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特領地,郊外。
“把你們身上的值錢東西都交出來!兄弟們餓著呢!識相點兒!”
一個穿著臟兮兮皮甲的禿頭大漢一臉兇狠的說道。
在他身旁有著六七個同樣衣著臟亂不堪的家伙,一個個賊眉鼠眼的,滿眼都是饑餓的光芒,還有那看到獵物后抑制不住的興奮。
這是克里姆特領地的邊緣,此時正值黃昏,禿頭大漢是這伙路霸的頭兒,一伙人靠著打劫這條大路上走過的孤單旅人為生,一個個都是好吃懶做的主,同時也欺軟怕硬的很。
克里姆特領地是帝國最偏遠的地方,再往東邊便是阿祖拉叢林,那是巨魔的地盤,這里是被稱為“奧迪托雷”的一塊貧瘠土地,除了那座固若金湯的軍事要塞和那些只知道奉承的貴族老爺以外,這里幾乎什么都沒有。
沒有農田,沒有任何副業,人們只得靠在森林打獵為生——當然,還有打劫。
在這些攔路強盜眼前的,赫然是那穿著一身黑色主教修袍的貝琪和她的穿著白色修女袍的修女隨從——兩人行至此地,卻突然被這一伙埋伏在路邊的強盜們攔住了去路。
貝琪手中依舊持握著那本古舊的厚重典籍,黑色中透著紫色的頭發垂在她那圣徒般的面龐兩側,無悲無喜的看著眼前手持木棍和砍刀的惡霸們。
她的神色淡然的就像是眼前無物一般,好像那些手握兇器的強盜與周圍的空氣沒有區別。
禿頭強盜叫囂完后,抱著肩膀,似乎在等著眼前兩個柔弱的小妮子乖乖就范。
“蘇珊,要記住,通往地獄的路,欲望就是那一塊塊磚石。”
貝琪只是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話,眼簾卻低垂著,根本連看都沒有看眼前的人。
“謹記主教大人教誨。”
身后的修女蘇珊聞言低頭應道,清秀的臉龐滿是尊敬與虔誠。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小婊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禿子有些不耐煩了,猛的抽出腰后邊別著的斧頭,“咄”的一聲剁進了身旁的木頭柵欄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在自己手心上,使勁搓了兩把,回頭沖著身后的一眾人喊道:“上!有什么值錢的都扒下來!這漂亮妞大家一起上!”
“上啊!”
“哈哈哈哈!”
一幫子餓狼一樣的男人帶著滿身的汗臭味道頓時亂糟糟的沖向了依舊站在原地的貝琪和蘇珊。
兩名柔弱女子面對著餓狼一樣撲過來的男人們,卻是沒有絲毫的膽怯。
蘇珊輕輕舉起雙手,修女袍夸大的袖口下金光閃爍,隨即,她的整個身體猛然一亮——輕吟咒語,為自己和導師加持了“守護之盾”。
金光閃閃的菱形盾牌從虛空中突然凝結,豎在了兩人的胸前,隨后蘇珊猛的一揮手,仿佛一道來自天國的光束直直射向了那直沖而來的人們,強烈的光束讓本就吃驚的望著那守護之盾的強盜們頓時痛苦的捂住了雙眼,步伐猛的一滯!
助理主教貝琪卻是沒有她的徒弟那樣浩大的聲勢——她輕輕抖了一下法袍,腳下驟然開始微微泛起了藍紫色的光芒,隨即身體仿佛被一層紫色的迷霧包隴。
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光閃過,貝琪輕抬手指,向著自己前方的眾人猛然一指!
一道道黑色的箭矢憑空出現在她的指尖,尖銳的箭頭帶著毀滅的氣息,拖著黑色的煙霧瞬息射向了眼前的眾人!
面對著馬上就要撲過來的強盜們,她只是輕輕的指了幾下,那黑色的箭矢便瞬間將所有的劫匪們透體而過,卻根本沒有任何響動和光亮。
轉瞬間,七條人命盡殞。
那名禿頭強盜被黑色的箭矢射穿了腹部,卻在倒下之前用盡全力在掄出了那柄沉重的斧頭!——斧頭旋轉著劈向了貝琪,但是后者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叮!”
并不鋒利的斧頭直直的砍在了那蘇珊召喚出來的、那擋在貝琪身前的金色盾牌上,卻只是造成了一聲脆響,隨即便被猛然彈開!
那金色的盾牌甚至連個裂痕都沒有留下。
“光明不能拯救,那便讓暗影來毀滅。”
貝琪低著頭,身體四周的紫色霧氣越來越濃,那些已經倒斃的尸體下方突然出現了詭異的黑色影子——像是漁網般,猛然罩住了所有的尸體。
她輕輕的伸出那精致的右手,仿佛輕輕托舉著什么,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有著一種讓人著迷的美感。
隨即她的手猛然握緊。
“噗噗噗…”
面前那被黑影包裹的尸體仿佛在一瞬間被一股大力狠狠捏緊,齊齊的從口、眼、鼻、耳噴出了鮮血,身體近乎所有的骨頭被瞬間捏斷!
——隨即那黑霧仿佛急于噬人的野獸般狠狠地開始撕扯著那已經變形的尸體!
不到一分鐘,黑霧散去,干凈的地上什么都沒有留下,甚至連一絲鮮血都沒有。
“毀滅既是救贖。”
貝琪的手臂緩慢的放下,身體周圍的黑霧緩緩散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夕陽正好在此刻落入地平線,天空一片昏暗,貝琪的話語像是鬼魅的低語一般回蕩在曠野中。
分割線
亨利低頭看了看眼前篝火的余燼,撿起旁邊的樹枝微微翻動了一下,灰白色的瞳孔閃動著,隨即向著遠方看了看,站起身來,步伐僵硬的順著維多利亞車隊留下的痕跡跟隨而去。
他的動作似乎又漸漸變回了原來那種僵硬而生澀的感覺,眼中卻時時閃現著掙扎的神色——從西博爾離開后,亨利愈發感覺到自己原本似乎被追尋到的記憶正在漸漸消失!
這種感覺讓他越來越痛苦!
亨利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這種失去自己寶貴記憶的煎熬——他的腦海又漸漸的被那冰冷的意識支配,自己的動作也越發僵硬起來,仿佛自己又馬上會變成那機器人一樣的狀態。
雖然自己努力地想要停住腳步,但是腦海中卻有一個強烈的意識在命令自己——命令自己去追隨并刺殺那西博爾的領主!
亨利努力地想要抗拒,卻發現自己的努力變得越來越徒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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