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經斷黑,月正中天。
周天星斗,閃爍不定。
風子岳想起兩人同行,五方一殺卻是死在魔師夷吾手中,不由也是搖頭。
他實在是沒料到以五方一殺的武功,竟然會那么容易死在魔師夷吾的手下,相救不及,雖然這人跟他只是素昧平生,但未免也有些歉意。
不過這一件事,也更是提醒他天外世界之中,危機四伏,高手越多,地方越大,反手殺人之事,也就越是尋常。
如今魔師夷吾已死,風子岳以神識探尋孤山石堡,也未曾找到任何異樣的氣息,所謂魔主轉生,不知何處去向。
那些仆役都是魔師夷吾的心腹,眼見主人死去,包括那引他們上山的劉管事,全都是悍不畏死地涌來,各出奇招,要找風子岳報仇。
這些人武功也是不弱,又是魔教子弟,修習各種詭異武功。風子岳手下也不留情,一劍一片,將孤山石堡的仆役盡皆點倒拿住,留了活口,詢問關于魔主轉生之事。
帶頭的劉管事甚是硬氣,一被風子岳拿住,立刻就是仰藥自盡,風子岳還未問得一句話,就見他面色變成了青灰色,雙目呆滯,眼見是不活了。
魔教中人,多有各種尋死的法門,以抵擋別人的拷問。
“魔教門下,可殺不可辱”
這些鐵桿心腹,不管男女也好,都是魔師夷吾豢養的死士,一旦被擒,都是毫不猶豫自盡,風子岳就算將他們全身經脈封住,讓他們動彈不得,卻也只見其面色古怪,七竅流血而死。
風子岳嘆了口氣,知道這魔師夷吾,對這些死士必有控制手段,看來是沒辦法從他們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
他知道魔主轉生之事,事關重大,如今孤山石堡之中,也只剩他一人,倒是可以定心尋找一番。
前前后后,費時一晚,風子岳將這孤山石堡翻了個底兒掉,卻始終是未曾現魔主轉生的蹤跡——甚至連一點點痕跡都找不著。
都說魔師夷吾帶了個小孩回來,但如今不但這小孩不見,甚至連小孩存在的痕跡,也不曾有過。
“難道是不在這孤山石堡之中?”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搜尋孤山石堡,他的收獲倒是不少。
在魔師夷吾的閉關靜室之中,他找到了三塊石牌,上面刻滿了蝌蚪狀的文字,似乎是上古銘文,風子岳當日學劍,略有涉獵,模模糊糊認出其中一塊,正是魔影神功的秘笈。
而其余兩塊,也是極為厲害的魔道神功,只是大多文字不識,風子岳先收了起來,日后回到天武大6之中,或者給萬事通,或者治好了諸葛憐之后給她觀看,應該是能能夠認得。
其余先天靈藥,更是無數。
到了破虛境界,七八品的先天靈丹,已經是沒什么太大的作用,就九品的靈丹,數量稀少,藥材更是難尋,不過這魔師夷吾三百年的蓄積,倒也數量不少。
可惜,并未看到傳說中破虛級別的藥物。
據說九品之上,還有更高級的破虛靈丹,那才是極為了不得的東西,對普通人來說,和仙丹也沒什么區別了。
但即使是在天外世界之中,先天藥師就已經甚為稀少,更何況是更高級的破虛藥師?
寥寥幾位,也都是云游不知去向,或者是受大宗派的供奉,區區孤山石堡,應該是沒有這樣的藥師——甚至,連一顆破虛丹藥都未曾找著。
如今風子岳也已經是先天藥師的品級,以五寶血煉之法,可以煉制九品靈丹——按照血煉之法的秘訣,其實他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嘗試煉制破虛靈丹,可惜即使是甘凝霜也暫時和不得其法,更何況他這個半吊子傳人。
當初大日神光傳下五寶血煉之法的時候,本來就沒安著好心,自然不會薪盡火傳,而是留了一手。
風子岳在黑沼暗獄之中斬殺大日神光,他為了乞命,也曾說過會將完整的五寶血煉之法相傳——不知道其中是否包括了煉制破虛丹藥的法子。
“千佛宗……”
風子岳倒是記得,大日神光乃是千佛宗的護法,受大昭寺佛印,這千佛宗,應該就是大昭寺的一個分支,難道就是一個專門煉藥的門派?
要是五寶血煉之法,可以煉制破虛丹藥的話,那可當真是非同小可。
若是得暇,等治好諸葛憐之后,倒是可以去千佛宗看上一看。
反正他現在也有了大昭寺外山護法的身份,想來那千佛宗,也不會因為大日神光的事情為難于他。
——不過反過來又想起此事的時候,風子岳不由又想起黑沼暗獄一招的恐怖,大日神光,何德何能,竟然配得上這樣的一招?
能出黑沼暗獄這一招的人至少也該是破虛后境,甚至有可能是破虛巔峰的高手,這樣的人,對上大日神光,殺之如殺一狗,用這般大招,又是為了什么?
在魔師夷吾秒殺五方一殺之前,風子岳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目睹了那一場景之后,風子岳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這大日神光背后,看來還是隱藏了許多秘密。
他嘆了口氣,當日他的實力有限,能殺則必殺之,若是換了現在,倒是可以從容拿下,問問大日神光具體之事,當時卻由不得他選擇了。
今日一戰,讓風子岳更見識了天外世界的詭譎,心中更生警惕。
如今尚且還是外圍,只是海外荒遠偏僻之地,尚且如此,若是到了武學興盛的東溟大6,還不知道將會怎樣。
他苦笑搖了搖頭,想著今日之事,魔主轉生,一時不獲,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想來這天生靈物,自己也會趨吉避兇,想要在他魔功未成之前鏟除,本來就要看天意。
找不著,也只能暫時放下。
另外,五方一殺一死,魔師夷吾也死在風子岳的劍下,目下的麻煩,倒是是要給西虎商盟的船隊一個解釋。
風子岳回到船上的時候,天色已然白。
他們一夜未歸,孤山石堡出各種轟隆之聲,一半崩壞,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是在動手,不過這種破虛級別的交手,普通人又哪兒敢去靠近?
陳世杰提心吊膽地留在船上,心急火燎地等待,擔驚受怕——他知道,大抵五方一殺,絕不是魔師夷吾的對手,就算饒上一個風子岳,兩個破虛初境的武者,對上破虛中境,又是在人家的地頭,真要打起來,大致上一定是死路一條。
五方一殺若死,這十六條海船的命運,卻不知會是如何?
是死是生,只在魔師夷吾的一念之間,陳世杰又哪里能睡得著覺,一直都翹以盼,等著生或死的消息。
陰陽蟹在風子岳他們去后,又是喝得爛醉,怎么叫都叫不醒,不然以它神獸之軀,破虛實力,還可以去探探消息。
消息斷絕一夜,陳世杰都快要瘋了,他雖然想辦法傳遞了不少消息出去,但他也知道這些消息到達西虎商盟的時候,時間也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趕來救援——就算是滄海大6上西虎商盟本部,要調集能夠穩勝魔師夷吾的實力,也是需要時間。
更何況,還遠隔重洋,如果魔師夷吾要殺人滅口,那這消息傳達到西虎商盟的時候,只怕自己的骨頭都已經爛了。
陳世杰本不指望能見到風子岳或是五方一殺,沒想到臨近天明,風子岳倒是回來了。
當然,只是獨自一人
陳世杰心中一沉,有了不祥的預感——但如今的情形甚是詭異,他也不敢篤定。
“風……風大人,你回來了?我……我家五方大人呢?”
他的語氣之中,有期盼,也有深深的疑惑。
晚上打得那么驚天動地,若是五方一殺死在魔師夷吾手里,風子岳又是如何能得全身而退?
等風子岳將孤山石堡中的情形說給他聽之后,陳世杰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五方一殺大人,死在魔師夷吾的手下?——這倒是沒什么奇怪,兩人的差距那是明顯的,五方一殺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魔師夷吾,是因為魔主轉生之事,想要殺人滅口,不但要滅了西虎商盟這十六條海船,甚至要殺光全島之人?
——關于這一點,陳世杰倒是深自懊悔,他知道魔主轉生這件事的重要性,卻沒有想到其中的可怖之處,還以為消息既然已經泄露,魔師夷吾也就無謂遮掩,卻忘了他竟會如此心狠手辣。
但最讓他震駭的是——
魔師夷吾,堂堂破虛中境的強者,寶山島上武功第一人,三百年前禍亂天下的魔教骨干,雄霸無盡海南端三百年的高手——
——竟然是死在了風子岳的劍下
若不是現在他還活著,而去孤山石堡打探消息的人也來回報說石堡確實已經毀去,陳世杰寧可相信風子岳是在吹牛。
不過,事實似乎擺在眼前。
孤山石堡已滅,原本應該被滅口的十六條海船,數千水手,依然是優哉游哉地活在世上;島上雖然人心惶恐,大家都還好好地活著。
滅了孤山石堡的風子岳,淡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不可能……就算他是神殿中人,那也不可能越級殺死破虛中境的高手啊”
陳世杰惶惑不已,卻見風子岳搖了搖頭。
“對了,還有一事,我可不是神殿中人,這個倒是要請西虎商盟,為我辟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