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熙咳了一聲,峻衍才驟然回神,撇臉見峻熙眼里掛著一抹幸災樂禍從他身邊走過,呸了一聲。
回頭卻見無憂站在前面不遠處,似笑非笑地冷瞥著他,腳底驀地升起一股寒意,直竄上背脊。
故作無事般笑了笑,正要前走。
無憂嘴角輕抽,越加的冷,暗罵了聲狗改不了吃屎,走到他身邊,湊近他耳邊,“你敢在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我一定要你死得很難堪。”
峻衍臉上的笑頓時僵住,轉臉,無憂已經向后退開,不屑地冷瞥著他。
不由也有些來氣,“你能怎么樣?”
“你說呢?”無憂面無表情。
峻衍更加心虛,不敢再接話。
無憂這才轉身回到火旁。
不凡和寧墨沒來,人本來就少,又有峻衍兩兄弟在,眾人也放不開,而下人們更是一句多的話都不敢說,怕說多錯多,氣氛變得沉悶,十分無聊。
只得十一郎年幼,凡事貪個新鮮,今天又是無憂叫他來的,跑前跑后的瘋玩,玩累了就吃,沒多大會兒功夫,就吃得圓滾滾地,加上跑得也累了,縮在一邊打瞌睡。
他的奶娘怕他跑得一身汗,睡在這里吹風受涼,向無憂請辭,抱了十一郎離開。
十一郎一走,越加沒了生氣。
最后還是開心受不了這個悶,取了骰子出來拉惜了了賭錢玩。
惜了了不好賭,但與開心多年為伴,也會玩一些。
他反感峻衍揪到機會就往他身上亂看,也就隨了開心一同進了涼亭。
惜了了一走,峻衍就象少了魂一樣,加上他本來也就好賭,立馬跟著湊了過去。
“兩人玩,甚是無趣,不如加我一個。”
惜了了眉頭擰了擰,很是反感,但對方畢竟是太子,無憂的正夫,也不好當面讓他難堪,默著不出聲。
開心瞅了太子一陣,笑道:“成,要玩就玩大些。”
峻衍最見不得開心,加上開心又和惜了了形影不離,好得跟一個人一樣,心里更加不痛快。
冷哼了一聲,一個痞子,還敢跟他堂堂太子叫陣,蔑視道:“多大都沒問題,就怕你玩不起。”
開心挑了眉稍,“玩過方知。”
整個北齊國庫只怕也不及蘇家有錢,加上了了又視錢財如糞土,更不在意輸贏,賭大賭小,對他而言,并沒有區別,自是沒有異議。
峻熙看著他皇兄搖了搖頭,白開心名聲雖然不好,賭品和賭技卻是一流,自己這個皇兄,不過是與些達貴玩玩,那些人看他是太子,不管是出于巴結,還是畏懼,都不敢當真贏他,令他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自己賭技無人能敵,今天怕是在輸趴在這里。
再看無憂,一個人坐在火邊,拿了把火鉗百無聊賴地撥著炭灰玩。
坐了過去,“我們去射箭玩?”
無憂瞅了他一眼,箭術好,了不得嗎?逮著機會就顯擺,“沒興趣。”
“那我們去園子里走走。”峻熙往火里加了根柴。
無憂不理,看向涼亭。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與開心以前是怎么,以后還是怎么,但下意識中對他卻比過去親近了許多。
這時想擺脫峻熙的糾纏,不自禁地就想著往開心身邊湊。
又看見峻衍掏了一大把銀票出來,眸子頓時一亮。
她雖然冒充著興寧,但是除了這個名分外,她再不愿占興寧的便宜。
所以從來不去賬房支銀子用。
而不凡私下給她送來的銀票,她也原封不動的送還回去。
這些日子用的,是從銀狐那里掙來的三百金珠。
既然冒充了興寧,身為郡主出手也就不能過于的吝嗇,再加上打探消息也全要錢來打點。
這些日子下來,那三百金珠所剩不多。
倒不如乘這機會,拉開心全伙贏峻衍的銀子。
主意打定,拍手起身,走入涼亭,擠在開心和惜了了中間,“參我一個。”
“好啊,四個人,咱輪莊。”開心見她加進來,興致更濃。
“不要。”無憂立馬否認。
所有人一起向她看去。
“我和了了一家,開心和峻衍各一家,該怎么坐莊,還是怎么坐莊。”無憂手肘擱上了了肩膀,向了了問道:“好不好?”
惜了了自是一百個愿意,“好。”和她擠在一堆坐下。
峻衍在旁邊看著,惜了了和無憂二人,年紀相當,都長得粉嫩嫩的,活活一對金童yu女。
在屋里他們裹在一個被卷里,在這外面仍擠成一堆,臉沉了沉,十分不悅。
無憂哪理他高不高興,在石桌后,偷偷踩開心的腳趾,示意他聯手。
開心揚眉,眼里漸漸化開笑意,這丫頭……
他并非當真好賭,只是平時隱在市井里,成日一派的浪蕩子弟的行頭,免不得要借那些痞子的惡習掩飾。
混混們最好的就是打架、賭錢、玩女人。
小混混常欺負老弱,婦幼,他看不慣,也不屑。
再說也不愿逞強,引人注意,所以打架極少參于。
女人,他一來沒興趣,二來怕嘴雜誤事,除非迫不得已,并不沾染,剩下的就是賭。
賭場是人最雜的地方,無論是誰混在里面,都不引人注意,可以獨來獨往,對他而言最為合適。
他耳力極好,反應又快,加上他自小練的就是一身敏捷功夫,手指靈活,自然不是常人能比。
再說他偷來的錢財,都是盡數散給窮苦百姓,自己絕不私落。
所以總是窮,輸得多了,拿不出來,賭場的人免不得要去他家討債,討債的去一回,他就要挨上爹爹打一回。
他人高馬大,皮又厚,挨那幾下打,不過是搔搔癢。
只不過他那爹的性子,次次被人上門討債后,必拿了掃帚到村口等著他,把他從村口一路追著打回家,而他家離村口幾乎是跑遍了整個村。
所以他挨一回打,必定整個村子雞飛狗跳,無人不知,他這臉可是丟到腳后跟去了。
為了少挨打,竟練了一手好賭技。
但他極有原則,賭從來不做手腳,拼的是真本事。
這時無憂竟串他黑峻衍的錢,禁不住想笑。
也不駁她,向她微挑了挑眉,就陪她玩一回。
峻熙在一邊看得明白,暗想,原來她是愛財……
開心搖了骰子,等眾人下了注,正要開,一只手夾著一張千兩的銀票遞來,“我也壓一注,我就和著我皇兄一家。”
無憂扁嘴,既然他自個要來送錢,自然也不能攔著。
幾人你來我往,沒多大會兒功夫,無憂面前的金珠,所剩無幾,而峻衍更是輸得叫個凄慘,開心面前卻是金珠銀票堆得老高。
峻熙是想送錢給無憂,結果全去了開心那里,臉色也不多好看。
無憂有些郁悶,想贏錢,反倒全輸了出去,這往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向開心扁嘴道:“你怎么不讓讓我?”
峻熙聞言,險些沒笑出聲,賭場上讓,豈不是等放水,就是放水,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啊。
哪知開心搔了搔頭道:“你怎么知道我沒讓?”
峻熙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
無憂瞅了前面桌上稀稀拉拉攤著的一堆金珠,苦了臉,讓了都這樣,沒讓的話,豈不是早沒了。
惜了了雖然有錢,但他對錢財看得極淡,平時也不多帶金銀在身上,見無憂著急,后悔不多帶銀票在身上,拉了她道:“輸了算我的,你盡管的玩,我隨后就叫人送來。”
無憂想贏的是峻衍的錢,將他的手一摔,“誰要你的錢。”
了了怔了一下,“誰的不是一樣嗎。”
“你有錢也不是往這兒送啊。”無憂瞅了峻衍一眼,該送錢的是這丫的。
峻衍臉掛不住了,敢情他們的錢就不該往這兒送,他的錢就該往這兒送。
冷哼了一聲,“還玩不玩?”
“當然要玩,不過你看看你身上還夠不夠銀子。”反正輸到這份上了,再輸干凈些也差別不大,沒準還能翻本。
峻衍想說,你還是看你自己的好,但瞄了她身邊惜了了一眼,這話終是沒說出來,沒好臉色地瞪向開心,“開。”
這以后,不知是不是開心故意放水,無憂反而慢慢得不但把輸的錢全贏了回來,還倒掙了不少,當然贏的全是峻衍兩兄弟的,開心那邊幾乎是只進不出。
無憂眉開眼笑,惜了了淪落成專為她收拾贏來的金珠銀票的伙計。
不過惜了了見她玩得高興,也滿心歡喜。
二人嘻嘻哈哈,活脫脫一雙沒長大的大孩子。
峻熙暗中留意開心,結果明知道他故意放水,卻從頭到尾看不出蹊蹺,只能當成無憂轉了運。
反正他湊上來,也是為了討無憂開心,送出這些銀票,買她個高興,值得。
獨峻衍氣得臉上烏云滾滾,半晌無聲。
也不知哪個丫頭多嘴,‘哧’地一聲笑,“壽星公的運氣就是好。”
無憂怔了一下,壽星?
惜了了與她一同過的生,當然不會是了了。
而峻衍兄弟輸得只差點當褲子,更別說好運氣。
那么剩下的只有……擰頭看向開心,“你……”
“他今天滿十九。”惜了了在旁邊幫她解惑。
這章本來是之前碼好的,結果文件丟失,重新碼的,真是郁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