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本想尋著開心,直接告訴他這是峻熙設下的圈套。
但一來吃不準,開心到底會不會踩這趟渾水,二來也想知道開心為什么要找那塊玉。
叫千千打聽好紙片上的地址,是在城外山坳里的一個獵戶村莊。
村長是靖王的一個老部下,因傷功退。
他性情直爽,但過于正直,看不得一點官場的齷齪之事,所以不愿做官,仍回參軍前所在的村莊,與村民家人一起。
雖然退隱,但畢竟功績在身,受人尊敬,連帶著這個小小的獵戶村莊也無人敢隨便欺負。
得知靖王府和常樂府的野味,都是從他們手中購買。
吩咐千千,小心盯著開心,如果他離了府,或者自己天黑未歸,就把這事悄悄告訴不凡。
然后扮作府里傳話的跑腿丫頭前往小村。
村長見她面生,但她說是新進府的,加上手中確實有府里的牌子,就叫人給她安排膳食,在村里歇息,自己則帶著村里兄弟進山狩獵去了。
這村莊只得十幾二十戶人家,三面環山,一面臨水。
只得兩條道路可以出村,一是村口大道,二就是水路。
而其它道路,都是進山,用于狩獵,無法與外界相通。
這段時間正是獵野豬的好日子,村民白天在山里挖筑陷阱,晚上男子就在山里潛伏著捉野豬。
余下的老人婦幼,早早睡下,村里就可以說是無人走動。
對方事先在村莊各處伏下人手,如果有外人潛進來,只需把村口的路和水路堵上,就是插翅也難飛。
開始,無憂不明白,峻熙為什么會把地方設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不在偏僻的無人之處。
以為是姨父的這個部下與峻熙勾結,唱空城計,引開心上勾。
但在村中轉了一圈,才知道并非如此。
地址上所說的屋所,并非無人居住,而是住著一個獨居的老婦人。
據村民所說,老婦人是個大夫,他們都叫她安大夫。
安大夫隔三岔五的要進山采藥,而且不時要外出給人治病,所以白天才會常不在家。
她逛到安大夫門前時,大門掩著。
隔壁村民說,安大夫去了采藥,照著她以往的習慣來看,要入夜以后才會回來。
無憂在村里等了一陣,已經天黑,卻遲遲不見開心前來。
尋思是不是自己想岔了,開心根本不會前來。
或許他進入屋里時,紙片已經燒去,他并沒能得知地址,所以才不能提前來尋人,只能尾隨峻衍前來?
想到這點,想要離開村莊,截住開心入村,但已經晚了一步。
峻熙的人馬已經提前到來。
聽見峻熙低聲交待,“記住,不是迫不得己,不要驚動村里任何人。”
他的屬下得令,各自領著大人馬無聲地分散在村莊各處。
峻熙和峻衍等眾人潛伏好,才交換了個眼色,領著親兵,推開安大夫的門,邁了進去,重新將門掩上,一切回歸寧靜。
好象根本沒有大批的人馬來過,而屋里也沒有藏著一堆的人。
無憂躲在暗處瞧著,暗暗著急,現在別說截下開心,就連她貿然出去,也會被峻熙的人發現。
峻衍兄弟是等村長帶人進山以后,才偷偷前來。
從他們小心的程度,可見這件事,村長并沒有和峻熙有任何勾結。
他們確實不但不想驚動村長,甚至不想驚動村里的任何人。
打更的敲過二更不久,便看見一個人影緩慢的朝這邊走來。
無憂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等來人走近,才發現是個整個人裹在大圍巾里的婦人,背弓得很厲害,背著一個裝滿草藥的竹簍。
她走得很慢,腳步拖拉,可見已經十分疲憊。
從她過來的方向可以判斷,是從山里出來,由此可見,她就是村民所說的安大夫。
她進了院子,將草藥放在臺階上,揭開蒙著臉的圍巾,月光下是一張傷疤累累,丑陋不堪的面龐。
無憂認出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安大夫,吃了一驚。
睨了一眼虛掩的房門,尋思是否該阻止她進門。
略為遲疑,按兵不動,看看峻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如果當真有對安大夫不利的舉動,再做打算。
安大夫借著月光,把草藥倒放一個竹篩,拍打了身上塵土,推開房門。
緊接著傳來安大夫的一聲低問,“誰在屋里?”
屋中亮光燈光,從開著的木窗可以看見峻熙坐在簡陋的小木桌旁,手中把玩著那塊玉佩,冷嗖嗖地道:“安大夫,讓在下好等。”
安大夫扶著門,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他手中玉佩,警惕地問,“你是誰?”
峻熙不說自己是誰,指了指身邊峻衍,“這位是峻衍太子。”
安大夫身體僵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問,“太子到老太婆這窮酸的地方,有何貴干?”
峻熙面上是慣有的陰冷,手一松,拈著玉佩上的系繩,指間指玩著的玉佩滑墜下來,縣在半空中,輕輕晃動。
安大夫看了一眼玉佩,丑陋的臉上毫無表情。
峻熙盯著她,“這些玉,可都是你雕的?”
安大夫平靜道:“我一個窮老太婆子,哪會這些玩意。”
峻熙料到她會這樣說,也不惱,只是把一堆東西拋到她面前,有雕刻的工具,還有未雕完的玉佩,玉佩上的圖案果然與峻熙手上那塊一樣,“你還有什么話說?”
安大夫撿起地上摔成兩半的半成品玉佩,沒有任何慌亂,“老婆子孤家寡人一個,空虛無聊的時候,做些小玩意打發時間,有何不妥?”
無憂吃了一驚,也看向安大夫,想不出來,安大夫如何會知道自己的玉佩上的一個圖紋。
但既然她知道,那么必定事出有因。
怪不得峻熙認定,開心一定會前來。
峻衍沒了耐心,一拍桌子。
被峻熙睨了一眼,才按捺下去,放低聲音,“這圖案,你是從何處得來?”
“我自己隨便雕的。”安大夫面無畏懼之色。
峻衍冷哼,“憑你也想得出這圖紋?你雕這玉,偷偷傳出去,是想引誰?”
“老婆子不過是想掙幾個棺材本,并沒有太子所說的,想引誰。”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婆子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有這玉出現的地方,就有銀狐出現,你老實說,銀狐跟這玉是什么關系,銀狐到底是什么人?”
“老婆子不知道誰是銀狐。”
峻熙起身,慢慢踱到安大夫面前,俯視著她那張全非的面容。
突然問道:“你這張臉,是怎么弄成這樣的?”
“老婆子進山采藥,被野獸抓的。”
“你在說謊。”
“這位官爺,您說老婆子說謊,那么請問官爺,認為老婆子這張臉,是怎么弄的?”安大夫面無表情。
“當年西越女皇在靖王府產下一女,引得靖王妃動了胎氣,早產,其中一個胎兒不保,女皇大怒,將在場助產婆子,丫頭統統處死。可是……”
峻熙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眼一眨不瞅的注視著安大夫。
安大夫雖然面色平靜,但眸子卻微微一縮。
峻熙看在眼里,陰郁的眼里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接著道:“可是在清點尸體時,卻發現少了一具。當時女皇在氣頭上,而靖王夫婦又因喪女心情沉痛。這事如果報上去,只會火上加油,弄不好,受牽連丟掉性命,誰敢去觸這個霉頭?收尸的官頭就快退役,安享晚年,越加不敢往火頭上蹦,偷偷把這事瞞了下來。而且在辦這事后,說舊傷發作向靖王申請提前退股……那個官頭,就是這村里的現任村長。”
“官爺跟我一個老婆子說這些皇家的事,有何用處?”
峻熙沒作表示,峻衍沉不住氣,“二弟跟她啰嗦什么,把她拿下,等銀狐來了,看她還有什么可以狡辯。”
無憂盯著安大夫的側臉,心里砰砰亂跳。
如果安大夫真的是當年逃生的助產婦,那么自己出生,她應該在場。
那玉,她見過也就不足為奇。
安大夫雕這案紋出來,是什么目的?想找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
無憂的心臟猛地一跳,難道要尋的是她?
可是開心和這玉又有什么關系?
突然門外有人叫道:“安大夫。”
峻熙看了峻衍一眼,壓低聲音道:“如果你敢亂說話,或者敢跑,我就把村長當年私瞞的事抖出去,到時這村里上上下下,怕是沒有一個人能好過。”
安大夫看了他一眼,默默轉身,半掩了木門,遮住屋里的人,“大丫,什么事?”
“今天紇公子叫人來傳過話來,說王妃請你明天一早進靖王府,給女皇陛下把把脈。我娘看見你屋里的燈亮了,尋思著你回來了,就叫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
“我娘已經叫人進山通知村長,叫二狗哥早些出山,送你去靖王府。”
“那我就在家里等著二狗了。”
“我回去了。”
“回去代我謝謝你母親。”
“好。”大丫想了想,沒什么漏下什么,跑著走了。
眼見要到吃開心的章節了,可是還沒想到怎么吃,5555555555555,頭痛啊
咳咳,我說的是不知用啥招式,邪惡地捂臉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