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兩天時間里,叛軍沒有發動一次進攻,但是從幾里外的山谷里還是能夠聽到叛軍營地的人聲鼎沸以及馬匹的嘶鳴。
這兩天陳倉城守衛的極為森嚴,每天輪換六次班,高飛時不時就會登上城樓,察看敵情。
“侯爺,今天你已經來了十次了,叛軍還是沒有動靜,這里天冷,還請侯爺到縣衙歇息吧,一旦有敵情,我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侯爺。”負責守衛城池的周倉見高飛又一次冒著風雪走上了城樓,心中不忍地道。
“不妨事,我在縣衙也無聊,不如來到城頭上和你們一起聊聊。”高飛說的是大實話,在這樣的年代里,沒事情做真是受罪,再說他多年來在商場上東奔西跑,早已經養成了閑不下來的工作態度。
周倉道:“侯爺,這兩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叛軍不進攻也不后退,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不管叛軍搞什么鬼,咱們漢軍就是鐘馗,總是能夠將小鬼抓住的。”
“鐘馗是誰?”周倉問道。
高飛笑道:“就是抓鬼的人。”
隨后高飛見大家站崗也夠辛苦的,便給周倉等人講了一下鐘馗抓鬼的故事,沒想到這一講周倉等人就聽入迷了,他們這些人,總是喜歡聽那些鬼神之類的傳說。高飛一直講到管亥帶著人來換班,周倉等人還不愿意離去,反正無聊,叛軍也不進攻,高飛就索性講了一個痛快,連管亥等人都聽的入迷了。
后來高飛說的口干舌燥,加上天色已晚,就不再講了,說下次再講。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清晨的時候,隨著一聲嗚咽的號角聲,短暫的和平便被打破了,一萬叛軍的步卒在韓遂的帶領下迅速充塞了陳倉城外的山道。
陳倉城里五千士兵嚴陣以待,東城門外的山道上還綿延屯積著一萬五千的兵馬,都時時刻刻準備著堅守陳倉。
高飛帶著趙云、夏侯蘭登上了城樓,周倉帶領的弓箭手也紛紛拉滿了弓,有過三天前的一次守城經驗,周倉、管亥、廖化、盧橫各自率領的一千不同射程的弓弩手都靜靜地等候在陳倉城里。
韓遂帶著一萬步卒筆直地向著陳倉城走了過來,經過了三天的準備,今天終于可以讓高飛領教一下他的厲害了,心里還是有點美滋滋。叛軍依舊停留在五百米開外,不同的是,這次來的不再是騎兵,而是步兵,拿著方形木盾的步兵,后面的士兵還扛著許多的云梯。
看到城下的一切,高飛似乎有所明白了,這幾天他老是聽見山中有伐樹的聲音,看來是韓遂用砍下的樹木制造成了這些木盾和云梯。他的眉頭稍稍皺起,對身邊的弓箭手們喊道:“還是老樣子,十個人瞄準一個,這次他們手中有木盾,盡量瞄準再射。”
“嗚嗚……”
隨著韓遂的一個手勢,進兵的號角聲吹響了,十個人一排手持木盾的步兵一步一個腳印的沖了上來,整個隊伍形成了一致的統一,饒是有那么厚的積雪,還是能夠聽到遠遠排成五十列的叛軍發出的統一腳步聲。
“轟!轟!轟!”
這一次的前進叛軍極有規矩,不像上次騎兵一股腦全部沖上來一樣,而且叛軍的這些木盾兵只向前走了一百米,便暫時停了下來,后面的士兵用木盾架在了前排的士兵,兩個木盾架在一起,足足有一米八左右,完全遮擋住了叛軍的士兵,只能看見二十五堵木墻以均勻的步伐向前行走,每走一步,便發出了一聲統一的腳步聲。
“侯爺,叛軍這是想做什么?”趙云看著這樣的一幕,不解地道。
高飛也搞不清楚,叛軍并不急著攻城,而是先用這五百步兵做為一堵木墻向前推移,他沒有回答,而是進一步的在觀察著戰場上的動向。
“侯爺,三百步了!”周倉和他的部下正拉開著弓箭,見叛軍差不多跨進了弓箭的射程范圍,便提醒道。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射擊!”看不見人射出的箭矢只能會釘在木盾上,對這撥人沒有一點作用,高飛看到這一幕,便對身邊的人喊道,“準備滾木擂石!”
夏侯蘭、趙云便急忙帶著三百士兵將滾木擂石搬運到了城樓上,透過城垛,隨時準備砸向靠近城墻的叛軍步兵。
叛軍步兵走到一百步的時候完全停了下來,隨后從五百米開外的又涌出了大批扛著云梯的步兵梯隊,這一次是所有的步兵一起涌了上來,口中叫喊著振奮人心的喊聲,腳下邁著矯健的步伐。
“弓箭手準備,朝那些扛著云梯的步兵射!放箭!”高飛急忙叫道。
一聲令下,箭矢就破空般的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了那些扛著云梯,手拿彎刀的叛軍陣里,立刻便有一些叛軍士兵倒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急忙補了上去作出一番勇者無畏的犧牲精神,為的就是要靠近城墻,然后架上云梯,登上陳倉的城墻。
周倉、廖化、管亥、盧橫的四個弓弩隊開始了變化,成千上萬的箭矢從天而降,將狹窄的山道里叛軍射的死傷一片。
就在漢軍忙于對付遠處的那些叛軍時,最先奔跑到城門外一百步的叛軍木盾組成了墻壁開始向前移動了,木盾突然閃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一群舉著強弩的射手,朝著城樓上的守衛便是一陣猛射,等到一波箭矢射完,木盾再次合上了露出來的口子,如此反復著進行著近距離射擊。
城樓上的守兵猝不及防,立刻有一百多人中了弩箭,有的從城樓上墜落了下去,有的被射穿了心窩,城樓上的防守隊形立刻出現了空缺。
高飛萬萬沒有想到叛軍還有這一手,便大聲喊道:“受傷的都給我下去,后面的補上,城樓左半邊的弩手對付下面的木墻,右半邊的朝叛軍扛著云梯的士兵猛射!”
受傷的士兵跑下了城樓,從甕城里進了內城,早有等候在那里的軍醫對其采取救治,拔除掉弩箭,包扎傷口一切都做的有備無患。
木墻后面的那群強弩手發射的十分不規律,木墻每次一露出口子,便有弩箭射上城樓來,可是當城樓上的弩手射出弩箭的時候,那些木墻便合上了,弩箭只能釘在了那些木盾上,總是比那群木墻后面的叛軍弩手晚上一步。
不僅如此,扛著云梯的步兵也越來越近,很快便來到了木墻的后面,只見木墻突然變化成了兩堵,從中間開了一個口子,四個持著木盾的叛軍士兵保護著一個扛著云梯的步兵,迅速奔跑到了城墻附近,后面的叛軍也紛紛效仿,一時間叛軍便真正的兵臨城下了。
盧橫指揮著另外一半的弩兵繼續射擊,但是所受到的效果卻大不如從前了,只有后面的周倉、管亥、廖化所率領的弓箭手可以越過城樓射出箭矢,而且還不會受到攻擊。
“砸!用力的砸!砸死這群狗日的!”高飛已經將城樓上遠程部隊交給了盧橫和夏侯蘭指揮,他和趙云在城樓兩邊分別指揮著其他士兵向城墻下面丟下滾木擂石,每當云梯架上來的時候,便將他們推倒。
只片刻功夫,如螞蟻一般的叛軍不斷地從后面涌了上來,而且后面上來的那群善射的弓箭手也開始朝城樓上射擊,與守城的漢軍不斷的對射,加上近處木墻后面的那群弩手,很快便壓制出了城墻上的漢軍,高飛、趙云、盧橫、夏侯蘭等人不得不躲在城垛后面,只能寄希望于甕城附近的那三千弓箭手,而他們則就近負責著不讓叛軍云梯架上來。
高飛透過城垛冒了一下頭,看到城門下面的叛軍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了,而且幾里外的山道后面還有不少人正徒步前進,黑壓壓的都是人,死了的叛軍尸體早已經被那些活著的踩的血肉模糊,真有點黑云壓城城欲摧的味道。
“嗖!”一支箭矢從高飛的頭頂上飛過,真他媽的險。
“侯爺,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叛軍人數太多了,可是陳倉城墻窄小,容不下那么多人,這無疑是等于用一千多人對叛軍的幾萬人啊。”趙云一邊朝城樓下面丟著石頭,一邊對高飛喊道。
“你說的不錯,看來只好用投石車了。”高飛抱起石頭朝城墻下面砸了下去,回首再看城墻上的滾木擂石,也已經快用完了,他喚過來了一個士兵,對他道,“你下去,讓龐德、裴元紹、卞喜開始用投石車發射!”
陳倉城就如同一個凸字姓的城墻,前面這點是橫架在兩座山之間的城墻,后面是修好的甕城,再后面就是人工開鑿寬達八里的內城,漢軍雖然也有差不多兩萬人,但是都有勁使不上力氣,和進行攻城的叛軍完全是兩個概念。
叛軍在城墻下面的人則努力爬上城墻,并且用手中的利刃揮砍著城墻,稍遠的人都是用自己手中的弓箭朝城樓上不停的射箭,站在城墻上的士兵稍有不慎便會被箭矢射穿了身體。
離陳倉五百米開外的一處空地上,韓遂騎著一匹駿馬,看著不斷從身邊涌過去的這些士兵,又見陳倉城樓上的漢軍被壓制住了,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言自語地道:“我就不信,我的十萬大軍,還攻不下一個小小的陳倉!看這樣子,今天陳倉就可以攻下!高飛,要是讓我抓到你,定要將你碎尸萬段,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