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回到從前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會明白生活重點
不怕挫折打擊沒有空虛埋怨
讓我看得更遠
如果再回到從前還是與你相戀
你是否會在乎永不永遠
還是熱戀以后簡短說聲再見
給我一點空間
我不再輕許諾言
不再為誰而把自己改變
歷經生活試驗愛情措折難免
我依然期待明天
海莊,華夏共和國秦西省平川縣轄下的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小鎮,距離省城奉元約有四個小時的車程。位于黃土高原上的小鎮人口約有兩萬余人,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年人屬于秦西壓延設備廠——這個當年為了提防蘇聯入侵而從東北遷來的重型機械廠的職工。換言之,這座小鎮就是圍繞著這座即便是國內也排得上名次的機械廠建立起來的。
1983年時,這里只有前后兩條不過里長的“大街”和一條連接兩條大街的土道,街道的兩旁,除了零零散散的小店鋪外,就是一片片的平房泥地。每逢夏季大雨過后,整個街道就會變得泥濘不堪,那足以沒過腳踝的厚厚黃泥足以令所有的行人都不禁為之皺眉。
廠子弟小學的大門就在前大街最為繁華的十字路口不遠處,學校并不大,兩棟破破爛爛的二層小樓和一棟新蓋了不久的四層教學樓,再加上一個灰土飛揚的操場就構成了它的全部。在2000年后人眼里看來穿得土里土氣的孩子們就在這里開始了他們“灰暗”的童年。
“同學們,爸爸給你1個桔子,媽媽也給了你一個桔子,你手里有幾個桔子啊?”講臺上穿著灰色外衣,戴著老式黑邊眼鏡,約三十出頭的女老師正在給孩子們上數學課。
“兩……個!”所有的孩子齊心協力、鼓足了底氣、拉長了聲音竭力地喊道,那聲音洪亮得連站在走廊外的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對,同學們說得對!1個桔子再加上另一個桔子等于兩個桔子,所以呢,112!”女老師一邊笑逐顏開地說道,一邊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112。眼光流轉間,已看到坐在靠窗倒數第二排的男孩兒正聚精會神地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新奇的東西又吸引了他的目光。
女老師不禁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暗地搖了搖頭。如果說是其他的孩子,恐怕她早就叫起來以回答問題的方式來提醒他不得上課走神,但是對于這個孩子,一年級的數學課實在是算不得什么了,也難怪他會關注窗外。
學期剛剛開始她接手這個班時,這個上課根本就不聽課,只會睡覺、練字、看課外書、看窗外的孩子,可是令她頗費了一番苦心,可是無論是和他談,還是和他的父母談,費盡了口舌,這孩子依然是我行我素,上課時除了不聽講外,什么事都干,還過還好,他從不打擾同學聽課。
不過說實話,這個孩子亦有他出色之處,剛剛六歲的他,已經識字兩三千個,按他自己的話說,四大名著里除去《紅樓夢他看了幾章后感到看不明白而隨手丟掉外,其他三本已經讀了不下三四遍了。九九乘法表他可以倒背如流,小學五年級以內的算術根本就難不倒他。雖然測試并沒有拿到滿分,但是那些錯誤顯而易見是這小子馬虎所致。更令這些老師們吃驚的是,這孩子對地理、歷史、文學方面的了解竟然與他們這些做老師的相比起來,也毫不遜色。了解了這個孩子情況的她也就不再多管他,任他上課時自由自在,只要不打擾其他人聽課就好。不過這方明遠倒也是個乖巧的孩子,上課時除去看各類課外書外,就是看著窗外發呆,從不招惹其他孩子。
“唉,這孩子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否則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直升初中,也難怪他坐在這里漫不經心,這些課程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吸引力。”女老師一邊在黑板上寫著,一邊想到。在這個時候,特別是在這個小小的鄉鎮里,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專門為那些天才少年所設置的特別班,至于日后出現的少年大學生,那更是聞所未聞的奇事了。
這個個頭并不高,甚至于在同齡人中還有些偏矮的男孩兒名叫方明遠,他的父親叫方勝,是土生土長的秦西人,母親叫白萍,是來自燕京的老三屆學生,插隊來到了秦西,招工時進入了秦西壓延設備廠,不久就和方勝戀愛結婚。家里除了兩位老人外,還有兩個叔叔,其中一個在奉元工作,另一個還未就業,兩個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姑姑。
從三歲起就由父親教著讀書寫字的方明遠小時候只在幼兒園呆了區區三天,就說什么也不去那個無聊而又拘束的地方,幸好兩位老人均已退休,再加上方勝經常上夜班,所以倒也不發愁家里沒有人照顧他。加上這小子一向嘴甜,從不惹事生非,長得雖然稱不上貌如潘安,但也算得上俊俏,加上又是家中的長子長孫,這么乖孩子家里誰不喜歡,就連他父母的工友,還有前后左右的鄰居們,對他也是一向寵愛有加。特別是一些年輕的阿姨,每次見到他都要抱起來好好地親熱一番。而家里有同齡女孩兒的叔叔阿姨們對他更是愛不釋手,玩笑中的娃娃親已給他結下了三五家。
80年代初的中國,雖然大多數人已能過上維持溫飽的生活,但是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肉、雞蛋、糖、花生這些東西還是需要憑票購買,只有在過年過節時,才能過過讒癮的好東西。想在平時吃,那可是頗感肉痛的。幸好方勝的父母均有退休金,家里又養了幾只雞,加上兩個姑姑每個月給家里上繳一部分工資,小日子在這個小小鎮子里過得還算是不錯的。隔三差五地給家中的寵兒方明遠加個雞蛋對于他們而言,還算不上什么過份的負擔。
方明遠右手揣在兜里,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里的一個白水煮雞蛋,這東西他早就吃膩歪了,在這個年代里,食色味香十分考究的美食,那絕對不是大多數人所能享受的,縱然有足夠的原材料,也沒有人為此而絞盡腦汁地去琢磨。吃飽,是人們的第一要求,至于什么色香味,怎么做會更好吃,那就不在絕大多數人的考慮范圍內了。
為了多掙一些加班費養家,方明遠的父母并沒有把太多的時間和心思用在煩瑣的家務上,那些家務大多數還是由住得并不遠的方明遠的爺爺和奶奶承擔。而經歷過了建國來風風雨雨的他們,又怎么能指望他們能有如何出類拔萃的好手藝呢?所以,對于雞蛋,不是炒雞蛋就是煮雞蛋,“幸福”的方明遠也只有二選一的余地。
“嘿,方明遠,你在看什么呢?”坐在他身后的一個小男孩捅了捅凝視著窗外的方明遠的脊背,壓低了聲音問道。除了幾棵楊樹和空曠的操場外一無所有的窗外,怎么能讓方明遠看得那么入神,對此小家伙好奇極了,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劉勇!站起來!”目光如炬的老師幾乎是立時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立即喝道。被不幸點名小男孩只好紅著臉可憐巴巴的在同學們的目光注視下站起身來。此時,方明遠的目光才重新轉回到了教室之中,小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這個劉勇,怎么總是記吃不記打啊,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因為上課找方明遠說話而被罰站了。
小學每一節課的課時時間并不長,很快清脆的下課鈴就響了起來了,在教室里憋屈了半個小時的孩子們立時如同沒有了籠頭的野馬般,一窩蜂般地沖到了操場上,畢竟在這個歲數上,不愛玩孩子是絕對少數。“方明遠,你剛才看外面看什么呢?害得我被老師罰站!”被罰站了五分鐘的劉勇對于方才的疑惑仍然是念念不忘,嘟著嘴問道。
方明遠微微地一笑,擺了擺手,卻沒有給予回答。劉勇不高興地小聲嘟囔了幾句,轉身出去了。對于這個聰明的同學,他可是一向心存畏懼——整個學校里,恐怕也只有他敢在老師的課堂上毫無顧忌地走神、看課外書而不被老師斥責,而從不聽課的他每一次考試又肯定是雙百,班里的頭名,僅僅憑這兩點,就足以令絕大多數的同學用羨慕混雜著畏懼的目光來看待他了。不過更重要的是,他有大量的功課需要這位前桌為他輔導,若是讓他不高興了,拒絕給自己幫忙,最后吃苦頭的還是自己。他年紀雖小,但是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遠哥哥,你不出去玩嗎?”一個皮膚白凈圓臉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方明遠的面前,笑嘻嘻地拉著他的手撒嬌道,“陪我出去玩會嗎。好不好?”這個比方明遠略小一點的小女孩名為馮倩,是方明遠鄰居家的孩子,兩家只有一墻之隔。馮倩的母親和方明遠的父親方勝在同一個車間里工作,而馮倩的父親在外地服兵役,很長時間才會回來一次。兩家的關系十分的融洽,有時馮倩的母親上夜班,馮倩自己在家害怕,就會到方明遠的家里睡。對于這個活潑的小妹妹,方明遠可是寵愛的很,不但常常給她講故事,還用自己的零花錢給她買吃的。
“茜茜,我這里有個煮雞蛋,你吃不吃?”方明遠笑笑道。這個東西總得送出去,不能總放在手里,否則中午回家若是被奶奶發現,肯定又得被嘮叼一頓。方明遠現在是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老人在耳邊嘮嘮叼叼,那簡直比挨打還難受。
“遠哥哥,你又不吃早點,方伯伯、白阿姨知道了肯定會說你的。”馮倩細聲細氣地說道,“到時奶奶和爺爺又該不高興了。”馮倩的父親早已經父母雙亡,加上兩家的關系很親密,所以馮倩口中的爺爺奶奶就是指方明遠的爺爺奶奶。
“你要是不說,他們怎么會知道。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就扔了!”方明遠故意地做出了要將雞蛋扔到窗外的樣子,嚇得馮倩連忙拉著他的手,將雞蛋搶了下來。要知道,她家里好幾天媽媽才會給她炒一個雞蛋吃,哪里舍得。方明遠微笑地看著馮倩小心翼翼地剝去了蛋皮,將整個雞蛋吃了下去,對于這個小妹妹,他還是比較關照的。
不過當上課鈴聲響起,馮倩蹦嘣跳跳地回去后,方明遠卻微微地皺起了眉頭,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包括課堂上所發生的事情,令他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在很久以前,就發生過一樣,就連小丫頭的表情、話語、動作,都絲毫不變。這種感受他自從懂事以來就不時發生,而且隨著年紀的增長,出現的越發地頻繁,他一個小孩子,自然是深感不安。
但是他卻又不敢和父母說,他可是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后,奇怪不已的他和父母一說,立時將整個家里都搞得雞犬不寧。爺爺和奶奶一口斷定自己是撞了邪了,又是燒香又是拜佛,就差找跳大神的來給自己驅鬼了。父母親倒是覺得此事無關緊要,但是架不住兩位老人的嘮叨,還是帶著他前去省城奉元里的醫院里折騰了兩天,令最討厭進醫院的他著實遭了不少罪。所以自那以后,方明遠為了不進醫院,對再發生的類似事件是閉口不說。
好在這種事情除了會給他帶來一些精神上的困擾,至今為止,還沒有發現其他的后果,害怕進醫院的方明遠也就只有這樣繼續隱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