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自尋死路
風子岳倒是愣了一愣。
雖然他有上一世的經驗,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倒是沒有理解這接引使話中的意思。
“暫時不能過關,這是為了什么?”
胡小刀心急,脫口發問。
那接引使白了他一眼,懶懶散散地將四人叫上來的晶核與玉牌往抽屜里面一丟,面色不愉,鼻子里面噴出兩道涼氣,輕輕地哼了一聲。
“急什么?說了不能過,就是暫時不能過,在那邊候著!”
他的口氣惡劣,眼睛更像是長到了頭頂上,似乎是對胡小刀根本就不屑一顧。
風子岳的面色微微一變,卻也明白自己是碰上了難纏的小鬼。天武試煉,本身就是一場混亂而無序的殺戮,其中的接引使,也并不是百分百公正――這一點,風子岳也早就知道。
尤其是對于世俗武者,許多接引使似乎都抱著歧視的態度,看來是算自己倒霉,竟然是剛好撞上了一個。
他并不是不讓你過,就是不給任何理由地給你拖著――反正還有一天的時間,只要在此之前,他讓風子岳通過了,這就不算什么,也不會有人追究他瀆職的行徑。
一群接引使在旁看著,也沒有人來打抱不平。
這終究不過是幾個世俗武者而已,他們也犯不著為此來得罪同僚。
這么拖著,對他們幾個的時間,卻是有極大的影響,越早進入下一關,就越有優勢,畢竟胡小刀等三人如果不能臨陣突破,就要在第三關中打拼,早入一刻,就能早得一刻的分數,接引使這么做法,實際上就是惡意地阻礙他們的成績。
風子岳的臉色冷了下來,“接引使,我們已經完成了本關的任務,請您讓我們進入第三關中……”
他盡可能地壓制心頭的怒氣,他生平最憎惡這種小人,卻不料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遇到了一個。
“叫你等著,你沒聽到嗎?”
那接引使也起了怒氣,漲紅了臉,顯出鼻子上的幾顆白麻子,亮晶晶得甚是惹眼。
“既已完成任務,接引使須得立刻引導過關,這可是天武試煉的規矩!”風子岳絲毫不懼,冷冷地瞪著那接引使,口中引述天武試煉的規條。
“喲!”
接引使一聲怪叫,口中嘖嘖有聲,“嘖嘖,拿規矩來壓我?我就偏要你等一會兒,你能奈我何?”
他也是跟風子岳杠上了,眼睛瞪得像烏眼雞一樣。旁邊有的接引使看不過去,開口圓場道:“老陳,算了!還是趕緊讓人家過去吧――這些小孩也不容易……”
那接引使瞪了他同僚一眼,哼了一聲,終于開始又磨磨蹭蹭將抽屜里面的晶核與玉牌拿了出來,明明剛才已經點算清楚,偏偏還翻來覆去的檢點著。
風子岳等四人都是心頭火起,其中蕭昆侖比較老成,又能忍,拉住了三人的衣角。
“呀!不對啊,你們四人,本該有四百點數才行,現在怎么就三百九十五點?”那接引使撥弄著桌上胡亂堆積的晶核和玉牌,嘴角露出一絲惡毒的笑容。
風子岳當然知道,這清點分數之事,絕對不是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幾個人的眼睛都盯著看,絕不會出錯――這死王八蛋就是故意搞錯,來惡心人的。
“風兄弟……”蕭昆侖見他神色不對,趕緊拉住了他,想要勸他繼續忍耐。
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頭上,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不怕縣官就怕現管,這接引使刻意刁難,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只有忍氣吞聲,過了這一關,也就罷了。
風子岳卻是搖了搖頭,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昆侖,不必擔心……”
他的目光轉向了那還在洋洋得意的接引使,嘴角微微上翹,“接引使,你是說,我們幾人的過關分數還不夠么?”
“嗯――”那接引使故意拿腔拿調地點頭哼了一聲,“不過,當然也有可能是本使清點錯了,你稍等等,讓我清點完畢,或者就好了!”
接引使也知道這地方弄不得鬼,不過就是刻意拖上你兩個時辰,然后才說找到了,這時候再放他們過去。
風子岳微微一笑,“現在是三百九十五,還差五點?沒錯了?”
“是啊,還差五點!”那接引使點了點頭。
“那就沒關系了……”風子岳雙手一拍,“我直接補上這五點,不就成了?”
“哦?”
那接引使冷笑一聲,將面前的晶核等物往風子岳面前一推,“既然如此,那就請便吧,等弄好了再來!”
風子岳搖了搖頭,目現冷光,“不必,我在這里補就成了?”
“這里?”接引使迷茫地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風子岳,卻見面前閃過了一道華麗的劍光!
“你敢……”
接引使的眼中閃過驚駭之色,飛身后退,連凳子都撞翻了,然而卻還是無法避過這必殺的一劍!
鮮血飛濺,咽喉開口。
接引使栽倒的時候,臉上仍然保留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風子岳的劍尖一挑,從接引使腰間挑出一塊金色的玉牌。
果然沒有錯,凡是天武試煉之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代表自己實力的玉牌,就連這些接引使,也不例外――當然傳說之中,內門的接引使,有好幾個先天高手,但外門的接引使,卻都是武尊而已。
他們,也同樣是可以被殺死的。
而且,也同樣價值五十點天河星砂。
這本來就是天武試煉之中,潛藏的一條規矩,如果你到最后也沒法湊齊分數,那也完全可以去殺接引使來獲得――不過在歷史上,似乎還沒有什么人這么做過。
風子岳一劍揮出,蕭昆侖和諸葛瑜失聲驚呼,剛才在后面旁觀的接引使,也不由都站起身來。
這種事,他們也都沒有見過。
風子岳卻根本不在乎眾人的反應,劍身一翻,將那塊金色玉牌,拍在桌上,轉頭對著另外幾名接引使微微一笑。
“現在,我們的分數夠了吧!”
那些接引使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良久,才有人走出來點了點頭。
“不錯,無論如何,你們四人的分數已經夠了,就請跟我來吧!”
敢出手殺接引使的人,惹不得!
因為天武試煉的規矩,為了公平起見,接引使絕對不允許主動向參加的少年下手,而少年卻可以隨時突襲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生死無論!
所以每一關的接引使,實力也是越來越強,免得想靠宰殺接引使過關的人太多。
剛才那接引使蠻橫無理,沒有任何道理地挑釁拖延,實在是有自己的取死之道――不過這少年,也實在是心狠收料,一劍之下,已然了賬。
看他的眼神,竟像是個殺神。
剩下的幾個接引使雖然是見慣大場面,但這少年的實力和神奇的劍術,也不由讓他們有些不寒而栗,隱隱覺得背上有些發寒。
至于這個死掉的接引使,他們倒是沒太放在心上。
這一群人,本來也是來自各處,雖為同僚,卻也沒什么感情,看他死不瞑目,別人也只覺得他是自找。
不過他們并不著惱,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介意。
風子岳剛剛跟那后來的接引使點頭,準備隨之而走的時候,卻聽背后傳來一聲既驚訝又冰冷的語聲,“風公子,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嗜殺!”
不用轉頭,這個聲調,風子岳倒也甚為熟悉,他們分開,還不到一日夜的功夫。
云湖錦城的小公主,手不沾血腥的辛羽衣!
她竟然也是已經完成了任務,來到此處,恰好看見風子岳將那接引使一劍斷喉的場面,也目睹了風子岳從他腰間取出玉牌,湊攏分數的一幕。
“只是差了幾分,時間還充裕,為何不回樹林之中獵取妖獸,卻要……卻要殺此無辜之人?”
辛羽衣的語調帶著點顫抖,由于極為激憤,她竟然也不結巴了,直視風子岳,也沒有再顯出羞澀之意。
“辛小姐,我們老大……”
胡小刀想要開口解釋,卻被風子岳按住,淡淡一笑,并不搭理,轉過頭對著后來的接引使點了點頭,“接引使,我們還是盡快到第三關去,不想在此羅嗦……”
那接引使點了點頭,帶著他們左右一穿,鉆入一片叢林之中。
辛羽衣臉色由紅轉白,卻不料對方居然壓根兒不理自己,她今日克服了極大的心理障礙,終于將妖獸剖腹取珠,所以雖然已經不差多少分數,卻也廢了她不少功夫,直到現在才剛剛完成。
不想趕到此處,竟然見此慘況,她心中又驚又怒,更是隱隱有些失落,不相信風子岳竟然是如此嗜殺之人。
她跺了跺腳,氣得臉色發白。
風子岳等人,卻是正在穿過林間小路,往第三關而去。
一路之上,胡小刀還在唧唧咕咕,“老大,你還挺酷的,居然不跟那個小姑娘解釋――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小蝶姐就不用擔心了……”
他還擔心風子岳跟辛羽衣會互有好感,不過現在看來,那女孩兒已經認定了風子岳簡直是個殺人狂魔,只怕是好感不起來了,小蝶姐登時少了一個重要的威脅。
風子岳笑著搖了搖頭。
他一向做事都是懶得解釋,何況這辛羽衣,最多只能算是他的競爭對手,兩人不過同行了半日,談不上有什么交情,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明白,又何須向這種不相干的人解釋?
“原來這接引使也是可以殺的……那老大你豈不是可以殺接引使過關,又何必那么麻煩?”
胡小刀又想起一事,開口詢問,諸葛瑜和蕭昆侖也甚是好奇,他們也同樣不知道,斬殺接引使竟然是如此輕易,而報償,倒也是頗為豐厚。
至少不管再哪關,只要宰兩個武尊級別的接引使,那過關的條件也就達成了,何必還要多花心思拼死拼活呢?
“你倒是想得容易,”風子岳呵呵一笑,“這接引使殺得多了,誰帶你進入下一關?剛才那人,若不是自尋死路,也不會下此殺手……”
雖然說天武試煉不禁止你殺死接引使,但他們到底是一伙的,殺一個兩個垃圾,就像風子岳剛才所為一樣,同僚們也不放在心上。
但若是無故殺死接引使,就靠著這個過關,也是在有些不妥――至少,那些身為先天高手的老家伙,肯定會出來找麻煩。
前面帶路的接引使,聽他們的談話,竟然也是冷汗淋漓
胡小刀的建議狠毒,甚至勸風子岳,每次都可以空手去過關的地方,直接宰兩個接引使,湊夠風數,根本沒有必要慢慢的浪費時間。
要真這么做法,只怕天武試煉過了,風子岳手上也不知宰了幾個接引使,得不到天武傳人的敕封,到說不定成了殺戮魔人。
不過之后風子岳所言,倒是正理。風子岳殺了一個討厭的家伙,也就罷了,要是真殺死了自己的兄弟,就算自己實力不濟,也一定會跟這少年糾纏到底。
聽他似乎不打算屠殺接引使過日子,這老頭總算也是松了一口氣。
“而且,這內門機關的接引使,時常都有先天高手,到時候以一敵十,我哪里能夠抵敵得過?”
風子岳對這天武試煉的詳情,倒是頗為熟悉。
那接引使也甚為奇怪,不知道風子岳的知識,到底是從何而來。
一群人各壞心思,沉默許久,東轉西繞,那接引使卻是在一株參天巨木面前挺了下來,他伸掌一拍,那參天巨木轟然一聲,竟然是裂開了一個極大的口子,倒像是一扇狹窄的門戶一般,里頭黑漆漆地,伸手不見五指。
這機關的設置甚是巧妙,也不知道是滄瀾圣山所設,還是原本天生就有?
風子岳心中思索著這個問題,四人隨同那接引使跨入書中,只聽轟然一聲,那樹上的裂口又閉合起來。
樹干之中,立刻變得漆黑,忽然之間,又有一線光明亮起,柔和的光線,讓人能勉強看清對面人臉上的表情。
他們四人只覺得身體下沉,竟是不由自主地往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