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和北宮伯玉的打斗還在繼續,地面上的積雪也被李文侯用腿掃除了一大片,雖然天空中還飄著雪,但是對于即將要發生的守城戰斗來說,有著極大的作用。
又過了一刻鐘,李文侯突然大叫一聲,開始從守變成了攻擊,馬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風,雖然對北宮伯玉手下留情,但還是在不經意的一刻砍傷了北宮伯玉的手臂,隨即飛起一腳將北宮伯玉給踢開了。
李文侯只覺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敢戀戰,當即往城里跑。
叛軍陣前,韓遂的目光是如此的犀利,洞悉著戰場上的一切變化,一見李文侯要跑,便立刻從他的眸子里射出來了兩道精光,對身邊的邊章大聲喊道:“就是現在,沖過去!”
邊章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聽到韓遂這么一聲大喊,只伸出長長的手臂向后面一招,便帶著一群騎兵迅速地向陳倉城沖了過去。
陳倉城樓上,高飛早已經注意到了這一變化,加上弓弩手也已經在李文侯和北宮伯玉的打斗中準備就緒,看著前方的地面,見邊章帶著騎兵快要沖過標記的時候,便大聲沖身邊的周倉喊道:“周倉,三百步弓,開始射箭!”
一聲令下,城墻上的一千名弓箭手站成了三列,迅速射出了手中的箭矢,當叛軍騎兵剛駛入標記的時候,箭矢便從陰霾而又下著雪花的天空中落下,依舊是十個弓手射一個目標,登時便有并排重來的數十匹戰馬和騎兵中箭,身上插滿了箭矢。
倒地的騎兵并沒有阻止后面騎兵的繼續沖過來,狹窄的山道上但見人頭、馬頭一起晃動,天空中的箭矢也隨之落下,而這一次射出箭矢則是廖化帶領的二百五十步弓,周倉率領的三百步弓手迅速沿著城墻轉向了后面的甕城的城墻上,并且繼續朝山道上射擊。緊接著周倉的隊伍下了甕城的城墻,退入了城門邊,仰天射箭,而廖化率領的弓箭手則沿著周倉的道路退向甕城。
管亥、盧橫各自率領的隊伍也紛紛按著這種規矩行動,最后只有盧橫率領的射程較短的強弩手站在第一線的城墻上進行射擊。周倉、廖化、管亥三人各自率領的弓箭手則站在甕城前后,仰天射箭,箭矢漫過前面的城墻,從天空中疾速落在了不斷向前沖來的叛軍騎兵身上。
矢如雨下,漫天飛舞的箭矢猶如密集的雨點一般,將第一波陸續沖來的一千騎兵給射倒在韓遂和高飛面前之間不足二百米的山道里,尸體堆積如山,擋住了整個要道,鮮血將那片地方染的血紅,積雪被熱血融化,混合成了血水。
叛軍騎兵停止了前進,漢軍的箭雨也停了下來,高飛透過尸山看著五百米開外的韓遂,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侯爺的這個辦法真是好,只片刻功夫,便射死了那么多叛軍,如此密集的箭雨,只怕叛軍不會再貿然進攻了。”龐德看的是目瞪口呆,對于昨天丈量射程還有些意見的他來說,這個震撼的力度絕對超乎他的想象,更何況城內的大型防守武器還沒有用上呢。
趙云笑了笑,拍了拍龐德的肩膀,輕輕地道:“令明老弟,好好的看著吧,后面的戰斗會更加精彩,這就是咱們侯爺的實力。”
高飛沒有說話,他這才射死了一千左右的叛軍,據他的推測,后面的叛軍至少有五萬左右,不然的話也不會使得整個陳倉的地面為之震動。
李文侯此時來到了城樓上,向著高飛拜了一拜,道:“侯爺,屬下未能將北宮伯玉斬殺,請侯爺恕罪!“
“你是有功之人,何罪之有?如果讓我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或許我也有點猶豫,我不怪你,還得感謝你清理了地面上的積雪,讓標記給露了出來。”高飛道。
李文侯道:“屬下剛跟著侯爺上來之后,便聽見侯爺說起標記被淹沒的事情,恰好北宮伯玉搦戰,我便想到了這個主意。”
高飛笑道:“你的腦子倒是挺靈活的,你現在和龐德、夏侯蘭一起去到投石車那里,看我的令旗行事,由遠及近的發射。”
“諾!”李文侯、龐德、夏侯蘭三個人齊聲回答道。
趙云獨自一人站在高飛身后,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城下的尸體堆里慢慢地蠕動了起來,緊接著一個人從尸體堆里躥了出來,整個人都是血色,前胸還插著幾支箭矢,縱身一跳便跳了出去,正是叛軍首領邊章。
高飛、趙云面面相覷,沒有想到邊章還活著,真是由衷地佩服他頑強的生命力。
叛軍陣里,韓遂看見這一幕,更是大吃一驚,蠕動著了一下嘴唇,想說卻沒有說出話來,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看著邊章迅速跑了回來,心里想道:“邊章這個家伙的命真大,這樣都死不了,看來只得另想他法了。”
邊章回來,迅速被北宮伯玉接住,二人一起來到了韓遂的身邊,但聽邊章喊道:“漢軍的箭陣真他娘的厲害,我不幸中了五箭,要不是穿著鐵甲,只怕就要被箭矢射穿了。韓將軍,得想想辦法。”
韓遂急忙翻身下馬,假惺惺地道:“邊將軍受苦了,陳倉是個險要的地方,我早就預料到了,辦法是有的,只是邊將軍受了重傷就不要參戰了。北宮伯玉,你扶著邊將軍一起到后面去治傷,這里就交給我了。”
北宮伯玉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之后,便扶著邊章朝隊伍后面走去。
韓遂凌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機,看著北宮伯玉和邊章離開的背影,心中緩緩地道:“一山不容二虎,沒有想到你的命如此的大,看來要除掉你還得另想辦法才行。”
翻身上馬,韓遂策馬向前走了幾步,沖著陳倉城樓上喊道:“在下金城韓遂,是這支義軍的將軍,有請都鄉侯高飛說話!”
高飛聽見了韓遂的聲音,便回答道:“在下高飛,不知道韓將軍有何見教?”
韓遂道:“高侯爺,你和我都是涼州人,如今大漢朝廷宦官專權,十常侍更是禍國殃民,我在涼州大起義軍,只想將兵到洛陽,斬殺十常侍,以達到清君側的目的。如今路過陳倉,還請侯爺開城放我過去,否則的話,我手下的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攻破了陳倉,所過之處也必定盡皆屠戮,念在我和侯爺都是涼州人的份上,還請侯爺三思!”
“呸!反賊就是反賊,還說什么義軍?你的軍隊里都是經常反叛的羌胡,你好歹也是名聲在外的大漢子民,如今帶著這些番邦異族入侵三輔無非是為了想占據關中稱王于天下,還說什么是清君側?你要打就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陳倉雖小,也能抵擋你的十萬大軍。我勸你早點退軍,遣散叛軍,否則的話,等大漢天軍一到,定要掃平你們這些胡虜!”高飛振振有辭地罵道。
韓遂聽到這回音,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他當即朗聲道:“高子羽,你一定會后悔的,我就不信老子的十萬大軍還攻不下你一個小小的陳倉?等到城破之日,你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高飛回應道:“要打就打,哪那么多廢話,老子就在陳倉城里等著你,有本事給老子攻進來!”
韓遂惱羞成怒,但是看到面前的這一堆尸山,他也有點發愁,別說進攻了,就算要越過這堵尸山也很有困難。此次為了進攻三輔,他帶著十萬大軍前來,本以為大軍兵臨城下定能將守備陳倉的漢軍嚇的魂飛魄散,想都沒有想到,會遭遇到如此頑強的抵抗。
他從金城被推舉為首領之后便迅速作出了反應,借助羌胡騎兵的巨大機動力,短短的半個月間便攻克了大半個涼州,除了西域戊己校尉率領兵馬退守敦煌之外,其余各郡全部攻下,所過之處無不聞風而降,沒想到今天在陳倉這個小地方碰上了釘子。但是他不怕,為了以防萬一,他此次帶來了攻城器械。
他調轉了馬頭,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傳令道:“全軍撤退!”
叛軍在韓遂的一聲令下,全軍緩緩后撤,漸漸遠離了陳倉城。
陳倉城樓上,趙云見叛軍撤退了,便歡喜地對高飛道:“侯爺,叛軍暫時撤退了。”
高飛“嗯”了一聲,等叛軍遠去的時候,便對趙云道:“傳令下去,打開城門,將那些馬匹的尸體給找出來,這個時候吃些馬肉是個不錯的選擇,另外清掃一下戰場,將兵器、箭矢收集起來,至于那些叛軍的尸體嗎,拉到城東的山林埋了吧。”
趙云“諾”了一聲,當即傳令下去,一千多的漢軍士兵開始打掃戰場。
高飛心里清楚,韓遂不可能就此退卻,不管他是不是帶了十萬大軍,他都堅信這次防守戰絕對是一場持久戰,可能會持續下去好長時間。回過頭,看見城東的漢軍在傅燮、蓋勛的帶領下陸續開來,將小小的陳倉東門堵得水泄不通。
“五千兵足以,其他的兵就暫時在后面養精蓄銳吧。”下了城樓,高飛來到了傅燮和蓋勛的面前,緩緩地道。
傅燮、蓋勛二人有點吃驚,自己剛帶著隊伍來,戰斗便已經結束了,這也太快了。二人不得不按照高飛的吩咐,又將大軍給派遣了回去,并且從軍中抽調了一隊軍醫和三百人的搶救隊伍留在城里,另外還留下一千預備隊,隨時補充陳倉城中的兵源不足。
高飛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對傅燮、蓋勛二人在后勤上的作用愈發覺得大了起來,他由此聯想到了賈詡,涼州幾乎全部淪陷,那賈詡的情況又是如何。他不打算再派出斥候了,派出去的人也是白白送死,就干脆這樣吧,守著陳倉,與韓遂的叛軍耗上了,靜靜地等待皇甫嵩大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