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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
房屋內的一扇木門被打開了,芙羅拉公主緩緩走了出來。
看得出,公主殿下做了精心的打扮——銀白色的頭發梳成了兩道馬尾,從雙肩垂下,讓許多感到驚奇的是,芙羅拉今天穿的竟然是一件奶白色的連衣裙。
這件連衣裙的式樣和當初她與許多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十分相像,不過細節處卻透著許些不同,也許是因為她氣質變化過大的原因,許多覺得與當初相比,雖然裝束很像,眼前的這位公主卻是判若兩人。
恬淡,沉靜。
許多看到的不是那個毛躁的小丫頭了,而是一位認清自己和現實的智者。
“殿下。”
許多行了貴族禮,得到了芙羅拉的回應后沒有像以往那般直接坐在旁邊的扶手椅上,反而等著公主伸手示意后才緩緩坐下。
一切都按著公事公辦的態度進行著。
薩莉雅聽話的坐在了一旁,一雙大眼睛卻是好奇的看著芙羅拉,小嘴微微撅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里是我的私人區域,有什么話都可以說的。”
芙羅拉開門見山,沒有說什么客套話,她依舊是雙手交疊著放在了腿上,精心打扮的形象配上著國人的氣質,讓許多想起了一個詞“大家閨秀”——不過芙羅拉更顯得沉穩,除了過人的才氣外,她更有著常人難及的上位氣質。
“我長話短說,”許多把玩著手中的木杖,“奧迪托雷的巨魔我可以保證穩定,不管貴族議會怎么說,這些巨魔的合法領民身份是不會被取消的,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許會有更多的巨魔成為奧迪托雷的領民。”
“貴族議會對于巨魔的偏見我不用解釋過多,他們實則眼紅的是奧迪托雷隨之帶來的巨大商機,盡管目前有亡靈的威脅,他們還是不會放過任何大撈一筆的機會的,”芙羅拉目光直視著許多,當初的稚嫩早已不見,“談判的目的終歸是有一方妥協,他們手中的砝碼越大,你能討得的利益越少。”
“誠然。”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倒是想聽聽他們會給我扣上怎樣一個帽子,再怎么去踏上一萬只腳。”
許多笑笑,揮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袋果酒,隨手倒了三杯——因為是談要事,仆人被公主殿下禁止進入這間屋子。
芙羅拉看到許多拿出的果酒,眼睛微不可查的亮了亮,因為那是她當初和許多一起趕路時常喝的飲料——一聞到那股酒香味,公主殿下的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被許多護在身后趕路的場景。
“你的說法倒是很有趣,不過也很形象,”她頓了頓,接過許多遞過來的精致杯子,沒有任何遲疑的抿了一小口,回味了一下這滋味,繼續道:“貴族們的理由總是比較荒謬的,比如昨天的事情,即使我今天依舊完好的站在這里,他們也會給巨魔扣一個‘刺殺未遂’的帽子,別笑,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還真是挑戰民眾的智力下限呢。”
“民眾?平民們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他們聽到的會是另一個故事。”
“看來,他們是真的準備直接拿昨天的事情開刀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需要注意什么?”
“不要讓巨魔在希利亞斯城傷害到任何人,那么你就成功了第一步。”
希利亞斯城,貴族區。
在扶手椅上坐著的瓦薩琪夫人突然坐起身,她的蛇身又恢復成了人類的樣子,輕輕整了整衣服,夫人信步走下了樓梯,來到了一樓。
此刻尤納等人正在大廳里,依舊像往常那樣負責著警戒工作,見到瓦薩琪夫人從樓梯上走下,他們恭敬地低頭行禮——對于強者的敬畏是巨魔一族的習慣,瓦薩琪夫人在克林姆森林的激戰在他們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不過夫人明顯是察覺到了什么,她在大廳中坐下后,突然叫住了尤納。
“許多臨走前說過什么沒有?”
尤納愣了愣,回道:“他說這段時日要小心,可能會有人來找麻煩。”
夫人聽了點點頭,隨即又一次叮囑道:“馬上就有人來找麻煩了,你們要克制自己,無論他們做什么都不要沖動。”
尤納瞇了瞇眼睛,點點頭道:“明白了。”
就在這時,酒店門口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聽便知道是軍隊特有的——鎧甲撞擊的聲音和士官的號令聲音彼此呼應著,由遠及近,最后聲音停止在了酒店門前。
一位長官模樣的軍人身后跟著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走了進來。
瓦薩琪夫人看到那士兵的胸前都有著仲裁機構的徽記,立刻明白這是沖著尤納一行來的。她沒多說什么,卻是起身沖著屋子內的巨魔們一揮手——頃刻間所有的巨魔身前隱隱閃過一道光芒,最后隱匿于無形。
進門的幾位看到這一幕,手立刻放到了刀柄的位置,不過未等他們說什么,瓦薩琪夫人轉過身直直的看住他們道:“幾位,有什么事?”
那個長官愣了愣,也是戒備異常的看了看瓦薩琪夫人,確認她沒有什么攻擊意圖后才回道:“仲裁機構需要就昨天發生在這里的刺殺事件請男爵許多,以及參與其中的巨魔們到仲裁所去一趟。”
“去一趟?”夫人倒是覺得這話里透著一股子詭異,“這算什么?逮捕?”
“您誤會了,”他似乎不愿意多說,“只是就昨天的事情詢問一下,需要巨魔們和男爵的配合。”
“許多不在,你可以在這里等他回來。”
瓦薩琪夫人沒說什么廢話,冷淡的丟細了這句話,坐回了扶手椅。
那長官愣了愣,似乎在思考如何交差,四周的巨魔們站起身看著他,而尤納則是走到了他的身前——這個家伙也是故意給人壓力,腰板直直的挺著,兩米多的身高加上那從不離身的鋼甲讓這長官覺得面前有一股子鋪面而來的煞氣,擋都擋不住。
身后的士兵一齊咽了口口水,這些巨魔的的體型配上那鎧甲實在是有壓迫感,尤其是有些巨魔身上的板甲還有沒有擦凈的血跡,原本銀色的鎧甲透著一股詭異的紅色,這種沙場老將才有的氣勢讓這些沒參加過幾次戰斗的士兵打心底里發憷。
就在這位長官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外走進一名穿著布質衣袍的家伙,這個人看起來精瘦精瘦的,留著一撇山羊胡,兩頰凹陷,臉色比一般人黑了不少,走路的姿勢囂張得很,雖然個子不高,但是卻總是微微抬著頭,似乎所有人不在他眼里似的。
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進門的時候,這家伙的眼神第一時間卻是鎖定在了瓦薩琪夫人身上,不過夫人只是微微抬頭掃了他一眼,這家伙立馬像是被火燎了一樣神經質的一抖,目光觸電一般躲開了。
“尼克?你正好在這里。”
他卻是沒有看尤納,先是沖著那個長官看似隨意的打了聲招呼,不過隨后咽唾沫的聲音還是透露了他的緊張。
“斯拉夫?子爵大人有事情?”
被稱作尼克的長官似乎不太喜歡搭理這個人,不過礙于這個猥瑣家伙背后的勢力,他還是禮貌的問了一句。
不過這“禮貌”是對于他這種軍營里的人來說,在斯拉夫看來,他這話問的太過直白,也讓自己太過難堪了。
“不是子爵大人的命令,仲裁所剛剛傳來的命令,讓我給你補充一下——”
“仲裁所的命令怎么會讓你來補充?”
尼克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原因無他,仲裁所有著一套比較完善的審判程序,就算是臨時更改命令,也不會是隨便找一個不相干的人便能代言的。
“這是證明,拿去看。”
似乎是不太爽尼克打斷自己,這家伙有些生氣的抬手扔出了一樣東西,尼克眼明手快抓住一看,卻發現這竟然真的是一個裁判所的身份證明徽記——也就是說,擁有這個徽記的斯拉夫有權力更改自己的行動任務了。
“明白了。”
尼克心里也明白這些貴族搞起鬼來自己攔也攔不住,所謂的“公平”,從來都只存在于理想當中。
斯拉夫隨后的命令果不其然,是要求隊伍即刻帶著昨天“犯下罪行”的巨魔們趕回仲裁所,不得有任何延誤,違者按帝國法律予以逮捕!
其實這就是變相的逮捕,后面那句話是說給周圍的人聽的——意思是巨魔如果反抗,那么他們的行動更是不用負什么責任。
尼克回頭看了看站在那里、表情帶著不屑看著自己這些人的巨魔,突然覺得自己的所做所為實在太過卑鄙了。
昨天發生的事情仲裁所內部早就傳開了,這些巨魔的作為對錯根本不用去拿什么證據去證明,但是無奈自己身處這個國家機器當中,一言一行均是不能違背——為了自己和家庭的生活,他不得不作出了這些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事情。
“需要我們做什么?”
尤納倒是早有心理準備,許多走之前也是說了這種可能,又加上瓦薩琪夫人剛剛的提醒,他們此刻表現得很是配合。
“請卸除武器——”
“和鎧甲。”
斯拉夫打斷了尼克,在后面補充道,“這里是希利亞斯,仲裁所代表著帝國的最高法律機構,你們最好識相點!”
典型的狐假虎威。
尤納好笑的看了看這個嗓音尖的像個娘們兒似的家伙,回頭用巨魔語說了幾句什么,所有的戰士均是開始整齊的將彎刀連著碩大的刀鞘摘了下來,隨即是肩鎧,胸鎧,鋼制腰帶,金屬裙甲,最后是精鋼的護腿。
一樣樣鎧甲整齊的放在地面上,通過那觸碰時發出的聲音,幾位士兵均是能想象得出這些鎧甲的厚度和質量——脫掉了鎧甲的巨魔們顯得瘦了不少,不過目光之中的狠厲卻是沒有減弱一分。
“跟隨我們去仲裁所就可以了,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詢問,不必緊張。”尼克伸手示意巨魔們走向屋子外面,隨即他對著一直端坐在扶手椅上的夫人道:“這位夫人,還請轉告男爵閣下,打擾了。”
夫人點點頭,微微低垂的眼簾下閃過一道綠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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