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州張天錫,少有文才,流譽遠浙,雖居甘、涼,卻有四的習氣,喜清談,善雅言,注重容止風儀,兩年前自立為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之后,驕奢淫逸,游玩飲宴,荒于酒色,不親政務,對于僚屬的進諫,張天錫振振有詞道:,“吾非好游玩,每游必有得焉,觀朝榮,則敬才秀之士;玩芝蘭,則愛德行之臣;睹松竹,則思貞操之賢;臨清流,則貴廉潔之行;覽蔓草,則賤貪穢之吏;逢颮風,則惡兇狡之徒。若引而申之,觸類而長之,庶無遺漏矣。”是個善能文過飾非之輩一
年初張天錫又廢世子大懷另立寵妾焦氏之子大豫為世子,人情怨憤,聞王猛督楊安、姚長等十將率步騎六萬來攻,張天錫卻洋洋不懼,說道:“我料秦軍不出旬月必退。桓溫將攻長安,符永固自顧不暇,有何能力攻我!且河西天險,百年無虞,若悉聚境內精兵,右招西域,北引匈奴,以拒氐秦,焉知不能大捷!”命軍士堅守姑盛、金昌大城,以待王猛自退,一面遣使往荊州向框豁求援,自以為萬無一失,每日荒淫依舊一
九月初,王猛命姚長攻劍歧,劍歧諸羌部落原屬姚長之父姚戈仲,諸羌部落大人聞姚長至,皆降,王猛遂克略陽、下纏縮城,進逼清塞,張天錫遣司兵趙充哲率步騎三萬與秦兵戰于洪池,大敗,趙充哲戰死,金昌城危急,張天錫終于坐不住了,親領步騎五萬援金昌城,十月十九日于王猛大軍戰于赤岸,又敗,而金昌城內守軍叛變,張天錫無法入城,只得領萬余騎還奔姑盛,孟冬甲午日,秦軍至姑臧,圍城十日,張天錫自度不能守,乃素車白馬、面縛輿摔,降于王猛軍門,王猛釋縛焚樟,妥為安撫,送于長安,于是涼州郡縣悉降于秦荊州刺史、右將軍祖豁初聞秦軍將大舉攻掠荊襄,已命將士嚴加守備,但隨后得知陳操之在澠池大敗秦軍,乃知秦軍不敢南侵,九月聞秦攻涼州,此時桓豁卻身染沉疴,不能領兵前去救張天錫,只命荊州督護桓黑游軍河、漢,為涼州聲援,又命水軍將領劉波泛舟淮、油,欲牽制秦軍,同時傳撥河南的袁真、高柔、祖伊。約其舉兵逼近潢關,想要逼迫王猛從涼州撤軍,但荊州相對長安來說離涼州更遠,張天錫也實在不得民心,十一月初就有張天錫兵敗降秦的消息傳出,其實這是王猛的虛張聲勢,那時秦軍正與涼州兵戰于河西赤岸,
框豁聞涼州敗沒,遂命諸處皆罷兵自守。
苻堅得到王猛的捷報,心始定,而此時。陳操之克晉陽的消息也傳至長安,晉人盡占燕境已成定局
臘月十五,桓溫在邯城宴請漢民父老,清河崔氏的崔潛、河東薛氏的薛強、榮陽鄭氏的鄭預、范陽盧氏的盧全、太原王氏留在北地的分支王汝,以及其他一些聲名顯赫的大族名士皆應邀與會,桓溫病足。不能與諸人久談,都是陳操之周旋應酬,極溫為示恩義、拉攏北地漢人大族,將表奏崔潛為齊郡太守、薛強為魏郡太守,鄭預為榮陽太守、盧全為范陽太守、王汝為上黨太守,其余郡縣守、令、長,皆擇漢人賢者而授之,陳操之為翼州刺史、祖石虔為并州刺史、田洛為幽州刺史、諸葛侃為青州刺史,至于原先的鮮卑貴族長吏,絕大部分隨同慕容障去了建康,陳操之向桓溫建議,選拔鮮卑族中次等貴族里的賢達之士作為州郡的佐吏,這樣可以安撫燕境中的鮮卑諸胡,桓溫允了
燕境初定,桓溫歸心似箭,不愿在河北過年,臘月十七離開邯城,渡河到榮陽過年,然后正月初二便率眾南行,隨行的有三萬晉軍和兩萬鮮卑、匈奴戰俘,這些戰俘都將分賜給北伐有功將士為奴,彼時江東地廣人稀,甚缺勞力,這些胡奴各各分散,也不用擔心他們會作亂,與江東女子婚配,兩代之后,就會忘了他們祖先是胡人而徹底融入漢族血脈一
臘月十七,陳操之送桓溫一行過了漳水,傍晚時回到邯城,不禁仰天舒了一口長氣,桓溫走了,邯城唯他獨大,這種感覺似乎很不錯,難怪桓溫一心想某位
陳操之自哂一笑,回冰井臺窩所用罷晚餐,便帶了一隊親衛,慕容欽忱和薩奴兒也跟著,要夜入邯宮,依舊是從從銅雀苑進去,這偌大的燕國皇宮故園,因無人料理,荒蕪得極快,被積雪壓折的殘枝到處都是,鹿皮靴踩上去“吱嘎”直響小
來到永壽殿,…唰命人燃卜長信宮燈。巳有;個月不且燈火盼洲重現光明了。
慕容欽忱一直打量著陳操之。這時附耳低聲問:“夫君,莫非你想入主邯宮?”這就是問陳操之是不是想某位為帝?慕容欽忱看出來了,桓溫一走,陳操之習眉頭盡展,神采不同往日
陳操之笑問:“欽欽以為如何?”
慕容欽忱瞪大幽藍明眸看著陳操之,半晌道:“左右都是你們漢人天下,夫毒為人仁慈,能為燕境之主當然更好。”
陳操之一笑:“這樣,河北就無寧日。征戰四起,我亦疲于奔命,欽欽愿意這樣?”
慕容欽忱問:“那夫君是何打算?”
陳操之道:“別無打算,第一為自身和親人家族考慮,第二是治理好翼州之地,讓百姓安居樂業。”
慕容欽忱問:“欽欽算不算夫君的親人?”
陳操之不答,卻反冉:“欽欽以為呢?”
慕容欽忱嫣然一笑,說道:“算。”那一笑的風情,讓見慣了她容貌的陳操之都有神馳目眩之感。
慕容欽忱見陳操之有為她著迷的樣子。很是歡喜,問:“那夫君今夜來永壽殿有何事?”想起三個月前,就是在這永壽殿,與陳操之有了魚水之歡,莫非陳操之今夜又想重溫往事?
慕容欽忱臉紅了起來,分外嬌艷,卻聽陳操之問道:“上回聽你說,這永壽殿的前身是宣光殿?”
慕容欽忱道:“是啊,那老宮人是這么說的,當時宣光殿損毀不嚴重,重修了一下就改名為永壽殿了。”
陳操之道:“我聞宣光殿地底有當年石虎埋下的黃金,欽欽可曾聽聞?”
“啊!”慕容欽忱幽藍美眸睜得老大:“我住在這里六年了。從未聽說。”
陳操之一笑:“我亦是耳聞,不知真切,但肯定要好好勘探一番,有這批黃金可以經營很多大事。”
這次跟隨陳操之來永壽殿的二十名軍士都是陳操之的忠誠親衛,是陳操之從錢唐帶出來的陳氏私兵,陳操之命他們各執火把在這座宮殿的里里外外仔細搜尋,不要放過地表的任何異常之處
軍士們忙忙碌碌撥尋,陳操之與慕容欽忱披著招皮大氅,立在寢殿外室長窗下,看著幽沉沉的后園,遠處,金鳳臺的虹橋隱約可見。忽然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冬的第二場雪了,馬上就要過年了。
陳操之望著燈火透出窗外映照出白蝶飛舞一般的雪花,心馳萬里,回到了遙遠的陳家塢“
正這時,忽聽有人從銅雀苑踏著積雪枯枝向這邊快步行來。陳操之墨眉一蹙,他方才嚴命宮苑守衛不得讓其他人進入,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不遵他的命令!
“陳將軍,陳將軍,部曲督黃小統從江東歸來復命,帶回陳將軍的”
陳操之一聽,大喜,大步出殿,連聲問:“黃小統在哪里?黃小小統在哪里?”
守衛答道:“未有將軍命令。不敢放他入宮。”
陳操之,丁囑了身邊的一名親衛隊長幾句,大步往原路趕回,慕容欽忱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心道:“夫君還是更牽掛他在江東的兩個妻子呢,急著看家書連永壽殿的藏金都不顧了。”
陳操之快步來到銅雀苑西門,等候在苑門外的黃小統與他身后的四名衛兵一齊拜倒在地,黃小統喜極而泣道:小郎君,黃小統趕回來了!”
陳操之將黃小統五人一一扶起,這五人都是風霜滿面、手足被裂,邯城至錢唐,三個月零十三天往返近八千里,風霜雨雪,路途辛苦可想而知!
黃小小統解下背上的包袱,雙手呈上道:小郎君,這是老族長、三郎君、丁少主母和兩位小主母寫給小郎君的信,還有謝小主母和潤兒小小娘子畫的兩幅畫”
家書抵萬金,陳操之捧著一疊家書,心情激蕩,身子都微微戰栗,一邊拆接一邊問:小統,族里諸事都好吧?”
黃小統喜笑顏開道:“恭喜小郎君喜得貴子和嬌女,6小主母生了一個小小郎君小嬋夫人生了一個小小娘子,都極為健壯可愛,我上月初一離開陳家塢時小小郎君和小小娘子都會笑了,還咐哩哇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