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佳音見孟天楚是真的發火了,不敢多言,只好回到位置上坐下,孟天楚指著溫柔說道:“你是不是瘋了?我一直不想說你,一直不想教訓你,只是覺得你沒有了我們的孩子,你很傷心,很難過,我便讓鳳儀和佳音來安慰你,為你開導,沒有想到你卻變本加厲,越來越不像話了。”
溫柔捂著被孟天楚打過的臉頰,傷心地說道:“你總是偏袒她,一味地偏心,連她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還護著她,你還是不是男人?”
孟天楚一聽,恨不能沖上前去將溫柔撕個粉碎,曉諾趕緊攔住,道:“孟大哥,溫柔姐姐大概是誤會了佳音姐姐了,解釋清楚就好了,你稍安勿躁。”
溫柔冷笑一聲,將曉諾輕輕地推開,指著左佳音說道:“她這兩天頻頻地往外跑,我找人去跟蹤了,你真不想知道她和誰在一起嗎?”
孟天楚:“溫柔,你夠了,不就是徐渭嗎?”
溫柔一愣,繼而大笑,道:“孟天楚,你活得真是窩囊,原來你什么都知道了,我還以為你蒙在鼓里呢,就因為左佳音是萬歲爺器重的天師,而徐渭是京城錦衣衛的指揮使,你就讓自己當了這個王八了嗎?”
曉諾說道:“不對啊,我聽我爹說,不是那徐大哥已經倒霉,被萬歲爺貶為庶民了嗎?”
溫柔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孟天楚:“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成大人怕徐渭回到杭州耽誤我的前程,便不讓我見他,但鳳儀和佳音的意思是我們也不能忘恩負義。我便讓佳音在郊外暫時給徐渭置辦一處棲身之處,等這件事情過去了,就讓他回到我們自己家里來住。現在你明白了嗎?”
溫柔想了想,然后說道:“哼,你們都在為自己的面子撒謊,你是不能忍受自己最心愛地女人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吧。”
孟天楚不禁憤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來人啦,給我伺候筆墨。”
曉諾一聽,馬上走到溫柔身邊說道:“溫柔姐姐。孟大哥沒有騙人,我也聽我爹說過,你趕緊認個錯,就說你不該打罵佳音姐姐,說你錯了。”
孟天楚一聽,甚是驚訝,走到左佳音身邊。將左佳音的袖子擼起。果然看見了一條條地鞭痕。
孟天楚已經是憤怒之極,沖到溫柔身邊,溫柔見孟天楚的樣子頓時嚇壞了,左佳音也趕緊上前去拉孟天楚,屋子里一下就亂了。
“孟大哥,你不要生氣,好好地說,溫柔姐姐一定知道自己錯了。”
“佳音,你放開我。我今天不收拾這個潑婦,她就以為真的這個孟家沒有人可以出來說話了。”
“天楚,你不要生氣,事情已經清楚了,你不要發火了。溫柔的身子還沒有好。你不能打她啊。”
溫柔則徹底嚇到了,一個人躲在曉諾的身后瑟瑟發抖。
夏鳳儀和飛燕聞聲而來。見場面這樣的混亂,趕緊過來勸架。
大家將孟天楚拉開,孟天楚指著溫柔說道:“誰允許你私設公堂,打罵佳音了?佳音處處為你著想,處處忍你,讓你,你以為佳音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我不休了你,我…”
“孟大哥”
大家一轉頭,見是曉唯淺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大家趕緊跪在地上施禮。
曉唯進門后,看了看大家,然后輕言細語地說道:“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我想也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孟大哥,你給我一個面子,讓我將溫柔帶出去,反正我要和柯夫人去觀音廟上香,順便帶她出去散散心,你呢,就好好在家陪著佳音,我已經傳隨行太醫過來給佳音姐姐看傷了,你看如何?”
孟天楚見曉唯都這樣說了,也不好掃了她地面子,便只好悶悶地點了點頭,曉唯走到溫柔身邊拉著溫柔的手就往外走,溫柔突然像是明白了過來,道:“天楚,你說你休了我?”
孟天楚鼻子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曉唯不容孟天楚說話,對溫柔厲聲說道:“跟我走。”
溫柔見曉唯生氣的樣子,還是有些害怕,便乖乖地跟著曉唯走了,走到門口曉唯轉過身來,見曉諾還站在那里,便道:“曉諾,你干脆不要去了,你就陪著孟大哥他們吧。”
曉諾巴不得,趕緊點了點頭,曉唯意味深長地對曉諾一笑,帶著溫柔走了。
孟天楚對左佳音說道:“她打你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左佳音勉強地笑了笑,道:“沒有什么大礙,有什么好說的?”
孟天楚心疼地看著左佳音手上的傷痕,道:“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左佳音趕緊搪塞道:“不用了,等鳳儀或是飛燕給我擦個葯就是。”
孟天楚不由地跌坐在床頭,沮喪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忿忿地說道:“自從溫柔來了之后,不是飛燕挨打就是你挨打,這個孟家從此雞犬不寧,不行,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邊,小心地拉著孟天楚地手,道:“她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
孟天楚:“你就是一味地容忍和謙讓,讓她以為自己真地就是什么千金之軀,你不要再替她說什么好話了,我再是原諒她,下一次說不一定是誰遭殃。”
這時太醫走了進來,曉諾趕緊上前說道:“胡太醫,您來了,您趕緊給我佳音姐姐看看。”
胡太醫見一屋子的人都神情悲戚,先是給曉諾施禮,然后給孟天楚等人一一施禮之后說道:“大家都散去吧,留下孟大人在這里就好。”
左佳音走到胡太醫面前。道:“胡太醫,怎么好勞您大駕呢?我自己也學過幾天,不過是一些皮外傷罷了。”
胡太醫恭敬地說道:“雨靈天師萬萬不能小覷。還是讓在下給您看看,再說了,醫不自醫,您說呢?”
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孟天楚一個人在這里呆著,胡太醫讓左佳音坐在桌子前,然后相對坐下給左佳音把脈。孟天楚一臉愁緒地在一旁焦急地看著。
胡太醫望聞問切之后,這才說道:“本來天師的身子就不好,加之這些鞭傷,一定要好好調養,您是萬歲爺身邊最為器重的天師了,你可是萬萬不能出什么差錯的。”
孟天楚:“胡太醫,很嚴重嗎?”
胡太醫猶豫了一下。道:“我不方便看天師身上地傷。孟大人還是給天師好好看看,我先給天師開個方子吃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孟大人還是不要讓雨靈天師生氣了,氣大必然傷身,您說呢?”
孟天楚見左佳音正用安慰的眼神看著自己,心里不禁一陣揪痛,沉重地點了點頭。
送走了胡太醫,孟天楚將門關上,左佳音道:“天楚。太醫大多是這樣,你不要擔心,我是練武之人,身子骨強壯著呢,你不要…”
孟天楚將左佳音扶到床邊。沉聲說道:“上床。將衣服脫了。”
左佳音有些為難,道:“天楚。真的不用。”
孟天楚也不說話,直接幫左佳音脫去衣服,左佳音知道孟天楚現在地心情,也不好再說什么。
這時夏鳳儀和曉諾推門進來,孟天楚回頭看了看是她們沒有說什么,夏鳳儀將門關上,兩個人走到床邊,不由都驚訝地要叫出聲來,一看孟天楚一臉陰霾,趕緊將嘴捂住,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只見一拳打在床弦上,大聲說道:“混賬東西!”
只穿一件褻衣地左佳音見孟天楚氣得烏紫的臉,嚇得趕緊去抱孟天楚的頭,心疼地說道:“天楚,你不要這樣,太醫不是說了嗎,不過是一些皮外傷罷了,我真的沒有什么。”
孟天楚將左佳音緊緊地抱在懷里,眼淚奪眶而出。
“佳音,你還說沒有什么,一身都是傷痕,你還說沒有什么,你這樣為我考慮,我竟然都不能保護你,都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時候為你遮風擋雨,我還是你地影子嗎?我不配!”
佳音也哭了,道:“天楚,不要這樣,我真地沒有什么的。”
孟天楚:“那你為什么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傷心地哭呢?”
左佳音:“我不是因為這些傷而難過,而是因為溫柔地不理解。”
孟天楚將左佳音放躺在床上,擦去眼淚,轉身對夏鳳儀說道:“去拿些葯來,我給佳音上葯。”
夏鳳儀:“要不我來吧。”
孟天楚呵斥道:“哪里這么多的廢話,你去拿來就是。”
夏鳳儀聽罷,趕緊出門,曉諾急忙說道:“我去將上次姐姐帶回來給我爹的葯拿來吧,說是很好,鳳儀姐姐你等我。”
夏鳳儀和曉諾出去了,左佳音拉著孟天楚的手,小聲地說道:“你不要這樣,將鳳儀和曉諾都嚇壞了,又不是她們的錯,你這樣呵斥鳳儀,就不好。”
孟天楚按捺住自己浮躁地心情,道:“好吧,我知道了。不過你也要聽話,讓我給你上葯。”
左佳音將孟天楚地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聲說道:“天楚,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溫柔…”
孟天楚馬上打斷左佳音的話,道:“不要為她講情,她是唯恐天下不亂,竟然連偷人這樣的事情都想出來了,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恨不能我將馬上休了,不,最好是將鳳儀和飛燕也一并休了,就剩下她一個,她才安心。”左佳音見孟天楚一說溫柔就發火,只好不提了。
另一邊,曉唯和解子涵帶著溫柔去了觀音廟,大概不是上香的日子,廟里的香客寥寥無幾。陳星鵬事先已經安排好了護衛掩護在觀音廟四周,并且和廟里的主持說好了,也或許是這個原因。雖然曉唯一再說不要擾民,自己也穿得和進宮之前一樣,但就這樣,這個平日里香火甚好的觀音廟竟因為萬歲爺寵愛地妃子要來,一下冷靜了不少。
上完香后,三個女人被安排在廟里的后院,主持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慈眉善目很是隨和,話卻不多,三兩句寒暄之后,便借故說是看看齋飯出去了。
曉唯見主持走了,將陳星鵬他們也一一退下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們三個女人,曉唯這才對之前地時候說話。
“溫柔,你年長我兩歲。我本該喊你一聲姐姐的。或許你不樂意聽我說教,但今天這件事情我認為你是真地錯了。”
解子涵一旁獨自喝著用這個觀音廟山后采取到得山泉泡制地桂花烏龍,也不答話。
溫柔還是有些不服氣,道:“就算是我誤會了左佳音,那天楚也不應該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我。這一下那左佳音更是囂張了。”
曉唯淡淡一笑,起身走到溫柔身邊坐下,道:“做女人,我們首先要學會地一點就是要做一個瞎子,做一個聾子。做一個啞巴,再做一個傻子。”
溫柔不解,道:“娘娘,什么亂七八糟的,一會兒啞巴。一會兒傻子地。”
曉唯看了看解子涵。解子涵道:“娘娘不過是在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我認為你應該借鑒一些。”
溫柔只好說道:“那請娘娘細細說來。”
曉唯淺酌一口茶水之后。這才說道:“瞎子,是要你知道什么是你該看的,什么是你不該看的,有些事情你不看,你就不會煩心,就不會去想。”
溫柔:“哦,我明白了,那后面的呢?”
曉唯:“聾子和啞巴其實和瞎子的道理一樣,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非禮勿擾,都是這個意思,不該看的,不該聽地,不該說地,其實就是我們女人應該遵從的婦德。”
溫柔:“我明白,那傻子呢?”
曉唯笑了,道:“在佳音這件事情上,你就做的不夠聰明,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做傻子的同時又說你不夠聰明嗎?”
溫柔搖了搖頭。
曉唯:“聰明的女人是要在應該裝傻的時候一定要裝傻的。”
溫柔:“我可是不會裝瘋賣傻的,那不是我該干的事情。”曉唯咄咄地看著溫柔,道:“那你認為你該做什么?讓孟天楚身邊地女人都疏遠你,讓孟天楚厭惡你,讓你自己被眾人孤立?”
溫柔被曉唯逼問的說不出話來。
曉唯繼續說道:“如果你想讓天楚愛你,那么你就應該愛屋及烏,這個道理,我想我不用教你。”
溫柔不滿地說道:“可是天楚他太偏心了,他對左佳音比對誰都要好。”
曉唯:“即便真是這樣,那夏鳳儀和飛燕為什么沒有象你這樣呢?人家和左佳音不是相處得也很好嗎?”
溫柔:“那是她們傻!”
解子涵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溫柔道:“柯夫人,你笑什么?”
曉唯道:“柯夫人在笑你自己都知道了,她們不是傻,而是在適時的時候裝傻。”
溫柔終于明白了,道:“可是,天楚也不應該偏心啊。”
曉唯:“我不覺得孟大哥偏心啊,你去找飛燕和佳音挑釁,他明明知道是你錯了,但考慮到你才失去了孩子,所以沒有親自找你去說,就怕話重了會傷著你,可是你呢?”
溫柔:“可是,娘娘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呢?你比我和柯夫人都小,誰又教的你呢?”
曉唯看了看解子涵,似笑非笑地說道:“在別人的故事里成長自己。”
解子涵大抵是心虛,便趕緊將頭扭開了,溫柔卻聽著糊涂了,想了想,又開始為自己地事情擔心起來。
溫柔對曉唯說道:“娘娘,照你這么說,天楚是不是不會原諒我呢?”
曉唯:“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溫柔趕緊走到曉唯身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曉唯道:“溫柔,你起來說話,天楚是你自己地男人,我們如何教你呢?而且解鈴還須系鈴人。”
溫柔并不起身,而是說道:“娘娘的意思是…”
解子涵道:“娘娘地意思是你要天楚原諒你,大概要是先讓佳音妹妹原諒你才可以。”
溫柔想了想,咬咬牙,道:“好吧,為了天楚,我就給她陪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