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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男人村中,難得遇到風子岳這么豪爽的客人,一時之間,一眾賭徒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口中嘖嘖有聲。
方歸人皺了皺眉頭,“小子,你倒是有些膽色”
他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大家都知道,我方歸人乃是男人村賭圣,小子,你有難了”
以往云湖錦城男人村,也有些少年公子來來往往,無非是為了追求云湖錦城中的女子,所以風子岳雖然面生,他們倒也是不以為意。
風子岳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賭博之道,十賭九騙,這些市井之徒,難免會動些手腳,不過在風子岳這樣的先天高手看來,這些雕蟲小技,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見方歸人麻利點數完前面的銀子,抬起頭來,嘿嘿一笑,“總數是一百零九兩四錢銀子,小子,你是要賭大小,還是別的什么?”
風子岳點了點頭,“就賭大小”
他隨手扔了一張二百兩銀子的銀票下去,輕飄飄地正落在那個粗陋的“大”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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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個會家子”
這一手功夫頗不簡單,不過方歸人似乎也沒怎么看在眼里,他伸出手指剔了剔牙,抓起骰盅,輕輕地搖了起來。
這方歸人的功夫,倒也并不簡單,風子岳初時見面,就發現他氣息內蘊,只怕也是先天高手。
也難怪,那南門統領幽若琪,本來也是先天高手,雖然說未必夫妻之間的修為相當,但總也不至于相差太遠。
只是不知道他堂堂先天高手,為什么愿意混在這小村之中,跟一幫窮極無聊的男人賭錢。
只見方歸人緩緩搖著骰盅,風子岳神識探出,那旋轉的三顆骰子,自然是在眼中一覽無遺,骰子轉得也不甚激烈,只見方歸人輕輕一放,將骰盅拍在桌上,雖然隔著木板,風子岳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正是兩個四,一個六,剛好就是十四點大。
如此一來,也免得他動手腳了。
風子岳微微一笑,“就請方先生開盅。”
方歸人奸猾一笑,“怎么,小兄弟,不想換換么,今日買大的手氣不好,十鋪倒有九鋪是小,你不再考慮一下?”
風子岳搖了搖頭,“不必,我就買大了”
骰子已經在他眼中一覽無遺,何必再換,在他面前,諒那方歸人也動不了什么手腳。
方歸人嘿嘿一笑,毫無花巧地揭起骰盅,手上倒是沒玩什么花活。
“兩個二,一個三,剛剛好七點小承惠承惠”
他放肆大笑,伸手就將風子岳的銀票抓過,一把塞在了懷里。
風子岳吃了一驚,放眼望去,果然見那破爛木桌之上,三個骰子是兩個二,一個三,赫然是七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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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是剛才他神識感應到的十四點大
這個方歸人,居然能夠在他神識之前,耍上花招?
風子岳心中暗生警惕,情知這可是非常了不得之事。
先天高手動手,快逾閃電,耳目的速度,都未必能夠跟得上,想要看清對方的動作,主要就是靠神識感應。
若是有這擾亂神識的功夫,在先天大戰之中,可是大占優勢。
更何況,風子岳如今已經是先天第七重的武者,放在天武大陸之上,那也是有數的高手。
方歸人雖然踏入先天,但似乎修為淺薄,遠不如風子岳的修為,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瞞過他的神識,確實是過人之能
只見他洋洋得意,口中叫囂,又要眾人繼續開賭。
“慢著”
風子岳擺了擺手,“賭圣方歸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我還想再賭一鋪,不知行不行?”
方歸人剔著牙牙齒,口中嘖嘖有聲,“那有什么不行,你給我送銀子,難道我還不要不成?不過我現在的賭本,可是有三百零九兩四錢銀子了,小兄弟你……”
風子岳淡然一笑,丟出四百兩銀子的銀票。
“還是買大,我就不信,今天方先生是骰子,開不出一個大來”
他神色從容,語氣之中,卻是甚為堅定。
方歸人愣了愣,面色有些變化。
從風子岳一到此處,他就發現這少年的實力強橫,只怕也早已踏入了先天,但到底如何,卻是看不出來。
他有一手攪亂神識的秘術,用在這種小兒科的賭博之上,當然是無往而不利,就算是先天高手,也要在他手上吃虧。
誰知道這小子賭了一次,還要賭第二次,而此時散發出來的氣勢,又要比剛才強了許多,看來修為之高,只怕連自己都不是對手。
只是別的事情可以認輸,賭博這件事卻是決計不能。
再說他武功再高,在賭這一道上面,也未必就見得有用,方歸人把心一橫。
“好賭就賭”
他抓起骰盅,緊盯著風子岳,緩緩地搖動起來。
以方歸人現在的功夫,自然是要多少點就有多少點,什么賭術技巧,都不過只是虛妄,但最關鍵的,一是要防止那小子搞鬼,二是要以神識蒙蔽于他,讓他猜不中骰盅之中,到底是大是小。
如今風子岳渾身氣勢綻放,甚是可怖,實力還在自己之上,也由不得他不全力以赴。
方歸人感應到風子岳的神識,已經鎖定了骰盅,其中骰子的翻滾,自然早就落入他神識掃描之中,微微一笑,突然施展秘術,想要攪亂風子岳的神識。
“哼”
方歸人剛剛施展秘術,就覺得腦中一陣劇痛,悶哼一聲,險最快a]些連骰盅都抓不住
風子岳神識無比強大,剛剛是不明所以,才吃了一個小虧,如今有備而來,豈容他的神識攪亂,只是輕微一個反擊,就讓方歸人吃足了苦頭。
他強自震懾心神,抓穩了骰盅,砰然拍在桌上。
骰子里面是一二三六點小,雖未揭盅,方歸人卻是心里有數。
不過按照規矩,揭盅之前,還要再問上一句。
“小兄弟,買定離手,可還要換么?”
他心中怦怦直跳,剛才他施展神識攪亂之術,不知有沒有成功,那小子不知有沒有看清骰子的點數,如果他看清了要換小,那說不得自己只有再冒險動一動手腳了。
誰知風子岳卻是微笑搖了搖頭。
“不必換了,我就不信,開不出大來”
方歸人大喜,原來剛才的神識攪亂之術,雖遭反擊,結果卻還是成功了。
他哈哈大笑,提起骰盅,“一二三六點小,小兄弟,你又輸了”
“嘩”
人群之中,卻是一片嘩然。
“方烏龜,你是糊涂了吧,這哪里是一二…小,分明是四五六點大,你想訛人家外鄉公子么?”
賭徒之中,紛紛叫囂,為風子岳抱不平。
方歸人大驚,低頭看時,之間骰盅之中,三顆骰子宛然,正是一顆四點,一顆五點,一顆六點,總計十五點大
怎么可能?
方歸人自己搖骰盅,自己以神識感應,這是兩道保險,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被風子岳神不知鬼不覺地動了手腳,自己還察覺不到?
這分明是剛才神識攪亂之時,被他反震回來,自己一時蒙蔽,才會上當。
但這種神識反震,到底要多強的神識,才能做到?
這個少年,到底是有多厲害?
方歸人只覺得汗透重衣,盡管是二月春寒的天氣,也不禁打起了哆嗦。
“好好我輸了”
他倒也是光棍,輸了并不賴賬,將銀子和銀票往前一推,轉頭就揚長而去。
風子岳笑了笑,他自然不在乎這幾百兩銀子,他只是想讓方歸人不要再玩下去而已,眼看他走了,趕忙跟上。
“公子,你的銀子還沒拿呢”
后面那群賭徒趕緊大喊。
風子岳哈哈大笑,“給你們吃紅”
那些賭徒大喜,一個個撲上來爭搶,亂作一團,風子岳就趁機拉住了方歸人,將他扯到了辛羽衣的面前。
方歸人被他一把抓住,反抗不得,心中還有些害怕,直到他看見了辛羽衣,這才是松了口氣。
“辛侄女,原來是你找我,怎么不早說,你的朋友把我嚇了一大跳”
辛羽衣也是無語,明明是剛才方歸人賭得眼紅,自己站在他面前他都看不見,這會兒倒是看見了,她情急道:“方叔叔,不知我師父和我娘親現在如何,你有消息么?”
“噓”
方歸人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兩人回到自己房中,這才開口。
“辛侄女,你怎么還敢來?上次你師父進去救人,被大長老拿下,我和你幽姨還一直擔心你會不會有事,后來聽說你跑了,這才松了口氣——你還來做什么?連你師父都救不了你母親,你來又有什么用?”
沈四娘的術法修為登峰造極,方歸人和幽若琪以為她一出手,一定可以將城主林若瑜救出來,所以才冒險讓她們倆混進城去,沒想到沈四娘居然被人擒拿,實在是出乎意料之至。
“你母親和你師父,現在被幽禁在錦宮之中,你幽姨都見不著,不過人還是安全……”
方歸人見辛羽衣急得不行,趕緊話題一轉,先來安慰。
聽說師父和娘親無恙,辛羽衣才又松了口氣,“方叔叔,我請了這位風公子來幫忙救人,請你再想想辦法,把我們送進城去吧?”
“救人?他?”
方歸人狐疑地掃了風子岳一眼,不過想起他剛才的表現,倒確實頗有實力。
不過——想要在云湖錦城之中救人,只怕光光這樣的本事,還是不夠。
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先天的劣勢。
“辛侄女,不是我不幫忙,只是你也知道,云湖錦城從來不準男子出入,他又怎么能混得進去?就算混進去了,很快也會被人發現,露了行蹤又怎么救人?”
風子岳淡然一笑,“方先生,你放心,只要你能幫我混進城去,我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你說不會被人發現就不會被人發現?你……”
方歸人本想再嗆幾句,但想起剛才賭博之時,風子岳無聲無息,猶如鬼魅一般將骰子動了手腳,自己卻是一無察覺,若是他有本事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倒是可以成功。
他沉吟一陣,還是搖了搖頭。
“小兄弟,辛侄女,我看救人之事,還得要好好商議,你幽姨說,這幾天大長老的修為突飛猛進,已經到達了先天第七重,這已經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這小兄弟雖然厲害,卻也未必……”
他頓了一頓,又跺了跺腳,實在吃不準風子岳的實力。
“就算這位小兄弟能夠勝過先天七重的大長老,我和你幽姨卻是懷疑,在大長老身后,還有高人”
“哦?”
風子岳其實早已猜測到此事。
辛羽衣現場目睹,見到沈四娘本已經擺脫了大長老邱若璃的糾纏,脫身退出,卻在半空之中,被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拍下。
這是極為厲害的先天武功,并非學劍的云湖錦城中人所有。
那這個出手的人,實力應該在先天七重之上,而且又修習掌力,風子岳卻是想不到還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如今方歸人說起,他不由詢問。
“這件事,我們也只是猜測。”
方歸人轉過頭,又對這辛羽衣苦笑道:“辛侄女,你可知道,云湖錦城之變,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辛羽衣確實是不知道。沈四娘也曾推測多次,還是不明白大長老邱若璃的目的。
云湖錦城,都是女子,本來也沒什么爭權奪利之心,而城主林若瑜自從生下辛羽衣之后,更是無心城事,一應大權,本來就全都交給了邱若璃。
大長老大權獨攬,說她是城主,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林若瑜什么都不管,她有何必要冒險將城主軟禁,形同反叛?
如果說是真的想當城主,為什么又只是軟禁林若瑜,并未殺害,自己也未登上城主之位?
若是嫌棄林若瑜軟弱,想要取而代之,重振云湖錦城的威名,這一年多來,卻又不見他有什么動作,云湖錦城的政事,反而是更松懈了些。
那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原因?
“所以,我們覺得,云湖錦城之變,并非是大長老自己想要,而是背后有人指使”
方歸人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