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是滿面笑容地離開了夏文的辦公室,但是剛剛進入了車門,安德魯臉上的笑容就立時變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極其嚴肅。這一次前來拜訪夏文,他可是著實地做了一番功課,也想過了不少用來說服夏文的理由,做好了要出血的心理準備。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居然會如此地順利!夏文竟然會這樣的干脆利落快,痛痛快快地就將聯系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龍興建設集團公司負責人的方法交給了自己。由于太順利了,安德魯的心里倒是有些嘀咕。
不過心里再怎么嘀咕,安德魯也很清楚,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未來發展可以說基本上都要依靠來自華夏的鐵礦石采購,與越多的華夏企業,尤其是建筑、鋼鐵和運輸企業打好關系,也方便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鐵礦石進入華夏市場。就是以最近在眉睫的事情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融資來來說,他也是希望能夠從華夏得到足夠的投資。
如果說不出意外的話,二零零六年將會是卡特斯克金屬集團自成立以來,對資金需求最大的一年,安德魯已經與多家投資者接洽,想要引入更多的戰略投資者。但是那些來自歐美國家的投資者,所提出的方案都令他很不滿意——他們實在是過于貪婪了。所以安德魯希望能夠從華夏找到合適的投資人。
“方明遠……”安德魯喃喃地道,對于這個以神秘而告稱的華夏年青人,他也是耳聞以久,也許這一次有機會見個面?不過,安德魯并沒有打算從方明遠這里謀求什么投資,雖然說他也知道在方家的旗下有著兩家都有著不小規模的鋼鐵企業,其中遼省鋼鐵集團更是華夏國內頂尖的鋼鐵企業之一。但是有了海平礦業公司,他卻不認為方家還需要從卡特斯克金屬集團進口鐵礦石。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像方明遠這樣能夠白手起家創下這一番基業的人物。就算是年青,安德魯也擔心如果說將方明遠拉了進來,日后方明遠會不會挑戰自己對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控制權?掌控了多家企業的方家,資金之雄厚可想而知。他可不想自己的心血屆時卻成全了方明遠。那樣的話,他就成為了他人的笑柄!
“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方明遠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臉上掛著難以抑制的笑意。
“什么事情。讓你這樣高興?是因為要見到馨彤了?”鄭嘉儀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道,不過是剛才出去接了個電話而已,也沒有說多久,難道說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因為……咦,怎么這么大的醋味啊,誰家吃螃蟹了?”方明遠抽了抽鼻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道。
“你才吃醋了呢!”鄭嘉儀輕拍了他幾下,輕嗔道,“不要打岔,發生什么好事情了?”
“一條大魚主動地上鉤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方明遠笑道。“澳大利亞的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董事長去找夏文了,從他那里要了龍興建設集團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高層的聯系方式,估計是想要龍興建設集團幫助它興建港口和礦區通向港口的鐵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則是負責日后的鐵礦石運輸,這可是兩筆大單。”
“卡特斯克金屬集團?就是那個前年你讓我查找的成立不久的那家礦企?”鄭嘉儀想了起來,對于這一家礦企她還是有著頗深的印象,因為她覺得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那位創始人就是個大忽悠,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一位忽悠的功底還是蠻深的。拿著還在地下的鐵礦石到華夏來,與國內的鋼鐵企業簽下大額的長期訂單。然后再用這些訂單去貸款并推動公司的股價,然后由于公司在股市上的價值有了明顯提升,它在資本市場上自然也就更容易再融資,然后進行礦山開發的基礎建設。然后再在未來將這些鐵礦石賣給華夏的鋼鐵企業,整個過程在鄭嘉儀看來,頗有些空手套白狼的味道。但是方明遠對于這一家公司卻顯得相當地重視,有專人負責它的情報,并且每周都要向方明遠報告詳細情況。
但是直到今天,鄭嘉儀仍然并不看好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的未來。因為它所擁有的礦區,面積雖然不小,目前宣布的儲量也算不少,但是這片礦區的位置其實是位于力拓和必和必拓兩大巨頭礦區的邊緣,是屬于兩大巨頭放棄的荒蕪之地,雖然說離最近的必和必拓公司的鐵路運輸線不到三十多公里,但是必和必拓公司并不允許它使用自己的鐵路線向港口運輸鐵礦石,這意味著卡特斯克金屬集團必須要自己建設一條通向港口的鐵路線,而在西澳大利亞州,鐵路線的造價一般每公里在三百萬到四百萬澳元左右,而這一條鐵路的總長度可能要有三百公里左右,如果說再算機車、車廂等其他費用,這一筆投資的金額將極其驚人。而且這還不是所有,與礦區臨近的港口,目前鐵礦石的吞吐能力已經完全被必和必拓、力拓兩巨頭所壟斷,卡特斯克金屬集團如果仍然想從那里出口,就得自己再修建一個鐵礦石裝運碼頭,這個的投資同樣不是一個小數。就算這一切都完成了,卡特斯克金屬集團在最初的幾年里,仍然要面臨著嚴重虧損的局面,因為它的鐵礦石開采不達到一定的生產規模,那么它的生產成本就很難與世界上的其他公司競爭。海平礦業公司在最初的那幾年里,虧損得就是鄭嘉儀都覺得心驚膽顫。因此她很懷疑,這個卡特斯克金屬集團能不能撐過這最初的幾年艱難時光,而如果說撐不下去的話,那么卡特斯克金屬集團所做的這一切,就完全會成為一場盛大的泡沫。而國內的那些鋼鐵企業所付出的預付款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但是鄭嘉儀也明白國內的這些鋼鐵企業為什么會與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簽訂長期的供貨合同,實在是因為近兩三年來,國際市場上鐵礦石的價格就如同坐了火箭一般扶搖直上,雖然說華夏是鐵礦石的第一大進口國,但是由于貨源基本上被幾大巨頭所把控,加上國內的一些因素,造成了國內的這些鋼鐵企業對于鐵礦石的價格根本沒有話語權,使得國內的這些鋼鐵企業。不得不面臨著價格不斷上漲的鐵礦石將原本應當屬于自家企業的利潤,拱手讓給了這幾大巨頭礦企和它們背后的那些人。所以,當卡特斯克金屬集團跳出來時,國內的這些鋼鐵企業是真切地希望這個什么卡特斯克金屬集團。能夠成為一根必和必拓以及淡水河谷公司想起來就煩的攪屎棍,從而打破現有的格局。
“沒錯就是它!”方明遠笑呵呵地道,卡特斯克金屬集團,未來澳大利亞首富誕生的公司,也是澳大利亞股市上未來幾年里的最大妖股。創下了在短短幾年里升值倍數最驚人的紀錄。而且它也確實是對打破幾大巨頭壟斷鐵礦石市場的格局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如果說能夠給予它足夠長的時間,也許它真的能夠做到。
“嘉儀,不管怎么說,它的出現,可以分散力拓這些礦企巨頭們對于海平礦業公司和CMM公司的關注,從這一點來說,我們也要感謝它。”方明遠拍了拍鄭嘉儀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海平礦業公司和CMM公司在近兩年里獲利豐厚,而且因為有幾大礦企巨頭的光芒遮掩,還不為世人所知。但是對于力拓這些礦企巨頭們來說。海平礦業公司和CMM公司的產能對于他們來說,已經形成了一定的威脅。
只不過因為有巴西政府和西澳大利亞州政府的“庇護”,這些礦企巨頭們也只能以一些正常的商業手段來進行競爭,對于銷售渠道完全不成問題的兩個公司來說,形成不了重大的威脅,當然了,這其中韋爾夫家族也是功不可沒。而發展地遠比海平礦業公司更為激進,又是澳大利亞本土企業的卡特斯克金屬集團,無疑會在未來為海平礦業公司和CMM公司分擔去不少來自幾大礦企巨頭的壓力。
鄭嘉儀上下打量了方明遠幾眼,她總有一種感覺。方明遠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在隱瞞著并沒有說出口,不過鄭嘉儀也不是那種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問個水落石出就睡不著覺的人,所以她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那就是說。你同意龍興建設集團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與這個卡特斯克金屬集團進行接觸了。”鄭嘉儀道,“關于省文化廳和鎬京電影制片廠所提出來的,與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合作,共同組建新的電影集團公司的提議,你有興趣嗎?還是說,讓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派人來先和他們談著?”
方明遠沉吟了片刻。說實話,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他確實是有點動心,如果說能夠參加到未來的新電影集團公司去,那么也就意味著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進入內地電影產業會少一些政策上的阻礙,畢竟鎬京電影制片廠的底蘊放在那里的,扯它的虎皮,有時候在國內電影產業中辦事還是蠻有用的。但是正所謂有利必有弊,與鎬京電影制片廠合作也會帶來不少的麻煩,這主要是因為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在未來的新公司中的話語權得不到切實的保證,而且他也擔心鎬京電影制片廠的那些舊毛病也會被帶入新公司,那樣的話……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的加入就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意義。
“先談著吧,拉著薊京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方明遠道。不管怎么說,鎬京電影制片廠畢竟是家鄉的企業,又有蘇愛軍從中牽線搭橋,自己怎么也得給幾分面子,而且即便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不適合加入新公司,也可以讓薊京文化交流有限公司參與進去,有了未來新公司股東的身份,薊京文化交流有限公司的發展也可以少受一些掣肘。當然了,如果說可以的話,他也是希望鎬京電影制片廠的改革能夠成功,華夏的電影產業,不能夠光指望著香港電影人來支撐,更不能光靠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如果說鎬京電影制片廠能夠真正地成長起來,不管是對華夏的電影產業還是香港電影產業,甚至于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都會從中得益的。
鄭嘉儀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她已經明白了方明遠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和立場。
漢城國際機場的貴賓候機室里,李馨彤與姐姐李馨真正在等待著方明遠的專機落地,雖然說昨天韓國境內普遍性降雪,漢城的降雪更是達到了中雪,由于能見度的問題,漢城國際機場也減少了飛機的起降班次,甚至于一度關閉機場。早上六點多的時候,降雪才結束,但是天空中云層仍然很厚,但是在上午九點多,天氣開始轉晴,到了現在已經是陽光普照大地。
“看來連上天都歡迎妹夫他的到來啊。”李馨真摟著妹妹的腰看著窗外笑道。
“大姐,你有了身孕,干嗎還非要來和我一起接機?新羅酒店的事情,我替你問問也就是了。”李馨彤扶著她,輕聲地道。李馨真有著四個月的身孕。
“方少前來漢城,我要不陪你來,難不成讓崔宜秀陪你來?哼哼!”李馨真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道。有的時候,她真的是很羨慕自己的這個小妹妹,不但得到了父親的寵愛,還追求到了自己的愛情,更重要的是,她的愛情與家族的利益是方向一致的,而且方明遠的社會地位、身家也決定了她的地位在家族中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如今已經可以說是家族中除了父親和母親之外的第三人,就連家中的獨子李英昊也不得不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