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回來啦!”
薩莉雅蹦蹦跳跳的來到許多身旁,她身后是淺笑著的希爾娜,此刻的畫面如果定格,倒還真像是一家三口。
當然,輩分有點兒亂。
許多笑笑著點點頭,隨即便向眾人宣布了著手準備離開希利亞斯的決定。
下一站是去往克里姆特的奧迪托雷領——許多和他的傭兵團在這里已經沒有什么事情了,從維多利亞那里已經拿到了一千五百枚金幣,任務已經算是完成,而矮人道根也決定不再給梅西一個人工作了——這個脾氣暴躁的矮子似乎對于許多的槍械著魔了一般,自從那天見識過許多設計的本領和效果以后便天天研究著那設計圖,似乎在尋求改進和優化的方式。
亨利還在昏迷,不過情況已經穩定了——看著一個木乃伊躺床上保持昏迷狀態真是一件十分無語的事情,因為正常人基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尸體還是個能說會動的亡靈。
和兩個小姑娘聊了幾句天,許多來到了亨利的房間,正看到諾達百無聊賴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用匕首削著碧果,而亨利則依舊躺在旁邊的木床上。
“最近就準備走?今天的宴會怎么樣?有啥好吃的沒?”
諾達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濺的碧果,翹著二郎腿問道。
“你說你,除了吃你還知道什么?哎,說來也是無語,今天有個公主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往我酒里放迷藥,看樣子是想看我出丑,我——”
“我去!你有沒有就范?”
諾達頓時一臉淫蕩的表情看向了許多。
“滾犢子,是迷藥又不是春藥!我趁她不注意把酒杯換了——”
“我去!那她有沒有就范?”
“她要是真就范了,我估計就回不來了,你個白癡!”許多一巴掌抽在諾達腦袋上,后者做出夸張倒地的樣子,“那是公主!不是酒吧女郎!”
“哦?看來你還是挺懂酒吧女郎的啊?”
門口傳來幽幽的聲音,許多回頭望過去,卻發現是卡羅琳娜——這讓許多頓時面色有些古怪的回答道:“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卡羅琳娜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即說道:“可能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你下一步去哪里?”
“奧迪托雷,克里姆特領地,我的封地在那里。”
許多拿過諾達剛吃了一口的碧果咬了一口回答道。
“恩,那我的事情處理完了以后便找你去,還有…能不能出來說句話?”卡羅琳娜雖然是疑問,但是語氣中滿是不可拒絕,說完身子便退到了屋外。
許多撓撓頭,把碧果扔給了諾達,起身跟了出去。
“什么事——”
許多剛走出房間把門關上,話還沒說完便覺卡羅林娜直直撲到了自己懷里,一股讓人有些迷醉的香味讓許多腦地一瞬間有些迷糊了。
“再抱我一次…”
懷里的卡羅琳娜雙臂勒得很緊,讓許多根本無法挪動身體,這段時間總是淡淡看著自己和希爾娜親密無間的她好像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泄的途徑一樣,似乎要把這些天的遺憾補回來。
不過她終究沒有更進一步,只是靜靜的抱著許多,一分鐘后卡羅琳娜輕輕松開了雙臂,低著頭低喃道:“等我回來。”
許多不知道回答什么——雖然他的腦海中有著無數知識讓他足以在幾乎任何領域成為頂尖的強者,但是在感情方面,他感覺自己似乎根本沒有任何進步。
拒絕?
許多說不出口。
能讓一個十階的上位巨龍如此相待,許多真是不知是福是禍。
望著卡羅琳娜遠去的身影,許多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卻發現諾達扒著門邊一臉賊兮兮的看著自己。
“滾犢子!”
許多一腳悶在了他屁股上。
“爸爸?”芙羅拉揉了揉眼睛,隨機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您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我的好女兒,這還不可以么?”
查納克朗聲笑道,他粗糙的大手撫了撫芙羅拉的白金色頭發,眼中滿是溺愛,當然,還有一分愧疚。
公主殿下隨即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睡裙,腦袋還有些暈的她伸手抓住了那從十八歲生日以來便從未離身的布偶后才松了口氣,隨即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的問道:“父親,你不是正在參加宴會么?怎么回來到我這里?”
“傻孩子,看看外面,都什么時候了?”
芙羅拉聞言望向了窗外,卻看到剛剛升起沒有多久的太陽,顯然現在是早晨,宴會早已結束。
“跟我說,昨天是不是又想整蠱別人了?”
查納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卻是絲毫沒有嚴肅提問的樣子。
“恩?”芙羅拉似乎才回過神來,大眼睛轉了轉,馬上想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躺在這里,蒼白的面頰一下子變得通紅,“哎呀”一聲用布偶捂住了自己的臉,甕聲甕氣的大喊道:“都是他!都是他!他害的我!哎呀哎呀!”
“哈哈哈…”查納克大帝開心的大笑起來,輕輕拉了拉芙羅拉纖細的胳膊說道:“跟你說過不要做得太過分,小心自食惡果,現在怎么樣?”
“氣死我了!爸爸,你一定要抓住他!他竟然——”
“竟然怎么樣?讓你自己喝了本來給他準備的酒?”
芙羅拉一下子憋住,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查納克慈愛的幫芙羅拉把她零碎的頭發別在耳后,蒼老的面龐滿是歉意的繼續說道:“爸爸知道陪你的時間太少,芙羅拉,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試著學會像一個成年人那樣做事吧,不要天天用這些小伎倆去捉弄別人了。”
“恩….”芙羅拉立刻低著頭不說話了,看起來似乎有些抵觸父親的說教。
查納克也知道自己這么說她也聽不進去,索性站起身道:“永遠不要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就拿昨天這件事來說,如果那個男爵不是把你直接交給了我,那么皇家的臉可就被你丟盡了。”
他的語氣一下子嚴肅無比,讓芙羅拉怯怯的抬起了頭。
“你要慶幸帝國還有他這樣的貴族,否則你后悔都來不及,我的女兒,這一次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本就是錯誤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你最終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了..父親…”
芙羅拉兩只手絞著頭發,低頭不敢和查納克對視。
“好了,如果累那就再繼續休息休息吧,我的女兒,要知道雖然你的父親會一直是你的后盾,但是我也有從王位走下的那一天,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的統治者,要學會自立,芙羅拉。”
查納克沒有再說什么,起身親了芙羅拉的額頭一下便轉身離去了。
他的步伐如山般沉重,卻讓芙羅拉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無形的壓力——來自自己一直沒有正視,或者說一直在逃避的壓力。
似乎所有“公主”的命運都永遠和政治聯姻掛著勾,當前自己靠著各種小手段讓整個希利亞斯的貴族們絲毫不敢有所圖謀,但是以后呢?
讓芙羅拉最為困擾的一個嚴重問題一下子橫在了她的面前,卻讓這個小女孩真的束手無策,根本不知如何抉擇。
芙羅拉的母親在生下她后不久便離開了人世,父親整日治理國家,一年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甚至超不過一個月——自小生活在希利亞斯貴族區并且從未出去過的芙羅拉可謂過著“監獄”般的生活,對于外界世界的了解僅限于皇宮內那些侍衛、侍女還有那些前來商議的貴族們的談話內容中。
政治聯姻——這是個多么可惡的詞匯!
芙羅拉在父親走開后靜靜的坐在了原地,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是他惹的禍,對不對?”
她看向了那個玩偶。
“我就說是嘛!如果他不那么傲氣,我哪會用那種方式對他?哼!”
這位公主殿下的思維空前強大,不過她的想法倒也不出人意料——再遇到事情時,這位從來沒有受過打擊、沒有失敗過、挫折過的公主殿下可不會去找什么自己身上的原因。
原因確定了,芙羅拉卻又不可遏制想起了自己弄巧成拙,看似步步先機其實早就被人看個通透的糗事,頓時心中充滿了怒火,卻也是小臉也氣的鼓了起來!
不過生氣歸生氣,芙羅拉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算是栽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爵身上了,一想起他,芙羅拉總覺得自己牙根兒癢癢,十分的想狠狠咬他一口!
但是父親的話回響在自己的耳邊——萬事要靠自己!怎么靠自己啊?這個仇要靠自己報?芙羅拉不懂了。
貴族解決恩怨的方式是什么?
芙羅拉眼睛一亮,對著玩偶出聲道:“決斗!我要跟他決斗!”
“你們準備走了?”
“是的,維多利亞伯爵,感謝您這么多天的照顧,更謝謝您的幫助,我相信奧迪托雷一定如您一樣美麗。”
許多微微彎腰,貴族儀態和他嘴中的套話一樣標準。
維多利亞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黯淡下來——女人的直覺讓她感覺許多似乎可在刻意持著和她的距離,并且絲毫沒有要接納她示好的意圖。
不過至少自己還是算幫了他一把,伯爵雖然是政客,但是良心還沒有被那骯臟的官場泯滅干凈,為許多做的這些事情,與其說是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不如說是她自己對自己良心的救贖。
許多說走就走,他從來沒有等待的習慣,如果說時間是金錢,那么他一定是比較富有的那個人——因為他從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帶著帝國的任命書和領地歸屬證,換上一身皮甲和斗篷的許多轉過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伙伴們——薩莉雅和希爾娜這次沒有選擇馬車,而是每人騎了一匹馬,諾達正在把道根要騎的那匹馬的馬鐙調整到這個矮子能踩到的距離,而亡靈刺客亨利則是靜靜地騎著馬立在許多身旁。
“男爵閣下,能否讓我們加入您的隊伍?”
貝琪和蘇珊的身影出現在了旅店門前,兩人也是一副準備出行的打扮,回蘭巴斯的路途路過克里姆特,所以兩位同樣準備返回特使提出了加入隊伍的要求。
“如您所愿,主教大人,槍炮與玫瑰傭兵團歡迎您加入隊伍。”
許多點點頭,對于這位幫助過亨利的暗影牧師,他心里有著不小的好感——別誤解,只是單純的敬佩而已。
“男爵,祝你路途順利!”
維多利亞輕輕提著裙擺,向著許多做出了送別的姿態。
許多翻身上馬,斗篷隨風飄蕩了一下,這讓他的背影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點點頭,頭也不回的帶著一行八個人輕裝出發了。
亨利在這過程中一直沉默著,卻是像換了個人一般。
他在中午的時候便蘇醒了,但是醒過來的他并沒有像以前的話那么多了——對于許多關心的提問,他能很正常的回答,但是許多能明顯感覺到亨利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老人,眼中的白色光芒卻是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時帶著激情,而是沉淀著一種難言的智慧。
當許多決定即刻啟程去克里姆特的時候,亨利沉默了一會,竟然一條條的將克里姆特和奧迪托雷的地貌和特性全部說了出來,同時對于許多在那里的封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每一句話都讓許多心中驚異不已,隨即卻是讓他馬上明白了。
一番交談,事情果然如許多所想——此刻亨利在貝琪的幫助下解除了靈魂禁錮后竟然完全恢復了記憶,這記憶不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伙子亨利,卻是已經年過半百的“陰影公爵”刺客大師亨利!
在當年的戰爭結束后,亨利因為在情報及刺殺上面的戰功,從一名十分不起眼的勛爵竟然一路成為了圣蘭斯歷史上的首位公爵!
不過這公爵的稱號并無太多實權和領土——亨利也沒有興趣成為領主,他在成為公爵后便在自己的封地隱居了。
至于是如何成為亡靈的,亨利卻是也記不清楚了,他最后的記憶終止于自己的莊園被一群神秘的襲擊者毀于一旦,而自己則受傷被俘。
亨利敘述他自己故事時的語調低沉而有力,語氣中卻沒有包含著任何情緒——只是在說起他的妻兒時,他的眼睛才微微閃爍了一下,卻又很好的掩飾住了。
許多能感覺到,經過歲月的沉積后,當初喊著要去變得更強的毛頭小伙子已經成為了冷靜而睿智的老人——雖然他的實力并未后退絲毫,但是那心中的信念和觀點卻是與以前有著很大的區別了。
更多的則是眼界上的變化,許多能明顯的感覺到亨利言談間對于克里姆特領地和奧迪托雷的發展有著非常成熟而全面的見解。
雖然亨利對于自己成為亡靈后的記憶伴隨著那些黑色魔紋消失,但是他的見識和眼光對于許多來說卻是一份珍貴的禮物。
許多一行剛沒走多久,一輛紋飾華麗,鑲著金邊的高大馬車在足以塞滿兩條街的侍衛的護衛下停在了維多利亞臨時府邸的門前。
芙羅拉穿著一身漂亮而輕盈的女士鎧甲,腰間插著一柄華美的短劍從馬車中走了出來——這副裝扮把匆忙出來迎接她的維多利亞伯爵嚇了一跳——
“公主殿下,我是西博爾領地的維多利亞伯爵,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么?”
她吃驚歸吃驚,禮儀還是沒有忘。
芙羅拉抬頭看了看維多利亞,隨即揮了揮手——她身旁的一位侍女馬上走上前去,遞給了維多利亞伯爵一只手套。
“我——博丁納爾家族的芙羅拉,向奧迪托雷的領主男爵許多提出決斗!請即刻答復!”
芙羅拉姿態做得很足,不過她心里還是不免有些虛——雖然身上的裝備和手里的武器都是從皇家武器庫里拿出來的最好貨色,但是她還是在心中有些打鼓。
聽說對方是個傭兵,還是殺過人的那種——這讓連只雞都沒殺過的公主殿下不免十分有壓力,雖然她這些年跟隨著父親為她請的老師學習而擁有了四階的實力,但是到臨頭她不免有些緊張。
維多利亞伯爵看著她強裝鎮定的姿態和努力模仿貴族決斗的排場,不由得有些想笑,卻又生生忍住了。
她嘴角一抽一抽的說道:“可能讓您失望了,男爵許多半天前剛剛出發去了奧迪托雷,如果您需要和他決斗的話,可能需要等到他下次回來了。”
芙羅拉一聽,頓時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松垮下來——深呼了幾口氣,她又挺起胸膛裝作很正式的樣子回道:“這個懦夫!竟然未戰先逃!感謝您的回復,我定會將這個懦夫斬于劍下的!”
維多利亞趕緊撫胸致禮,低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等到那浩浩蕩蕩的車隊走遠后這才捂住嘴笑了個花枝亂顫。
“小姑娘,你可是惹了麻煩了!”
打滾求紅票,謝謝各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