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火焰翻騰,直刺而來的一槍,張震山眼中異色一閃,前沖的身形驟然一頓,接著冰行步使出,身子向左側劃開,避過了這威勢極盛的一槍。
張震山雙掌寒氣環繞,那一雙本來被白云飛破壞的冰絲拳套,竟然已經被修好,只見他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毫無征兆地滑行而上,瞬間便欺近了白云飛身前,雙掌推出,一取面門,一取小腹!
腳下一蹬,白云飛在向后躍起的同時回槍橫舉,擋住了上方一掌,右腳踢出,與下方的一掌相碰,借著反震之力向后一翻,身子還未落地,已經揮槍再次刺出。
張震山本欲追擊,但被這一槍所阻,只得再次橫移開去,再想前沖時,卻見白云飛已經回身落地,槍勢不改,仍然直刺而來!仰身躲過這一槍,同時右掌揮出,拍在槍身之上,將火尖槍拍得向旁蕩去,然后右腳后踏半步,穩住身形,屈指成爪,向著白云飛持槍的右手抓去。
白云飛腳下一錯,向著右側偏去,同時右臂順勢向旁一甩,躲開了張震山的一抓,腳步連踏,幾個細微的移動間,身子已然旋轉一圈,火尖槍揮了一圈,反手掃向對方腰際。
雖早已知道對方身法靈巧,但張震山卻沒料到此時比之當初更甚太多,躲閃已然不及,只得微一側身,然后雙臂交疊,硬接這一擊。
“砰”槍身掃在手臂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張震山向后急退,只覺手臂好似被一根燒紅的烙鐵抽中一般,其上竟然顯出了一絲焦痕。
體內冰系元力運轉,抵消了那一絲灼熱之力,身形剛一站穩,熱浪便再次撲面而來,白云飛絲毫不停,疾攻而上!
槍影翻飛,掌影重疊,砰砰之聲不斷,熱浪與寒氣交錯鋪散,腳下的地面被兩人踏得坑洼一片。
看著場中纏斗不休,似乎不分上下的兩人,雙方眾人的表情都頗為凝重。于非與柳程都是眉頭皺起,視線隨著場中兩人不斷移動,他們沒想到白云飛的攻勢居然如此猛烈,而且看情況,張震山居然防多攻少!
嚴息隱藏在黑袍之下的雙眼精光閃爍,看著白云飛的一舉一動,若有所思:“這真的是由魂技強行提升的實力嗎?攻擊流暢,而且竟沒有絲毫反噬的現象,他的身法,以及揮出的拳勁,分明就是極強的魂技!他到底有什么身份……而且那柄長槍,據于非所說,應該是地階下品,可是……”
就在此時,場中兩人一個交錯之下,皆是揮出左臂,一拳一掌,幾乎同時擊中對方,然后同時向后急退,但白云飛在退出兩步之后,居然先一步穩住了身形,然后腳下一踏,竟毫不停歇,再次揮槍直刺!
張震山心中駭然,知道一定又是因為那金絲魂甲,否則對方絕對不可能只受如此微弱的影響,足足比自己先了兩步穩住退勢。此時他已經退到了一顆柳樹之前,卸掉了白云飛的一拳之力,但那火焰環繞的槍尖,也已經刺至眼前!
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只作防守,身子后仰,同時腳下連踏,向著左后方斜退而出。
火尖槍擦著張震山的肩膀,毫無阻礙地沒入了他身后的那一刻大腿粗細的柳樹樹干之內。
張震山雙眼一亮,對方槍尖刺入樹干,回抽必然多耗一瞬,正欲止住退勢,借這一絲機會搶回主攻,但在他念頭剛起的瞬間,卻是陡然間心中一驚!因為,他看到了白云飛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喜色!
“遭!是那……”
“轟!!”
張震山眼中駭然之色剛起,念頭未完,便被一聲驚天巨響打斷!
火尖槍附加效果,火焰爆炸,觸發!
紅芒從樹干中溢出,然后在下一瞬破碎,轟鳴驚天,沒有木屑飛出,因為槍尖周圍的樹干,在碎裂的瞬間便已被焚為飛灰,而頂端的一截樹冠,直接拋飛而出,落到了數百米遠的寒冰宗人群之中,引起一陣慌亂。
轟鳴響起,火光溢出的瞬間,張震山便毫不猶豫地瘋狂退后,冰行步幾乎發揮到極致,但卻仍然快不過那撲面而來的灼熱勁浪!張震山向后急退的同時,雙臂交叉擋在頭前,氣浪撲來,如同一把把灼熱的刀片劃過一般,讓他感覺呼吸都有一瞬間的遲滯,不過其飛退的身形,倒是在這氣浪的推動下,更加快了一分。
“光是爆炸產生的氣浪已至如斯,若是被其刺中而炸開……”這個念頭光是從腦中閃過,張震山便已經冷汗直冒,甚至連背脊都已經濕透。
這一次的火焰爆炸,威力超出以前太多,甚至連白云飛自己,都有一瞬間的愣神。看到張震山狼狽后退,白云飛眼神一閃,腳下一蹬,便斜射而出,右手一松,火尖槍落入左手,接著槍身一轉,在腰上一繞,右手接回,然后順勢一槍刺出!
面對再次襲來的長槍,張震山臉色駭然,他現在對這火尖槍的忌憚,已經超乎之前數倍,魂力全部灌注雙腿,身形再次暴退,險險避過了這一刺,卻因為情急之下的加速而失去了一絲平衡。白云飛前沖中腳下一錯,旋身一轉,借著這旋身之力,火尖槍橫掃而出,一槍抽在張震山腰際,使他向左退去。
腰間傳來的劇痛,讓張震山幾乎忍不住要噴出一口鮮血,剛壓下這一擊的沖擊之力,白云飛的攻擊便又接踵而至!
兩人再次陷入了纏斗中,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的張震山,反擊越來越少,幾乎完全陷入了被動防守之中!
戰圈之外,嚴息眉頭微皺,看著場中的白云飛,或者說是盯著白云飛手中的火尖槍,之前在火焰爆炸觸發之時,嚴息的眼中便有驚異之色閃過,此時越看,他眼中的異色便越濃,同時也夾雜著深深的疑惑。
“沒錯了,地階上品魂器!可是,那于非明明說是地階下品,難道他騙我?應該不是,他不可能愚蠢到這個地步……也就是說,之前這長槍的確是下品,可如今……”突然,嚴息眼神猛的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一般,居然首次露出了震驚之色,“是因為剛才的進階?!只有這一個可能,那么也就是說……本源之火淬煉!煉器宗!!”
嚴息眼神不斷閃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無誤:“是了,只有這一種可能!只有煉器宗的人,才會在進階魂靈之時,不惜減少本源火種的凝聚,來淬煉專屬魂器!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煉器宗的內門弟子!”
“那于非真是瞎了狗眼!居然還口口聲聲說這人沒有背景!之前只不過是魂士境界,竟然就擁有如此強力的魂器以及魂技,又知曉本源之火淬煉魂器的秘法,此人在煉器宗的地位……定然不低!”嚴息眉頭微皺,心念急轉,“雖然不知他為何淪落到被這小小的寒冰宗追殺,而卻無宗派之人相助,但是,最好還是不要與他有所沖突……宗派的大計容不得半點閃失,我只為收服小宗派而被派出,現在萬不能得罪煉器宗……”
嚴息心中暗自思索,場中的戰斗卻又有了變化。
一招錯,先機盡失;一招先,則勢如破竹!
張震山面色凝重,嚴防死守,而白云飛卻一臉興奮,打得暢快淋漓!想當初,在對方狀態不佳時,尚且只能費盡心機逃命,此時一戰,卻盡占上風!
在數十回合的交戰中,張震山的左臂和左腰,皆被火尖槍劃破了兩道血口,但是卻都沒有觸發爆炸效果,饒是如此,在兩次被槍尖刺中之時,張震山都有一種死亡擦肩而過的錯覺。
本以為會很容易取勝的戰斗,到如今卻是被對手壓制地只能狼狽防守,張震山的臉色越打越難看,眼中的怒火與怨恨也越來越濃……終于,在再一次躲閃不及被對方一槍掃中左肩時,張震山眼中的怒怨化為了瘋狂。
他是堂堂張家家主,寒冰宗長老!如今卻被一個前幾天還只能被自己追殺逃竄的小輩死死壓制,而且這人,是殺了他兒子,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兇手!
“小子,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我要你給我兒子償命!”張震山眼神瘋狂,面對刺來的一槍,居然不再躲閃,而是抬起左手,一把抓在了槍尖之上!他手上的冰絲拳套根本抵擋不住火尖槍的鋒銳,鮮血順著手掌流出,甚至如同赤手抓在燒紅的烙鐵上一般,發出輕微的‘滋滋’聲,但他全然不顧,握住槍尖向旁一推,然后猛地向后一拉,同時腳下一滑,直接欺近白云飛身前,右掌寒氣環繞,狠狠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張震山的瘋狂舉動完全出乎了白云飛的預料,而且這一次火尖槍刺中對方,也沒有觸發爆炸效果,一瞬間的驚愕,讓白云飛結結實實的中了對方一記寒冰掌,向后拋飛而去。
張震山左手仍舊死死抓住槍尖不放,腳下一蹬,竟然絲毫不慢地追上了飛退的白云飛,又是一掌轟向白云飛腹部!
白云飛體內氣血翻涌,在對手這一掌擊來之時,他眼中也閃過一抹狠色,竟不做任何防御,而是飛起一腳直接踢向對方握住槍尖的左手。
“砰!”小腹再次中掌,而對方的左手也在他一踢之下松開,但張震山卻全然不顧血肉模糊的左手,向著落地急退的白云飛,發動了第三次攻擊!
連中兩次寒冰掌,白云飛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幾欲噴出,看著再次欺近身前的張震山,火尖槍已然施展不開,手臂微微一抖,火尖槍消失,右拳一握,瞬間回擋在胸前,張震山的第三掌,轟在了紅芒閃爍的護臂之上。
這次白云飛只是微微一震,好似沒受絲毫傷害,不過還未來得及穩住身形,張震山瘋狂的攻擊便再次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