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臉色一變:“公公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哈…”李公公一連串的笑聲,聲音不男不女,只是幾聲就已經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夏風儀。
夏風儀臉色蒼白,站起身對孟天楚說:“夫君,我先回去歇息了。”
孟天楚點點頭,等夏風儀走了之后,沉聲說道:“公公,有話還請明說。”
“孟大人是明白人,怎么反倒要說些糊涂話呢。呵呵,有些事情說明了,也就沒什么味道了。”
“不好意思,這件事太重要,孟某不敢妄自猜測,所以還請公公明言。”
“那好吧,來的時候溫公公交代咱家說,溫柔姑娘是溫公公最疼愛的侄女,她從小就沒收什么委屈,相信嫁給了大人,也不會讓她受委屈的。是吧,大人?”
孟天楚哼了一聲:“有件事情恐怕要向李公公說清楚,這溫柔在我家里無法無天,不僅對我冷嘲熱諷,甚至還企圖放飛鏢傷我,幸虧我躲得快,卻也誤傷了我的…我的貼身書吏,她已經觸犯了王法,所以我已經將她羈押在了后院,等稟告了溫大人之后,定要將她法辦!”
李公公有些尷尬:“這個…呵呵,咱家已經知道了,這的確是溫姑娘的不對,她刁蠻任性,這溫大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呵呵,將來過了門,孟大人對她進行必要的管教,那也是應該地。畢竟。夫為妻綱,就是皇親國戚這一點也不能改變。至于這追究法辦…呵呵,以后都是一家人,自己打自己疼啊,大人還是網開一面吧,讓她吃點苦頭就是了。”
“嗯!”孟天楚點點頭,她現在擔心的是李公公剛才提到的那件事,回到那個話題。問道:“李公公。我納溫柔為妾。這有何不妥呢?”
“孟大人,話都點到這個份上了,怎么還不明白呢?是不是有點,呵呵呵…
孟天楚心頭更是一沉,凝視李公公道:“孟某已經有了妻室,難不成溫大人要讓孟某休妻?”
“呵呵…”李公公只是干笑著搖搖頭,沒說話。
孟天楚見到李公公陰陰笑容:.是吃了一驚,站起身來,面若寒霜,沉聲道:“莫非,是想讓我趕走三位妻妾?獨娶溫柔?”
“呵呵,孟大人說到哪里去了。”李公公連連擺手。笑呵呵道:“溫大人豈是那種散人妻女的人呢!溫大人知道你已經有了三房妻妾,夫人夏氏,乃當朝工部員外郎夏大人的千金。兩位小妾,那飛燕雖然是丫鬟扶正的,但孟大人卻視如掌上明珠,疼愛有加,如同心頭的肉一般,肯定是割舍不下的;另外一個左氏,更是了不得,乃當朝天師,可以直接進宮面圣地,連溫大人都要敬她三分,所以,溫大人不會也不可能讓你為了娶溫柔姑娘,而休了她們三個。”
孟天楚這才臉色稍稍緩和下來,嘿嘿一笑,慢慢坐下,撩起衣袍架了個二郎腿:“那溫公公地意思究竟是什么,孟某可真是猜不透了。還請李公公不要繞了,咱們快人快語明說吧。”
李公公將沒胡子地腦袋伸了過來,公鴨嗓子嘎嘎的說道:“溫公公的意思是——讓孟大人明媒正娶接溫柔過門為妻!”
孟天楚面無表情凝視著李公公,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公公,你來的時候沒生什么病吧?”
李公公不知道孟天楚為何有此一問,想了想,搖搖頭:“多謝孟大人關心,咱家身體還算康健。”
“那公公沒吃什么葯吧?”
“沒有啊!”
“那建議公公還是吃一點葯!”
李公公這才知道被孟天楚調侃了,有些不悅地說道:“孟大人,咱家說錯了什么了嗎?”
“你先是說溫大人不讓我休掉三個妻妾,現在又說讓溫柔做我的妻子,你這不是腦袋發燒說胡話嗎?”孟天楚沒好氣,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孟大人為何有此一說?”
“你不知道嗎?大明律明文規定:‘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離異。’我已經有了妻子夏氏,再娶溫柔為妻,這一頓板子你替我挨嗎?——就算挨了板子,還是要強行離異的,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李公公意味深長地笑了:“原來大人是為這件事擔憂啊。呵呵,孟大人,咱家且問問大人今年貴庚?應該還沒到四十吧?”
“四十?呵呵,我有那么老嗎?我連三十歲都還沒到呢!”
“照啊!咱家再斗膽問問大人,之前娶兩個小妾左氏和飛燕,可曾挨了八十大板?”
孟天楚一愣:“李公公這話是什么意思?”
“呵呵,大明律也規定了‘其民年四十以上無子者、方聽娶妾。違者、笞四十。’按道理孟大人也該挨板子了啊?呵呵呵,再看看那些大戶人家,有幾個是四十歲以上納妾的?”
想不到這宮里地太監,對大明律關于娶妻納妾的規定知道得到還很清楚,孟天楚有點反應過來了,說道:“你的意思是…她們兩個都是妻子?”
“正是!并嫡平妻,自古也是有的,想當年唐高宗時期…”
“行了行了,別掉書袋了!”孟天楚聽到這個主意后,很不耐煩,“李公公,溫大人除了這平妻一招之外,還有什么指示,你就一并說了吧。”
李公公見孟天楚面有溫色,忙收斂了笑容,不敢再耍嘴皮子,低聲道:“溫大人的意思是,
并嫡,溫柔為大,夏氏為次…”
孟天楚抬起頭來,盯著李公公。眼中已經有火光閃現。把李公公嚇了一跳,干笑兩聲,見孟天楚并沒有發火,這才硬著頭皮續道:“溫大人說,溫柔姑娘是他掌上明珠,按照他的想法,本來是讓孟大人萬千寵愛集于溫柔姑娘一身地,只是考慮到孟大人一妻兩妾在前。而且夏大人與溫大人素來交好。左姑娘又是皇上寵幸的天師。所以這事也就算了,只是,希望孟大人娶了溫姑娘后,便到此為止,再別納妾了…”
孟天楚騰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公公,溫大人還有別地指示嗎?”
“沒…沒有了…”
“那好。麻煩你轉告溫大人,孟某可以納溫柔為妾,但只能按規矩列為四妾,如果要讓她并嫡為妻,甚至還要占第一夫人,孟某恕難從命!另外,‘妒’乃是七出之一,不讓夫君納妾。違背綱常倫理。更不能接受,何況孟某已經說好,要納貼身書吏慕容迥雪為妾。孟某不想做個無信之人,所以,對溫大人地要求,孟某無法遵從!”
孟天楚對溫柔痛恨至極,迫于溫泉權勢熏天,又用左佳音威脅,不得已勉強答應納溫柔為妾,這已經大違心愿,現在溫泉竟然還要他將溫柔列為第一夫人,并且不讓他再納妾,不由得勃然大怒,斷然拒絕。
孟天楚這樣做其實是經過了考慮的,溫泉這一招嫁女本來是籠絡他來的,這要換個明朝地官員,肯定會沒口子答應的,想不到遇到地是現代而來地孟天楚,偏偏不愿意夾著尾巴當孫子地倔強性格,加上孟天楚已經認準溫泉依賴自己的海洛因,又已經將自己視為心腹,不可能為這點并妻排序以及是否納妾的事情真的與自己為難甚至翻臉,那就與初衷違背了,所以,孟天楚認準了溫泉這么說只不過是試探一下自己,并不是強制性命令,應該還是有商量余地的。
李公公見孟天楚怒火中燒,氣勢洶洶大發脾氣,忙陪笑道:“孟大人,這…還請從長計議才好!”
“不必了!孟某言盡于此,告辭!”說吧,袖袍一甩,轉身出了房門。
剛到門外,只見夏風儀站在一棵樹下,正凝視著自己。此刻,天已經黑下來了。
孟天楚走過去,問道:“你都聽見了。”
“嗯,妾身讓夫君為難了…”夏風儀眼睛有些濕潤,抬頭朝孟天楚一笑,“夫君,你這么做,要是惹惱了溫大人…”
“你別管!我心里自有分寸,咱們走吧,去看看慕容姑娘的傷勢。”
兩人來到慕容迥雪住的小院子,左佳音正和飛燕在里屋照看慕容迥雪,見孟天楚兩人進來,飛燕豎起食指做了一個靜聲地動作,走上前低聲道:“她剛剛睡著了。”
孟天楚探頭瞧了一眼,朝左佳音招招手,低聲說:“咱們外面說話。”
幾個人來到外間客廳,分別坐下后,孟天楚問了慕容迥雪的傷勢,得知沒有什么大礙,傍晚的時候便已經能下床拄著拐杖慢慢走動了,這才放心。看來,左佳音療傷拔毒之術還是很高明的。
左佳音察言觀色,發現孟天楚神情不對,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孟天楚簡單將經過說了。
飛燕性子最急,首先叫了起來:“那潑婦當真以為她自己是個寶嗎?竟然敢搶大位置,還不讓少爺納慕容姑娘為妾,當真以為她就是老天爺了嗎!”
左佳音忙噓了一聲,朝里屋瞧了一眼,見慕容迥雪依然沉睡著,這才低聲道:“小聲點!”
飛燕點點頭,問孟天楚:“少爺,那咱們該怎么辦呢?真打算與溫大人翻臉啊?”
“不翻臉就翻不了身!反正老子這一次豁出去了!”
飛燕和夏風儀一聽,都面有憂色。
左佳音聽孟天楚為了自己迫于無奈答應納溫柔為妾,心里十分感激,她沒有矯情地說讓自己進宮陪皇上煉丹以免孟天楚娶這個潑婦,因為她知道,孟天楚絕不可能答應把自己送進皇宮的,更何況自己已經懷有孟家的孩子,而孟天楚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地。她知道溫泉依賴孟天楚地海洛因,并將孟天楚視為心腹,這張王牌足以自保,且可以用來討價還價,畢竟,溫泉這樣做的目的是籠絡孟天楚,而不是別地什么。如果事與愿違,影響了雙方的關系,反倒違背了他的初衷了。
所以,左佳音對這件事并不是很擔心,想了想,說道:“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既然已經答應了娶溫柔,不管是當妻還是作妾,反正過門是定了的事情,那咱們還是趁這之前的功夫,與這溫柔搞好關系,畢竟以后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
孟天楚哼了一聲:“和她搞什么關系!她敢亂來,就好好治她!只要不弄死弄殘廢,溫大人是不會管的,這一點李公公也說了的。所以,以后咱們不用看她的臉色。更何況她就算進門,也是排行第四,見了你們三個,她得規規矩矩才是,敢說半個不字,老子——只管殺來不管埋!”說到最后,還拿腔拿調唱了一句上山為王的響馬經常說的戲文。
左佳音聽他雖然怒氣沖沖,但末了卻唱了一句戲,知道他胸有成繡,可是夏風儀和飛燕不知道孟天楚的底牌,卻依然愁眉苦臉,生怕這件事給孟家帶來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