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第三部風云際會(1)夜探大內
在解州的呆了五天后,白七踏上了返回京城地道路。在白七的堅持下,白云帆沒有派人送白七回去,用白七的話來說,他不想有種被押回去的感覺。
身邊只帶著石偉和兩個手下,四人騎馬奔都梁城而去。
都梁城東的土地廟內,如今已經大不一樣了,外面破敗的圍墻得到了修繕,園子里的雜草也被清理個干凈,里面的房間也翻新了一遍,看起來像人住的地方了。
又大了一歲的青青如今看起來已經像個大姑娘了,雖然身上穿得很普通,但已經不在是當初那個野小子的打扮,恢復了姑娘家打扮的青青,再難掩飾那青春帶來的光芒。
這天青青依舊起了個大早,在廚房里升起火,剛把粥煮上,就聽見院子里虎子在那喊著:“都給我起來,你們這幫懶小子,還不如人家一個姑娘,這要是七哥回來了,看見你們這樣,我看你們臊不臊得慌。”
院子里很快就傳來哼哼哈哈的聲音,這是伙伴們開始練把式的聲音,白七當初留下的秘籍,原本是先讓虎子他們找個老師先去學習認字,然后在回頭學這秘籍的,誰想到青青這丫頭居然是個識字的,白七走后,青青主動擔負起教大家認字的事來,從街上買回書本筆墨,就在廟里教大家認字。至于白七留下的東西,當然是青青先看,看看完了再解釋給大家聽,好在白七在寫這東西的時候盡量寫的淺顯易懂,青青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困難。
雖然大家對青青居然識字這個問題也曾經表示過疑問,但在青青的搪塞下。也就沒再追問。
如今的青青已經隱隱成為這群孩子地頭頭,當初的白七是青青領回來的,后來教大伙識字的又是她,每天除了早早起來給大家做飯洗衣服,還領著大家在落花坊里經營起一家客棧。白七當初留下的銀子有三千多兩。就算是讓他們坐吃也能抗個幾年地,可是青青說了,咱不能坐吃山空,于是用兩千兩銀子盤下個客棧。
每天青青做好早飯,洗完衣服,便要趕去客棧里。其實現在青青和虎子他們完全可以不用在住在這土地廟里,可青青堅持不搬,用青青的話說,我們都搬了,日后七哥找上哪去找咱們啊?小丫頭不搬。別人也都跟著留了下來,除了每天留倆住在客棧里看店。別的全都還住在這,就為這,青青還花錢把這廟又重新修了一下。
開始的時候,虎子他們還一再堅持要幫著青青做這做那,結果被青青一句話都給哄回院子里練功了,“七哥的本事是那么好學的么?人家看得起咱們,又給銀子又教本事。你們要不好好學,以后看你們怎么有臉見七哥,這洗衣做飯本就是女人的事情,你們還是把本事練好了,萬一日后七哥用得著你們,也能有個報答的機會不是?”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說什么了。看起來最小的青青,也慢慢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領頭人,計劃所有地大主意都由青青來拿了。其實青青自己很清楚,自己過了年就17歲了,一年的時光足夠一個女孩家從一個小女孩演變成一個大姑娘。17歲的姑娘在這世界上,很多已經是孩子的媽了。
跟往常一樣,青青做好飯放灶上熱著,來到院子里,看著小伙伴們在那打著把式,自己在井邊開始洗大伙的衣服,小伙伴們在青青的執拗下,唯一能做的是早早地把水打好,然后在井邊只起一個大鍋把熱水燒好,衣服泡上,別的也不敢做了。
一個時辰的練功時間結束,天色已經大亮,幾個最小的孩子吃了早飯就上學堂去了,這是青青堅持的。其他大的孩子吃了飯也要去客棧做事。
終于將所有的衣服洗完了,青青敲了敲有點發酸的腰,剛站起來便覺得頭一陣眩暈,搖晃了一下便覺得有人從后面扶住了自己。
“我沒事,你們趕緊去忙別的吧,你們趕緊先去店里把門臉支起來,我一會就到。”青青閉著眼睛緩一緩,頭也不回的就說,時間做長了站起來時總會有這樣的感覺,青青也怕大家往心里去。
“一年不見,小丫頭你成大姑娘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可是這會在青青的耳朵里聽著卻猶如雷鳴一般,驚的青青不敢回頭,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青青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安靜的早晨里她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小心臟在撲通撲通的跳動。青青一再告訴自己,什么事都沒發生,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青青又能清楚的感覺到,扶著自己的人應該比自己高很多,因為能感覺得到,對方的呼吸散發出來的熱氣是從頭頂上傳過來的。
“青青,你不是真的病了吧?要不我帶你去看看大夫?”
其實白七一進來就認出青青了,剛想上前說話,便看見這丫頭一陣搖晃要摔倒,趕緊上前扶著,沒想青青聽了自己的話居然還閉著眼睛,白七還真以為她病了。
昨夜快馬趕到京城,在客棧里安頓下來,白七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這群命運跟自己前世相仿的孩子們,這不一大早就起來看他們,看見修繕一新的廟宇,白七知道他們過的還不錯,心里頭也放心許多。
青青聽到白七第二句話的時候,用牙齒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確定自己沒聽錯的時候,青青張開了眼睛,白七那在夢中無數次出現過的笑容,這一次清楚的出現在青青的面前,一切都是真實的。
盡管青青剛才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別激動,免得在白七面前鬧出笑話來,可是當白七的笑容映入青青的眼簾中,青青的眼睛還是不爭氣的模糊了,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哇!”的一聲,青青轉過身子,抱著白七就放聲痛哭。
白七還真的沒有多少應付這樣局面的經驗,只得手足無措的站著,等這小丫頭哭夠了再說別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見面了應該高興才是。”白七終于擠出一句話來,伸手在青青的背上拍著。
青青這頭還沒停止,白七又聽見背后傳來一陣低沉的哭泣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虎子他們已經都站在那,一個個眼淚汪汪的,有的已經開始哭上了。
“這、這話是怎么說的,怎么一見面就都哭上了了。”白七盡量讓自己笑著,盡管這時候自己的鼻子也開始發酸。
“七哥!”這群孩子一起哭著撲了上來。
都梁城又迎來了一個夜晚,王宮里的燈火早早就點上了。今天是王后的生日,一向簡樸的李莉英只是讓人簡單的在宮里辦了幾桌酒席客人請的也不多,只請了當年和雪怡然一起打天下的結拜兄弟,蘇云成,白奇偉,葉追風還有各自的夫人。
自打從眉山看了女兒回來,李莉英一直顯得情緒不高,整日陰沉著臉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白七的母親接進了王宮,這一點雪怡然雖然不理解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李莉英回來之后,對尋找白七回來的事情催逼得緊了,兩個月的時間里幾乎每天見了雪怡然就催問這事,弄的雪怡然也只能每天都逼上白奇偉幾次。
女人們一桌,男人們一桌,酒席之后幾位結拜兄弟都被留了下來,大家平時也難得有把酒言歡的機會,權利這東西往往是疏遠大家的根源。
唯一讓雪怡然欣慰的是,原本一直鬧得很兇的白、蘇二人,最近卻表現的格外緩和,任何事情都有商量,朝廷內外出現了一片和氣的景象。其實雪怡然清楚地知道這里面的原因,因為白七而造成的這個局面,使得雪怡然也增加了幾分見白七的急迫心情。
隨著探子們不斷將白七在外面所做的事情傳了回來,雪怡然越來越對白七另眼相看了。一個庶出的孩子竟然弄出這等動靜,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就沖這些,把女兒嫁給他也見得是什么丟人的事,更何況所有見過白七才華的人,如周老先生劉玉心等人都對白七贊不絕口。當然還有一客觀存在的事實,那就是自己女兒這鍋生米,已經讓白七做成了熟飯了。看著蘇云成跟白奇偉現在在一起居然會有笑臉,雪怡然不禁臆測,現在的蘇云成,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擔心自己家里那鍋被做熟的生米呢?
天色已經不早,女人們在后面還沒有散伙各自回家的意思,看來今天這些人都會留下來過夜了。兄弟四人環坐而談,這時候書房里匆忙進來一位玄衣中年人,低頭伏耳在雪怡然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雪怡然聽了臉色微微一變,接著向玄衣人點了點頭。
“梁上的那位朋友,天寒地凍的進來暖和暖如何?”
“王宮大內,果然藏龍臥虎高手如云。我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沒呆一會就被發現了,實在是沒面子的很。”書房的梁上飄下來一位白衣青年,在座的幾位誰也沒印象。
國主的書房里突然蹦進來陌生人,門外的侍衛們頓時驚的呼啦一下都涌了進來,刀槍棍棒的把年輕人圍了個結實。所有的侍衛其實都嚇得不輕,如此戒備森嚴的王宮之內,外人都進了國主的書房了,他們還都沒發覺,還是國主身邊的高手發現的,論起來他們都得擔個辦事不利,防護不周的罪名。要是國主再有個意外,什么的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且不說侍衛們如臨大敵,白奇偉他們三個也都嚇得不輕,連忙擋在雪怡然的面前,生怕年輕人是沖雪怡然來的,當今天下形勢微妙,真要是雪怡然出了點什么事,還真不知道這天下是不是就此大亂。
看到自己的兄弟們又像昔日在戰場上一般的把自己擋在身后,雪怡然的內心里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居然對眼前這位不請自來的年輕人產生了一絲的感激,畢竟這種兄弟連心的情景已經多年沒見了。
“你們都退下吧,有云老在這我當無大礙。”
侍衛們都退了下去,雪怡然身邊的云老站上前來,沖著年輕人一拱手道:“閣下真是好身手,如不是閣下身上散發出一身道家真氣的氣息,老夫也無法感覺得到閣下的光臨,說來也實在是僥幸的很。更慚愧地是閣下年紀輕輕居然有此修為,真是愧煞老夫了。如論當今道學大家。當以出云子老前輩為尊,老夫托大,冒昧的問一聲閣下與出云子前輩是什么關系。”
這個云老本是雪怡然身邊的最后一道防衛,武功之高據說當今罕有敵手,平日里大家想見他一面都難。現在云老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如此客氣,真是別人意外。
“呵呵!”年輕人微微一笑,也朝云老恭敬地回禮道:“老前輩太謙虛了,論年紀您可是長輩,小子沒能掩住身上的氣息,本就是自身修為不足的一種表現,自然難逃前輩的法眼。您提到的出云子前輩,正是家師。”
年輕人這番話聽的云老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不住點頭道:“小小年紀,不驕不躁。不愧是出云子前輩的愛徒,若論起道門的輩分來。老夫只能叫你一聲小師弟,前輩一說是斷斷不可的。”中人都沒想到,這位年輕人居然是一向神龍見受不見尾的出云子老神仙的高足,更想不到兩位居然先論起輩分來。
“前輩可別這么說,小子無緣得入道門,故還應當按世間輩分來論,前輩一稱您老是絕對當地起的。”來的這位各位看官已經明白就是白七了。自從這位云老一語道破自己與出云子有關系時,白七就明白這位老家伙不是個普通的角色,按照出云子以前說的,大齊國的江山是靠著眉山派的支持才打下來的,估計這老家伙應該是眉山道派里不出世的那些老家伙之一。在這些老成精的家伙面前,白七自然不敢拿大,很自覺的擺出一副低姿態。立刻就博得了云老的好感。
兩人客套半天,邊上看著的幾位有點不耐煩了,大晚上的外人闖宮,身為國主護衛的云老按說應該先把來人拿下,然后再問別的。可倆人卻套起了幾乎,這下白奇偉大將軍首先就不干了,指著白七就喊:“云老,您也別跟這小子廢話了,待我先把他拿下,然后您再問也不遲。”
云老臉上微露不快之色,就算是雪怡然在自己說話的時候也未必會插嘴,白奇偉這時候來說話,固然是沒有惡意,但還是引起了云老的不滿,保護雪怡然是云老分內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現在白奇偉想來這手,云老心中生出了讓白奇偉吃點苦頭的惡念。
當下云老沖著白七擠了擠眼睛,白七心領神會的點頭微笑。云老這才轉身對白奇偉道:“如此,有勞了。”
白奇偉上得前來,沖著白七道:“小子,識相地就趕緊把來歷和目的交代清楚,免得我動手,到時候吃苦頭可別怪我無情。”
對自己這位父親,白七可沒有多少感情,甚至還有一些憎恨,讓他吃點苦頭,白七心里可一點都不內疚。
“想打架?那就動手吧。”白七依舊帶著微笑。
白七的微笑在白奇偉看來就是一種諷刺他不自量力的譏笑,帶著幾分惱怒的白奇偉用足了力氣,向前一撲一掌朝白七的面門打將過來。其實白奇偉從剛才倆人的對話中也知道白七是出云子的徒弟,可是白奇偉心想白七小小年紀,武功再高,也比不上自己數十年苦心修煉的功夫吧。
眼見白奇偉的掌堪堪打到面前,白七不慌不忙的一招太極拳中的攬雀尾,順著白奇偉前沖的勢頭順勢往前一帶,白奇偉頓時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把自己往前一吸,腳下就站不住了,騰騰的往前猛竄了幾步,一頭就朝對面的墻上撞了過去。這也就是白七手下留情了,腳下沒個給白奇偉使拌子,手上更沒對白奇偉手上的穴道下手。要不然就這一下白奇偉就得摔個狗吃屎,而不是現在白奇偉還能伸出手來按在墻上,沒有被弄的顏面掃地。
給了白奇偉這一個下馬威,白七心頭對白奇偉的怨恨竟然去了許多,想到在名分上白奇偉怎么說都還是自己的父親,當下問了一聲:“你沒摔著吧?”
白奇偉也沒想到自己在對方面前連一個回合也沒走下來,雖然這里面自己也有托大的成分,但就這一下白奇偉也明白,對方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哈哈哈!好身手,我打不過你。”白奇偉豪爽的笑了起來,這倒是白七沒想到的,輸了就承認,這又讓白七對白奇偉的惡感少了幾分。
“你不是一直讓大哥在找我么,現在我自己出現了,你卻不認識我。”說完白七又朝雪怡然行禮道:“陛下,小人夜入王宮,本無惡意,只不過是想來看看自己的母親而已,原本想看看就走,沒想到還是露出行跡。”
云老聽了這話,頓時也笑道:“老夫就是因為從你身上沒感覺到殺氣,這才對你如此客氣。”
白奇偉聽了這話卻頓時面如死灰白七以這種方式出現等于表現出對白家的任何地位都沒有興趣也可以說是與白家的一種刻意的疏遠要不然說什么白七也不會跟白奇偉動手弄清楚白七身份的眾人都露出各自不同的表情葉追風表現出來的是驚愕白七一這種方式出現就夠驚人了,居然還出手教訓了一下自己的父親這是誰都難以理解的
雪怡然和蘇云成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首先這個年輕人成為自己女婿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當然這要取決于白七的態度其次是白七出手收拾了白奇偉說明了一個問題既然能對白奇偉出手那么將來也很有可能會對自己動手也就是說如果強行逼婚白七是一定會反抗的以白七表現出來的身手來看白七要跑路那是輕而易舉的兩個人同時對這門親事都不樂觀起來面前都開始浮現出家中母老虎那張包公臉。
雪怡然和蘇云成是清楚的,王妃姐妹倆前段時間一起上的眉山,回來以后先是把白七的母親小蓮弄進了王宮,然后每天都逼著雪怡然去找白七,為什么這樣做?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女人們呆的地方,聽說有陌生人闖宮她們自然要過來看看。一當女人們走到書房門口時,只聽見里面雪怡然在說話。
“小伙子原來你就是白家的老七,我能把你這次來王宮理解為是來解決我們兩家女兒問題的么?”雪怡然說的很含蓄,因為畢竟白七對是偷偷進來的,要是誠心來解決問題,完全可以光天化日,堂堂正正的進來
“陛下,我這次來純粹是來看我母親的。別的事情等見了我母親以后再說。”白七的話語里充滿了不滿的情緒,意思很明白,你拿我母親來威脅這事得先給個說法
細細想起這件事情,其實白七沒有任何做錯的地方。一切都是兩個女人挑起來的。如果真的要說白七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那就是上了人家女兒以后逃之夭夭,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此時心情最復雜的應該是白奇偉了,自己的兒子在這種場面里無視自己的存在,神情姿態上看不出一點恭敬,實在看不出兩人是父子的關系
白奇偉想起自己以前對白七的無視,再看看自己眼下的處境不禁在內心深處無奈的哀嘆。至于雪怡然,被白七拿話一堵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蘇云成和葉追風就更沒話說了。
就是眾人都陷入沉默的這當口,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道:“老七,你這渾小子,還不給我跪下說話。”
白七聽了這聲音,先是一愣,看著被推開的門口出現的人,乖乖地朝門口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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