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做個交易
“呼……”丘達卡爾長出了一口氣，偷偷地將腰中的皮帶解開了一點。這一頓飯吃得委實是有點撐。其實不僅僅是他，霍爾多科夫斯基和尼古拉斯基也有類似的感覺。當然了，他們如今也是俄羅斯商界的知名人士，當然是不會缺錢了，什么好吃的東西沒吃過，但是像方明遠這樣正宗的中餐，在俄羅斯還是相當罕有的。尤其為了這一餐，方明遠可是從一個月之前，就籌備這一場晚餐了，不但請來了國家的特級廚師，還特意在菜肴的選用上照顧了俄羅斯人的口味，再加上三十年的窖藏美酒，丘達卡爾他們要是還不滿意，那才是見鬼了。
雖然已經是時近七點，但是莫斯科的天空仍然是相當地明亮。桌上的殘羹剩飯都已經被撤了下去，管家米哈羅維奇，根據各人的不同要求，送上了茶和咖啡。
“方先生，感謝你今晚的盛情款待”霍爾多科夫斯基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滿面地道，“聽說，方先生在華夏還擁有著一家連鎖的飯店，想必生意一定是十分地興旺吧？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在莫斯科也開幾家分店？”
“能夠讓霍爾多科夫斯基董事長滿意，我就很滿意了。飯店的生意還算是可以吧，我倒是想過在貴國開分店的，只是這些菜肴不知道合不合貴國人的口味。”方明遠心中有些好笑地道。不會他也明白，霍爾多科夫斯基絕不是關心方家的飯館會不會開到莫斯科來，而是隨意地找個話題罷了。
“方，開分店恐怕現在不是適當的時候，這中餐味道雖好，但是價錢卻是不便宜，如今的俄羅斯，恐怕絕大多數人還是吃不起的。”尼古拉斯基微微地搖了搖頭，嘆息道。一個當年曾經能夠與美國分庭抗衡的超級大國，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令衣食無憂的他也是心中頗有感慨。
“尼古拉斯基副總說得不錯，這價錢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承擔不起，但是方先生若是想做這一行，也不是不行，只要在莫斯科的上層人物中打出名氣，哈哈，我相信方先生也是財源滾滾。”丘達卡爾笑道，“至少我相信咱們三人一定是會去捧場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和尼古拉斯基也是連連點頭。
幾人隨意地聊著天，這話題慢慢地轉向了俄羅斯的經濟發展問題上來了。
如今的俄羅斯，正處于經濟轉型時期，國內經濟可以說是一片混亂，國民生產總值可以說是年年下滑，國民收入也是隨之節節下降。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對此也是頗為頭痛。雖然說他們一個個都賺得腦滿腸肥，但是一個動蕩不安的俄羅斯卻不是他們所想要看到的。
“這幾年的華俄貿易倒是節節上漲，要不是從華夏輸入大批價廉的商品，俄羅斯人日子會更難。只是你們華夏的商品，比西方國家的商品相比起來價格確實是低廉，但是質量卻是參差不齊。”霍爾多科夫斯基扭頭看向方明遠道，“方先生，在貴國國內，商品的質量也是這樣的嗎？據我所知，貴國銷往美國和歐洲的商品，卻是得到相當大的好評。”
方明遠覺得臉上一熱，霍爾多科夫斯基的這個問題還真不是那么好回答。華夏的商品質量問題，這是一個便到了下個世紀也難以解決的問題。政府部門工作不力，以及地方保護主義的存在，使得至假冒偽劣產品從最初的日用品向食品類、酒類、藥品類漫延。假貨橫行，已經成為了華夏經濟發展的一顆毒瘤。至于銷往西方發達國家的商品為什么卻沒有這個問題，這是因為國家對出口的極端重視，也是因為西方發達國家對于商品質量的重視。
方明遠就記得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其中提到了華夏的對日出口，日本政府在進口華夏的農產品時，檢驗地十分嚴格，一旦發現問題處理起來也是絕不手軟。而其中有一項措施就是，一旦發現來自某地的農產品質量不合格，就會徹底地向這一地區的農產品出口亮出紅牌。打個比方說，比如像魯省某地的大蔥出口，他不管你是這個縣或城市的什么轄區，只要發現不合格的產品來自這個地區，那么這個地區的所有大蔥，日本人都會拒絕進口。
這就造成了不但當地政府極其重視農產品的生產，就連農民各家各戶里，都會關注自家以及鄰家的大蔥生產，因為這可是關系到他們一年收入的大事。雖然說，這種株連的做法，令很多人都為之不滿，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通過這種方法，地方保護主義失去了它在國內屢禁不止的作用。
“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我不否認，你所說的情況確有其事，在華夏國內，假冒偽劣產品的確是存在的，對于這一點，我想不僅僅是華夏獨有，世界各國多多少少地都存在這種現象。我相信，在俄羅斯也同樣存在的。當然了，這并不是說，我認為它的存在是合法合理的。我們方家名下的家樂福超市，就一直在致力于避免這樣的產品進入市場。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有興趣的話，日后到華夏，我可以邀請你參觀我們家樂福超市的質量檢測中心，每一種商品，甚至于同一廠家不同批次的商品，在進入家樂福超市貨架前，都必須經過質量檢測中心的檢測。質量檢測中心對于商品的上架，擁有一票否決權而且，我們銷往俄羅斯和西方國家的產品，也都經過同樣的手續，以確保不會有假冒偽劣產品的存在。但是華夏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難免會出現這樣的害群之馬，這也是我國經濟改革過程中難以避免的。”方明遠解釋道。
“對了，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如今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也已經是一家實力雄厚的集團企業，不知道霍爾多科夫斯基下一步打算向什么領域發展？”方明遠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多做糾纏，引開了話題。
霍爾多科夫斯基一笑道：“什么實力雄厚都是他人說的，與方先生已經將生意做到了國外相比起來，我們算不得什么。至于下一步嗎？如今還在考慮。”
“不知道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對于貴國的原油產業的現狀有什么看法？”方明遠接著道。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兩人心里立時咯噔一下，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最近一個時期，的確是正在關注著俄羅斯的原油產業。海灣的動蕩不安，造成國際市場原油價格也是跌宕起伏，但是從整體上來看，國際市場的原油價格是在逐步上升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認為，做為一種不可再生的資源，被稱為“工業的血液”的原油，它的價格必然是會逐年上升的。而俄羅斯做為世界產油大國，原油的儲藏卻是十分地豐富，每年生產的原油除了保證本國的需要之外，還能夠大量的出口。如果說能夠把握住如今私有化的機遇，將一家石油公司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未來的前途，無可限量啊。只要想想BP石油，想想美國的石油大王，在各自國家里的巨大影響力，霍爾多科夫斯基這心里就別提多向往了。
可是，方明遠突然提起來原油產業做什么？
“俄羅斯的原油產業，如今已經是不如以往了。設備老化，石油儲備的勘探工作也停止了好幾年了，可以說正在走下坡路。”霍爾多科夫斯基謹慎地道。
“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有些言不由衷啊，好吧，直說了吧，我想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作一筆交易”方明遠微笑道。
“什么交易？”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互相地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今天晚上的重頭戲來了
“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對貴國的原油產業很感興趣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繼續談下去。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對貴國的原油產業不感興趣的話，那么我就只有另找合作伙伴。當然了，為了不讓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空跑一趟，我愿意將這些企業中的一部分以合適的價格轉讓給梅納捷普民營銀行。”方明遠一邊說，一邊將幾張紙放到了桌上，“這些企業到目前為止，運轉還都正常，雖然說創造不了多少的利潤，但是并不虧損。”
霍爾多科夫斯基看都不看桌上的那幾張紙，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方明遠，腦海里卻是飛快地盤算著。
方明遠也不著急，笑嘻嘻地等著他的回答。他就不信霍爾多科夫斯基不上鉤。
尼古拉斯基和丘達卡爾也一言不發地看著兩人，等待著霍爾多科夫斯基的回答。
“方先生有什么想法的話，不妨來談談”霍爾多科夫斯基終于開口了，只是這聲音里卻帶著一絲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