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退路
面對內務部的副部長，自己這個阿爾羅薩公司副總，不過是人家揮揮手的事情，但是畢竟這位副部長瓦爾德澤夫還得揮揮手，安排一下。如果說，自己因為得罪了米哈羅伊爾，引起雅庫特共和國的不滿，失去了阿爾羅薩公司副總的這個身份，那就是任人魚肉了屆時，不用瓦爾德澤夫做什么安排，自然會有人打上門來為瓦爾德澤夫的兒子出氣的。
尼古拉斯基前思后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招待完米哈羅伊爾口中的貴賓再趕回莫斯科。關于麻生香月的消息，他也有所耳聞。在阿穆爾州近三十億盧布的巨額投資，不要說在西伯利亞這樣苦寒的地方，就是在蘇聯的歐洲部分領土來說，也是一筆足以轟動一時的巨款投資了。能夠拿出這么多錢來的人，其經濟實力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如今的蘇聯，已經不是以前的蘇聯，戈爾巴喬夫當政之后，與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關系也緩和了下來，外資開始進入蘇聯，對于這些外國資本家的到來，政府宣傳也不再是抱以“仇視”的目光，雖然說，在很多外國商人的眼中，蘇聯政府的官員們，不用去冒什么投資的風險，不用辛辛苦苦地到處奔波，卻能享受著比他們還要舒適的生活。這些外國的資本家、專家學者們，如今可是蘇聯政府的座上客。就連戈爾巴喬夫的身邊，也有著諸多來自歐美國家的顧問，他們的影響力之大，遠超蘇聯的任何一個時期。所以，對于麻生香月他們的來訪，尼古拉斯基不敢有半點的懈怠。
尼古拉斯基招來了秘書和公司里的主要管理層，將明天迎賓的事務都安排了下去，眾人立時忙碌了起來。
將事情安排完畢后，松了一口氣的尼古拉斯基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根雪茄，從國際市場價來說，這一盒雪茄煙，足夠他好幾個月的薪水了。但是只要他是阿爾羅薩公司的副總，那么雪茄煙對于他來說，就根本不是任何問題，后勤保障部門會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尼古拉斯基用發顫的手點著了雪茄煙，雖然決定留了下來，但是瓦爾德澤夫的陰影仍然時時刻刻地在他的頭頂上，他不知道，這位大權在握的俄羅斯內務部副部長，對于這件事，是會一笑了之，還是會將它視為對自身權威性的挑釁尼古拉斯基希望是前者，但是他也清楚地明白，那九成九是自己的妄想，如果說自己和瓦爾德澤夫異地而處，自己也會毫不遲疑地選擇將對手狠狠地打壓下去
想到這里，尼古拉斯基身不由已地打了一個寒顫，一想到自己和家人們的未來要告別如今舒適的生活，可能呆在監牢或者說集中營里，尼古拉斯基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揪成一團了。
“如果說……”尼古拉斯基遲疑了片刻，這才在心里繼續道，“瓦爾德澤夫一定要追究這件事，那么逃亡出蘇聯，也許就是自己最好的選擇了。”
尼古拉斯基心里很清楚，只要瓦爾德澤夫想搞自己，那么自己一家人就完蛋定了，擔任阿爾羅薩公司的干部這么多年，尼古拉斯基自然不可能是兩袖清風、清正廉潔，損公肥私的事情也沒有少干，內務部睜一眼閉一眼的時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而內務部如果決定徹查的時候，自己的那點破事，還不是一捅就破的紙燈籠。
可是逃亡出蘇聯，說起來似乎挺容易，但是實際上卻是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在自己已經被內務部盯上的時候。而且逃到哪里去呢？東歐國家是不用想了，他們是根本不會庇護自己的，蘇聯內務部只要一紙命令，這些國家的警察們就會毫不客氣地將自己一家人捆起來送回蘇聯的。
那么就只有西歐或者說美日了尼古拉斯基并沒有考慮華夏，如果說早個十年八年的，兩國關系還未緩和時期，華夏倒是也可以考慮，但是如今兩國關系已經緩和下來，尼古拉斯基又不是什么具有極高政治意義或者說經濟利益的人物，華夏豈能為了自己和蘇聯再將關系僵化。
西歐還是美日……尼古拉斯基眼睛突然一亮，明天前來公司參觀的這個外商麻生香月，不就是日本人嗎？
麻生香月并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阿爾羅薩公司里，居然還有著一位舉足輕重的副總，正在絞盡腦汁地盤算著，如何來拉近他與自己的關系，以讓自己能夠成為必要時他的退路。
此時的她，正與方明遠他們幾人在米哈羅伊爾安排的陪同人員陪同下，走在雅庫茨克市的大街上，感受著“寒都”與眾不同的風景。雪雖然越來越大，但是卻沒有什么風，外界的氣溫還并沒有到方明遠他們不可忍受的地步。走在大街上，看著兩旁的典型俄羅斯風格的建筑，還有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倒也有幾分異國風情。
方明遠隨意地點指著街道上的建筑物，詢問著它們的用途，但是陪同人員的回答，令他感到有些詫異。“我們走了也就不到二百米吧？就有四個圖書館，兩所學校了？”
霍多科夫斯基輕聲地道：“方先生，這不稀奇，雅庫茨克市這里一年有九個月都是冬季，人們戶外活動的時間少，所以學習看書也是他們重要的娛樂活動。據我所知，雅庫茨克市里有六百多個圖書館，當然了，也不是多么大型的，最大的圖書館叫普希金圖書館，藏書在百萬冊以上。他們這里還有大量的電影放映站和個人俱樂部。”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方明遠停下了腳步道，“你來過這里？”
霍多科夫斯基嘿嘿笑了兩聲道：“來倒是沒有來過，但是早就聽說過。這一路上來的時候，我和米哈羅伊爾部長的那些屬下們聊天，聽來的。方先生出錢雇我，我怎么也得讓您覺得物有所值啊。”現在霍多科夫斯基是巴不得方明遠能夠一直將他帶在身邊，哪怕是跑遍整個蘇聯都沒有關系。從認識方明遠到現在，不到十天的功夫，他所得到的報酬和打賞，已經差不頂他一年的收入了。
方明遠微微一笑，這個霍多科夫斯基，倒是個真有心的人。
“咦？方君，你看這些人，全部都穿得是皮衣啊？”麻生香月從剛才就注意到，在大街上，無論男女老少，幾乎穿得都是皮衣，反倒是他們幾個穿羽絨服，顯得有些扎眼。
“這就是您有所不知了”小步跟在方明遠身后的霍多科夫斯基笑道，“雅庫特共和國地處北極圈附近，天氣寒冷，要是依照那些歐洲人所說，愛護動物，拒絕動物皮毛的話，這里的人就沒有辦法生存了。羽絨服雖然也很保暖，但是在他們這里極端氣溫能夠達到零下七十來度的地方，除了皮衣之外，沒有其他東西可以保暖。而且他們這里也擁有很豐富的動物資源，從海中的海象、海豹和白熊到陸地上的棕熊、狼、鹿、雪羊、馴鹿應有盡有。而且這里還出產皮毛珍貴的赤狐、北極狐、黑貂和美洲水貂等。當地人利用動物皮毛制品御寒可是有著悠久的傳統了。”阿穆爾州與雅庫特共和國相鄰，所以對于這里的一些風俗習慣，霍多科夫斯基還是知道的。
“那這里的皮衣質量怎么樣？”麻生香月的臉上帶上了幾分喜色。她可不是那些動物保護組織的成員，對于皮衣可沒有什么排斥感。
“那當然是沒得說了，在這里，沒有人敢在皮衣這類制品上偷工減料，那可是能害死人的”霍多科夫斯基看了看左右，用手一指側面的市場道，“您看，那邊就是賣各種皮毛制品的”
大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風雪中看到市場里最靠外的幾家鋪子的門口，掛得全是各種皮毛所制的帽子、手套。
麻生香月和林蓮立即就快步地走了過去，方明遠他們自然也只能跟隨在了其后。
看到他們的到來，鋪子里的店主連忙迎了出來，這一行人近十口子呢，對于他們來說，這可是個大客戶。
麻生香月和林蓮從架子上摘下兩頂白色皮帽，戴在了頭上，店主在一旁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俄語。
“他說這是北極狐的皮帽，在冬季，北極狐的皮毛要比北極熊的皮毛還保暖。”霍多科夫斯基翻譯道，“他還說，兩位女士戴起來，簡直是很漂亮很漂亮的。”
方明遠點了點頭，店主這說得倒是真話，北極狐的皮毛保暖性能確實是很出色。而且因為北極狐的個頭比一般狐貍要大不少，身體也長，皮毛的絨色好看，所以在國際毛皮市場上，向來是暢銷的高檔商品。他看了看架上的皮帽，對霍多科夫斯基道：“你問問他，有沒有彩色北極狐的皮毛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