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涂去所有標志和編號的核動力潛水艇,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浮起。五分鐘后,二十四名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最出類拔萃的軍人,乘座三條橡皮艇,在馬達的輕響聲中,在微微蕩漾的海面上,劃出三道利箭出弦般的軌痕。
望著三只橡皮艇漸漸消失在海與天的黑暗中,直至再也找不到一絲輪廓,凌雁珊默默的走回核動力潛水艇。從這個時候開始,這二十四名中[]人,就只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孤軍奮斗,得不到任何支援或幫助。
三只載滿中[]人和各種武器裝備的橡皮艇,在海面上高速前進,當距離海岸線還有二十公里的時候,三只橡皮艇上的馬達全部關閉了。二十四名中[]人都抓起了特種塑膠制成的槳,在他們整齊而有力的劃動,和槳葉劃破海面的輕微聲響中,橡皮艇繼續以高速向前挺進。
四個半小時后,萬立凱和其他二十三名中[]人,全部成功登上這片陌生土地的海岸線。萬立凱和趙劍平這兩名擁有高精度遠程打擊能力的狙擊手,外加背著M134火神炮的謝宇然,被編到了斥候組,在他們的掩護下,二十一名軍人把橡皮艇拖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后,一起拿出了身上的單兵鏟在松軟的沙灘上迅速挖掘。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都必須承認,中[]人擁有天才般的土木工程能力,而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絕對繼承了這種優秀傳統。一個小時后,這三只橡皮艇,就被他們埋到了沙灘里,并在上面累心的散了一層干沙,用看似隨意的動作,丟了幾塊大小不等的石子。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有人刻意到這個位置來尋找,否則絕不可能發現,在這個偏僻的角落里隱藏的秘密。
三十七個小時后,這支全部經歷過山地和叢林地形適應訓練的特種部隊,背著每人至少五十公分的負重,幾乎沒有休息和停頓,用驚人的高速急行軍,成功跨越在地圖上標示只有一百五十公里,實際上卻至少有二百公里距離的復雜地形,悄無聲息的到達指定地點。
所有人都趴在一片叢林里,嚴峻用高倍數望遠鏡仔細觀查著那個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接近,還處于一種平和狀態下的小山村,這位和戰俠歌在同一界訓練營中畢業,和戰俠歌一起參加了冰大板戰役的突擊部隊隊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低聲命令道:“現在是下午五點十五分,預定在凌晨兩點三十分對目標發起進攻,現在我們還有七小時零十五分鐘進行準備和休息。”
在越南用鐵錘砸了一年多的水泥墳包,萬立凱以為自己的體能是一項絕對的優勢,可是先用橡皮筏和大海搏斗了四個半小時,然后在沒有任何休息的情況下,強行急行軍三十四個小時,得到原地待命的信號,身上幾十公斤的負重,立刻把萬立凱壓趴下了。
看著其他隊員,現在還能一邊嚼著巧克力給身體補充熱量,一邊用目測觀查距離他們不足一千米的小村莊,并修正通過衛星拍攝獲取的地圖數據,偶爾還小聲的在交流著什么,直到這個時候,萬立凱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戰爭機器!自己和這群身經百戰的老兵相比,無論是經驗、技術還是體能,都有一段在短時間內不可跨越的距離。
再看看扛著M134火神炮,身上背了五千發備用子彈,穿著加厚版的防彈衣,再加上一整套防彈護膝、護肘、護臂,防彈頭盔,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座機槍碉堡,全身負重絕對超過九十公斤,現在竟然還精神亦亦的李春艾,萬立凱只能在心里做出如下評價:變態!
趙劍平貓著腰跑到萬立凱身邊,低聲道:“跟我走,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否則的話,我們就只能成為這場行動的旁觀者!”
全身骨頭都幾乎要散架,就連觸覺神經都快被麻痹的萬立凱,勉強跟著趙劍平,攀上了一個火力視野良好,能夠俯視整個小山村的山坡上。
趙劍平和萬立凱一路上用盡可能不留下痕跡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采集雜草,他們最后把從山坡各個位置上收集到時的雜草,都別在繩網上,做成了兩件厚厚的偽裝衣,披著這樣一件連頭部都一起罩住的偽裝衣往地上一趴,只要他們能保持必要的冷靜和沉穩,就算是受過訓練的職業軍人刻意反復搜索,也很難發現在這片山坡的雜草叢中,竟然隱藏著兩個號稱“步兵死神”的致命殺手。
以一名見習員的身份來參加戰斗,萬立凱最大的任務,并不是用自己手中的狙擊步槍,去消滅敵人,他需要牢牢的跟在大師兄趙劍平的身邊,從這位師兄兼前輩身上,學習一個優秀狙擊手在戰場上必須擁有的實戰經驗。
“我們的任務,是占據有利狙擊地形,負責警戒。當隊長下令對敵人發起進攻時,我們必須保護他們的側翼,消滅可能突然出現的任何目標。”
在趙劍平的指導下,萬立凱用手中的高倍望遠鏡,仔細觀查小山村的整體環境,在筆記本上慢慢畫出這個小山村的地形圖,并把各種數據標注上去。
這可是一套猶如繡花般的細致活兒,在一些能夠直接把子彈射到他們這里,可能潛伏敵方狙擊手的位置上,萬立凱更要詳細記錄那些狙擊點的地形特征。
只有做好這些準備工作,當真的有狙擊手出現時,哪怕那個對手的隱匿技巧再精湛,但是他一旦進入萬立凱事先已經記錄的狙擊點上,他就無異于開始和死神擁抱。因為哪怕是在那些狙擊點上多出一團籃球大小的雜草或者灌木,萬立凱也能通過對比自己記錄的數據,迅速分辨出來。
在熱帶地形中,白晝的時間比較長,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觀查地形,等到天黑后,他們甚至還可以輪流睡覺,來補充自己的體力。
萬立凱一邊用高倍數望遠鏡觀查地形,一邊在嘴里喃喃自語著:“目標附近沒有重火力,沒有永久或半永久防御工事。在A區有一條可以直接通行機動車輛的公路,但是沒有任何可以提供掩護的屏障,任何人跑到那里,都會百分之百成為我們的槍下游魂;在B區縱深地帶,有一條大約五尺寬,兩尺深的小河……報告,發現異常目標!”
趙劍平迅速調轉槍口,在B區縱深地帶,尋找異常目標,當趙劍平的槍口,從那一條猶如練帶般清澈的河面上掠過,終于捕捉到萬立凱報告的異常目標時,就連趙劍平這樣一位資深狙擊手也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在那條五尺多寬,幾乎沒有受到工業污染,仍保留了自然與純真的小河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正在那里洗澡。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了別人偷窺的目標,當她從那條僅僅兩尺多深的小河里站起來,帶著浠浠瀝瀝的水珠,將自己的雙臂大大張開,任由自己的身體,徹底暴露在空氣與陽光中時,那豐滿的胸膛,和歐洲人特有的奶油般的皮膚,和天邊那一抹艷紅色的火燒云混合在一起,瞬間就映亮了她周圍的世界。
到現在還沒有和女孩子發生過一次超友誼負距離關系的萬立凱,大大方方的打了一聲色狼式的口哨,而已經結過兩次婚,按理說早已經是“身經百戰”的大師兄趙劍平,卻發出一聲尷尬的干咳。
趙劍平調回自己的槍口,低聲道:“她沒有攜帶武器,不必列入異常目標范疇。”
觀查完村莊外的地形,并為自己和趙劍平制定出三套撤退計劃后,萬立凱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個小山村上。在這座本來應該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里,竟然大模大樣,唯恐別人不知道它與眾不同似的,堅起了一個足足有五十多米高,用純鋼架制成的信號收發塔,一些安裝在上面的小型雷達設備,更在不停的轉動。在這座信號發射塔的周圍,一些荷槍實彈的,很可能是追隨著“圣教”教主,來到這里的中國藉武裝份子,在整個小山村中游動警戒。
只看了幾眼,萬立凱就皺起了眉頭,因為按理來說,這些“圣教”教徒們,跑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里,他們是陌生人,就算是有人引薦,頂多也是客人的身份。他們在這里,又是建信號收發塔,又是組建武裝力量,可是那些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村民,看到這些全幅武裝的“軍人”,竟然還能臉帶笑容,甚至是向他們舉手示意。
難道那些“圣教”的大神大仙們,已經把整個小山村的村民都成功的洗腦了?
就在這個時候,連接這個小山村的公路上,揚起了一片塵土,一輛卡車顛簸著駛進了這個小山村。幾名武裝份子,將車里一箱箱可能是罐頭之類食品,從車廂里搬出來。而那些聞風而動的村民,已經老老實實的在這輛卡車前面,排成了一條長龍。
擺明了就是在等著領取“救濟物資”,看到這里,萬立凱和趙劍平不由相視一笑,別說這些“圣教”的大神大仙們,真沒有白在中國吃了三十年米飯,跑到國外之后,別的裝神弄鬼造謠惑眾的伎倆不知道有沒有進化,這用物質收買人心,營造出一個堅固大后方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
而且無論是戰俠歌、凌雁珊還是萬立凱,都必須承認,那些大神大仙中間,的確有幾個擁有戰略眼光的人才。
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正好夾在兩個經常因為邊境磨擦小國家中間,再加上這里幾乎沒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礦產和物資,又匪禍橫行,每年都需要投入相當的警力成本來保障一方平方。到了最后,這片上千平方公里的荒蕪土地,就成了媽媽不愛爸爸不要的三不管戰爭緩沖地帶。
在這里組建軍隊,只要能保一方平方,就能獲得當地居民的支持。這些被大山封閉了視野的村民,只會看中眼前的利益,安裝可以直接和衛星進行聯絡的信號收發塔這種行為,有什么后果,對他們來說只是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至于那兩個小國家,只要這支武裝力量沒有強大的讓他們心生警惕,他們就不會冒著引發兩個國家再次戰爭的危險,進行圍剿。
換句話來說,“圣教”的大神大仙們,只要有充足的資金不斷收買廉價的人心,就是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人!而中國,面對從這片土地上通過衛星頻道發起的攻擊,卻因為在國際舞臺上受到的鉗制,無法在正面對他們進行有力的還擊。
趙劍平從口袋里摸出一塊巧克力,把它遞給萬立凱,低聲問道:“你看這些敵人怎么樣?”
萬立凱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答道:“我看他們絕大部分人,在中國只怕連槍都沒有摸過。這樣一群外行人聚在一起,就是靠人多來壯膽,就算讓他們拿著手里的武器到山上去打獵,只怕連兔子也打不到一只。戰斗一開始,槍聲一響,天知道有多少人還有力氣拿起手中的槍!”
凌晨兩點三十分,是一個正常人睡意最濃,身體反應最遲鈍的時候。對于特種部隊來說,這是對目標發起突襲的黃金時間。那些在村莊周圍,根本沒有接受過真正軍事訓練,頂多知道如何射擊,如何更換彈匣的武裝份子也忍不住打起了磕睡。
虎牙格斗軍刀從后腦勺斜斜刺入這些武裝份子的頭顱,這些在睡眼迷離中,突然遭遇致命攻擊的武裝份子,還沒有來得及掙扎,握著虎牙格斗軍刀的大手就用力一扭,整柄虎牙格斗軍刀隨之在他們的頭顱里毫無花巧的進行了一次一百八十度大旋轉。
小腦、腦干、大腦連帶運動反射神經在零點五秒鐘內,就被攪成一團漿糊的武裝份子,張大了嘴巴,就像是一個被人倒空的麻袋般,順著身后有力的手臂,軟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