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和沈妙歌又想了好久還是沒有頭緒,他們便決定用最笨的法子:把近三天沈妙歌做得每一件事情都回想并說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中毒的原因;兩個人決定先自今天早上開始說起。
沈妙歌仔細的回想事情并說出來;紅袖靜靜聽著,直到他全說完了之后,她才問道:“你是不是每日早上都有吃點心再用飯的習慣?”
沈妙歌的臉上一紅:他這個習慣聽起來太像小孩子了,眼下他卻是極不愿意被人看作小孩子,尤其是紅袖;他有些后悔,不應該提這件事就好了。
紅袖沒有聽到沈妙歌的回話,忍不住看向他又追問了一句,然后發現他的臉越來越紅;她不明所以輕輕一推沈妙歌:“你想什么呢?快說啊。”
“我、我是每天早上都吃點心,然后再用飯。”沈妙歌答話時沒有看紅袖,他已經下定決心日后一定不會再在飯前用點心了。
“你所用的點心,都是府中做的,還是——?”紅袖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心思全在尋找中毒的原因上,所以一句緊似一句的追問,把沈妙歌問得不止是臉紅了,鼻尖上都有了細細的汗珠兒。
沈妙歌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可是被追問不休也只能答道:“原來都是府中大廚房做出的點心,我來你這里用飯之后,便是讓人去外面買點心了;”頓了頓又道:“去買點心的人是府中的老人兒,我能信得過。”
紅袖輕輕搖了搖頭,嗔怪了他幾句:喜歡吃點心,為什么不一并讓奶娘做呢?買來的點心也很容易被人動手腳的。
沈妙歌愣了一下辯白了兩句:“我想,一直以來應該是飯菜中有毒才對;那點心不只是我一個人用,還會用來待客的,之所以不用大廚房的點心也不過是防個萬一罷了。”
沈妙歌能待的客,都是沈府的主子們:如果沈家有好幾個人都和沈妙歌一樣生了相同的病,那自然是會讓沈侯爺等人注意的。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紅袖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吩咐趙氏到沈妙歌的院子里取些他的衣物過來:順便悄悄的拿些安神香與點心過來——雖然沈妙歌的院子里的人都打發了,但是那院子眼前不可能沒有人看著的。
沈妙歌直到聽紅袖吩咐趙氏做事,他才明白紅袖追問他用點心是什么用意,臉上的紅暈雖然沒有退下去,神情卻放松了不少,把安神香二物的大約所放的地方告訴了趙氏。
不過紅袖嗔他了兩次,讓他心里既然有些甜甜的,可是又有些不舒服:他可是男人啊,是紅袖的丈夫,不能什么事兒都讓妻子為自己做吧?
半晌后趙氏便取了沈妙歌的衣服回來,只是她卻只取了衣服:“五爺,姑娘,安神香和點心都不見了。”
紅袖和沈妙歌都聽得一愣,然后紅袖便明白自己慢了那下毒之人一步:對沈府,她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沈妙歌有些不敢相信,他問道:“我房里的東西都不見了?”
趙氏搖頭:“其它的東西是不是不見了,奴婢不知道;不過安神香和點心存放的地方,奴婢找了,就是五爺的整個屋子奴婢都尋了,依然沒有找到。”
沈妙歌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道:“我想過去看看,是有人把我屋子里的東西取走了大半兒,還只是丟了安神香和點心。”
紅袖想了不想直接拒絕道:“不行!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里能出去?”看到沈妙歌的神色后她又補充了一句道:“你眼下任性去了,就是什么事兒也沒有,明兒我一樣會被責罵的。”
沈妙歌聞言想了想道:“只是,怎么樣我也要去一趟才成,此事可關系著我的性命,如果晚上一兩日也許什么也發現不了。”
紅袖和趙氏都不同意,沈妙歌卻就是堅持不肯放棄。
晚上,紅袖坐著檐子帶著兩個丫頭到了沈妙歌的院子;守門的婆子當然不敢過多問,聽說是白日里拿的衣服不對,便急忙把門打開了。
紅袖咳了兩聲,一個丫頭道:“姑娘也是的,都著了風寒還非要親自走一趟,怕我們拿錯了;您應該在屋里好好歇著才對。”然后那丫頭吩咐檐子直到抬到屋里:“晚上風涼,莫要再吹到姑娘。”不一會兒便拿著沈妙歌的衣服走了:幾乎是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
婆子們關了門也沒有疑心什么:沈妙歌大少爺的確是有些奇怪的脾氣——比如衣服不合心意是堅決不穿之類的。
紅袖又一次被檐子抬進了自己的屋里,不過她不是自己走下來的,而是被趙氏和兩個丫頭把她抬下來的——這人當然不是真得紅袖,而是扮了女裝的沈妙歌。
因為紅袖嫁到沈府日子不久,所以沈府很多低等的奴仆們都不認識紅袖。
沈妙歌被安放到床上后,眉頭一直緊鎖著;而扮成丫頭的紅袖輕輕一嘆:“雖然東西丟了,可是也就證明了那兩樣東西有問題。”
沈妙歌點了點頭,他心情郁悶只是因為沈大姑奶奶的兩個女兒:平日里她們看上去可是極好的女孩兒,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紅袖聽到他的話,笑道安撫他:“東西雖然是她們送過來的,但是八九成她們并不知道安神香問題;你想一想,當日她們的神色舉止可有什么異常沒有?我想應該是沒有的吧。”
沈妙歌細細一想點頭,然后又搖頭:“如此下去我真要草木皆兵了,這府里哪個是壞人、哪個好人,如何能區分的清楚。”
紅袖笑著:“你的心氣浮燥了,所以才認為被人取走了東西便找不到那下毒的人了;你再想一想,就算東西不見了,也不是什么都查不到的;除非取走東西的人,他會隱身法。”
沈妙歌雖然年紀不大,但長年生活在沈府再加上自小聰慧,所以被紅袖一點便透:“那人必不敢只為取東西而去走一趟,能混在人群中取走東西的機會,便只有……”
只有打發沈妙歌院子里丫頭的時候:場面一定有些混亂的,所以正好可以被人利用;不過,是哪些人去了沈妙歌的院子,還是能查到的。
今天卻是不行了,因為已經很晚了;而且沈妙歌這么一折騰,他的精神也倦怠很多,紅袖和趙氏便點上安神香,有一句無一句同他說話,不一會兒他便睡著了。
紅袖這才安排韻香在這屋里守夜,而她帶著趙氏回到西屋;她也累了,不止是身體精神也有些累:這侯門大院的日子,哪里是人過的?不過她卻不能說出來,而且她也只能過下去——想日后過得舒服,也只能靠她自己。
趙氏和茶香為紅袖收拾好了床鋪后,趙氏便打發茶香出去了,她卻自一旁的腳踏上坐了下來:“姑娘,我有些話想同您說一說。”
紅袖倚在床上看著趙氏笑了:“奶娘有話就說吧,我知道您說得話都是為了我好。”
趙氏聞言心下一軟,姑娘是真得懂事了!她便把紅袖到了侯門這些日子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后道:“姑娘,您自小就聰明,可是我們將軍府人少事少,同侯爺府可是絕對不同的;好多事情您都要同五爺商量過再做會好一些,五爺怎么也是侯爺府長大的不是。”
紅袖一聽便明白趙氏是在擔心她,便也同趙氏好好的說了一番放話,至少有一半兒是她心中所想:她眼下最信得過也只有趙氏一人。
主仆二人說了很多,趙氏通過這一次深談,倒是對紅袖另眼相看起來:姑娘的兵法看來是真沒有白學。
次日,并沒有按紅袖和沈妙歌所想去找沈夫人,問一問昨日是哪些人領差去了沈妙歌的院子,因為沈老祖帶著姜太醫過來看過沈妙歌,姜太醫說沈妙妙歌已經沒有大礙,只是需要好好調理一段日子。
沈老祖回房之后居然要去廟里給沈妙歌求平安,沈太夫人等人哪一個也勸不住她,就是沈侯爺父子出馬也是一樣;所以沈家的大部分女眷們只能陪伺著沈老祖上山去了,留下來的是沈家的姑娘們。
喚管家來問此事并不妥:現在還不能確定管家是不是能信得過的人。
紅袖倒沒有過于沮喪,雖然不能立時去查下毒之人,倒可以借著這機會為沈妙歌解毒。沈妙歌和紅袖猜想安神香和點心都有問題,只是單獨用一樣的時候應該無事,兩樣遇到一起才會中毒。
紅袖安排趙氏利用出去采買的機會,去尋那位給沈妙歌診過脈的白發老先生:先打聽一下老先生的為人,如果是位正真的、有濟世之心的先生,便讓她把沈妙歌藏起的那粒藥丸給老先生看一看。
沈家的姑娘們每日都來探沈妙歌,就連沈大姑奶奶的兩個女兒也天天來;每次她們來了之后,總是要坐很久很離去——存了要幫紅袖照料沈妙歌的心思,免得她一個人太累了;也怕沈家大部分主子不在,有些奴婢們再欺紅袖是新人。
如此一來,紅袖和沈家的姑娘們關系倒是一下子近了好多,相互之間越來越有話說了。
并且就像沈妙歌所擔心的一樣,他屋里的安神香和點心,在兩日后又出現在原來的地方:不過紅袖和沈妙歌沒有再去取,因為再次出現的東西,根本就不會有一點問題了。
還有一點,這兩日沈妙歌的院子并無其它人去過,那安神香和點心就平空出現;鬼神之說他們二人自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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