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道:“你在苗家十七年,你雖說沒有學醫,但是自然也應該知曉一些,你所懷疑的,是不是擔心有人給你娘下毒?”
苗柔道:“你可是不要小看我,我從小就跟著爹學醫呢,若我不是一個女輩,想是爹的衣缽都一定傳給我,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嫁給杭州同知的公子嗎?”
孟天楚自然不知,只好搖頭。
苗柔道:“我先說我娘的事情,我當日見我娘的癥狀就懷疑是有人給我娘下了葯,我娘第一次發作之后,我就去她的房間里找過,沒有發現。第二天,我在為娘清理遺物的時候也找過,也沒有發現,后來爹說,娘想是被爹傷了心,得了臆癥,才會發顛,因為沒有找到證據,我也只好作罷了。”
孟天楚見苗柔懂得醫術,而且也找過二夫人的房間,想來那個下毒的人已經搶在苗柔之前將證據拿走了,好一個聰明的人!
孟天楚道:“那現在說說,你是怎么嫁給你家相公的吧。”
苗柔驕傲地說道:“去年夏天,我隨家人去西湖游玩,當時玩得興起,和家人就隔了很長的距離都不知道,后來在湖畔發現了我相公的哥哥,當時他抽搐在地,很多人在一旁看熱鬧,我走上前去,找了一個棍子塞出他的嘴,擔心他咬了自己的舌頭,然后看了看的情況,還在貼身的丫鬟一直跟著我,我就讓她將我繡囊中的葯丸拿出來給他吃了,過了一會兒見他的病情控制了。我也就放心了。其實當時我也很害怕,因為沒有給人看過病,擔心出錯。后來還好,他地家人找來了,聽旁人說是我治好了他地病,就一定要帶我去見他的家人,現在想一想,我的膽子還是真大。我也去了,沒有想到一去,我現在地相公就看上我了,就這樣。”
孟天楚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心細的女孩子,不由佩服起來,說道:“你身上隨時都帶著葯的嗎?你相公的哥哥得的是什么病呢?”
苗柔道:“其實也是從前聽我爹說的,說是遇到這種抽搐之癥,在還沒有清楚具體是什么病情地時候。先用簡單的幫助鎮靜的葯去緩解他的抽搐癥狀,然后再找病因。事后知道是哮喘。”
孟天楚想是想到了什么,問道:“你相公家有幾個孩子?”
苗柔道:“相公在家中是老幺,最小的一個。上面有兩個哥哥,三個姐姐。但是姐姐都已經嫁出去了,兩個哥哥,一個在京城做官,一個就是我剛才給你說的那個有病的哥哥。”
孟天楚道:“那家中還沒有孩子嘍?”
苗柔道:“自然是沒有,有病的那個哥哥身體不好,自然是不能結婚,我也才過門不到一年,所以就…”
孟天楚道:“或許你可以這樣,先給你相公說,帶弟弟去家總小住幾日,你相公也不會為難,那么然后由你相公給你爹提出這個要求,你爹自然也不會拒絕,你先將你弟弟接到你家中去,你弟弟這么聰明可人,或許你公公一喜歡,你再提我們剛才商量地事情怕是就容易了。”
苗柔一聽,也覺得這個主意可以,于是高興地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孟大哥。”
孟天楚笑道:“傻丫頭,說什么謝呢。等事情真的辦成了,請我喝酒就是了。”
苗柔道:“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我先回去和相公商量,成與不成,我都會告訴玨兒,你明天去找玨兒,他自然就告訴你了。”
孟天楚道:“你自己在那個家要多加小心,除了照顧好自己,還要照顧好弟弟,知道嗎?”
苗柔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放心,那個兇手還不會對我下手,我是遲早要走的人,他殺了我,不但沒有好處,怕是還要惹來一串地麻煩,至于弟弟,他也不會,因為那是苗家唯一的香火。”
孟天楚見苗柔這么說,心想,這個丫頭別看只有十七歲,卻是一個精明地人,想是她大概已經猜到兇手是誰,和三夫人一樣,就是不說,等自己來查罷了。
天還沒有黑,孟天楚就被王譯從家里叫到了衙門,說是苗家有人來報案了,孟天楚覺得蹊蹺,趕緊帶上朱昊從家里直接趕往苗哲家去。
最近這幾天,孟天楚發現這個苗家他進的比自己家進的還多,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大廳,王譯和慕容迥雪已經先一步來到了這里。
王譯走上前對孟天楚說:
的人是苗柔。”
孟天楚這才發現苗柔一臉悲戚地坐在一旁,沒有見到家里別的人。見孟天楚來了,就走上前去,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
孟天楚一直覺得苗柔很堅強,她在那么多的場合都可以讓自己不流眼淚,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啦。
孟天楚問道:“怎么啦?”
苗柔擦干眼淚說道:“今天我從你那里回來之后,細細地想了想你說的話,趁著全家去廟去燒香的機會,偷偷跑到放置我娘棺材的屋子里去看了看我娘的遺體,看了以后我才發現…”
孟天楚拍了拍苗柔的肩膀,安慰道:“別想這么多,我已經來了,等我去看看便知道了。其他的人呢?”
苗柔道:“都還沒有回來,但是大概快回來了,你還是趕緊解剖吧,若是遲了,怕他們回來就不讓你檢查了。”
孟天楚道:“你報案就對了,這樣他們就是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我們有這個權權力去檢查和解剖的。”
說完,孟天楚帶著慕容迥雪、朱昊、王譯和幾個弟兄去了放置二夫人的房間,因為是冬天,加之最近幾提格外的寒冷,所以尸體腐敗的速度很慢。
苗柔就一個人在門外面不安地等著,突然,丫鬟跑過來說是全家人都回來了,苗柔看了看還緊閉著的門,咬了咬牙,趕緊走到前院去迎接他們。
想是管家已經告訴了苗哲和其他的人,大家見了苗柔,表情各有不同。
苗哲走上前去,一個巴掌扇了過來,氣憤地說道:“你還嫌家里不夠亂嗎?你還報什么案呢?我已經給你說過了,你娘是得了臆癥才會發顛,然后當天晚上受了涼,染了風寒而死的,你怎么回事情啊!”
苗柔用手捂著被苗哲打過的臉,恨恨地說道:“你若是怪,就怪你當初不應該也讓我學醫,你讓我學了,我就知道我娘不是得了什么臆癥而死的,是有人給我娘下的毒。”
苗哲一聽,臉色變了,也不顧苗柔,趕緊沖到放置二夫人尸體的房間門口,房從里面關著,他使勁地敲著門,門開了,朱昊站在門口,苗哲也不理,就要往里面沖,朱昊用手將苗哲的肩膀抓住,看似輕輕地一抓,卻讓苗哲不由地退了回來。
苗哲沒有想到一直跟在孟天楚身邊這個干癟的老頭,居然會功夫,而且功夫還了得,他一個反手,想去抓朱昊的要害,朱昊自然是知道的,趁他還沒有抓到,另外一個手已經將他的穴道點住,苗哲知道自己遇到了對手,身上一麻,癱軟在地上。
大夫人見苗哲倒在了地上,就要沖過來,朱昊冷冷地看了一眼大夫人,說道:“不怕死的就上來!”
大夫人忙上前道:“人都已經死了,你們還不讓死者安生,你們是什么意思。”
朱昊為了不打攪在里面驗尸的孟天楚,于是將身后的門關上。站在門口,三夫人馬上走過去將苗哲扶起來,走到了一邊。
朱昊道:“是死者的家眷報案,我們衙門按程序不能不管,那死者若真是如你們所說是得了什么臆癥而亡,我們解剖后自然會讓你們將死者下葬,入土為安的。”
朱昊的話剛剛說完,身后的門打開了,孟天楚走到門口,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人,神情嚴肅地說道:“死者怕是不能入土為安了,死者生前確是被人下毒而死!”
門前的人一聽,剎那間,每個人的表情都發生了變化,苗柔沖上前,聲音哽咽地說道:“你確定是嗎?”
孟天楚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不光發現了曼佗羅花之類的葯物,甚至還有少量的砒霜。”
苗柔啊的一聲,險些摔在地上,一旁她的相公趕緊扶住了她。苗玨也走到姐姐的身邊,緊緊地依偎在姐姐的身邊,臉色蒼白。
孟天楚轉身對王譯說道:“先將這個院子里所有的人看管起來,將這個院子所有的人帶回衙門去,將每個人分別關押,切記不得混關。”
院子里頓時一片混亂,大夫人走到孟天楚面前冷笑道:“你今天休想帶走我們這里的每一個人。”
王譯也不理,就走開去叫人去了。
孟天楚看了看大夫人,說道:“大夫人,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