓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認識她呢!”
左江要的就是這個口實,用以證明他們是純粹的行賄受賄關系,避免到時他們說是親戚朋友,親威朋友間送點吃的東西根本就不算事。想要的東西一一落實,左江不再說話,只是裝做十分委屈地看著捂著脖子的手,脖子上的傷痕十分明顯。
經過剛才雙方的一番對話和查顏觀色,乘警老張心里已經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他能夠確定雞蛋確實是左江給碰碎的,也明白列車員吳淑芝和小販是一種什么關系,本想訓斥左江一番,可看到他脖子上的傷痕又有些不忍心,看到左江穿著打扮斷定他不是一般人有的孩子,心中思量了一番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