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房良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狠狠的磕了幾個響頭,“臣有罪,請陛下責罰?”龍戰天眉毛微微皺了皺,開口道:“杜卿何罪之有,還有這堂下半死之人,到底是何情況?”
杜房良緩緩的抬起頭來,額頭上一片鐵青,還夾雜著一灘血紅,龍戰天心里都不禁一驚,這老狐貍,下手可真狠。“這是罪臣的逆子,特綁來請罪。”杜房良冷冷的指著地上的杜少,就像這不是他兒子一般,杜少現在就一口氣吊著命,只有一對眼珠子還能夠轉動,現在的情形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預估,聽著耳邊的話語,他是又怕又恨,恨得是老爹竟然如此對待自己,怕的卻是皇帝一聲令下殺了自己。
直到這會,杜少才稍微的清醒了過來,他面對的究竟是什么,即使這天京城內的大家貴族們都看不起軍旅出身的龍家,但那也不過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真正的要鬧起來,這堂上百十個官員貴族,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龍家的一句壞話。
而杜少,自小就囂張慣了,以前的皇族他不敢惹,因為那是千年來的正統傳承,他還不至于傻到那種程度,但是對于龍家,他們開朝立位也不過是個很短的時間,加上出身于軍中,這使得貴族士子們多數都不怎么傾向于龍家,私底下,杜少聽到的也都是一些背后的嚼舌之言,這使得他從來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說他傻,傻就傻在這里,不滿人人都有,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想得到的,但總是不能如愿,而別人卻能得到那些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自然會心里不平衡,心里不平衡,淡然會說一些不好的話,杜少一派雖然沒有反對龍家的登位,但是在太師府的親信家宴上,那些大官貴族們無不高聲叫囂著對龍家的不滿。
也許,這只是一種很q的自我安慰,外部的壓抑無法解決,只有通過內部的發泄,杜太師自然明白各位的心思,也從來不去阻止他們說這說那,這就給了杜少一種錯覺,自己的老爹是很強大的,這京中的貴族大官們都是很強大的,強大到草根皇族龍家都不放在眼里的程度。
顯然,杜少是過于幻想了,聽完了杜房良的講述,龍戰天心里是冷笑不止,僅僅幾個字眼,就將這位紈绔子弟的罪責從根本上改變了,杜房良所說的是杜少跟太子妃發生了沖突,而不是外界傳言的攔路輕薄,而杜少喝多了酒也是其中一個因素,杜少這會子才明白,為什么老爹在毒打了自己一頓之后還要往自己身上澆酒。
“那依杜卿所言,應該如何處置呢?”龍戰天臉色平靜的問道,杜房良心里忐忑不定,龍戰天現在的這副表情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他暴跳如雷,或者直接下令殺了自己兒子,杜房良都有十足的把握扭轉乾坤,而且,這也是他計劃里做好的,到時候,一個暴虐護子,不講道理的臟帽子就會扣在龍戰天的頭上。
然后自己再推波助瀾一下,很有可能利用愚昧的民眾逼迫龍戰天收回成命,從而將這件事情的焦點從杜少身上轉到龍家登基的血統問題上去,這樣的話,兒子的命就算保住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也達到了,本來,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龍家的人都分外的護犢子,這是外界幾乎誰都知道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龍家是如何的憤怒。
而出身軍旅的龍家,做事一向是有仇必報,絕不會啰啰嗦嗦的,但是,杜太師怎么也沒想到,這位當了沒多久的大帝竟然如此的沉穩,那張彪悍的臉上,你看不到一點點發怒的跡象,你甚至從這里判斷不出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這讓杜房良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行下一步呢。
“杜卿?“龍戰天不由的繼續問道,并且叫來了太醫,想就地將杜少治療一下,身為帝國皇帝,總不能在事情還沒鬧清楚之前,就讓人死在自己面前吧,而且,這個人的老爹還是京中最大的一股官僚宗族勢力。
“陛下,臣請三司會審,公然決斷這個畜生!”杜房良最終還是咬牙說了出來,龍戰天雙眼望了過來,凌厲的眼神竟然看的老謀深算的杜房良都有些心里發毛。
“好吧,就依卿言,由卿負責,在審理期間,你可要保證他的安全。”說著,龍戰天點了一下地上一動不動的杜少。杜房良心里大喜,連忙叩頭道:“謝陛下。”龍戰天起了身,揮了揮袖子離去了,等他從后堂離去,太醫才帶著一堆助手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杜房良自然不需要太醫來診治,要不然這一看就露相了。
于是,杜房良帶著兒子趕緊離去了,這讓跑了大半個皇宮的太醫氣不打一出來,老頭子胡子翹著,又往回走,路上不斷的埋怨著。
太子府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龍雨才回到家中沒多久,這件事情太子府里就已經傳的差不多了,管家親自趕走了幾個暗自嚼舌頭的下人,這才止住了太子府內的流言蜚語。
琪雅本來沒把這當一件事,誰知雅兒跟初雪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她這才明白了眼下的情形,“姐姐,這可怎么辦?”琪雅聽了雅兒說的,眼淚直打轉,雖然雅兒已經盡可能的委婉了,但是,外界傳言的版本比她說的這個,可是不堪極了。
“別擔心,雨哥應該得到了消息,馬上就回來了。”雅兒安慰道,對于琪雅,她自然相信她對龍雨的忠貞,她絕不可能跑到外面去幽會什么所謂的情人,只不過,她去那里做什么,就只有龍雨能詢問了。
一提到龍雨,琪雅更是覺得委屈,莫名其妙的被戴上不貞的帽子,這讓她如何面對龍雨。看著琪雅的表情,雅兒就猜著了幾分,“別胡思亂想,你又沒做過,怕什么。”琪雅越想越氣,早知道是這么個結果,自己就不該去見阿莫里,明知道他的出現會給自己帶來煩惱,為什么還要跟他說明,不見不就是了。
想到這里,琪雅越發的后悔起來,不禁緊緊的攥著手心,指甲都恨不得扎進去。“殿下到。”侍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到,雅兒頓時眉毛一橫,罵道:“殿下來這里有什么慌張的,你當是什么來了,出去!”雅兒很少發火,但是發起火來很嚇人,侍女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被這一喝罵,又驚又怕的退了出去,少不得又是一陣哭。
“咦,都在這里?”龍雨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一旁的侍女們立即上前來接了過去,雅兒等三女趕忙站了起來,作勢就要行禮,"這是干什么?我不是說了家中免了禮節么?”龍雨不悅的道,雅兒尷尬的笑了笑,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想必你們都知道了?”龍雨喝了一口茶,抬頭問道。
雅兒跟初雪先后點了點頭,琪雅望了龍雨一眼,想解釋什么,但是話到口間卻越發的委屈,怎么也張不開口來,只得將頭埋得低低的。“嗯,低著頭,說明認識到了錯誤。”龍雨就坐在琪雅身旁,摸了摸半精靈美女的紅色長發道,“雨哥,你難道也以為?”雅兒不禁吃驚的道。
龍雨哈哈一笑道:“我怎么會呢,像我這么玉樹臨風的男人,你們怎么會移情別戀呢,是吧?”說著,龍雨將琪雅摟在了懷中,柔聲道:“何況,咱老婆肚子里還有兒子替我看著呢。”“沒個正形。”雅兒撲哧笑了,埋怨了一句。“好了,別自責了,這事跟你又沒關系。”龍雨替琪雅抹去了眼淚。
“龍少爺,你打算怎么辦?總不能讓風言風語滿城傳把。”初雪問道,“不用擔心,明天就會聽不到了,你們那,給我好好待在家里,護著我的兒子們。”龍雨輕輕一笑,似乎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你真不怪我?”琪雅咬著嘴唇問道,“你這是在欺負我的智商,小傻瓜。”龍雨笑嘻嘻的刮了一下初雪的鼻子,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道:“好了,幾位美女都安心的養著身子吧,為夫我做事去了。”雅兒點了點頭,將龍雨送了出去,琪雅這才心里安定了一些。
出的門來,龍雨的臉色就垮了下來,在妻子面前他自然不能流露出來,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憤怒。“大哥,陛下居然允許杜房良召集三司會審,這不是給他脫罪的機會么?”易水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三思會審沒有一次能夠將犯人定罪的,多數都是脫罪而去,再者說了,杜房良在官員中的能量不凡,他要在中活動活動,很有可能這三司會審走個形式而已。
“嗯,是我讓父親這么做的。”龍雨眉毛挑了挑,一點都不驚訝的道。“大哥,可不能就這么算了。”易水寒急忙道,“算了?我龍雨的女人她都敢碰,算了我就白長這個子了,杜房良要保他兒子,我給他這個機會,但是,出了這天京城,我絕對讓他后悔他做的這一切。”龍雨嘴角帶著笑容,臉色卻無比的狠厲。
“大哥。”易水寒一時被怒火掩蓋了思維,居然沒有聽懂龍雨的意思,茫然的望著嘴角含笑的龍雨,不知他到底下了一盤怎樣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