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帶著幾分醉意的許書同和苗春輝將余沖海送回了房間后，下樓上車返回京城鋼鐵集團公司的總部，之前他們的秘書已經緊急通知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員晚上前來開會。說時間緊急，他們必須連夜統一管理層和董事們的思想，然后向市里領導盡快地匯報這一突發事件。
“呼……這個余沖海，果然不簡單。”許書同靠在后背上，長出了一口氣道。晚宴相當豐盛，許書同和苗春輝在席上輪番向余沖海敬酒，一來是拉近雙方間的關系，二來也是想從余沖海的口中得知一些更詳盡的內情。但是他們的努力并沒有見到多少的成效，余沖海看起來酒量很不錯，而且還很有節制，和兩個人談話也是相當地謹慎，兩人努力了兩個小時，收獲卻是寥寥。
“不過我們這頓酒也不算是白喝，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有用的東西。”苗春輝笑道。從余沖海的口中得知，如今方明遠并不在國內，這件事情已經全權交給了遼省鋼鐵集團公司運做。而九八折已經是方家所能夠出讓的底線，如果說京城鋼鐵集團公司不接受的話，遼省鋼鐵集團公司將會轉向其他國資大型鋼鐵企業。
雖然說，余沖海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還不好說，但是許書同和苗春輝卻覺得，真的可能是如余沖海所說的那樣，這已經是方家的底線！想想方家可不是要拉攏京城鋼鐵集團公司一家。還要去說服拉攏那些民營企業，可能也得讓出一些利益來。這些讓出的利益全部都相加起來。就會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目了。京城鋼鐵集團公司要是再想從方家的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來，很可能最終會連這幾億華元都拿不到！
有這三到五億華元的讓利，除了海堡鋼鐵集團公司之外，其他的大型國資鋼鐵企業，又有幾個會不動心？只不過是表個態而已，海堡鋼鐵集團公司又確實是這幾年來。與三大礦業巨頭的談判屢遭敗績。而且在民營鋼鐵企業的產能已經接近全國產能半壁江山的現實下，推出來一個民營企業的代表，也是說得過去的。至于得罪海堡鋼鐵集團公司……大家本來就是競爭對手，誰怕誰啊？
“嘿嘿……遼省鋼鐵集團公司還真是好大的魄力！”許書同嘖嘖稱贊道。一家成立至今也不過十幾年的民營企業，不但成為了國內鋼鐵產量最大的企業，如今居然還要挑戰海堡鋼鐵集團公司的業內地位，不管最終會不會成功，這種魄力都令許書同為之欽佩不已。
“啊！不過這也是遼省鋼鐵集團公司確實是有這個實力！”苗春輝贊同道。這不是單個的遼省鋼鐵集團公司挑戰海堡鋼鐵集團公司，而是方家多年經營下。一整條產業鏈向海堡鋼鐵集團公司發起了挑戰。算上CMM公司海平礦業公司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龍興建設集團的話，這一股力量就是極其可怕了。
“對了，你聽說了嗎，好像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旗下的造船廠。要開工建造四十萬噸級礦砂船，用來運輸鐵礦石。”許書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幾個小時里涌入的信息量實在是有些大，他也是感到有些疲憊。
“嗯，我也聽說了，只是目前還沒有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還沒有正式確認。”苗春輝點點頭道，“不過。我覺得這個消息很可能是真的。這些船可能會用在巴西航線上，巴西運輸鐵礦石路途比澳大利亞遠不少，所以鐵礦石的到岸價比澳大利亞的鐵礦石到岸價要高出不少，如果說用四十萬噸級礦砂船來運輸的話，運輸成本應當能夠下降不少。”
“看來，方家還是很看好未來的鐵礦石運輸市場的。”許書同道。這也意味著方家認為未來的鐵礦石貿易還將進一步地擴大。這樣的話……方家的許諾也許會更值錢。
“我們要是能夠再多獲取一些方家的鐵礦石就更好了。”苗春輝嘆了口氣道，京城鋼鐵集團公司并不是所有的原料都來自海外，它在國內也擁有鐵礦，為他們提供部分的原料。但是如今國內市場上，鐵礦石的現貨價是要高于長協價的。有不少有進口資質簽訂了長協價的鋼鐵企業，都將自己用不完的一部分鐵礦石轉手賣給那些無法從海外獲取鐵礦石的企業，從中牟取差價，一個個也獲利不菲。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種好事情，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到我們的頭上，我們現在還是想想怎么樣將放在面前的蛋糕收入囊中吧。”許書同搓了搓臉，讓自己精神一些道，“今天晚上，看來又睡不了幾個小時了。”三天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市政府有關部門的工作效率，說實話，許書同還是有些頭痛的。
此時的日本已經是接近午夜十二點，方明遠在哄睡了孩子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需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他要想抽出時間來多陪陪林蓮她們，就必須盡快地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李馨彤自然要陪著他一同處理，林蓮姐妹已經長時間不接觸日本之外的方家事務，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也幫不上多少忙，給兩人送來了一壺咖啡后，就休息去了。
“余沖海已經和京城鋼鐵集團公司的一二把手接觸過了，據他所說，對方對我們的條件還是很動心的，現在就看他們能不能說服市政府的相關負責人。”李馨彤道，“浦項制鐵集團公司方面……確定不聯系了？”
“不聯系了！”方明遠搖頭道，雖然說他很想做幾手準備，但是新日鐵公司就不要指望了，從鐵礦石貿易中獲利豐厚的他們不可能答應。阿塞洛克基集團公司和浦項制鐵集團公司。則是股東眾多，董事會不可能迅速達成決議。而且方明遠還擔心一旦與他們聯系，消息會很快地傳到三大礦企的耳朵里。
“今年成就成了，不成就當做一次試水好了。”方明遠道，“這種事情，如果說不是整個行業齊心協力共同努力來改變……這個世界沒有救世主的。”對于國內的鋼鐵產業，說實話。他也是相當地無奈了。雖然說京城三令五申地要求各地控制鋼鐵產能。淘汰落后產能，防止產能過剩，但是一邊是領導們再三強調，一邊卻是華夏的鋼鐵產量幾乎是打著滾地上漲，每年新增的產能是淘汰的落后產能的數倍，結果就是和房價一樣，控制來控制去，越是控制結果越糟糕。
不要說蘇浣東了，就是蘇愛軍。如今在秦西省里，也是很多政策到了地方就難以落到實處，若不是奉元潼宜和晉寧三市的主導權還在自己人的手中，在省里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板子難以真真切切地打在那些胡來的官員身上。這個局面就難以改觀。
“明天晚上，三井物產公司的那位巖田董事，估計就是沖著鐵礦石價格談判來的，你想好了怎么應付他了嗎？”李馨彤將手中的文件整了整放到了方明遠的桌上道，“左邊的這些需要你再看看，右邊的你簽字就好了。”巖田正雄在三井物產公司中是負責鐵礦石貿易的，他的來意自然也就洞若觀火了。
“該怎么說怎么說。遼省鋼鐵集團公司在國內的那些動作。他們肯定已經有所察覺了。”方明遠頭也不抬地道，“他們的第五縱隊可是向來耳目靈通的。”
“那你恐怕馬上就要面對三大礦企和海堡鋼鐵集團公司的怒火了。”李馨彤替方明遠倒了一杯咖啡道。
“早晚都會面對的，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方明遠放下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體道，“即便是我們不挑戰它們，它們就會放任我們繼續壯大下去嗎？海堡鋼鐵集團公司不是正在與泉亭鋼鐵集團公司談入股的事宜嗎？還有三大礦企在巴西和西澳大利亞的那些小動作。”
“對了，平川石油集團公司在巴西桑托斯盆地在昨天巴西時間中午十二點半左右又成功地打出一口油井，從目前的資料來看，很可能是一口高產油井。GS集團公司想要收購部分股份，你真打算同意？”李馨彤道。
“怎么，打算提前收購GS加德士石油公司的股票，賺點零花錢？”方明遠笑問道。在巴西又打出了一口新油井，這倒是個好消息，令方明遠的心情好了不少。
“這倒不是，只是覺得那里采油的前景很好，平川石油集團公司也需要有一個穩定的產油基地。”李馨彤輕嘆了一聲道，“就是可惜了優尼科石油公司。”
優尼科石油公司如今已經被雪佛龍石油公司成功地并購，吞并了優尼科公司的雪佛龍石油公司，如今世界上油氣產量排第四的上市石油公司。得到了優尼科石油公司的油氣儲量后，雪佛龍石油公司的油氣儲備增長了近百分之二十，從而一舉扭轉了雪佛龍石油公司近幾年來在石油和天然氣勘探上毫無所得的不利局面。
華海油雖然是第一個向優尼科石油公司伸出橄欖枝，也做了很多的工作，開出了比雪佛龍石油公司還要高的收購價，但是最終卻是折戟沉沙走麥城，黯然地退出。
在李馨彤看來，正是因為華海油第一個發出的并購申請，方明遠才放棄了由平川石油集團公司出面收購優尼科石油公司的打算，最終卻讓雪佛龍石油公司撿了便宜。優尼科石油公司雖然因為經營不善瀕臨破產清算，但是它的油氣儲備和產能還是可觀的，基本上與華海油在同一水平線上。而且優尼科石油公司近三分之二的油氣儲備都在亞洲，如果說平川石油集團公司能夠收購它，無疑又為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提供了一個穩定的油氣來源。在石油價格不斷上漲的現在，海量的油氣的儲備和產能對于一家石油公司來說，無疑就是提高了核心競爭力。平川石油集團公司雖然說近些年來發展地很不錯，但是原油和天然氣的儲備和產能這一塊，卻是明顯的短板，每年都需要從中東和俄羅斯進口大量的石油。雖然說方明遠和中東王室的關系不錯，雖然說方明遠參股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但是畢竟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更放心。
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就這樣從手頭滑過，自然是令她倍感惋惜，對巴西的海上石油權益，也就更不愿意轉讓給GS集團公司。
“算了，這事你就不用這樣糾結了，事情已經過去，再想讓雪佛龍石油公司將到嘴的肉吐出來，那可是難比登天！”方明遠笑道，”好在我們也不是一無所得。”方明遠手中還有雪佛龍石油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倒是也能夠從中分享一些紅利。而且華海油雖然收購優尼科石油公司的計劃失敗，但是在這一段時間里，在香港股市上，它的股票上漲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方明遠雖然只掌握了華海油百分之三點七的股權，卻也算是著實地賺了一筆。
“至于巴西油田的權益，要是GS集團公司出的價錢合適，也是可以考慮的，要是賣出個百分之幾的股份，就能夠讓GS集團公司站在我們這邊，還是很值得的。”方明遠道，“再說了，不制造出來一些我們需要資金的假像，又怎么能順利地將巨額的資金從各個公司里撤出來？香月林蓮姐妹和于大哥現在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在了這件事情上。”
方家投在海外各國公司和股市上的資金都在逐步地收回，變現成現金，只是既不能夠大幅度影響那些公司的股價，又不想讓人察覺其實是自己對世界未來的經濟前景不看好，撤資的事情要做漂亮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