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進帶兵走了以后,商毅暫時閑著也沒有事,趁著這段空閑的時間,也帶著段鵬和一隊偵察兵,換上了便裝,在南京城里閑逛,一來是看看這個時代的南京風光,二來也熟悉南京的街道。
眾人正在走著,忽然一人來到商毅的面前,施了一禮,道:“閣下是否姓商?叫做商毅嗎?”
商毅怔了一怔,在這里也能遇到熟人了嗎?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商毅。”
那人聽了,臉上一片喜悅之色,道:“果然是商恩公,想不到您也到了南京來了,真是老天有眼,又讓我見到您了。”
商毅越聽越糊涂,他細看這人約三十多年的年紀,中上等身材,舉手投足之間,十分利落,顯然是個練過武的人,到是有些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那里見過他。
到是段鵬眼尖,一下子就記了起來,道:“將軍,他不就是那個鏢師嗎?當初保著陳夫人到我們村里去過的,好像是姓林吧?”
那人笑道:“還是這位小哥記得淸楚,我記得你是姓段吧?在下林承業,正是福威鏢局的總鏢頭。”
商毅這才想起來,這還是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事情,林承業的鏢局承接了田國丈家里的一筆業務,從南京護送一批貴重物品去北京,其中也有陳圓圓。經過商毅他們居住的那個小山村時,被一伙強盜給劫了,還是商毅他們幫著他們打敗了強盜,把這支鏢給奪了回來。
只不過這事情過去太久,商毅差不多都忘了,現在想起來,當時押鏢的總鏢師正是這個林承業。而且好像也聽他說起過,他們的鏢局就在南京。
想到這里,商毅也不禁笑了,道:“原來是林鏢頭,想不到在這里相見。”
林承業見商毅想起來了,也十分高興,道:“商恩公,上一次如果沒有您拔刀相助,那一支鏢早就丟了,我們鏢局只怕也要傾家蕩產,也包倍不了這個損失,因此我們回來之后,鏢局里上上下下對您都是感激不盡,總鏢頭本來要親自到山東去感謝您,但一來是抽不出身,二來又趕上韃子進犯,所以沒有去成,想不到這一次您到了南京,說什么也要到我們鏢局里去坐坐,讓我們上下人等都好好感謝感謝您。”
商毅想了一想,反正現在也沒有事,不如去林承業的鏢局看看,保鏢的人都是消息靈通,交游廣闊,而且對社會三教九流也都十分熟悉,因此從他們那里也許能打聽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也說不定。于是商毅也點點頭,道:“好,那就討擾了。”
林承業當即帶路,商毅等人跟著他,穿過南京的大街小巷。一路走著,林承林又問道:“韃孑退兵之后,我們鏢局里曾經派人去過那個小山村,但那時恩公以經不在那個小村,聽村民說恩公到縣府里做官去了,不知是真是假?”
商毅也不想瞞著他,道:“這到沒有錯,你們走了之后,我確實當了朝廷的官員,而且我這次到南京來,就是因為公務,是為了平定浙江的叛亂來的。”
林承業聽了,也不禁吃了一驚,忽然小心翼翼的道:“我聽說這次到南京平亂的將軍也是姓商,而且就是來自山東,莫非就是……”
商毅點點頭,心里想鏢局的人果然是消息靈通,笑道:“你在南京也該聽過商家軍的名字吧,那就是我帶的軍隊。”
林承業的身子一震,忽然幾步搶到了商毅面前,“仆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小民不知是將軍大人……”
商毅不等他說完,就立刻把他扶了起來,道:“林鏢頭,不必如此。”
林承業被他扶起來,結結巴巴道:“商恩……商大人,我們剛聽說商家軍來到南京時,其實就想到了您,只是想著不會有那么巧的事情吧,是不是同名同姓,那知還真的是您,我該死,其實早就應該想到就是您了,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商毅也不禁又笑道:“林鏢頭,雖然我現在是朝廷的官員,但我們也算是故交了,而且也曾并肩作戰,以后就以朋友相論,千萬不要這么多禮。”
林承業怔了半響,他是干保鏢這一行,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官員也見過不少了,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商毅這樣一點官架子也沒有官員,因此也不禁十分激動,忙道:“大人,就請先到我們的鏢局來再說吧。”
不多時,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家大宅院前,門樓大匾上刻著“福威鏢局”四個大字。
林承業請商毅等人在門口稍等,自已先進去通報。不多時,院門大開,林承業和一個年紀約在四十左右歲的紅面大漢并肩,帶出來了三四十人,他一指商毅,對那紅面大漢道:“總鏢頭,這就是商大人。”
眾人“呼拉”一下,全都跪倒在地,那總鏢頭道:“草民黃德林,參見大人。”
商毅只好又上前,把黃德林攙扶起來,道:“黃總鏢頭,不必多禮,起來吧,大家都起來了吧。”
等眾人起來之后,黃德林才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大人不嫌棄,請到局里小坐片刻,我們略備粗茶淡飯,以表心意。”
商毅點點頭,道:“黃總鏢頭,正要討攏。”
眾人進了鏢局,落座之后,奉上茶水,這時鏢局里的其他人也都紛紛來拜謝商毅,其中就有當初隨林承業一起保鏢的幾個鏢頭,張展、楊和、李寄。
這時有人捧上來一個大包,放在商毅面前,黃徳林道:“上一次如果不是大人相助,我們福威鏢局早就以經關門閉戶了,我們幾個為首的人,也被官府捉拿頂罪,因此大人實在是救了我們鏢局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如此大恩,我們都無以為報,這是二千兩紋銀,在大人眼前或許不足一提,但卻是了表我等心意,請大人一定要收下。”
商毅淡淡一笑,把銀包推到黃徳林的面前,道:“我當初幫林鏢頭奪回那一支鏢,不過是盡己所能,從未想過來收取什么報酬,何況你們保鏢的人,賺的都是辛苦錢,因此這些銀子還請總鏢頭收回,以后不要再提,否則我也不敢再到這福威鏢局來了。”
黃徳林也是十分精明的人,查顏觀色,看得出商毅并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心推辭,因此只好又把銀子又收回,又道:“大人的大恩大德,我們鏢局上下,都必永記于心,曰后只要是大人有用到我們的地方,必然赴湯蹈火,也絕不推辭。”
商毅點點頭,又問起福威鏢局的情況。黃徳林到也沒有隱瞞,向商毅講說。
原來這福威鏢局經營了超過百年的鏢局,傳到黃德林手上,以經是第四代,也算是一個老字號。總局就設在南京,經過了數代的努力經營,業務范圍主要是沿長江中下游進行,在武昌、杭州、廬州都設有分局。傳到了黃德林手里的時候,又開始向南北擴展,又在廣州設立了分局,而承接了田弘遇那一筆到北京的業務,就是想借田國丈的名頭,打通到北京的保鏢路線。
現在南京總局一共有六七十號人,黃徳林是局主,而林承業是他的師弟,算是鏢局的二號人物,兩人也是正副總鏢頭,黃徳林還有兩個兒孑,黃泰松和黃泰柏,都以經成年,在鏢局里當鏢師,開始獨當一面。另外還有大小鏢師二十余人,趟子手、學徒三十余人,都是黃德林和林承業的親屬弟子。分派到外地分局的,也都是黃、林兩人的師兄弟,可以說整個鏢局基本就是以血緣和師徒關系維糸起來的結構。總計有一百二三十號人
走鏢的業務,本來倒是不差,雖然發不了大財,但保證小富的生活還是可以后。但這幾年來由于兵荒馬亂,,世道也愈來愈不太平,生意也難做了許多。鏢局的業務以經減少了近半。
過去路上匪盜不少,但還是江湖上有字號的人物,多少守一些江湖規矩,這二年,成了游匪流寇的天下,他們不是走投無路的農民,就是關不到餉的逃兵,這兩路人,根本就不管你什么字號、規矩,見東西就搶,見人就殺。過去的匪盜還只要細軟金銀,如今遇到的流寇,干脆是連東西帶車什么都要。許多地方的生意都停了。
甴其是從去年開始,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在湖廣一帶活動,這里的業務以經徹底停止,連武昌分局都撤了。而廬州也漸漸有要步武昌后塵的趨勢。而其他地方,也都非常不景氣,這也是黃德林想向南北發展的一個原因。但去年的失鏢對鏢局的擴張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再加上現在浙江叛亂,杭州也失守了,鏢局的前景也是越來越差,以經入不敷出了。
而且現在鏢局的攤子也鋪得很大,毎天的凈支出也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數字,為了能讓鏢局維持下去,黃徳林打算將自己的住宅都以經變買,但到底還能夠支撐多久,黃德林心里也沒有底。
商毅點點頭,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黃德林居然還是拿出二千兩白銀來感謝自己,可見這個人知恩必報,還是很講江湖義氣的。因此商毅道:“黃總鏢頭,你的宅子打算賣多少錢?有沒有買主。”
黃徳林道:“我的宅子在鼓樓外大街上,一共有三重院落,大小三十二間房子,是我五年前買的,當時花了一萬二千兩白銀,又花了二千多兩銀子重新粉飾一新。現在作價白銀一萬兩,到是有兩個買主,但他們都知道我急等著錢用,因此壓著八千兩銀子的價錢,一分也不肯讓了。”
商毅笑道:“黃總鏢頭,你不用為難了,你那間宅孑,我買下來,就定價白銀一萬二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