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聲慘叫,苗哲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他睜邊的雪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在床上了,他飛快地跑出門去,樓上已經有人點了燈,守院的家丁聽見聲音已經沖到樓下,見老爺也跑出了門,于是也跟著跑到樓上來了。
苗哲發現隔壁的門居然打開了,他走進去,猛然看見地上躺著雪兒,手上還拿著孩子生前玩得撥浪鼓,一手一個,身上穿的只是睡衣,表情驚恐,想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苗哲趕緊將雪兒抱起來,然后回到房間將雪兒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家丁在外面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因為家里出了事情,院子里的夜護守衛也由從前的兩個人換成了四個人,沒有想到,就這樣,他們還是沒有發現雪兒進了隔壁的門。
苗哲走出門外,大夫人和三夫人已經匆忙地趕了過來,都只是披了一件披肩,想是也知道出了事情。
大夫人問道:“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我也是讓小小給推醒的,說是聽見了什么聲音。”
三夫人說道:“我是聽見了一聲很大的叫聲,所以就醒了,然后看見院子里的燈也亮了,擔心出了什么事情就去叫了大夫人。”
苗哲走到家丁身邊問道:“你們剛才有沒有看見有誰到了樓上?不是叫管家鎖了隔壁的門了嗎?怎么回事情?”
家丁說道:“我們確實沒有看見,也沒有敢偷懶。”
管家在一旁也趕緊說道:“我是鎖了的,還是我自己親自鎖的。您看鑰匙還在我身上呢。”說完。就將拴在腰間地一串鑰匙拿出來給苗哲看。
苗哲說道:“是地,是雪兒的聲音,我也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隔壁房間地地上了。”
大夫人一聽,趕緊走到房間里去,三夫人在后面緊緊地跟著。雪兒的手上還緊緊地攥著兩個撥浪鼓,臉色蒼白。
大夫人吩咐緊跟來的丫鬟回自己房中去拿葯丸,然后掐住雪兒的人中,不一會兒雪兒就醒了過來。一見苗哲就往他懷里躲,苗哲趕緊將雪兒心疼地摟在懷里,小聲地哄著她。
雪兒嘴里一個勁地說著:“不要把我的孩子給我帶走,我求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求你。”
苗哲等雪兒吃了丫鬟拿過來地葯之后,見她安靜了一些,說道:“雪兒,你不是在睡覺嗎?怎么起來了?”
雪兒一聽。想是眼前看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更加往苗哲懷里躲,苗哲說道:“雪兒,不怕。告訴我,你看見了什么?”
雪兒只是搖頭。
大夫人說道:“現在也不要問她了。等她好些了再說吧。大家還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要都在門口看著,另外,從今天開始,原來由二夫人負責的內院的事情,就交由三夫人負責。”
三夫人一聽,趕緊擺手,說道:“大夫人,您知道我不行的,還是讓二夫人做吧。”
大夫人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三夫人,果斷地說道:“我也不想在這個時間這種場合做這樣的決定,老爺一天在外面已經很辛苦了,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還要分身來照顧四夫人,至于二夫人那邊,她自己做錯了事情,以后還怎么說服下面地人,你也不要一天就知道寫字,那都是男人們的事情,我們女人為男人看好家,做做女工就可以了,就這么定了,從明天開始,這個家就由你來當了。”說完,大夫人站起身來,三夫人還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去,趕緊跟著大夫人屁股后面走了。
孟天楚吃完早飯來到衙門,今天的天依然是陰沉著,只是已經停了雪,天氣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上幾分,他今天必須解剖完苗家兩個孩子地尸體,然后將他們送回到他們的爹娘身邊,為他們辦喪事。
孟天楚叫上慕容迥雪,帶著朱昊、王譯,來到放置孩子地殮房,孟天楚和慕容迥雪進殮房關上房門后,開始解剖檢驗尸體。
尸檢沒有發現中毒或者其他導致死亡的病變,確定孩子的確是被人死,一種很單純地殺人方法,因為死者的年齡很少,沒有還手的可能,不可能發生打斗,所以身上也沒有抵抗傷。
檢查完尸體,孟天楚四個人將孩子的尸體一起送回苗家。
管家將孟天楚等人迎到偏廳,整個院子已經掛上了白色的布條,院子里已經放置了無數的挽聯,苗家是大戶,雖然是幼子夭折,按理是不需要辦理喪事出殯的,只不過苗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親戚朋友還是紛紛前來吊。
孟天楚將孩子還給管家,管家拎著裝孩子的箱子離開了。
夫人穿著一身的素裝走進門來,行過禮之后,三夫人煩孟師爺還親自來一趟,按照老爺的吩咐,今天我們就將兩個少爺下葬了,讓他們早點入土為安。老爺和大夫人現在正在前廳迎客就不過來親自道謝了,失禮之處還希望孟師爺見諒。”
孟天楚說道:“三夫人客氣了,既然你們忙,我們也就不打攪了,希望你們節哀順便吧。”
三夫人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走進來說道:“大夫人叫三夫人趕緊過去,說是小姐和姑爺也回來了。”
孟天楚見三夫人很忙的樣子,趕緊告辭了,那三夫人看起來實在是也是很忙,于是匆匆送走孟天楚之后又趕緊進門去忙了。
孟天楚四人走出苗家的巷口,看見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正在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拉扯,孟天楚認出來這個孩童就是那天給被三夫人給抱走的那個男孩子,應該就是二夫人的那個小兒子。
丫鬟在苦苦哀求那個孩童:“大少爺,我求求你。還是和我走吧。若是讓老爺見了。我們兩個怕都是要挨板子地。”
那孩童也甚是固執,緊緊地抱住路邊一個平日拴馬地木樁,任憑丫鬟怎么哀求。他就是不聽。
孟天楚走到那孩童的身邊,說道:“這不是我們的大少爺嗎?怎么今天當起馬來了?繩索也不要,就自己乖乖地抱著木樁。”
孩童看了看孟天楚,問道:“你是誰啊?”
孟天楚笑著說:“我是見過你地,你應該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爹的好朋友。”
孩童見孟天楚這么說,并不買帳。哼的一聲,說道:“我爹的朋友多了去了,我自然是不記得你。若不看你是長輩,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你走你的路,別管我的閑事。”
孟天楚很有些喜歡這個靈牙利齒地小家伙,于是逗他:“為什么對我不客氣呢?”
孩童說道:“我明明是人,你卻奚落我,說我是馬。我知道我抱的是拴馬的木樁。但是人在需要幫助的時候,任何東西都可以用來幫助自己的。不能因為我抱的是拴馬的木樁你就說我是一匹馬,那平日里和小伙伴捉迷藏,我還上樹呢。那你難道說我是一只小鳥嗎?”
孟天楚哈哈大笑,贊許地點了點頭。說道:“說的很有道理,我給你賠不是了。那你能告訴我,你抱著這個木樁做什么嗎?”
孩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一旁地丫鬟急了,上前就去抱他,他一個勁地掙扎,丫鬟說道:“少爺,我求你,今天家里的人都很忙,沒有馬車送你去上學的,你若是再不走,等會私塾的先生生氣了,罰你寫字,你回來又沒有時間玩你地陀螺了。”
孩童說道:“我每天都是坐馬車去的,今天為什么不讓我坐馬車去?我走地時候給三娘說了,三娘讓我坐馬車的,都是你們這些使壞的下人,在主子面前當我是個少爺,如今我娘不管你們了,你們也不把我當成你們真是少爺,你有本事你就告訴爹去,讓爹打死我算了。”
那丫鬟一聽,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說道:“大少爺,你不想去便罷了,怎么能把什么事都推到我們下人身上呢,別人也就算了,我是一直跟著您的,你怎么也這么委屈我呢?”
孩童想是也知道自己說話重了一些,于是松開抱著木樁的手,站在原地,低著頭不說話了。
那丫鬟從懷里掏出用一個小包,從里面拿出一塊梅花狀的糕點,說道:“你看,我還給您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梅花糕呢,我們邊走邊吃,好不好?”
孩童一見丫鬟手中的糕點,不知怎地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嗚嗚地哭著。
丫鬟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孩童傷心地說道:“娘也最喜歡吃梅花糕了,可是,現在娘吃不到了。爹生娘的氣,把娘關了起來也不讓我去看娘了。”
丫鬟一聽也傷心起來,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蹲著就在那里傷心的哭。
慕容迥雪蹲下身來,對小男孩說道:“你若是乖乖地去私塾,你爹也許一高興就讓你去看你娘了呢?可是你在這里哭著,若是讓屋里的人見了,那就不好了,你說呢?”
孩童一見面前蹲著一個長相和善的姐姐,在和自己說話,說的也有道理,于是點點頭,擦干眼淚,說道:“你又是誰?”
孟天楚說道:“你叫她慕容姐姐好了,我們有馬車我們送你去私塾,好嗎?”
孩童說道:“無功不受祿,我不能坐你們的車。”
王譯在一旁笑著說道:“哈哈,還
來小小年紀,說話還一套一套的嘛。”
孩童嘴一噘,頭一仰,說道:“有志不在年高。”
大家一聽都樂了,孟天楚說道:“好一個有志不在年高,就沖著這一句,我們就該送你去。走吧,再是不走,該打板子了。”
孩童跟在他們的后面還說:“要不我下次請大家吃梅花糕吧,今天實在是不夠,而且這是我的早飯。下次我請你們到我家里來好好的吃上一回。我娘做地梅花糕最好吃了。”
根據孩童地指點,馬車穩穩地停在了城里最大的一家私塾“秋業私塾”門前。孟天楚見孩童不下車就問:“小家伙,為什么不下車。你不是就在這里的嗎?”
丫鬟說道:“想是已經遲了,他不敢進去了。”
孟天楚想,看來所有地孩子都是一樣的,在先生面前都是畏懼的。于是說道:“那讓我送你進去吧,好嗎?讓我給先生說一說,興許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罰你了呢?”
孩童眼睛一亮。但瞬即黯然下來,說道:“我們先生很嚴厲的,你認識我的先生嗎?他是我們縣城最有學問地先生了。”
孟天楚心想,自己對付這些迂腐的老夫子還是有一些辦法的,于是拍拍自己的胸膛,說道:“若是我去說了,還是要罰你的話,那我就給你當馬。在地上騎上三圈,你覺得呢?”
孟天楚想到自己小時候最是喜歡在爸爸身上騎馬馬玩了,既然都是從孩童時光過來的,想來這個討人喜歡的孩子也不會拒絕。
果然。那孩童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信了你,既然你第一次認識我,就愿意為我做這些事情,那讓我如何謝你呢?”
孟天楚笑了:“你好羅嗦!我不要你謝我,我喜歡你這個小家伙不可以嗎?你再說怕是私塾就該放學了。”
孩童說道:“那就最后一句,謝還是要謝的,我苗玨不喜歡欠別人地人情,至于怎么謝,先等我過了先生這一關再說,走吧。”
孟天楚看著眼前這個小大人模樣的孩子,心想,娘雖然心腸惡毒,沒有想到教出來的兒子卻是知書達理的一個乖孩子。
孟天楚跟在苗玨地身后,來到私塾,學堂里果然已經是書聲朗朗了。苗玨用手指了指關著的房門,示意孟天楚上前去敲。
孟天楚走上前去,大聲地敲了幾聲,門嘎吱一聲,就開了,房子里地聲也戛然而止,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書生模樣的人拿著一卷書,站在門口。孟天楚以為是個滿臉寫滿了滄桑的白胡子老夫子,沒有想到面前這個人不但年輕,而且長得還很俊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愣在那里。
苗玨見為自己擋駕的人也愣在那里,心想完了,于是乖乖地走到先生地面前,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先生,我…”
先生一看原來這個敲門的人后面還藏著一個小家伙,先生嚴厲地說道:“該不是時間晚了,還要找個人來給你做解釋吧。”
孟天楚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說道:“先生你誤會了,是這樣,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情要給你說,你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說完,也不管先生愿不愿意就將先生扯到一旁,那先生一看,就扭頭讓站在門外的苗玨先進去,然后讓他將門關上,苗玨一聽,趕緊進去,然后乖乖地將門關上了。
先生將孟天楚的開,嚴肅地說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
孟天楚見孩子已經進去,于是也開始嚴肅起來,說道:“我是仁和縣的師爺孟天楚。”
那先生面無表情,意思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孟天楚見狀,繼續說道:“昨日在本縣發生了一起兇殺案。先生可知道?”
先生象是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孟天楚,孟天楚知道但凡多的人都會有一些清高和自負,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大概就屬于這一類。
孟天楚道:“那我長話斷說,是縣城苗哲苗老爺家出了事情,也就是這個孩子的家,所以他今天晚了一些,希望先生看在他家里出了事情的份上,轉身離去。
那先生表情卻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一把扯住孟天楚的衣袖,說道:“你說什么?你說是誰家出了事情?誰死了?”
孟天楚說道:“我說是苗家出了事情,苗哲的四夫人的兩個孩子被人給殺了,就這樣。”先生一個踉蹌差點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