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釜底抽薪(二)
香櫞聽了她哥哥的解釋,急得直跺腳。荀卿染那段時間,將她控制的那么嚴,她以為是荀卿染的嫉妒,拿捏她,不想讓她和齊二夫人多做接觸,卻原來是為了斷絕她和家里的消息,為了今天這個局做準備。對了,她的哥哥和老娘到齊府去找她,荀卿染知道后,就大方地放了她回家團聚了一天,那一定也是包藏著禍心的。
這樣的老娘,還有這樣老實的哥哥,不僅不能做她的助力,反而別人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
“當初那樣狠心賣了我,就不要再來管我。我就是死在外面,那也是我的命。誰要你們這個時候,巴巴地接我回來。”香櫞坐在炕上,哭了起來。
香櫞的哥哥搓著手,不知所措。
香櫞哭了兩聲,突然抬起頭,問道:“哥哥,你怎地想出用老娘重病騙我回來,也是那兩人教給哥哥的?”
以她哥哥的老實,最可能的情況是直愣愣地去贖她。
果然,香櫞的哥哥點了點頭。
“我說要救你回來,就要帶了錢去贖你。他們就說不成,你是死契,四奶奶肯定不愿意饒了你。又說齊府最講究孝道,要在這上面做文章,我和娘商量了,就想出這個法子。”
果然都是荀卿染安排的,香櫞恨恨地想著。
香櫞的哥哥見了香櫞這般失魂落魄地,就勸道,“妹子,哥哥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也見了那齊家四爺,那樣的人,誰不歡喜那。卻不是咱們這樣的身份能高攀的起的。又有那么一位奶奶在旁邊。妹子,咱們能得條活命不容易,你先在家里陪老娘,過幾天,哥哥拿錢去討了你的身契回來,哥哥給你準備嫁妝,以后給你找個富戶……”
香櫞卻不耐煩聽她哥哥這樣的話,打斷道:“你們懂什么,我能得到今天的這地位,吃了多少苦,你們知道有多不容易嗎?”
她辛辛苦苦這些年,終于要過上好日子了,卻因為這點親情,最后都化為了泡影。她不甘心。
香櫞將她在齊家的事情講給她老娘和哥哥聽。
“……有老太太和太太給我做主,四奶奶心里不愿意,也不能把我怎么樣,總要給老太太和太太面子。”
香櫞的哥哥聽了,撓了撓腦袋,“妹子,哥不是很明白那些大戶人家的事,不過也聽人說,縣官不如現管。像你說的,四奶奶顧著顏面,不會做那惡毒的事,可她既然派人來做這個圈套,不就是說她并不喜歡你,不愿意四爺收下你。妹子你要在四奶奶手底下,哪有什么好日子過。”
“這么簡單的道理,我還不懂。”香櫞白了她哥哥一眼,“可大戶人家,相互的關系盤根錯節,就是做了主子,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做了奴才,也不是就沒有登天的路。你們不明白的,她不敢真把我怎么樣。況且,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香櫞哥哥悶聲不響地坐下,這個妹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他做哥哥的說不過妹妹。
香櫞老娘從炕上下來,從廚房端了盤蒸糕過來。
“丫頭,這半天沒吃東西,餓了吧。”
香櫞眼皮都不撩一下,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情吃東西。她在打算,現在該怎么辦。
讓她哥哥送他回去追趕齊攸的車隊?齊攸的車隊絕不可能在通州等著她,荀卿染更不會派人來接她。就算她真的能追上又怎么樣,荀卿染肯定已經準備了后招等著她,不會接納她,甚至,她和她哥哥兩個人,在路上會遇到什么意外。
香櫞不覺冷汗濕了衣裳。她不該回來,這一回來,再回去可就難了。
可就這樣放棄?不,絕不。對了,齊二夫人
齊二夫人可還是打算只讓齊攸帶她一人去上任那,齊二夫人是她最大的靠山,這個時候,當然是去找齊二夫人。讓齊二夫人派人護送她大大方方地回去。哼,那個時候,她就更有了臉面。荀卿染被活活氣死,也不得不留下她。對,就是這個打算。
香櫞想好了主意,也就不像方才那樣焦躁。這時她才發覺餓了,隨手拈起一塊蒸糕來,放入口中。面粉是普通的面粉,沒有過篩,用糖也是劣等的,并不甜,反而有點苦。香櫞只吃了一口,就把蒸糕放下,將她的打算跟老娘和哥哥說了。
香櫞如此自信,她老娘首先被說服了。
“婆婆偏心你,那娘就放心了。”香櫞的老娘道。
香櫞又費了一番工夫,她哥哥聽得妹妹說的天花亂墜,似乎是極有道理的,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可對這個妹妹,他總覺得有些虧欠、心虛,因此也就答應了下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香櫞起了個大早,洗漱了,就讓她哥哥趕著馬車,到安國公府來。
看門的小管事是認識香櫞的。
“唉呦,姑娘怎么回來了?”小管事笑道,卻沒有立即放香櫞進去。
香櫞在齊府多年,知道這些人都是跟紅頂白的,這小管事巴結的態度之外的探詢和不懷好意,她自然都看在眼里。
香櫞從荷包里拈出塊銀子遞了過去。
這一塊少說有五錢,小管事將銀子在手中捏了捏,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馬上弓著身子放了香櫞進府。
齊修和齊儀兄弟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卻早在昨天晚上就打發人回來報信,說是齊攸的車隊已經到了通州,自然也提到了香櫞老娘重病,香櫞的哥哥接了香櫞回來的事。
齊二夫人心里正不自在,就聽說香櫞來見,忙讓人帶了香櫞進來。
“……婢子臨走前,幾次要回去看看,四奶奶都推說事忙。婢子老娘因為擔心婢子,一著急得了病,因此哥哥才求了四爺,接婢子回家看看。四奶奶說,就讓婢子回家伺候老娘,不用……急著回去。婢子老娘已經是好了,婢子想回去伺候四爺,又擔心四奶奶不讓。婢子無可奈何,就來找太太,婢子辜負了太太的囑咐,請太太責罰。”
香櫞跪在地上,向齊二夫人稟報道。
齊二夫人聽了香櫞的一番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更明白了荀卿染想借這個機會,擺脫香櫞。她自然要為香櫞做主。
“好孩子,快起來,你不用急,我另外派人送你過去。讓她不敢為難你。”齊二夫人道。
香櫞的身份經過容氏的首肯,荀卿染又不在這個府里,這主仆兩個相互引為知己,說話的避忌就少了許多。避忌少了,心里話多了,兩人更加覺得對方貼心,一時間親近仿佛親母女一般。
香櫞等的就是齊二夫人這句話,忙行禮道:“婢子謝太太的大恩。”
齊二夫人滿意地點頭,她卻也有她的打算。她本想派幾個心腹跟著齊攸過去,但是卻沒有機會。這次借著送香櫞,正好將那幾個人送過去。
“我打發幾個有體面的送你過去,就留她們跟在你和四爺身邊,幫襯著四爺,你們也有個照應。”齊二夫人道。
香櫞自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應了。
齊二夫人打算妥當,還覺得不夠。還應該讓容氏也知道,她中意的孫子媳婦,并不像她想的那樣好。看,剛離開家,這妒忌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
宜年居上房,容氏坐在榻上,聽著陳德家的回事。
“……老太太,四奶奶擔心,又讓奴才去看看。那香櫞的老娘好好的,哪里有什么病,左鄰右舍也沒見她們家請什么郎中抓什么藥。原來,是她們家人,知道四爺去的是平西鎮,說平西鎮地方荒涼,去的人,有去無回。怕她家女兒受苦,知道安國公府待下寬仁,最重孝道,因此才編了個謊話,騙了四爺和四奶奶,接回了香櫞。”
“果真有這回事?”容氏沉聲問道。
“回老太太,奴才不敢說謊。香櫞家就在五林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問就都知道了,瞞不了人的。老太太也別動氣,這恐怕不是香櫞姑娘的主意,是她家里自己的主意。”陳德家的道。
這卻不能緩解容氏的怒火。
“他們也敢他們也敢不知道天高地厚,忘恩負義的東西”容氏怒道,“賣了死契的奴才,命都是主子的。我安國公府的公子,圣上近臣,二品大員,封疆大吏,抬舉她個奴才秧子做個通房,是賜給她的體面。她們家是什么人,還敢嫌東嫌西,竟然因為惜命,拿捏著主子心慈,做下這等忘恩負義的事”
屋里伺候的人都知道,容氏這是動了真怒,因此都不敢吭聲。
還是姜嬤嬤走上前,勸道:“老太太息怒,為了個奴才不值得。”
“是阿,老太太,小戶人家沒見識,不懂事。”又一個嬤嬤也上來勸解。
“不懂事連知恩圖報,對忠心主子這些道理都不懂了?”容氏冷冷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齊二夫人來了。
“二太太來了,還帶了香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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