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下毒與暗殺!二“殷”的使命!
陸壓所說的對女媧娘娘對“妖族二皇之諾”,實際上是她未完成的一樁承諾。當年妖魔二族大戰時,女媧娘娘還未成圣。帝俊與東皇曾力邀同為妖族的強者伏羲與女媧加入天界,但都遭到了婉拒。妖族二皇沒有就此放棄,隨后多次請求相助,女媧娘娘拗不過情面,曾答應在最后的關鍵時刻出力相助妖族。后來伏羲算出天道即將重列,妖魔二族皆有衰落之象,與其前往參加無意義的爭斗葬送性命,不如留得有用之身,事后設法保全與延續妖族氣運。
最后妖魔決戰時,妖族二帝沒能尋到有意避開的伏羲與女媧,也沒有借到伏羲的河圖,最終與魔族兩敗俱傷,妖族二帝也在五仙山一戰中身隕。
如今陸壓提出此事,正有以“苦主家屬”的身份要求“當事人”進行賠償之意。
女媧娘娘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威壓,令陸壓漸漸吃緊,但他面上卻是神色不動。
“娘娘,此番我斗膽舊事重提,別無他意,只為請娘娘念在同族故舊之情,將那山河社稷圖借我一用,除去那魔神族宿敵,以免生靈涂炭。”
“故舊之情?”女媧娘娘目光愈發冷淡,忽然撤去威壓,說道:“也罷,此圖就借于你一用,正好了結當年的這段因果。”
女媧說完,陸壓身前多出一張半透明圖來,懸浮在空中,泛出淡淡彩光。陸壓識得這正是山河社稷圖,心中大喜,深施一禮,接過圖來,告辭而去。
女媧娘娘看著陸壓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含有深意的冷笑,思緒卻回到方才八景宮的情景。
群圣議定之后,元始天尊、西方二圣各自離開八景宮而去,就在她走出宮外之時,卻聽通天教主叫道:“娘娘留步。”
女媧娘娘轉過身來,卻見通天教主朝她稽首道:“上回金雞嶺時,貧道與兩位師兄對峙,娘娘雖未出手,卻也有幫手之誼,貧道這里謝過了。”
女媧娘娘暗暗度量通天教主的用意,口中說道:“道兄客氣了,我當年與那天子有賭約,若是殺劫中圣人爭斗,需相助那人少的一方,制衡、化解爭斗。其實那日道兄與元始天尊斗西方教二圣時,我也曾趕來,若是李道兄要出手,我只好相助西方教了。我本對昔日之約不以為意,卻不曾想因此而卷入殺厄中圣人之爭,終是無法再獨善其身。”
通天教主早從張紫星處得知此事,而且女媧娘娘也是誅仙陣中平衡雙方力量的一個關鍵所在,當下笑道:“大師兄曾言,天道大勢,玄道、人道俱在劫中,就算你我圣人,也無法置身事外,如何能獨善其身?日后我誅仙陣后,難免以寡敵眾,還要勞煩娘娘制衡一二。”
女媧娘娘猜到通天教主有此請求,長嘆道:“昔日一諾之失,乃至今日如許周折!也罷,既身在劫中,自當完此因果,屆時誅仙陣中,我自當牽制一位圣人。只不過,通天道兄,縱使我與其中一位圣人兩下罷手,你一人也難敵二圣。”
二圣?若非太清令,只怕還會以一敵三吧!通天教主暗暗盤算,口中說道:“你我圣人,皆乃萬劫不壞之身,縱使落敗,也無所妨礙。但此番為門下與教中氣運相爭,若是敗得太慘,實是于面皮有礙。娘娘只管為我牽制一圣,其余我當自作理會。”
女媧娘娘點了點頭,通天教主大喜:“娘娘此番厚義,貧道自銘記于心,這里先行謝過,日后不論誅仙陣勝敗如何,貧道必當圖報。”
女媧娘娘客套幾句,方才回宮而來。此番思前想后,越發覺得不妥,當初天子在女媧廟立下那等條件,卻導致自己前后奔波,最后還要卷入圣人之戰。莫非……那天子真有先見之明?不過如今大勢已成,就算自己在誅仙陣中相助截教,大商與截教也難免潰敗,最終還是那六圣所算的周興商滅而已。
女媧娘娘想要這里,也不再多疑,對一干門人說道:“今日八景宮六大圣人議定,人界之戰,但由人為。所有玄道仙人或是道術之士均不得參戰,而且禁用一切道術。未免沾染劫難,爾等須靜心修行,不許離開此地半步,違者重罰不貸。”
眾門人齊齊應聲遵命,只有李戴和那“師妹”似是心事重重。
朝歌,張紫星收到了袁洪送來的通天教主的親筆書信,信中說出了八景宮圣人之議的決定。即日起,截教將罄盡全力,擺下萬仙大陣與誅仙陣,與闡教、西方教對決。如今通天教主正在召集各地的截教仙人,齊聚無名仙山,由無當圣母、金靈圣母、龜靈圣母三弟子為主持,操演萬仙大陣。同時,邀請張紫星、孔宣、刑天前來碧游宮,連同多寶道人,與通天教主一齊閉關,參悟誅仙陣圖,演練四象誅仙陣。
信中還說明,人界之戰至關重要,須得謹慎。若是張紫星謀劃商周大戰,暫時沒有閑暇,可使孔宣、形天先來。袁洪還帶來了通天教主贈予通行上清令牌一面,持此令可于碧游宮暢行無阻,而且令上還附有奇異法力,能攜張紫星前往通天教主與三大玄仙的秘密閉關之境,一同演練陣圖。
張紫星知道通天教主已下定決心全力以赴,閉門籌劃最后的決戰,當即收下上清令牌,并請孔宣與刑天前來,隨袁洪一同前往碧游宮,自己則召集聞仲、商容、比干、方偭等人前來,籌劃本次的人界大戰。
此時,《大商季刊》的緊急增刊中,商周聯合發布的“人界之戰,但由人為”誓言已遍傳天下,并注明已得仙人應允。不僅是大商與西周,整個天下都進入了一種緊急備戰狀態,包括各地諸侯在內,主腦軍議不斷,兵馬頻繁調遣、操演,大戰一觸即發。
各方諸侯異動的消息傳入大商朝中,天子多次召集文武商議對策,有人提出應安撫各路諸侯,專心對付姬發;而有人則認為,包括姜桓楚在內的四方大小諸侯,一直都與姬發暗中勾結,絕非安撫所能退卻,更別說鬼方那等異族了;還有人提出要封賜鬼方,命其與姬發互斗……一時各執己見,天子也無法決斷,此時只能命三山關、陳塘關、游魂關加強守備,而軍事重點則放在了西面的五關中。無論是姬發先攻還是大商先攻,第一戰的勝負都至關重要,若大商勝,則士氣大振,各路諸侯畏懼,不敢輕動;若敗,不僅有損士氣,而且還很可能引發各路諸侯趁勢發難的不利局面。
此時,子洪的表現相當活躍,不僅積極參與到軍議中去,還提出了不少建設性的意見,得到了眾臣的一致稱贊。而子郊只是偶爾又靈光閃現,雖得聞仲的欣賞,但明眼的臣子都看得出來,無論是能力、表現,乃至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忠勇王子郊都遠不及平西王子洪。
子郊與子洪都是天子在壽王之時,由正妻姜氏所出,雖壽王登記后,姜氏被封為皇后國母,但嚴格地來說,這兩名皇子都只能算是“庶出”。這種情形,與叛亂身亡的越王啟一般,越王啟與天子都算是先帝帝乙的皇后所生,但越王啟出生的時候,母親還只是帝乙的側室,而天子則是其母已身為皇后之后所生,故而名正言順,最終被立為太子。
然而,自天子紂登基后,無論是姜皇后,還是后來的素皇后,或是如今的商皇后,都無所出,也就是說,天子膝下僅此二子而已。原本,天子的兄弟也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但從先皇帝乙對待兄弟比干的態度來看,當不大可能。更何況,天子唯一的兄長秦王衍在身為皇子之時,還多曾聯合微子啟打壓壽王,在微子啟叛亂后,微子衍也被天子猜疑,遣往邊遠之地。由此看來,太子之位必將落在二位皇子中的一人身上。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平西王子洪。
這種判斷,也使得向子洪靠攏的人越來越多,平西王府一時門庭若市,忠勇王府則是冷冷清清,鮮有人上門。
這一日黃昏,張紫星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一旁商青君則在協助整理。子洪求見,帶來了一盅人參雞湯補品,并言明是親手熬制,特為父皇滋補貴體。
商青君贊道:“平西王果乃至孝之人!”
張紫星命宮女將參湯奉上,喝了一口,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寒芒,眉頭微皺。
子洪一直在密切注意父親的表情,見他如此模樣,心頭不由猛地一跳,開口道:“父皇,可是兒臣所燉之湯口味不佳?”
張紫星咂了咂嘴,說道:“這雞雖略嫌燉老了些,倒也能入口。”
商青君笑道:“平西王一番孝心,天地可鑒,陛下卻還挑三揀四,莫非當這位皇兒真是御廚么?”
張紫星哈哈大笑,將那湯一飲而盡,子洪見他毫不遲疑地喝光參湯,松了一口氣,說道:“父皇放心,兒臣下次自會注意燉湯的火候,必不讓父皇失望。”
張紫星含笑稱許:“皇兒近日表現優異,此番歸來脫胎換骨,確實與以前大不相同,日后可堪大任。倒是你那位長兄子郊,整日只是貪戀男女之情,又好仙道修持,閉門不出,哪有堂堂皇子的模樣?”
子洪連忙說兄長只是一時糊涂,必有清醒之時。張紫星暗暗冷笑,夸贊了幾句,命他退下。子
洪才走不久,忠勇王子郊來到御書房求見,被天子召入。
張紫星命宮人退下,對子郊問道:“皇兒今日為何兩手空空?怎么不學你皇弟那般,親手燉一盅補品來與寡人服用,以示孝心?”
子郊苦笑道:“父皇,兒臣愚鈍,只知遵照父皇指示,在家韜光隱晦。下回定當……”
“下回?不必了!”張紫星冷笑道:“莫非你也想學子洪一般,弄一盅毒湯來,送你父皇早日駕崩?”
毒湯!子郊大驚,就連一旁的商青君也變了臉色,原來剛才子洪的參湯中有毒!
不僅有毒,而且那毒性還很不簡單,方才張紫星皺眉之時,就是覺察出湯中的毒性。這毒不僅無色無味,無形無跡,而且十分隱秘,不發作時,就算是普通仙人,也無法察覺。張紫星甚至還從這毒中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此毒絕非凡間之物!極有可能是出自某位“老熟人”之手。
其實張紫星明里、暗里都給過子洪坦白的機會,可惜子洪始終沒有是執迷不悟,今日的毒湯事件,更加堅定了張紫星對子洪所做出的相應決定。
商青君雖見他鎮定的模樣,但知他中毒,心中始終是不安,忙道:“夫君,你感覺如何了?是否要服下菡芝姐姐的丹藥祛毒?”
“無妨。”張紫星搖了搖頭,給了商青君一個安心的眼神,問道:“子洪此次返回朝歌,只怕不只是為了奉命促成人界之戰而已,那闡教必然還有更大的謀劃。郊兒,此事你心知便可,絕不許對任何人泄露半句!若是子洪當真無可救藥,你也不許包容。須知此時乃最關鍵的時刻,稍有差池,便是有亡國之險,切不可因私情而成為天下的罪人!”
子郊暗嘆一聲,恭聲受命,張紫星又問道:“你不是一直在府中閉門不出么?今日有何要事須得親自求見?”
子郊說道:“兒臣斗膽,敢問國師逍遙子所在何處?”
張紫星與商青君對視了一眼,暗暗驚詫,說道:“你為何要尋那逍遙子?究竟是何事?”
子郊低下頭,說道:“不瞞父皇,兒臣接到師尊飛劍傳書,須得在大戰之前暗中個下手,除去逍遙子。”
對天子下毒?暗殺逍遙子?就知道這兩個“兒子”回來不那么簡單!
張紫星心念電轉,做出了一個決定,手一彈,紫羅迷障悄悄放了出來,將整個御書房無聲無息地籠罩在內,以他如今的力量,這般施展手段,僅是真仙的子郊自然是無法察覺。
張紫星冷笑道:“我乃人界至尊天子,大商支柱,逍遙子智計多端,于大商屢立殊功,是我大商最重要的謀劃之士。那子洪明里恭順仁孝,暗中卻對我下毒;如今你又欲暗害國師逍遙子,原來闡教的謀算是想從內部開始,毒君王、毀良臣,瓦解大商。若是讓此計成功,西周可輕易擊潰大商,端的好毒計!”
子郊低頭不語,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張紫星森然問了一句:“你真想殺逍遙子?”
子郊答道:“啟稟父皇,雖闡教自有謀算,但師尊與我師徒之情,卻非虛假,我欲以此報答師恩,此事之后,便與闡教再無干系。”
“你好生迂腐!廣成子對你縱真有師徒之情,但從一開始,闡教就用心不良。昔日勾結那妖女作亂,迫使你離開朝歌,又假意示好,收你為徒,真意卻是要利用你來達成陰謀!若非如此,當初廣成子為何不滅了那妖女?以免你犯下那般弒母大錯?”
子郊“噗通”一聲跪下,伏在地上,低聲道:“兒臣也曾斗膽問過師尊,師尊說那此乃殺劫中的天意,不可……”
“住口!”張紫星拍案而起,來到子郊身前,一腳便將他踹倒在地,又加了幾腳:“什么狗屁天意!為了那所謂的天意,你母與那兩位姨娘就該死?為了天意,你們就能弒父弒母,然后將整個大商拱手送人,讓千千萬萬原本安居樂業的百姓又重歸苦奴生涯?若是有人以天意的借口要殺你,你是不是也該引頸就戮?”
子郊不敢運功抵抗,而張紫星所說的話也讓他真正心悸。對于這個“大兒子”,張紫星曾多次考驗,終于確定了他的心性,心中對他也實有些期望。如今怒其不爭才拳腳相加,下手卻是很有分寸。若是換了子洪,可絕不會如此。
商青君連忙將張紫星拉住,張紫星看著不敢動彈的子郊,冷哼道:“天數無常,以如今殺劫天機紊亂之勢,就算是圣人也難以揣摩,故而才有即將開始的玄道大戰。區區廣成子,不過是一介金仙而已,此番于殺劫之中,自身也不知能否脫厄,又如何能妄稱知曉天意?”
如果說先前子郊還是受他訓斥心懷惶恐,如今卻開始真正驚訝起來,朝張紫星望去,正好迎上了父親眼中冷電一般的光芒。
子郊忽然感覺到一種寒意,這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寒意,只有在面對力量遠勝自己的強者時才會感覺到。雖然當日在師尊廣成子展示力量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類似的感受,但卻遠遠不及如今的這種程度。是父皇的天子之威,還是……
“子洪所下之毒,來歷非凡,十分厲害,若是發作,就算是仙體,也無法抵擋。你可知道,我為何不懼你弟弟所下之毒?”
子郊搖了搖頭,心跳卻不由加速,從父皇的語氣與所說的內容來看,他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一樁天大的隱秘即將揭開,額間不由滲出冷汗來,就算是真仙修為,也壓制不住此刻內心的緊張。
而張紫星的下一句話,則真正讓子郊心神激蕩,再也無法抑制住驚訝。
“你又是否知道,你母姜后并未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