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賀壽(二)
一提到張子皓,荀淑芝臉上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相公每天在外面辦差事,勞心勞力。回到家里,就該好好休息。我實在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事,跟著操心。”
月桂和麥芽閑話,說的多是張太太如何霸道,如何轄制荀淑芝。對于張子皓,卻沒有說半句不是。眼看著荀淑芝的樣子,是和張子皓十分恩愛的。兩人新婚不久,感情又好,那么很多事情是容易解決的。無論古今,女孩子遇到惡婆婆的幾率都相當大。如果丈夫站在自己那一邊,女孩子就可以少受很多委屈,婆媳間的矛盾也會相應減少。
“二姐姐這話就錯了,你怕姐夫操心,卻不想想他看見你受委屈是不是更傷心。”荀卿染道,“二姐夫既然是心疼二姐姐,二姐姐何不把事情跟他說一說,他肯出面和你們太太商量,也就不會惹你們太太生氣了。”荀卿染勸道。
“相公為人和善,對我很好,對我說話都從來沒有大聲過。”荀淑芝越發害羞,眼睛中散發著柔柔的光彩,“他最是孝順。有些事,我不能和他說。前些天,我因著洗臉的香皂用完了,去婆婆那要。婆婆嫌我用的太費了些,沒有給。相公看我用皂角洗臉,就去找了婆婆。結果,三妹妹,你沒看到,那場面我實在不想再經歷。”
“哦,怎么了?”一塊香皂引發了血案?
“婆婆,婆婆她哭了一整天,還罵相公娶了媳婦忘了娘,罵我和相公兩個心腸不好,不孝順。相公難過了好幾天,吃不下睡不著。如果相公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為難。我不能讓他們母子因為我的關系,再鬧的不開心。讓外人知道,說我們不孝順,相公就難做人了。”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荀卿染肯定嗤之以鼻,覺得對方太虛偽。然而這話從荀淑芝嘴里說出來,荀卿染是相信的。她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傳統的賢良淑德的女人吧!是該痛恨荀淑芝被方氏的奴化教育洗腦的太徹底,還是慶幸荀淑芝沒有沾染小吳姨娘那些粗鄙的惡習。
荀卿染覺得自己糾結了,荀淑芝可以稱得上是個極為純凈的人,她身上一些品質,都是極好的,只是太不通世務,行事過愚了些。讓人很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
“即便是因此他們母子不和睦,那也不是二姐姐你的過錯。如果張太太通情達理,根本就不會有這些事是不是?”
“這事還是不能和相公說。婆婆,婆婆她也不容易。”荀淑芝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三妹妹,你歸省時,千萬記得派人給我捎信。”
荀淑芝極少求人,現在這樣,是真的著急了。
“要等我一起,那要等到什么時候?既然二姐姐急著回去,這也不難。我一會去和大嫂說,讓她邀你回家。總會讓你們太太答應就是了。”荀卿染思忖了一下,還是說道。
荀淑芝頓時一喜,“三妹妹,多謝你。我知道你心腸最好,我,總是麻煩你。我給你做雙鞋子吧。”
荀卿染笑著搖搖頭,讓荀淑芝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并不能改變荀淑芝的處境。兩人才說了一會話,就有個小丫頭在外面探頭探腦,荀淑芝一眼瞧見,頓時住了口,站起身。
“我們太太只怕醒了,我得趕緊過去。”這么說著,生怕去遲了似地,連告辭的話都沒說全就出門去了。
荀卿染到席上找了荀大奶,讓她邀請荀淑芝歸省。荀大奶滿口答應,果然就去和張太太說了。張太太見是媳婦娘家的嫂子,心里雖不愿意,卻也只得應承了。
客人們陸續告辭,只有幾個和齊家平時走的極近的沒有走,也就不再待在暖閣。蔡太太跟著齊三奶奶去了芍藥閣,寶姐兒帶著官哥兒被齊二夫人留下來,還有永昌伯府的劉夫人帶著小女兒劉汾,也跟著齊二夫人去了祈年堂。
祈年堂上房,齊二夫人和劉夫人在炕上相對而坐。
“這是我最小的女兒,在家里排行十四,小名叫做汾兒。汾兒,快來見過二夫人。”盡管方才在席上已經相互廝見過,劉夫人一坐下,還是招呼了自家女兒來給齊二夫人見禮。
劉汾盈盈地走上前來,屈膝向齊二夫人福了一福。齊二夫人趕忙讓人扶她到旁邊坐了。
“好個周正的孩子。”齊二夫人笑著贊道。
“二夫人快別夸她,要說周正,我看,誰也比不上咱們寶姐兒。”劉夫人滿面春風地看了一眼寶姐兒,待她目光掃過寶姐兒身邊的女子時,臉色突然一冷,不過轉頭再看向齊二夫人時,又是一臉的春風。
寶姐兒今天還帶了曾靜來。自從定遠侯夫人去世,曾靜做為定遠侯夫人的妹妹,就一直在侯府中住了下來。不過月余光景下來,曾靜已經與剛進京時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僅一身衣衫都換成了京中流行的樣式,皮膚更加白皙細膩,整個人都漂亮了很多。她此時就坐在寶姐兒身邊,懷里抱著官哥兒,正拿了盤子里的果子剝給官哥兒吃。
“不是我夸口,這京城里,誰不知道定遠侯府出來的姑娘,一個賽一個地賢惠能干。夫人您自不必說,能教導出賢妃娘娘,可稱得上是命婦典范了。就是府上的二奶奶,也是第一能干人,年紀輕輕,一個人就能把這么大的事料理的清清楚楚,讓人看著心里敬服。還有寶姐兒,您這侄孫女,小小年紀,已經是個美人,更將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知將來哪家有造化的娶了過去做當家奶奶那。”劉夫人笑道。
“劉夫人太客氣了,她們哪禁得起您這夸獎。”齊二夫人淡淡地回道。
荀卿染走進屋時,就聽到劉夫人嘴里像抹了蜜似地,正在夸贊寶姐兒。寶姐兒坐在那,一張笑臉透著與年紀不符的成熟,正似笑非笑地聽著。
劉太太見荀卿染來了,又笑道,“夫人您是有福氣的。四爺年輕有為,四奶奶更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德容言工俱佳。我那閨女每次和我說起,都贊不絕口那。”
荀卿染給劉夫人行禮后,又和寶姐兒、劉汾、曾靜相互廝見過,也坐到一邊。
寶姐兒似乎更加成熟,不像以往總是板著臉,不過看她臉上一成不變的笑容,似乎還是原來板著臉更好些。曾靜似乎變的更加漂亮了,和官哥兒感情很好的樣子,寶姐兒似乎也默許了她照顧官哥兒。劉汾雖然和荀大奶是嫡親的姐妹,模樣卻漂亮很多,坐在那并不多話,只偷偷打量著寶姐兒、官哥兒和曾靜。
荀卿染正在心里品評,就有媳婦子進來,說容氏請寶姐兒和官哥兒過去。
“你帶著她們過去吧,再看看老太太有什么吩咐,我一會過來。”齊二夫人對荀卿染道。
“去年老太太生辰,我家汾兒還給老太太磕了頭。老太太很喜歡她,她回去也念著老太太,今天也要去給老太太磕頭,替我和我們老爺給老太太拜壽,最重要的,是要沾沾老太太的福氣才好那。”劉夫人便道。
齊二夫人笑了笑,并沒說什么,只讓荀卿染好好照顧劉汾。
荀卿染就領著幾個人往后邊去了。
“夫人,咱們原本就極好,如今也是親上做親了,有些話我要和夫人說說。如今侯府上,只有寶姐兒一個小姑娘理事,這孩子聰明能干,可年紀實在太小。想想咱們這個年歲,哪里會操這個心,我看著著實心疼。況且,這世家的女孩,講究的是嫻靜為主。如今咱們都知道寶姐兒是好樣的,可是外面不知道的人,卻說她小小年紀太過潑辣。這樣下去,若遇到那不知事理的人家,卻是要因為這個,耽誤她的前程那。”
劉夫人見人都出去了,就壓低聲音向齊二夫人說道。
齊二夫人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劉夫人繼續道:“如今,侯爺還是趕緊娶親,才是正理。我家汾兒已經及笄,侯爺即便還念著原來的曾奶奶,也該往前走一步了。依我看,這年前,就把親事辦了,男人在外,家里每個當家奶奶怎么能行,孩子們也該有嫡母在跟前教導著,才是咱們這樣人家的常理。二夫人您是侯爺的長輩,這事,侯爺自己心里想,卻不好提,二夫人您來提卻是再妥當不過了。”劉夫人笑著道。
“曾姐姐,你抱著官哥累不累,我替姐姐抱一會吧。”劉汾道。
“不敢勞煩妹妹,我不累。”曾靜笑著拒絕。
“姐姐怕我搶跑了官哥兒不成?”劉汾曬笑。
曾靜停下來看了劉汾一眼,又回頭看了眼跟在不遠處的荀卿染和寶姐兒。
“我本怕妹妹受累,妹妹反打趣我,這是什么道理?”曾靜板臉道。
劉汾一怔。
“我說笑的,可別嚇到了妹妹。官哥兒著實招人喜歡,妹妹自然也是喜歡他的。做人不該總想著自己,也該想著別人。妹妹想親近他,我怎么會攔著。”曾靜沖著劉汾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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