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攔路設卡收錢的事情,方明遠早就聽說過了,想不到今天在這爍放縣里,自己親身體驗了一把。
“你在車里坐著,別下去!”方明遠和林蓉道。說罷,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看到他下車,陳忠等人自然也是紛紛下車。
那青年也嚇了一跳,這一下子下來了足有十來個人,這一眼看過去,一個個都是壯小伙。不過他一想這里是小公村,自已身后,那也是二十來個村里最能打架的年青人,這心里又多了幾分底氣。
“路上的木頭是你們放的?”方明遠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挺好的皮夾克穿在他的身上,一點帥氣的感覺都沒有,倒是匪氣很濃。
“是我們放的,這是我們村子的路,你們要過可以,拿錢來!”青年人趾高氣揚地道。
“多少錢一輛車?”方明遠也賴得和他廢話,直接問道。
青年人看了看方明遠幾人,撇撇嘴道:“什么多少錢一輛車,爺是按人頭收的!一個人一百!”
“一個人一百?剛才你不是還說一人五十嗎?”方明遠冷笑道,一人一百,他們這些人得交出一千七百元去。
青年人“呸”了一聲道:“他們這是什么車?你這又是什么車?爺這是劫富濟貧。哎,我問你,你這是什么牌子的車?讓我開兩圈,我可以便宜你一點,一人九十!”
“嘴里干凈點,你給誰當爺呢?”陳忠冷冷地道。
青年人斜著眼看了陳忠一眼。不屑地道:“爺給你當爺呢,孫子,我可告訴你,爺一聲呼喚,能來百八十口子,別覺得你們人多,惹惱了爺,爺把你們這幫孫子都賣北邊燒磚去!”
“啪!”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青年被方明遠一巴掌扇得原地轉了兩圈。等他站定了腳跟的時候,左頰上已經浮現出了五個明顯的手指印。
“你敢打我?我爸可是鄉長哥智偉!我叔爺是副縣長哥明志,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全部都進監獄!”青年人捂著臉頰一臉難以置信地道,方明遠的這一巴掌可是不輕,他覺得自己的這半邊牙床都有些松動了。陳忠根本就賴得搭理他。不過一個鄉長而已,有什么可牛逼的?一腳就將他踹翻在地。與方明遠相比起來,陳忠這一腳更是狠,直接就讓他躺地上抱著腿哀嚎不已。
直到這個時候,一旁的那些當地青年們才反應了過來,紛紛叫嚷著手拿木棍鐵鍬向方明遠他們沖過來,陳忠擺了擺手道:“下手注意些。別重傷他們。”
“是,放心吧,頭!”眾人嘻笑著迎了上去。
整個過程沒有用兩分鐘,近二十個棒小伙就全部被撂倒在地。什么木棍、鐵鍬一類的都被踢到了一邊去。就余了按著那三個人的五個村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邊。
“方少,這些家伙怎么處理?”陳忠側過頭道。
方明遠在第一個挨打的年青人身前蹲了下來,拍了拍已經驚呆了的他的臉道:“你說你叔爺叫哥明志?是爍放縣的副縣長?”
“不是。是諳町縣的副縣長。”年青人有些口齒不清地道,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也是方明遠的方才的那一巴掌。諳町縣也是晉寧市的轄縣,在爍放的西邊,兩縣相鄰。
方明遠站起身來,回到了車上,給時文生撥了個電話。
時文生很快就接了起來道:“明遠,你們是到了嗎?”他可是一直在等著方明遠他們呢。
“沒呢,我們現在在爍放縣呢,公路塌方,堵這里了!”方明遠道,“姑夫,我問你,諳町縣的副縣長哥明志這個人,在晉寧官場上的口碑、品性怎么樣?有沒有收到麾下的價值?”
“哥明志?讓我想想,有些印象!”時文生那邊傳來了拉抽屜的聲音,“怎么了,怎么想起來問他了?”一個縣的副縣長,怎么會突然讓方明遠關心了起來?而且他們現在是在爍放縣,又不是諳町縣。
“我們在爍放和人發生了一點小沖突,對方領頭的自稱是哥明志的晚輩,叫他叔爺。要是這個人品質還行,姑夫看得上呢,我就放他們一馬,再打一頓了事。要是姑夫看不上呢,我就帶他們去爍放的縣警察局,告他們個攔路強劫!”方明遠笑道,“姑夫屆時可以再配合一下,就算不能把他拉下馬,也可以狠狠地敲打敲打他。”
“攔路搶劫,誰這么不開眼?”時文生不禁失笑道。方明遠如今外出一般都會有人隨行,而且都是合法持槍的保衛人員,打劫他,那不是直找麻煩嗎?
“是啊,這里的人還很窮啊,看到我的越野車,居然還給我開出了一人一百元的過路費,說是要劫富濟貧替天行道呢。”方明遠也是有些無奈,碰上了這種不開眼的蠢貨,他也沒辦法啊。
“一人一百元的過路費?”時文生的聲音立即提高了幾度道,“什么地方?爍放的國道上嗎?”
“他們還沒有那么大的膽量!國道現在塌方呢,我們現在是繞路鄉下的土路。”方明遠道。
“啊,我找到了!”時文生道,“哥明志,今年五十一,籍貫爍放縣小公村,曾任小公村鄉長,爍放縣教育局副局長,縣交通局局長,副縣長,三年前調任諳町縣任常務副縣長!這個人,在晉寧的口碑不好,曾經有過多人舉報他利用職權玩弄婦女,還有人舉報他在交通局的時候,有受賄行為。不過最終都是察無實據,不了了事。”
方明遠道:“我明白了!姑夫,這種人,你看不上吧?”交通局,那可是落馬貪官的高發職位,方明遠不認為,這個哥明志屁股底下會那么干凈!而且,官員們不是一直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一次,就讓他們也無則加勉一次吧。
時文生掛上了電話,微微地搖了搖頭,這個哥明志,這一次恐怕是要被他家的小輩給拖累死了。
方明遠從車上下來,就看到有一個女人正和陳忠說話,正是前兩車里的人。
“大哥,你們幫幫我們吧!”那女人哀求道,“我老公他有心臟病,這樣折騰下去,我真的怕他會犯病的。”
“他們總共就五個人了,三個人還接著你們的人,你們這邊五個人,還有兩個男人……”陳忠都要無語了,到了這個地步,這些人還用得著求自己嗎?
那女人繼續哀求道:“我們都是坐辦公室的,不會打人啊!”
方明遠看了一眼那邊的幾個人,陳忠湊過來道:“方少,他們剛才打電話叫人了,咱們怎么辦?是這么走了,還是……”
方明遠冷笑道:“等等,看他們能夠叫來什么人!把那五個人也收拾了!”既然要鬧,就不怕鬧大了,而且越大越好!陳忠一擺手,三個人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五個人也摞倒在地,慘嚎著站不起身來。
方明遠又蹲到了那個年青人的面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哥昱達。”年青人畏畏縮縮地道,雖然說疼痛感已經過去,但是眼看著自己的二十來個伙伴,在這一片向來被都稱為打架的好手,被對方就如同砍瓜切棗般輕輕松松地打倒在地,一個個都慘嚎著站不起身來。而看看方明遠這些人的模樣,一個個還意猶未盡,似乎打他們就在玩過家家一樣,他這心里也不禁有些害怕了。像他們這種人,在弱者的面前,會表現地強橫無比,而一旦遇到比他們更強的人,就會被扎了眼的氣球一樣,迅速地癟下來。
“哥昱達啊,名字不錯!”方明遠嘴角含笑地道,“你說,你的小伙伴們會給誰打電話?是你爸爸嗎?”
“應當是……是我三叔哥智靈,他是鄉派出所所長。”哥昱達低聲道。方明遠雖然是帶著笑,但是他就是說不出的心里發毛。雖然說心里想過要不要隱瞞,但是嘴里卻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實情。
“那你家還有誰在政府部門任職?”方明遠接著道。好么,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哥昱達的老爸是鄉長,二叔哥智達是綜合治理辦公室主任,三叔是派出所所長,老媽是鄉里管計劃生育的,大姑夫是副鄉長,二姑夫是財經辦公室主任,看來哥家的勢力還是比較強的,這個鄉差不多已經可以叫做哥家鄉了,他們手中的全是重要職位。
一陣車子發劫的聲音,方明遠抬起頭來,只見路上橫著的木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人推開,那幾個男女已經上了車,兩輛車沖了出去。
方明遠撇撇嘴,連個謝謝都不會說,好歹沒有自己這些人,他們現在恐怕還在琢磨著怎么籌錢呢,真是沒有禮貌。
“喂,你們鄉政府在哪里?你三叔過來要用多久時間?”方明遠問哥昱達道。這鄉下交通不便,報個警來個人都要老半天的,他可沒有那份耐性在這里一直等,他琢磨著,要不帶上這個哥昱達,其他人就摞在這?
“不……不長,鄉政府就在我們小公村里!”哥昱達道。
—認識我的人不多
—記得我的人不多
—明白我的人不多
—我何必要對著每個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