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遠和于蕊在老板娘那里坐了一會,東拉西扯地隨意聊聊天。其間也聊到了原縣酒廠,如今的寧家酒坊,老板娘馬春花言語之間羨慕之情可以說是溢于言表。
“秀秀現在也算是過上了好日子,孩子也爭氣,今年高考考了我們潼宜的第二名,到奉元秦西省西北大學上學去了,寧家這一下子可是在我們這里揚眉吐氣了!現在給寧德提親的人沒有二十也有十八,甚至還有二十多歲的黃花閨女呢!”馬春花嘖嘖贊嘆道。
“前一陣子,尉遲仁和尉遲英姐弟被我們市法院判了,尉遲仁被判了死緩,尉遲英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這才是老天爺開了眼!”馬春花興奮地道,“總算是把那兩個禍害給收拾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稱快呢,那一天,有不少人還放了鞭炮呢。”
“而且自從新局長到任之后,現在市里的警察與以前相比起來,那可是態度好很多了,吃拿卡要的現像少了很多,出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馬春花很顯然是個善談的女人,不用方明遠他們主動去問,她自己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方明遠微微地點了點頭,朱大軍從平川區警察局局長被調到潼宜市當警察局長,看來初步還是有著一定的成效。不過這個結果在方明遠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上有蘇愛軍和趙緒安兩人的強力支持,又有市政府撥款和方家的捐贈,潼宜警察系統如今不但薪水有了明顯的提升,而且警用裝備也是鳥槍換炮,不說別的,三十輛嶄新的越野吉普車就已經令潼宜的警察們看呆了眼。
原先的他們。也只能看著潼川的同行們開著嶄新的面包車和京城吉普在自己的面前顯,至于他們自己,除了領導們的座駕之外,最好的一輛車,車齡也有五年了,跟潼川的同行走在一起。根本就是慘不忍睹。如今不但行政級別已經超出了曾經的同行。就是這裝備也明顯地高出一籌,怎么能不讓他們感覺到這腰桿都挺直了幾分!
朱大軍在平川當警察局局長也有多時,到了潼宜之后,將經過平川警察系統試行過那些舉措根據潼宜的具體情況略作更改,強力推行了下去,加上有原潼宜警察局的副局長關重山的鼎力相助,胡蘿卜加大棒,砸得潼宜的這些警察們一個個頭暈眼花,沒出半個月。潼宜城區的這些警察們就被他收拾得如臂使指。
朱大軍又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將整個潼宜的警察系統完全收服,這其間自然也有那些既得利益者想要負隅頑抗,但是都無異于螳臂擋車,朱大軍毫不手軟地將那些干部們撤職的撤職,冷藏的冷藏。法辦的法辦,余下的人就一個個乖得像兔寶寶一樣了。
兩人坐了有半個小時,方明遠在老板娘的連連拒絕下,放下了一張五十元的鈔票,和于蕊走了出來。
“他們現在日子也過得不錯了,寧德是一個念舊而且知恩圖報的人。”于蕊笑道,“我聽寧秀說。他爸爸打算幫馬春花他們家在商業街上租一個店面的。”
“寧秀都考上西北大學了,這我都不知道。”方明遠對于那個清秀的小姑娘還是有些印象的。
“那個時候,你正在香港忙得昏天黑地的,哪有功夫管小姑娘考得如何?”于蕊突然若有所思地扭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明遠道,“我說,你該不是對寧秀有什么想法了?”
方明遠哭笑不得道:“小蕊,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好色?連個小姑娘都不放過?”
“沒有想法那自然最好!有了想法,你也最好斷掉。秀秀可是老寧的掌上明珠,老寧那可是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要是敢打小姑娘的主意,小心老寧找你拼命!”于蕊一本正經地道。方明遠對寧秀沒什么想法,可并不代表人家小姑娘也不關注他,她可是聽寧德說過,寧秀可是時不時地會提起方明遠,雖然說這也可能是她太過敏了,但是方明遠太容易招花引蝶,也是事實。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方明遠無奈地道,“我對寧秀,什么心思想法都沒有!我就拿她當個小妹妹而已。”
“哼,你究竟有幾個小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那么憔悴……”于蕊輕聲地唱道。方明遠哭笑不得看著于蕊,不知道說她什么是好!
兩個人順著街道向前走了不遠,向旁邊一拐,就進入了一個相對狹窄的街道。前面不遠就是馬春花所說的那些攤販們現在比較集中的地方。
”啊,是這里啊!”于蕊輕呼道。
“怎么了?”方明遠不解地道。
“這里再向前走,拐一個彎,就是潼宜一中,潼宜最好的中學,寧秀原來就是這里的學生,我曾經和寧德來過這里。”于蕊指著不遠處道,“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這里的人流也是很多的!難怪那些擺攤的會到這里來。”
兩人繼續前行,果然如于蕊所說的那樣,拐過一個彎,街道兩旁就變得熱鬧了起來,馬路沿子人行道上,都是一個個小攤,有賣菜的,有賣吃的,還有賣小玩意的,由于沒有到下班放學的時間,路上的行人還不算多。不過也顯得有了不少的生氣。
“這有時候真的是兩難啊,沒有了這些小攤,城市顯得少了幾分生氣,但是有了他們,卻又無法避免的顯得有些雜亂。”于蕊輕聲地嘆道。對于潼宜城市管理部門的這一做法,于蕊也不知道到底是應當反對啊,還是贊成。
方明遠沉默了片刻道:“有一個笑話,小販在街邊賣烤紅薯,被城管強行多次驅趕,不得已之下,到城市偏僻的角落里繼續擺攤。這時,路過一位年紀已經七十向上,一頭白發的矍鑠老人,老人對小販道‘味道聞著不錯,給我拿兩個。當年我當八路的時候,就是推著小車在敵占區里一邊賣紅薯一邊刺探鬼子的情報。’小販驚嘆之余,又不解地道‘大爺,當初鬼子咋沒有趕你呢?’。你猜老人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于蕊好奇地問道。
“老人怒道‘賣個烤紅薯有啥可值得趕的,鬼子們就是再混蛋也不至于啊。’”方明遠一臉嚴肅地道。
于蕊啞然,好半晌才長出了一口氣道:“明遠,但是他們的存在也確實是阻礙了交通,令街道臟亂不堪。”
方明遠搖了搖頭道:“事情要分幾方面來看,這些攤販的存在,確實是存在諸多的問題。比如像你所說的那樣,阻礙交通,令街道變得臟亂差,還制造嗓音,給周邊的居民帶來一些不便。但是,這是政府的管理水平問題,不能說因為他們有著這些問題,就簡簡單單地一禁了事,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我們給政府交稅,是讓他們管理好社會,但不是讓他們給我們制造問題。”
“這話怎么講?”于蕊更好奇了。
“比如說,現在是攤販占道,影響交通,那么政府禁止在街頭擺攤,這樣的話,街道倒是顯得干凈暢通無阻了,但是居民們的生活肯定也會因此而產生一些不便,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到店鋪里去買菜買東西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時間和精力的。對于很多人來說,他們下班或者接孩子下學的時候,順便就采購了食品,那才是他們最喜歡的。”方明遠指著街上的這些攤販道,“那么再打一個比方,要是日后,潼宜的經濟發展了,道路上的車輛多了,可是路兩邊都被停車占用了的時候,政府不想辦法增加停車場,滿足人們的需要,而是一紙禁令,不準路邊停車的時候,違反者就拖車罰款,你會怎么想?”
“不會?”于蕊有些不相信的道。她有些不敢想象,即便是潼宜是個小地方,要是路邊停滿了車又會是什么樣子。一輛車好幾十萬元,除了政府和企業之外,私人能夠買得起太少了。
“呵呵,是不會,因為政府也明白,能夠買得起車的,多多少少不是家里有錢,就是有一定的地位,不象這些弱勢的小販們,這種禁令得罪人的。”方明遠冷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于蕊看著方明遠的雙眼道。
“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的幾大知名都市里,比如說巴黎、倫敦、東京、莫斯科、紐約,它們的街頭同樣也存在著大量的攤販,只不過人家比咱們高級一些,沒有這么多的賣菜的而已。我可沒有聽說,那些城市的管理者,一定要取消這些攤販的存在!”方明遠指了指道路兩邊的攤販道,“不要小看了這一個個小小的攤位,這也是他們養家糊口的飯碗!一紙禁令,就是在砸他們的飯碗!”于蕊若有所思,沉吟不語。
此時,在他們的身后不遠處,一輛面包車正向這邊快速地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