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斗爭從來都是殘酷和血腥的,勝利者往往要對失敗者趕盡殺絕,這一點在任何歷史朝代都很難避免。
拖著身心疲憊的軀體邁步走出家門,白七腦海里依然浮現出雪緋紅那張悲痛欲絕的臉,一邊是丈夫,一邊是父親,兩個自己最親密的人站在了對立面,都要置對方于死地而后快。面對這樣的情形,雪緋紅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王宮已經被團團圍住了,京城的所有城門也都被軍隊牢牢把守,現在的雪怡然已經走投無路,就只能龜縮在王宮內茍延殘喘,失敗對他來說也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走出家門,大街上除了偶爾有士兵走動之外,所有人家都大門緊閉著,老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來,免得成了被秧及的池魚。接下來該怎么辦,白七決定去找白奇偉和蘇云成商量一下,將來到底誰來掌握朝廷的權利,是就此另建新朝,還是換個國主,總之是要有人來出這個頭的。
白七起身往清水巷走去,那里住著蘇白兩家,剛到巷子口白七就發現大批士兵已經把巷子包圍起來了,白七連忙上去一打聽,這才知道是父親讓人將葉追風的家包圍起來了,里面的人全都抓了起來,正等著白奇偉來處理呢。
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實在是太常見了,失敗者的家庭和族人被株連,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以葉追風當年和蘇白二人結拜的情誼擺在那,怎么都不會對葉家的人下毒手吧,白七如是想。
回白家要經過葉家的大門,白七經過葉家大門時。卻聽到一聲慘叫鉆進自己的耳朵里,這慘叫之凄厲,令白七不禁毛骨悚然。
葉家大門是按說是應該開著地,可是此時卻關閉上了,白七想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卻被看門的幾個士兵攔了下來。
“兄弟,城衛軍在里面辦事,識相的就回避。”好歹是看見白七穿著軍服。士兵對白七還算客氣,不過明晃晃的刀已經對著白七了。
他們認為的客氣在虎子他們眼里就是不敬了,見這倆小卒子竟然敢攔住白七,還把刀對著白七。一心護主的虎子搶上前去,一腳就將拿刀對著白七的士兵踹翻在地。
“瞎眼的東西,竟然敢拿刀對著七哥。”虎子嘴里也沒閑著,這一下就把邊上地士兵都驚動了。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好在其中有人是認識白七的。立刻就帶頭給白七下跪道:“見過白七少爺。”
這一下把看門的士兵給嚇著了,眼下的白七絕對是炙手可熱地人物,得罪白七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看門的士兵如搗蒜一般的被白七磕頭,白七卻一點也沒往心里去。現在的白七只是想知道,葉家里面正在發生什么?
“把門打開!”白七面無表情地說,士兵見白七沒計較,連忙爬起來把門推開。
盡管白七還算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進入葉家大院地時候,還是被里面發生的一切驚呆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院子中央的假山上,一具幼兒地尸體正掛在上面,腦漿已經都流滿了下面的石頭,不用看就知道這孩子是被活活摔死的。再看旁邊,一個被兩個士兵脫的精光,眼神呆滯地看著假山上的孩子,嘴巴里早被塞上破布,兩個脫了褲子的士兵,一個在前狎弄著的,一個在后面賣力的聳動。
盡管這種場面白七帶兵殺進匈奴時也曾經見過,可是那次面對的是民族的敵人,是一個要將華族王國奴役的民族,所以白七還不是很介意。可是現在,遭受這樣待遇的竟然是自己民族的人,白七感覺到了一種悲憤正涌上心頭。
“畜生!”這兩個字從白七的牙縫中鉆出來時,白七的身子已經動了。兩這正在開心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白七一手一個,拎起來就砸在假山上,怒火中燒的白七用足了力氣,他們的腦袋也都砸在假山上,兩股腦漿突破了腦殼的蔫絆,飛瀉而出。
殺了這兩人,白七的腳步并沒有停止,而是繼續朝里面走去,越往里走,白七的臉色越難看,幾乎每走幾步,白七就可以看見一具兩具的尸體,有時候還是好幾具,死者的臉上都流露出絕望的恐懼,從裝扮上來看,這些人大多是葉家的男性仆人。
這些士兵連仆人也不放過,他們接到的是什么樣的命令,白七的心不禁猛的往下一沉。
最令白七不能忍受的一幕出現了,三五個士兵圍住一個已經停止掙扎的女人,女人無疑是已經被拔的精光,一個士兵趴在上面在搞,其他幾個幫著按住了手腳。
“媽的,這娘們自盡了!”一個士兵晦氣的罵了一聲,接著用手在鼻子上一探道:“沒氣了!”結果爬在上面的士兵說了一句令白七怒不可遏的話。
“媽的,老子還沒弄完就掛了,趁著身子還是熱的,老子繼續弄,你們去找別的獵物好了。”跟在白七身邊進來的士兵,都感覺到了白七身上發出一種陰冷的殺氣,都不由得同情的看著那幾個士兵。
這一次沒等白七動手,虎子就已經忍不住跳了出去,手中寶劍一下就銷掉了那個爬上尸體上士兵的腦袋,其他三個小兄弟見虎子動手了,立刻也跟著殺了上去,以他們現在的身手,要殺這些普通士兵實在是太簡單了,更何況這幫家伙身上連衣服都沒穿周全,片刻之間,五個士兵血濺當場,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聲。
白七不愿意再往里去了,冷著面孔對身后跟來的士兵道:“去把你們的頭叫來。”盡管這時候里面還不斷傳出驚叫聲和呼救聲,但是白七已經沒有承受下去的心態了。
工夫夫不大,一個軍官氣喘吁吁的跑到白七面前道:見過白七少爺!”這幫當兵的都油地很。已經不叫白七駙馬,改叫白七少爺了。
白七冷冷的看著他,指著里面道:“我不管你們接到的是什么命令,現在我命令你,帶著你的人,里面的人,只要是人,給我一個不留。”
“可是里面還有自己的兄弟啊!”軍官有點猶豫了。小心的辯解一句。
“是不是要我再重復一遍,我重復可以,你的腦袋就別想留著了。”表情猙獰地白七將所有在場的士兵都嚇的不輕。
“是!下官這就去辦。”軍官的臉色已經鐵青,生怕走慢了白七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站住!我告訴你。他們要是活著,我就要你地命。”白七的這句話,就算是給里面那些士兵判了死刑了。
白七走進白家的時候,白奇偉居然不在。打聽之下才知道白奇偉現在正帶著手下滿京城的去抄家,幾乎所有與雪怡然和葉追風關系密切地官員。都沒能躲過這次的劫難。
白七見到白奇偉地時候,白奇偉正在王宮外布置部隊準備對王宮發起進攻,白七和餓往常一樣沒有開口叫“父親”,而是冷冷的對白奇偉道:“白大將軍!為什么要殺那么多無關的人?”
白奇偉對這個稱呼明顯的很不滿。冷哼一聲道:“現在不殺他們,將來他們就會殺我們。要想得天下,有時候就要狠一點。”
“如果我要求你停止殺戮無辜,你能答應嗎?”白七接下來又問。
白奇偉聽了冷笑。指著王宮里面對白七道:“你去問問雪怡然,如果現在勝利者是他,他會不會放過你我。你以為你現在翅膀硬了,我告訴你,沒有我,你根本打不進京城,也許先在你地小命已經沒了,白家始終是我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白奇偉的表現讓白七突然明白很多東西,原來野心這種東西當它膨脹到一個地步的時候,人往往會失去理性。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實力永遠是第一位的,一個人沒有勢力,說出來地話往往沒有任何效果。
白七沒有再說什么,轉過身去走了。白七離開后立刻回家,先是讓雷暴董秋收拾好部隊,讓女人們收拾好一切,有的事情白七雖然知道該怎么做,但白七實在是下不了手。
按照白七的意思,頂多是將雪怡然軟禁起來,可是看現在白奇偉的表現,一定是要殺的血流成河了,白七在哀嘆自己沒有勢力阻止的同時,也體會到實力的重要性,在這個年代,只有手上抓著軍隊,才有發言權,而這一點正是白七所缺乏的。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白奇偉并沒有朝王宮發起進攻,而是大肆的在京城內屠殺異己,至于蘇云成,一直也在積極的活動,派自己的人到處接收各處的衙門,看來兩人是商量好的,造反成功,利益均分。不過蘇云成興許還沒注意到,白奇偉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天終于黑了,在家中等待了多時的白七,將手下都召集在一起。
“諸位!我決定要走了,離開京城。現在問大家一個問題,是否愿意跟著我干,愿意跟我干的,我們一起殺回解州,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強。”
白七的問題明顯讓所有手下都吃了一驚,白七這是什么意思?大家雖然不明白,可是這一段跟著白七一直所向披靡,也產生了一種對白七的盲目信任。
沒有一個人說退出,全體都愿意跟著白七走。
好在城門一直是控制在白七手上的,所以當白奇偉的注意力還在王宮方向時,白七趁著夜色,帶著本部人馬悄悄的離開京城,直奔魚龍關而去。
王宮之內,雪怡然興許是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雪怡然叫來貼身保護自己的云老還有王妃,開始交代后事。
“云老,王妃。雪怡然一生只有這一個子嗣,你們帶上所有身手好的侍衛,連夜殺出城去,也算是給雪家留條根。”雪怡然說到這里,王妃李麗英想插話說點什么,但被雪怡然擺手制止了。
“現任魚龍關守將是葉太尉的侄子,你們可以先去找他,然后再去解州。那里現在的主帥劉名宇是絕對終于寡人地,大家可以放心的投靠他去。”
“陛下,要走大家一起走!”李麗英畢竟是結發夫妻,此時也算動了真情。
“我目標太大了。只要我在宮里,他們絕對不會追你們太緊。云老,王子離開京城后,雪怡然求你一件事。”雪怡然突然很恭敬的給云老行禮。
“陛下。萬萬不可,有什么事您盡管交代。”雖然是英雄末路。
但雪怡然畢竟是三十年的太平國主,云老怎么敢受他的禮。
“國家之所以會有今天,主要的錯誤在我,但是。白奇偉和蘇云成這兩大逆賊卻是此次反叛的主謀,我希望我死后云老幫我除了他們。”雪怡然說望帶著哀求的看著云老,只所以讓云老等他死后才下手,是因為雪怡然知道自由自己死了。白奇偉和蘇云成才會放松警惕。
“陛下放心,在下就是拼了性命,也會盡力去做。”云老這就算是答應了。
這時候天已經不早,眼看就要到午夜了,一直在外面督戰地葉追風走了進來道:“陛下,一切都準備好了。”
雪怡然聽了慘然一笑道:“你們都下去準備吧,一個時辰后,我親自帶人往外打,到時候你們趁亂悄悄出去,我估計過了今夜,他們就會朝王宮發起進攻。”
就在白七率軍出城的時候,雪怡然也帶著人馬朝圍困在外面的叛軍發起了最后的進攻,處于死地的士兵們這一刻也爆發出巨大的戰斗力,一輪猛沖之下,竟然就要被他們殺開條血路,幸好白奇偉及時調度人馬將缺口又堵上了,雪怡然見突圍無望,本來也只是想掩護王子和夫人出城地,現在目的也算達到了,于是又撤回宮里。
有了雪怡然的這一次突圍,白奇偉更加小心了,加派部隊將王圍的跟鐵桶一般。堵住了雪怡然,但是白七出走的消息也傳來,白偉聽了當時就臉色鐵青,甚至一腳將前來報信地士兵給踹出好幾步遠。現在的關鍵時刻,白七來這一手,很明顯是要跟他劃清界線了至少是對他的所作所為不滿,對他的前景不看好了。
天亮了,準備了一天的白奇偉對王宮使用了火攻,一把大火將王宮燒成了灰燼,雪怡然和葉追風經過最頑強的抵抗后,雙雙自刎于宮中,至此,大齊國的這場叛亂算地告了一段落。
白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魚龍關,又在第一時間完全接手了魚龍關的所有部隊,等到第二天,白云帆帶著六萬大軍這才趕到魚龍關。
白云帆在這地方見著白其,當然很驚訝,這時候白七應該在京城啊,怎么跑這來了,難道是京城里失敗了?
白七當然不會把自己離開京城的真實原因告訴白云帆,這一輩子白七第一次對白云帆說了假話。白七將白云帆帶到一無人處,摸出一封事先準備好的飛鴿傳書道:“大哥!我接到緊急情報,你們離開后的第三天,匈奴可汗對端木名的失敗大發雷霆,現在已經另派將領,率軍十萬來攻定邊城,我擔心邊境安危,特意跟父親請示,到這里來等你,好帶兵回去增援。”
白云帆沒有想到白七會騙自己,很樂意的就將手上的兵馬分出一半來給白七,白七得了兵馬也不多留,以邊關吃緊為理由,立刻帶著人馬朝解州而來。
白云帆回到京城才知道白七是私自跑路的,白奇偉還當著白云帆的面把白七罵了一通,什么吃里爬外了,什么沒有良心了。對白奇偉的這些言論,白云帆沒有直接表達自己的看法,因為白云帆明白,白七一向是很有主見的人,白七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其實白七的離開,說白了道理很簡單,那就是為了自保。以前或許白奇偉不會對自己怎么樣,可是當白奇偉的即得利益受到白七的威脅時,尤其是政治利益受到威脅時,白七相信白奇偉一定會對自己下手,所以白七決定先避開。但是單純的走又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所以之能是帶著兵走,甚至不惜欺騙白云帆。
隨著雪怡然的死去,大齊國已經算是滅亡了,白奇偉獲得了暫時對這個國家的控制權,但也僅僅是京城附近的一帶地區,大齊國的其他地方,很多地方勢力并不接受白奇偉這個新的主人。
雪怡然死后的第十五天,白奇偉在都梁稱王,改國號為魯。僅僅過了三天,江洲制軍雪怡新宣布自立為齊王,開始了與白奇偉軍事上的對抗,除了江州以外,其他又有四個洲宣布只效忠原來的國主,不承認白奇偉。
此時的白七在解州卻一直很低調,除了自領解州制軍和解州府以外,沒有任何動靜,雖然白奇偉對白七很惱火,可是白七手下有重兵近十萬,加上白七數戰勇名以立,解州一切還算平靜,白奇偉暫時拿白七沒辦法,只能是先向南進剿江州,先設法平定大齊國內其他地方的叛亂再說。只有先打掉江州這塊雪家的最后基地,白奇偉才能談的上一國只王的實際稱謂。
這一年的大齊國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中,各地諸侯的自立,互相征伐。也許是老天爺冥冥中的安排,一直窺視中原的匈奴,卻也沒有辦法趁著大齊內亂的機會南下,原因很簡單,長期受匈奴壓制的韃靼后金國,趁著匈奴在大齊邊境的連連失敗,士氣相對低落的當口,突然向匈奴發起反擊,由于后金的準備充分,戰爭初期匈奴損失慘重,大片從后金搶來的領土又被搶了回去。面對后金這一強大威脅,匈奴只得放棄南下的想法,轉頭專心對付后金。
張楚雖然一直也很想趁大齊之亂趁火打劫,可是解州白七有雄兵十萬在那盯著不說,大齊混亂的同時,一場席卷張楚半個國家的農民起義爆發了。
張楚忙于安內,也沒有工夫對大齊下手,至于后魏,其國主自保尚可,進取不足,根本就沒往上面去想,只要保住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他就很滿足了。
北秦,由于韃靼人與匈奴開戰,其來自后金的太后一直鼓動國內的軍事力量要以暗中援助后金為主要任務,加上國主年幼,一切都是太后說了算,所以也沒能對混亂中的大齊動手。
解州,巧妙的占據解州的白七其實并不輕松,張楚境內的農民大起義,可以說是由道尊門一手策劃的。十幾年來,張楚國內一直崇尚武力,在國內橫征暴斂,將主要國力用于軍事上的投入,這一切固然也將張楚變成了一個軍事上的大國,但是民間的民怨日積月累,厚積薄發,再加上白七命令各堂積極活動,回處組織,終于在白七面臨威脅的時候,引發了一場張楚境內的大起義,雖然說這場起義最終的結局注定會失敗,但是白七卻贏得了時間。當然白七也會盡力接應這些起義部隊,解州的大門水遠為他們敞開著,至于糧草什么的就更不用說了,白七是要多少給多少。
白七離開京城,其實還有另一個意思在里面,這一點白七從沒對任何人說起,原本按照白七的意思,扶一個傀儡起來控制,然后再慢慢控制整個國家,可是白奇偉明顯想的不一樣,白七見亂局以成,只能退手一隅,培養勢力,再做徐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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