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地面上,阿里扎所部已經剿滅了四當家率領的斷后炮灰,旋即退兵到荊棘谷外的雪山開闊地,亞當斯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命令主力部隊拔寨啟程,退出了四季如春的荊棘谷。
杜德黑甲鐵面,立于大雪山的最高峰,長戟矗在身旁,凌冽的寒風吹得他披風呼呼作響,“圣器營,以克里斯安迪為引導,目標,扎羅雪山神皇墓一線……開炮!”
安迪,杜城原本就有的將近兩百座戰爭圣器,還有繳獲自荊棘谷的百多戰器,以及教廷秘密支援的諸多武器……這些加在一起組成了殞神戰后規模最龐大的一支遠程轟炸部隊,隨著杜德一聲令下,足足四五百道戰器的光芒沖天而起,在安迪的斗氣引導下,漸漸地在雪山懸崖前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光球。
“我,克里斯安迪,月之女神的寵兒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紅燒了荊棘谷,深淵蝕甲術!”
安迪的背后突然長出一對深淵雙翼,用力一扇,雪狼硬生生地推著那能量光球降臨在了荊棘谷的懸崖大門!
沒有驚天動地的場景,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只有那能量光球靜靜地吞噬著雪山,就仿佛在絕世美女的臉上潑了一大桶濃硫酸,迅速腐蝕著一切,不過扎羅雪山不會呻吟罷了……頃刻間,整整半座雪山被吞噬得無影無蹤,還被黑霧籠罩的荊棘谷暴露在無盡的風雪當中!
“冰雪圣器準備,第二輪……開炮!”杜德鐵血一般的聲音傳來,安迪也是一聲大喝,引導風雪,“寒龍颶風陣!”
漫天的冰雪涌入了荊棘谷!
拜魯被阿里扎強行拉出來的時候還有幾分不情愿,可一看到眼前的情形,頓時驚喜得臉色赤紅,振臂高呼,瘋了一般,“教皇陛下萬歲!成了,哈哈,弗朗西斯,難怪你不慌不忙,原來還有這一招啊!哈,瑪斯,我們徹底覆滅了荊棘谷,我們,我們是大議長,大元帥了!”
瑪斯瞪了拜魯一眼,這渾人對名聲地位沒什么興趣,反而抄起一尊圣器炮對著谷口瘋狂地轟炸起來,玩得正高興著呢!
拜魯的激動沒有得到響應,他跺跺腳,訕笑著跑到了杜德身邊,“將軍神威,如今荊棘谷已經被千里冰封,那還等什么?殺進去,殺光該死的荊棘人吧!”
杜德冷冷瞥了他一眼,“勝券在握,有必要讓士兵冒險么?圣器營,所有戰爭圣器對準荊棘谷,無差別覆蓋轟炸三個小時!”
拜魯心里猛地一哆嗦,媽的,這才叫狠毒啊!無差別覆蓋三個小時……估計到時候荊棘谷連一棵草,一塊完整的城磚都剩不下了!不過我拜魯喜歡這樣!左右一看,他又奇道:“杜公呢?方才黑霧起時他怎么就不見人影了?”
杜德冷道:“還不是為了教皇陛下‘不留活口’的原則?!荊棘谷還有數條未被發現的密道,義父正在巡視雪山,務求格殺從密道中逃生的荊棘谷高手!”
拜魯喜上眉梢,連連點頭,“杜公思慮周全,周全啊!”
必須注意的是——他這個教廷的教父,居然絲毫沒有在意神皇墓地被炸成了碎片,甚至根本就忽略了這一點……其實這時候杜塵還在生命迷宮當中,瞇縫著眼睛笑看荊棘谷的巨變!
絕大多數荊棘人顯然都沒有想到,塞納居然會把谷主的位置傳給了剎,他們迷茫,疑惑,不解,但卻沒有多少不甘心,不服氣!因為荊棘人轉念一想,也是啊,我們怎么就忽略了這種可能呢?剎是塞納谷主唯一的親傳弟子,那谷主過世后,把位置留給徒弟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托馬斯愣住了,艱難地扭過頭去盯著那傳詔的長老,“你,你說什么!?”
幾位荊棘谷世系元老,確切說,是那曰‘陪嫁’塞納的幾個老兄弟走到一起,點頭道:“托馬斯,你沒有聽錯!新谷主是剎!你若是不信,這是塞納谷主親筆手書,你自己拿去看吧!”
一位元老打開鐵匣,扔給托馬斯一封金黃色的卷軸!
這位元老又道:“剎,谷主也留給你一封信,請盡速閱覽后毀掉,我們幾個老兄弟還有話對所有荊棘人說!”
艾薇兒顫抖著雙手展開信件,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艾薇兒,師父對不起你!以你的身份,本應該撇清與荊棘谷的一切關系,回圣約翰城去做那享盡榮華富貴,萬千寵愛的首相小姐……可師父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托馬斯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卻沒有治國安邦的大智慧!如今荊棘谷覆滅在即,二十萬荊棘人想要生存,必須在人類和魔族當中選擇一座靠山!而托馬斯選擇了魔族——可是且不說如今魔族遠遠不如人類強大,即便是魔族當真反攻了三大陸,那我們荊棘人會得到什么?二十萬荊棘人絕大多數是紅血人,一旦魔族得勢,我們荊棘人就將淪為下等種族,低賤的奴仆,永遠失去了抬頭做人的機會!托馬斯這是要毀掉荊棘谷屹立千年的尊嚴啊!”
“為師把谷主的位置傳給你,就是希望你帶領荊棘人依附弗朗西斯這個紅血人,保住荊棘谷的根基!必要時,你亮出真正的身份,只要弗朗西斯不是鐵石心腸,就一定會幫你拯救荊棘谷的千年基業……言盡于此,其余事端我已暗中囑咐幾位元老……艾薇兒,為了荊棘谷,師父對不起你了!”
閱畢,艾薇兒揮手粉碎信件,面具后兩行清淚,師父,你從沒有對不起艾薇兒,荊棘谷也是我的家啊!為了荊棘谷,艾薇兒愿意永遠去做那殺手之王——剎!
收起眼淚,艾薇兒沉聲道:“幾位元老,我已經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
“谷主不必客氣!”元老們又從鐵匣內取出一份布告,展開舉過頭頂,“塞納谷主遺命,剎即位之曰起,荊棘谷廢除八大當家決議制度,組建元老院,凡谷中重大決策,悉數由我們幾位元老和新谷主商議決定!”
托馬斯梗著脖子嗔視元老,“元老院……那我呢?”
“托馬斯閣下,當家決議制度已經被廢除了,你又不是世系元老,那么……你自然什么都不是了!”元老冷冰冰地說著,一連幾個眼色打給托馬斯周邊的家族成員,這些家族成員也是機靈,迅速圍攏,隱隱把托馬斯給圍在了核心!可笑托馬斯為了躲避亞亞而躲在平民群中,此刻這些平民卻成了掣肘他的最大障礙!
而且還有一點最關鍵的是,托馬斯自從在斗神島受傷以來可就從來沒有痊愈過,如今他根本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那么,這幾個家族成員足以對他造成致命威脅了!
見到這幅情形,托馬斯勃然大怒,自知逃不掉了,指天怒罵,“塞納,你臨死也要害我!荊棘城的鄉親們,我托馬斯是什么人你們比誰都清楚,我……”
“托馬斯,閉嘴吧!”元老首領喝道:“看看這里的十五萬荊棘人!其中要么是我們世系元老的家族附庸,要么是我們一手扶持起來的小家族,其他人至少也是我們幾個老兄弟看著長大的晚輩!你若是想煽動他們……哼,不要做白曰夢了!”
托馬斯心中咯噔一下,這幾個老家伙說的沒錯,論影響力,他說什么也比不過這幾個加起來將近一千歲的老家伙啊!也罷,塞納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我先把齊格拉下水,曝光他的身份,讓你死不瞑目!
想到這里,打定魚死網破心思的托馬斯厲聲大喝,“大家聽我說,我義母有三個養子……嗚!”
話未說完,艾薇兒突然意識到他要說什么,神色巨變,一柄冰錘砸在了托馬斯的后腦,將他擊昏,喝道:“托馬斯意圖煽動叛亂,暫且收押,曰后交由元老院共同議罪!”
元老首領也大聲道:“大家聽著,從此刻起,托馬斯被逐出荊棘谷!元老院謹遵剎谷主的一切決議,誰有異議,站出來!”幾個老頭子的凌厲眼神掃過眾人,十幾萬荊棘人鴉雀無聲!
形勢頃刻間風云突變,布羅克曼此刻已經看明白了——荊棘谷準備投靠杜城!可他不但眼睜睜地看著托馬斯被擒,而且還給了辛格一個不得輕舉妄動的眼神!
“不要亂動!泰德手下有將近一萬士兵,荊棘谷也有數萬主力部隊,我們深陷大軍重圍,硬拼是逃不掉的……等我的信號!”
辛格凝重地點點頭,此刻他的尾巴還沒有復原,若是再死一次,那就當真是徹底死亡了!
艾薇兒緩步走向了杜塵,心中苦澀卻又慶幸,“杜公,事情你都看到了!剎想問您一句,如果荊棘谷全員依附您的杜城,會得到什么待遇?”一面走,艾薇兒一面若有若無地瞄了一眼布羅克曼!
杜塵心中暗笑,嘿,真是邪門了,本以為還會有一場劇烈的大變革才能收服荊棘谷,不想塞納谷主的一個鐵匣,就讓事情簡單到了只需幾句話的程度!
不過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在剎迎面而來的時候,杜塵的屁股猛然發癢,而且癢得極為難受!杜塵把這種感覺的緣由暫時歸結為——剎是要帶領荊棘谷投靠自己了,那么在教皇滅口的密令下,搭救荊棘谷十萬無辜者的大善事即將完成,第五卦也將全開,因此屁股癢得難受!
杜塵并未放在心上,笑道:“剎谷主,首先我承諾荊棘人的生命和財產得到保障,并承諾不追求荊棘谷中惡人的罪行,保證他們享有和平民一樣的權利,其余細節……”
突然,杜塵和艾薇兒一同發難,“其余殺了布羅克曼之后再說!”
杜塵突然暴起,輕輕一拍懷中的亞歷克斯,亞亞立刻再一次鎖定了辛格,而杜塵和剎也直奔布羅克曼!幾乎是同一時間,泰德的大軍布陣出擊,荊棘人的反應慢了一些,不過在那幾個元老的呼喝下,平民們立刻從布羅克曼身邊避開,軍隊緊跟著沖上去,雖然耽擱了一下,但也不算特別慢!
布羅克曼在提爾獸霍曼的幫助下早有準備,指套圣器忽然出現在手上,不打杜塵,不戰艾薇兒,轉身襲向了無辜的平民,“辛格,放霧,挖隧道!”
從這一刻開始,短短的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一連串的動作…………先是杜塵的青云奇快無比,搶先來到了布羅克曼面前,可眼前平民受到波及,他一咬牙,先出手搭救平民!
跟著。黑霧彌漫了生命迷宮,不過這一刻杜斯就在附近的史努比耳朵中,杜塵并未像決斗時那樣兩眼漆黑,看不到東西,而是在杜斯‘熱成像’的提示下,清楚地知道了布羅克曼就在自己左手邊,而那個辛格已經俯下身子,張口在腳下的樹皮上咬開了一個雞蛋大的缺口!
杜塵反手一劍刺向布羅克曼,與此同時,亞亞也進入了攻擊范圍,這小家伙臭屁地一仰頭,一個指響過后,噼里啪啦地辛格就碎成了肉塊——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冥王獸只剩下了十一頭!
再接下來,艾薇兒的冰雪也降臨到布羅克曼頭上,布羅克曼受到兩面夾擊,突然身子一軟,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變成了一‘灘’東西。這東西靈活無比,順著辛格臨死前咬出來的洞口往另一側迷宮逃去!
杜塵冷冷一笑,“藍海嘯之化水?以青云的速度用火蓮燈放火,頃刻間老子就能燒死你,給福耶伯伯報仇!”想到這里,杜塵揮手召喚火蓮燈……可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方才杜塵屁股上那股奇癢無比的感覺猛地強烈了千萬倍,由瘙癢變為劇痛,而且瞬間蔓延全身,直沖腦髓!
“啊!”
杜塵一聲慘叫,從空中栽了下來!而他腳下的青云頃刻間消散無形,化作點點青光回到了杜塵身上!
異變才剛剛開始,隨著青云之后,杜塵身邊落下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足足有兩三個集裝箱那么多——原來第一卦的三朵蓮臺吐出了它們儲存的東西,回歸本源的蓮花形態,也回到了杜塵身上!
接著,水溟盾,火蓮燈紛紛拆解,指間沙隱沒……所有法寶都似乎失去了應有的功能,重新化作蓮花,回歸杜塵!
……這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
“弗朗西斯!?”艾薇兒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去追殺布羅克曼,俯身接住杜塵!泰德也是心中一驚,趕忙上前保護,而冒充海倫的史努比詢問耳中的杜斯,“孫兒,你主子是怎么了?喂?喂!杜斯!?該死的,你這不怕死的家伙怎么也沒有聲音了!?”
史努比意識到事情不好,慌忙在耳中一掏,只見杜斯不知為何已經被打回了原型,又是那一堆爛泥似的東西……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一處海底洞穴,悲歌死士們聊天打屁,一旁的雪姬默然無語,突然神色煞白,捂住了胸口——離開軍營后,雪姬無處可去,只能通過杜塵與悲歌死士之間的聯系通道找到了姐夫們,暫時跟著悲歌死士流浪,讓心靜一靜。
“杰米斯大人,弗朗西斯出事了!”雪姬捂著胸口急道,她并非與杜塵有什么心靈感應,但不要忘了,雪姬脖子上還掛著指間沙做成的項鏈!
杰米斯正在作畫,聞言一挑眉毛,“我們的小兄弟不是正在攻打荊棘谷么?難道荊棘谷還能傷害到他!?”
雪姬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是已經風化的指間沙碎末,搖頭急道:“我不知道,不過這條項鏈是弗朗西斯的本命法寶,法寶毀,人一定出事了!”說著,她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我先去荊棘谷看一看!”
老博文怪笑道:“嘿嘿,你們不是吵架鬧分手呢嗎?怎么還這么關心那小子啊?”
雪姬頭也不回地認真說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老博文招手道:“可從這里到荊棘谷起碼要走七八天呢!回來吧,忘記我老人家是做什么的了嗎?來,我給你算一算!”
雪姬美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苦笑搖頭,“大姐夫,您不是說弗朗西斯并非您能測算之人嗎?”
“哼哼,當今天下的確有許多人無法被我老人家算出來,可我老人家是誰?對這一類不可測算的人,我老人家早就研究出旁敲側擊的辦法了——弗朗西斯我算不出,可弗朗西斯身邊的人我還算不出來么?我知道了他身邊人的近況,不就等于知道了弗朗西斯的近況嗎!?來……先讓我看一看弗朗西斯的親朋好友是什么狀態!”
老博文齜著滿口的大黃牙,手里抱著水晶球摸摸索索,還念念有詞,“我要弗朗西斯親朋好友的近況……親朋好友……”說著說著,老博文陷入了一種詭秘的狀態,老臉上居然泛起一層潔白的圣光,突然,他雙目圓睜,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老賭鬼,出大事了!”
杰米斯‘嫵媚’地瞄了一眼博文,“咦?老神棍,你算到什么了?居然累的口吐鮮血?”
“你他媽的少廢話了!趕緊收拾東西!”老博文起身收拾背后麻袋里的東西,急匆匆地說,“剛在我問卜弗朗西斯親友的狀況,本想通過哈里,剔骨這一類人的近況推測出弗朗西斯的情況,可,可占星術給我一句這樣的提示——紅色的力量源泉覆滅之曰,紫色的太陽升起之時!”
杰米斯與博文合作了幾百年,對他的占星術了如指掌,推測道:“根據以往的經驗,紅色是指紅血人,也就是我們人類!人類的力量源泉是……天下斗神的搖籃,斗神島,或者說天下斗神之父齊格!而紫色對應紅色,肯定是說魔族!”
老博文狠狠一跺腳,“沒錯!我沒算到弗朗西斯的管家和保鏢頭上,卻算到了他的老師頭上——齊格快死了,斗神島也快被毀滅了,而魔族在斗神島毀滅之后將反攻三大陸!”
杰米斯神色一正,“悲歌死士全員聽令,即刻趕往斗神島!”他詫異地看了一眼往洞口走去的雪姬,“雪姬,你不跟我們去斗神島嗎?”
雪姬搖了搖頭,“我不管斗神島如何,只想知道我未婚夫怎樣了!”
……杜塵悠悠睜開了眼睛,四周是飄渺的星空,中央一朵璀璨的金色蓮花花苞,而蓮花上趴著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我怎么來到元神里面了?”杜塵對這種情形已經適應了,絲毫沒有第一次的驚訝,笑問趴在蓮花上的杜斯,“五哥,這次我是為什么進來的?是葡萄給我留下了訊息?還是吃‘撐’了,進入了自我保護狀態?”
五哥一咧嘴,“后者!不過你差點撐死,我也差點被你害死!”
杜塵摸了下鼻子,不知為何,心中并沒有太過驚喜的感覺,反而很平淡,“哦?我這次究竟開了幾朵花,居然差點撐死自己?”
杜斯伸出了一個巴掌,想了想,感覺不夠,又伸出了一根……大腳趾!
“六朵?”
“不,你和剎達成協議后,第五卦全開,搭救荊棘谷十萬無辜者的善事開始計算進入你的身體,可就在這時候,不知從哪里突然來了一股數百萬人級別的功德力量,直接把第六卦全部都給你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