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少:雖然還是發了兩章,但是字數已經超過了平時的三章,也算小爆發一下了吧,汗顏一下,嘿嘿)
風紅偉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到場得夠早了,可是當他帶著風影樓走進這個被憲兵層層設防,保護得滴水漏的院子時,他驚訝的發現,一輛德國制造的高檔豪華大型巴士,已經停泊在里面,而院子里更已經站滿了人。
這些人,有的是兵工廠軍代表這樣的文職軍官;有的是武裝部這種二線部隊的高層;有的是已經在休干所貽養天年,能出現在這里本身就代表了一個傳說的革命前輩;還有的,是遠在他鄉,為了這一場送行,千里迢迢趕回來,身上軍階代表了空軍與海軍的現役高級軍官。
小小的院落里,站著幾十名這樣的軍人,當真是將花閃爍,而那些已經進入休干所的退伍老軍人,更將他們這一生在軍隊,在戰場上獲得的軍功章一枚枚掛在了自己的胸襟前。看著這樣的前輩,看著他們用血與淚,用無悔的青春與忠貞鑄就的榮譽勛章,在場每一個人,包括雷明擇將軍在內,都在對他們肅立敬禮。
面對這一切,看著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風紅偉只覺得喉嚨發干手足無措,剛才被人巴結的得意和志得意滿,在這一刻當真是一掃而空。能和這些人物們站立一堂,當然是一種榮譽,但是在同時,也是一種過于沉重的壓力。
“楊牧?!”
風紅偉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又能彼此搭上話的人。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年齡已經接近三十歲的楊牧,衣襟上赫然別了一只代表學員身份的通行證!
“喲,這不是風兄嘛。”
楊牧不愧是楊牧,雖然在這里將星薈萃,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雙方的身份差距不可謂不大,可是他和一走進這里就覺得呼吸急促手足無措,急于找到同伴的風紅偉不同,他的身上依然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靜靜站在那里,那微微上挑,揚起一縷從容微笑的臉,更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稍有輕辱的智者風范。
迎著風紅偉不敢置信的眼神,楊牧笑了,“怎么,不敢置信?別揉眼睛,它的功能沒有出錯,我也要和這群小子們一起,去學校報道了。報歉,有保密守則卡著,實在沒有辦法提前告訴你,只好讓你大吃一驚了。”
風紅偉結巴了:“可是,你……”
“我當然不可能和這些小子們一起去第五特殊部隊,當一個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年齡最大的兵。對了,風兄,你覺得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長是什么?”
楊牧最大的特長?
當然是他絕對變態的記憶力,還有他堪比電腦的邏輯推理能力!
“我做過智商測試,一百二十四點,雖然在普通人群里也算是頭腦聰明,但是距離天才這種稱謂,還應該有一段相當漫長的距離。”
聽著楊牧的話,風紅偉的眼睛猛然瞪圓了,他也做過智商測試,他的智商可是一百三十二點,比整個軍區公認的超級天才楊牧還要高!
“我們家里人都很聰明,在兄弟四個當中,我是最笨的。而我們小時候,最常玩的一個游戲,就是記紙牌,誰輸了,就要受罰,先天條件差,所以幾乎每次輸的都是我。”
提起幼年的往事,楊牧的臉上滿是溫暖而無可奈何的笑意,“我那幾個哥哥壞透了,一旦我輸了,他們就罰我大半夜跑到山上的墳地里,背誦十遍諸葛亮的出師表。有時候他們甚至會在一旁裝神弄鬼,又是鬼哭又是狼嗥的,把我嚇得半死。”
“因為我不想再輸,不想再大半夜站在一片墓地里,明明嚇得全身發顫,還要在那里背誦什么出師表。所以一有空,我就會攤開撲克,想要尋找出一種記憶它們的方法,想要克服先天智商不足,造成的差距,最后我成功了!”
楊牧的眼睛里,猛然揚起了一片鋒銳到極點的光芒,他昂然道:“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記憶方法,找對了屬于自己的路!我的三個哥哥,是聰明過人,是記憶力非凡,可是他們三個人加起來,也不過是能記住九十六張紙牌的順序,可是我一個人,用自己發明的‘圖片記憶法’,用我一次次面對五十四張撲克,把它們每一個都起了名字,甚至為它們每一個‘人’,都編排出一幕幕生活悲喜劇,賦予了它們生命與性格的絕對熟悉,可以足足記住一百零八張!”
風紅偉真的聽呆了。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跟本沒有什么超天才。那些在各自領域內真正成功的人,都是把自己絕對專注力,都集中在一起的瘋子。所以,無論做什么事情,我都集中全力。我記憶力驚人,是因為我用自己的辦法,開發出人類一直處于半休眠狀態的右大腦,我能在戰術推演中,戰勝八名作戰參謀聯手組成的戰略班,是因為我花了比他們八個人合起來更多幾倍的時間,去了解他們的性格,他們的特長,還有他們喜歡使用的戰術。在臨陣對敵中,哪怕他們只是皺起眉頭思索,身體做出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我都能判斷出,他們究竟是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還是想棄車保帥。”
風紅偉終于明白了,“你,你,你是被集中了各種超天才,去處理各種非常規事件的第六特殊部隊給選中了。”
“對,沒錯。在三個月前,我寫的關于記憶力和邏輯推理能力開發方面的論文,得到上級高度重視,我現在已經是國家中科院院士,我這一行,就是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開發人類大腦潛能這樣的課題。”
風紅偉真的聽呆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于明白,為什么楊牧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站在這種過于狹小,更過于局促的環境中,卻依然從容自若得無懈可擊。
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直接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中科院院士,一個可能會對國防事業,做出最卓越貢獻的國寶,也許,楊牧將來的成就,不會比在場任何一個人差!
“風兄,知道我為什么臨走前,要突然和你說這些嗎?”
風紅偉搖頭,他不知道。兩個人這一別,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楊牧已經注定要插上飛翔的翅膀,他風紅偉這一輩子就算是得到軍長的賞識,也是拍馬難及,象楊牧這樣的人物,當然不需要和別人一樣,對他刻意彎腰示好。
事實上,在風紅偉的記憶中,楊牧還真的沒有對誰,如此長篇大論的講述自己的經歷與經驗。
“我走了,集團軍秘書處處長的位置,得有人頂上。”楊牧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他的話,在風紅偉的耳中,卻絕對不亞于怒雷炸響,直震得他心臟狂跳得難以自己,“我已經向軍長提交建議書,希望由你來接任我的位置。”
“我研究過你在軍隊這十幾年的經歷,你聰明,好學,充滿征服的***,渴望被人認同,被人尊敬。對于成功,你有遠超常人的渴望。你在前幾年,還算別有建樹,但是后面將近十年,你卻把自己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了鉆營奉迎上,你選錯路了。部隊,是一個時刻要保持危機感,隨時可能在戰場上和敵人浴血奮戰的特殊群體,無論在什么時候,提高自身能力,都是一個絕不容放棄的環節。”
楊牧突然拉住了風紅偉的雙手,“我把軍長交給你了。記住,現在的你,面前已經鋪出一條大道,再不需要再去鉆研官場之道,你要做的,就是集中你所有的精力與時間,努力充實自己,發掘出你生命中,還沒有被綻放出來的才華,讓所有人看到一個與眾不同,不能不服的風紅偉!”
風紅偉用力點頭,他只覺得在這個時候,胸腔里突然有一種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被楊牧的話給點燃了。他也想像楊牧這樣活得自在灑脫,活得桀驁不馴,卻又能發出百點熱,耀出千分光!
可是在這個時候,和父親皆然不同,風影樓卻在沉默著,因為他聽到了身邊一對父子的對話。
父親:“嘿嘿嘿,不愧是我的兒子,品種優良當然可以過五關斬六將,一馬當先的沖進學校大門。對了,把屁股撅起來。”
那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男孩,瞪大了雙眼,道:“干嘛?”
“趁你還沒有進學校,還沒有正式成為學員之前,讓老爸再打你幾下。”父親一臉的挽惜,外加理所當然,“等你進了學校,我們就是同志,就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我這個當老爹的,怎么會打罵自己的戰友?不行,趁著我們還沒有確立這種戰友關系,快點讓老爸過過最后的癮。”
“我呸!”兒子放聲叫道:“你上回聽了別人的胡說八道,不問三七二十一回家就揍了我一頓,到現在還沒有正式向我道歉呢!親父子也要明算帳,不行,趁著我們正式成為戰友前,把你的鼻子送過來!”
在風影樓沉默的注視下,這位官職已經達到少將級別的父親,竟然真的當眾蹲下身子,任由面前的兒子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在那里扭啊擰啊的,直至他臉上露出了討饒的笑容,兒子才終于滿意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受完“刑”后,這位少將收起了笑臉,沉聲道:“兒子,還記得我對你提出來的要求嗎?”
“嗯!”兒子用力點頭,“無論什么原因,離開你后,我只能流三次淚!”
“對,眼淚是弱者才會有的權力,我老邱不是弱者,你從小就比我更好強也更好斗,所以更不應該是只知道流出眼淚的弱者!”
少將舉起了自己的手掌,沉聲道:“兒子,答應我,當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讓我這個老爸大吃一驚,讓我可以逢人就夸虎父無犬子,好不好?”
“不,我要青出于藍,如果不能超越你,我干嘛還要當兵?!”
在這樣一個還帶著幾分稚氣,卻透著絕不容忽視幾乎可以分金碎石決心的宣言中,一大一小兩只手掌在空中對碰在一起,發出一聲輕脆的聲響。
父親:“好兒子!”
兒子:“壞老爹!”
就在彼此對視中,這一對父子的眼睛都亮了。他們之間那種默契,那種相互尊重,那種彼此影響彼此激勵,卻讓風影樓的眼圈紅了。
一個半小時后,當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和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做最后的道別,風紅偉猶豫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接送學員的助理教官已經喊到了風影樓的名字,風紅偉突然一把拽住兒子,低聲道:“如果訓練太嚴格,實在頂不住的話,就回來吧。我不會怪你的。”
在這離別的最后時刻,風影樓終于在風紅偉的話中,聽到了屬于父愛的溫暖與關懷,甚至聽到了他無法掩飾的愧疚。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閃而逝的關懷與歉意,但是這對于極度缺乏父愛,極度渴望父愛的風影樓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他走上汽車時,他霍然回頭,他看著在人群的最后方,自己的父親正在對他揮手道別,就是在這個時候,年僅八歲的風影樓,已經在自己的心里,發下了一個把自己逼得再沒有任何退路的誓言,“五年,我一定會在學校里拼命堅持五年,哪怕是活活累死,我也絕對不會讓自己被淘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