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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是的，安杰斯，我就是在整你！
剔骨細長陰冷的眼眸瞄了一眼守門的衛兵，輕輕一揮手，他背后那一隊三百人的杜爾克斯城防軍便踏著整齊的步伐，涌入了營門！
“干什么？退后，馬上退后，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駐扎營門的衛兵也不是吃素的，千年西格魯重裝主力軍團，蘭寧第一兵的榮譽絕不允許他們退縮，營盤戰士立刻揮舞著長毛上前呼喝。
西格魯軍團不是吃素的，杜爾克斯城防軍便是么？星星河一戰，早已打出了他們在三大陸軍界的威名！“讓路，立刻讓路，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叮叮當當，西格魯軍團士兵的長矛與杜爾克斯城防軍的盾牌彎刀交織在一起，還只是虛晃著交接，但沒有人懷疑，下一刻將會有人流血！剔骨的手，已經摸在了原態溟月死水刀的刀身上！
杜塵冷眼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他不屑與這些尋常的士兵慪氣，要怪，只能怪他們是對安杰斯死忠的士兵！
幾年了？似乎自從轉世后第一眼看到安杰斯那冷淡的眼神，兩人每次見面都是爭吵，爭斗，乃至互相勾心斗角，欲致對方于死地！
以前杜塵或許還想問一句，安杰斯，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跟菲爾的事情牽扯到下一代做什么？可現在，他懶得問了，既然雙方看誰都不爽，那就不爽到底吧！揮了揮手，杜塵冷道：“布魯克，開路！”
剔骨眼中精光一閃，身前倏地多出層層黑霧，如水紋綻放，‘劈啪’地金屬交戈聲，他輕易震斷了前鋒西格魯軍團士兵的長矛，跟著黑霧一卷，生生把那些與城防軍對峙的士兵摔了出去。
杜塵昂首大步順著清理出來的道路走進了營盤！
營盤立刻嘩然，“警報，全員備戰！”大批的士兵從營房涌出，擋在了杜塵前進的路上。
杜塵冷冷一笑，“怎么？你們敢阻攔蘭寧大公，帝國上將，哪條律法給了你們這個權利！？”
腳下不停，那些士兵倒是愣得退了一步，是啊，弗朗西斯如今的官爵可絲毫不遜于安杰斯，他硬闖營盤交些恕罪金便能了事，可威脅大公爵的罪名足以把這些普通士兵夷滅三族啊！
杜塵繼續前行，冷冷說道：“杜塵神教教主與神使駕臨，安杰斯不但沒有親身迎接，反而命士兵阻攔，看來你們是當真想瀆神了！”
士兵們倉皇退后數大步，誰也拿不準主意，或者說，誰也擔不起瀆神這個罪名！
杜塵逼得士兵們再退，“你們有幾個腦袋，敢阻攔第二屆神圣聯盟教父級官員？難道你們想阻攔抗魔大業么？難道你們與魔族有所勾連？”
這一頂大帽子絕沒有人敢戴在頭上，士兵惶恐，但軍令在身，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營門大亂！
這時候，安杰斯與查理從中軍大帳中大步而來，兩人都是陰沉著臉色，“退下！”士兵們如逢大赦，統統松了口氣，散開了。
諾大的營盤靜悄悄的，數萬西格魯軍團將士望著這一對父子默然無語，圣凱因莊園父子不合早已經不再是秘密，幾乎天下皆知，人們都不理解，安杰斯仇視弗朗西斯，等于是生生斬去了圣凱因家族最大的一條臂膀，想一想，如果他們父子和睦，圣凱因家族北有查理坐鎮西格魯軍團，南有絕代神將杜德統轄的杜爾克斯城防軍，中有帝都的千年人脈，這該是何等鼎盛？而弗朗西斯仇視安杰斯，更是他完美名譽上的一個無法抹去的污點！兩人合則兩利，分則兩傷，可是……
并不愚蠢的兩人為何如今走到了這一步！？
誰能說清呢？只能說，他們都還不是真正冷血的政客，而是有感情，有情緒的人。
安杰斯來到杜塵面前，手扶佩劍，“弗朗西斯，你硬闖我西格魯軍營該當何罪？”
杜塵反問，“安杰斯，你叫神圣聯盟官員報門而入該當何罪！？”
“我乃帝國統帥部副總長，命令你這個三星上將報門而入有何不妥！？”
“我乃杜塵神教神使，即便面見教皇也無需報門，你，憑什么阻攔！？”冷眼見著安杰斯勃然色變，杜塵撇嘴嗤笑，“安杰斯，看來我們是談不妥了！明告訴你，有人檢舉你與魔族勾結，奉教皇神喻前來調查，你百般阻攔看來是心虛了……”
“弗朗西斯，你膽敢誣陷……”安杰斯的話被生生噎了回去，因為杜塵緩緩拿出了殺伐金牌，安杰斯自然知道這東西是什么！第二屆神圣聯盟下令大清洗魔族間諜，殺伐大權掌握在五個神秘人手中，目前還未曾公布，想不到……弗朗西斯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安杰斯吃癟的樣子，杜塵心里說不出的暢快，為什么有這種感覺？哼，三年了，這三年來他和安杰斯之間經歷了多少事情，埋下了多少怨恨，誰還能數得清？杜塵瞇縫著眼睛微微一笑，“不服么？如果不服，我可以給你一個貴族間的解決辦法――公平決斗！”大義凜然地說道，就好像他在悲憫眼前的可憐人，賜給他一個不用太丟人的死法！
安杰斯張了張嘴，但又閉上了，這孽畜半月前擊敗海皇塞恩斯，跟他決斗？豈不是找死么？
安杰斯能成為成為一代名將，他或許有時候沖動一些，但絕不是一個蠢貨！
可兩人一上來便冷眼仇視，話又說到了這份上，安杰斯著實沒有辦法下臺了，硬著頭皮便要……
查理忽然上前說道：“弗朗西斯，調查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如今我們是帶著巴爾格納陛下王命前來的，你先接旨吧！”
杜塵盯著安杰斯微微一笑，“你有一個好兒子，這兩年查理變化不小，知道打圓場了呢！”就在安杰斯面紅耳赤的時候，杜塵躬身說道：“杜爾克斯大公聆聽王命！”
查理連連給父親打眼色，命人從中軍大帳迎出一份詔書，剛要念，他背后突然打了個寒戰，偷偷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剔骨的陰森眼神瞄在了他的脖子上！再看眼前，杜塵還在鞠躬聆聽王命的姿態……
查理反應極快，笑道：“都是一家人，又在自己的軍營，不必這么客氣了，三弟請平身……”
杜塵昂首接過詔命，查理那寒戰的感覺這才消失。干笑道：“我直說了吧，這一次教皇下令把杜爾克斯城劃為與蘭寧同級的戰區，這讓巴爾格納陛下十分不快，他無法改變神圣聯盟的決議，但是想請你的繼承人亞歷克斯去帝都住上一段時間……”
杜塵挑眉一笑，“這么說，陛下是想要我的兒子作人質，防止我嘍？”
查理強笑道：“沒辦法的事情，如今你杜爾克斯城已經隱隱超出了帝國的控制，陛下不想見到國土分裂，只能用些小手段了！”回頭指了指數萬大軍的營盤，查理心虛地說道：“你我兄弟，我不會威脅你，可陛下有命，亞歷克斯一天不進入帝都，這七萬大軍就一天駐扎在你的邊界上，話說開了，你就只有三條路，要么交人質，要么被大軍監視，要么……”第三條路他沒有說出來，那是臣子不應該說的話！
杜塵點了點頭，巴爾格納的做法無可厚非，他要是不這么做，他也就不配坐在蘭寧王的位置上！
畢竟沒有一個帝王會坐視自己的領土產生分裂的趨勢！
這一點上杜塵倒是看得很開，并沒有產生多少對巴爾格納的怨恨，他道：“我不會交出亞歷克斯，你們愿意駐扎就駐扎在這里吧，讓陛下安心！不過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的駐軍騷擾我百姓的事情！”
查理趕忙道：“這是一定的，西格魯軍團的軍紀絕對是最嚴格的！”
說完這句話，查理長長出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面對巴爾格納如此強硬的威逼手段，弗朗西斯只是淡淡的一句話便帶了過去，如此便好，只要不跟他開戰，一切便都好說……只希望父親別在激怒他了，趕快送走這位瘟神，大家都平安！
可這時候安杰斯倒是老實，杜塵卻斜眼打量著他，“元帥大人，接下來我們該談一談你與魔族的事情了吧？”
查理只覺得頭皮發麻，西格魯先祖啊，弗朗西斯沒完了嗎？他嘆了口氣，看著父親，弗朗西斯把矛頭直接指向了父親，他這個和事佬也做不下去了……
安杰斯冷笑道：“什么魔族的事情，弗朗西斯，如今你一朝得勢，想整我便直說，我安杰斯怕了你不成！？”
啪，啪！
杜塵拍著手，吸引了眾人的主意，目瞪口呆，“元帥大人，您可不要誣陷我，我是有確鑿證據的，而且是奉了教皇陛下的神喻！布魯克，帶人簽押安杰斯身邊的所有文件和親隨，我要立刻開始調查安杰斯！記住，是一切可疑的東西！”
安杰斯憤然道：“弗朗西斯，看來你是打算明目張膽作偽證來誣陷我了！”他緩緩拔出了佩劍，“你可以殺我，也可以跟我作對，但你沒有資格誣陷西格魯神的后裔，該死的，你忘記你的祖先是誰了么？你居然誣陷西格魯神的后裔與魔族勾結，叫祖先蒙羞！你，你……數典忘宗的混賬！”
他猛地揮劍，“西格魯軍團聽令，給我格殺了這個褻瀆祖先神威的混蛋！”
西格魯軍團的士兵稍稍一愣，但長年來對元帥的忠誠還是叫他們迅速擺出了軍陣，安杰斯冷喝道：“弗朗西斯，今天我便給你這個孽子一個難忘的教訓！”
查理大急，“退下，都退下！父親，您瘋了么？你這么做事公然對抗神圣聯盟啊！”
杜塵很無辜地看了看在元帥和少帥的命令下不知所措的士兵，兩手一攤，“元帥大人，我這可都是執行神圣聯盟的決議啊！您千萬別怪在我頭上，一切都是為了抗魔大業呀！你我的確有私怨，好吧，等把你簽押了之后，我不插手，交給教廷審判還不行嗎？您何必拖著這些士兵背叛全人類呢！？”
一頂頂的大帽子幾乎把士兵們扣得發暈了，這殺伐金牌的權利的確叫人著迷。
安杰斯憤然色變，只能喃喃地罵道：“孽子，孽子！”
杜塵擺了擺手，“元帥閣下，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已經不是圣凱因莊園的人了！”
“可你他媽的還姓圣凱因！”安杰斯的怒火在這一刻沖破了理智，“先祖的陵墓就在二十里外，你，你居然在這里誣陷西格魯神的后裔……士兵們，動手，你們不是在背叛人類，而是在幫助我――圣凱因家主來清理一個庶出的，背叛先祖的西格魯神裔！”
“神裔？哼！”杜塵心中冷冷嗤笑，臉上卻冤枉地說道：“我是杜塵神使，并不只是圣輝西格魯神的子孫，元帥閣下，你這么說有些不對吧！想利用這些士兵就直說，何必……嗯？”
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氣得安杰斯暴跳如雷，劍指杜塵，“好，好，好！你連先祖都不不認了，我也豁出去了，走，跟我去祖陵，我這就把你從家譜中逐出！”
安杰斯暴怒的頭腦中，如今僅剩的一點理智就是……
絕不能叫這個畜生做出有辱先祖的事情，媽的，身為西格魯神的后裔，卻誣陷另一個后裔與殺掉先祖的魔族勾結，這種事情簡直能把先祖氣得活過來！也好，反正弗朗西斯是不肯放過我了，那就先把弗朗西斯逐出西格魯神譜，別讓他做出那種叫圣凱因人抬不起頭來的事情！要死，也要死的英雄一些！
這時候安杰斯還在想著家族的顏面，而杜塵看了看數萬大軍，心說，也好，就此徹底撇清了與安杰斯的關系，日后……哼哼，他冤枉道：“好啊，安杰斯你為了掩蓋你與魔族勾結的事情，居然不惜用取消我神裔身份的招數來威脅我，好，去就去，為人類清除魔族間諜，我無怨無悔！”
說著，杜塵和剔骨起身飛往祖陵，西格魯的陵墓杜塵已經去過一次了，它就在里克行省，紐因河畔，相距這里不過二十余里，這么短的距離對于高級斗神來說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
安杰斯拉著查理緊跟在后，幾個人很快便來到了占地十余里的西格魯陵墓。
安杰斯雖然怒極，可這時候卻還沒有忘了禮節，降落在了陵墓門口，重重地叩首對陵墓中央的先祖雕像行禮，然后招呼守靈的騎士團成員打開正門，大步走了進去。
西格魯祖陵歷年來埋葬了圣凱因家族諸多的先烈，里面足足有千多的小型陵墓，而最中央的，也是最大的陵墓自然是西格魯的，這座雕像近前看來三十多米高，上面是西格魯的全身雕像，下面則是一個充當雕像墊腳石的大型石碑，進入陵墓的正門就在這雕刻西格魯功績的石碑上。
安杰斯來到雕像前，怒道：“先祖啊，千年來，您的后裔第四次逐出背叛您榮光的不肖子孫，又一次讓您動怒，安杰斯有愧啊！”
說著，他匍匐在地，鄭重行禮！
杜塵卻是悲憤的模樣，“先祖啊，為了人類，弗朗西斯今日只能告別您的榮光了！”說著，他上前行禮，叩首在雕像的腳下，也是墓室的大門正中央。
“弗朗西斯，先祖面前……”安杰斯正要執行驅逐族譜的家法，忽然發現杜塵神色盯著那墓室大門神色異常。跟著，杜塵行禮到一半站了起來，上前敲了敲那大門，然后雙手撫摸著門縫。
安杰斯大怒，“弗朗西斯，你想做什么？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個驚擾先祖安息的混蛋！”
圣炎騎士團的人也都火了，他們不清楚杜塵與安杰斯的過往，可是你杜塵在祖墳面前敲敲打打，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吧？這可是你的祖墳啊！
騎士們立刻圍了上來！“弗朗西斯，你想做什么？”
杜塵卻凝重地擺了擺手，“都閉嘴，該死的！最近誰進過西格魯先祖的墓室么？沒有人進過？可為什么門鎖和大門被人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