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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那些白玉蘭嬌嫩的花瓣,穿上補好的衣裳,飛到隔壁練功房,撲上子言后背,摟了他,歪著頭去看他的側臉神情,“子言哥哥,不生憂憂的氣了嗎。”
他轉過身,將她小小的身子抱住,“我沒生氣,只是你一個人去爬樹,跌著怎么辦?”
無憂這才知道,原來她爬樹的時候,他就知道,怪不得本該練功的他,會在樹下。
他并不是惱她違皇令,而是怕她摔著。
后來的幾日,在子言練功的時候,那小男孩總會在出現在墻頭,拉她上去,為她采上一把白玉蘭。
幾日后,小男孩突然小聲問她,“那個穿白衫子的少年,是你哥哥?”
無憂點了點頭。
他又小聲道:“他一直在樹后面,偷偷看著我們……每天都在。”
無憂微微一怔,“他怕我摔著。”
小男孩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有一個好哥哥。”
無憂不經意中,總覺得這個小男孩過得很不開心,但對著她時,總是陽光般的笑,而且他不象子言那么嚴肅,會跟她猜拳玩,輸了打手掌心。
就這么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對無憂而言,可以說無比的新奇。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早的結束。
那天,他仍按時來給她采白玉蘭。
她剛剛從他手中接過那捧白玉蘭,便遠遠見到一隊人朝這邊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嬤嬤抬頭看見坐在琉璃瓦上的小人兒,喝了一聲,“誰在那里?”
兩小陡然一驚。
小男孩飛快的翻下圍墻。
無憂回頭見嬤嬤帶著一堆人奔了過來,小臉瞬間發白。
如果他們發現除了自己,另外有人,發起搜尋,小男孩說什么也跑不掉。
急中生智,突然向圍墻外躍下。
小男孩正要跑開,見她跟著跳下來,嚇得忙回頭來接她。
但他也只得七八歲年紀,那點臂力,如何接得住她,索性整個人墊在了她身下。
被無憂壓得悶哼,又不敢呼痛。
無憂爬起來,拉了他就往后山方向跑,一邊跑,一邊扯亂自己的頭發,不讓人從后面看出自己是誰。
子言聽見遠處吆喝,暗叫了聲不好,如果這時從墻上躍出,必被人發現,只得繞道從門口出去,繞出了門,已不見二小身影。
略一沉思,已料到無憂會朝哪個方向而去。
聽身后追趕聲已近,閃身進入叢林,抄著近路趕向后山。
末央宮有道小門與后山相接,子言不時會帶她偷偷在后山打山雞和野兔充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到別處宮殿。
無憂將小男孩一推,指著前方小道方向:“快從那里走。”
“那你呢?”
“我不會有事,快走。”她雖然被禁足,但好歹是長公主。
小道中突然竄出一個黑衣人,向小男孩招手,“少爺,快走。”
無憂突然聽見破風之聲,回頭一看,竟是一支羽箭向小男孩射去。
不及細想,撲上前,將他一推。
兩小同時跌倒,她占據了小男孩所站的位置,箭頭直指無憂背心。
黑衣人大驚,向前急躍,前來施救,可是哪里來得及。
眼見她要被射死在箭下,只聽‘咚’地一聲,一粒石子擊在箭桿上,羽箭頓時錯開方向,力道也減去不少。
黑衣人眼里露出詫異。
但石子力道終是有限,羽箭帶著余力刺入無憂后腰間。
小男孩抱住向前撲倒的小人兒,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手掌,嚇得臉色慘白,“你怎么樣?”
無憂將他一推,“快走。”
回頭見子言正將頭釵刺入一個侍衛的喉嚨,眼前人影漸漸迷糊,第一次知道子言原來這么厲害。
轉過頭,見黑衣人已拽住小男孩,將拼命掙扎著不肯走的他連拖帶挾的帶進小道,“少爺,你不能再回去了。”
“放開我,我一定要回去,我不能這么丟下她。”小男孩急怒的聲音漸遠。
無憂欣慰的笑了,發冷的身體,被抱進溫暖的懷抱,是她熟悉的味道。
將臉埋進他懷中,“對不起,子言哥哥,我好象惹禍了。”
“別說話,也別睡。”子言將她抱起,往來路急跑。
見到追趕來的侍衛,忙嘶聲叫道:“快請御醫,公主受傷了。”
在她失去意識前知道,子言被帶走了,而她被送回了‘末央宮’。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有人輕輕摸她的臉,那手不是子言……
睜開眼,卻是該離開的小男孩,陡然一驚,飛快的看向四周,沒有其他人,才略松了口氣,低聲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男孩握著她的小手,“我帶你出宮,帶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無憂搖頭,接著用目光搜索子言的身影。
“你在找哥哥?”
無憂點頭,“他在哪兒?”
“他被關在牢里,明天受審。”
無憂忙要坐起,扯動后腰傷口,痛得額頭上剎時滲出斗大的汗水。
他按住她,“你別急,我打聽過了,祥云公主會保他,不會有事。乘現在亂,我背你走。出了宮,你就自由了,再不用站在圍墻里看天空,可以看各種各樣的花。”
“我要永遠和子言哥哥一起的,你快走吧,別再回來了,他們抓到你,會打死你的。”
外面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二人一驚。
小男孩忙站在床前,將無憂護在身后。
無憂眼珠子一轉,忍痛翻下床,打開床頭的一口箱子。
小男孩回頭來看,突然腰間一痛,竟動彈不得,向后跌倒,恰好跌進無憂打開著的箱子里。
眼角見她指間捏著個指環,指環上有一根針。
無憂費力的將他的腿搬入箱中,低聲道:“這是我姨娘給我防身的,說一會兒就會解。”
聽見人聲已到門口,失色的小臉,更加沒了顏色,“無論如何,不要發出聲音。”
這一折騰,包扎好的傷口又裂了開去,痛得眼前發黑,
說完蓋上箱蓋,爬上床,安靜的等著來人進屋。
見進來的居然是皇姑婆,怔了怔。
祥云公主走到床邊,看著小人兒蒼白的小臉,掏了絲帕輕輕抹拭,她額頭上滲著冷汗,“哎喲,這可憐的孩子。”
“皇姑婆,救救子言哥哥。”無憂想著小男孩的話,這時也不知能求誰,揪到一個是一個。
“放心,他沒事,已經派人去接,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到了。”祥云掃了眼簡陋的居室,眉頭微皺,暗嘆了口氣,“傻孩子,你是我們西越唯一的公主,怎么能自己的命都不要,去給自己的駙馬擋箭。”
“憂憂是要死了嗎。”無憂松了口氣,原來子言騙了他們,說自己是為給他攔箭受的傷。他這么說,便是生生將有外人潛入末央宮的事,扭成了他們偷偷溜出‘末央宮’玩耍。
她雖然被禁足,但溜出去玩,捅上天,也定不了他死罪。
這樣一來,他即保了命,也瞞下了小男孩的事。
那一箭險些要了無憂的命,這么重的傷,她小小年紀能不能熬過去,實在難下定論。
祥云公主被她一問,一時間竟噎住,隨即道:“西越的女人,哪有這么容易死。”
無憂見況,反而平靜,指了指床頭箱子,“這里面都是憂憂最喜歡的東西,萬一憂憂死了,不想它們被人分去,難得皇姑婆疼我,送給皇姑婆吧。”
祥云公主看了那只箱子一眼,頓時起疑,她這里清貧成這樣,可見女皇并沒善待她,如何能有這么一大箱子的東西。
再看無憂,她年紀終是小,眼里藏不住東西,這時瞅著自己,乞求中帶著焦慮。
這箱子里面……有問題……
輕撫了她頭,“好,姑婆謝謝你了。”
無憂長透了口氣。
“憂憂。”
“子言哥哥。”
子言快步奔到床邊,才醒起向祥云公主行禮道謝。
無憂傷重,不過是放心不下子言,才強撐著。
這時見子言安然回來,懸著的心,才算落下,整個人也松垮下來,神情頓時萎頓。
子言顧不得祥云公主在這里,失了禮數,搶上前,將小人兒抱住,伸手到她腰后,縮手回來,手上一片腥紅。
“憂憂,撐著。”
祥云公主忙喚人去請御醫。
見無憂不時的瞟眼床頭箱子,神色擔憂,越加知道這里面不簡單,等御醫給她重新處理過傷口,就叫人抬著箱子離去。
子言雖然對祥云突然抬了箱子去,感到奇怪,卻不多問。
無憂知道自己惹了大禍,等子言上床,將她抱住,乖巧的摟著他脖子,偎在他懷中,不敢說話再惹他生氣。
她每次犯了錯,總是這副模樣,讓他再忍不下心責備她,輕嘆了口氣,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很疼嗎。”
無憂搖了搖頭,對上他幽黑深沉的眼,知道騙不過他,老實的點了點頭。
他又是一聲嘆息,將她小小的身體抱緊,“下不為例。”
無憂知道不會再挨罵,躲在他肩窩里偷偷笑了。
身上傷本來就重,又折騰了這一陣,早沒了精神。
低聲呢喃,“皇姑婆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是個好人。”
無憂安心了
閉上了眼,才想起,這半個月來,她和小男孩竟誰也沒問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