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日晚上,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平川下起了大雪,直到中午,大如鵝毛的雪花仍然飄飄揚揚地從天空灑落下來,將大地變成了一片潔白。
“很多年都在沒有在春節假期里面下這么大的雪了。”李雨欣偎依在方明遠的身旁,看著窗外密集的雪花輕聲地道,“節后返程的那些人可是慘了。”這一場雪可不是僅僅波及了平川,幾乎大半個秦西省,還有晉西省南部和中原省的西部都籠罩在了陰云之下。
“嗯,由于能見度太差,奉元國際機場已經快要不得不關閉了。”方明遠道。這一場大雪,預告要持續到二月二十三日中午才會轉為中到小雪,而要放晴,則是要等到二月二十五日之后了。
“這一場雪會不會影響馨彤和嘉儀她們的行程?”李雨欣問道。由于韓國和香港都過春節,所以兩女都去過節了。
“應當不至于,只要轉為中小雪,奉元國際機場就可以重新開放。”方明遠拍了拍她的手道,“不過看這架勢,咱們今天是不去娘家了。”今天下午他是原打算和李雨欣一齊她家探望她父母的,但是看現在的這個雪勢,路上肯定是很難走的,高公路肯定都已經封閉了。
“我剛才已經和爸爸打過電話了,告訴他們我們今天不過去了。”李雨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要等你想起來,就晚了!”
方明遠笑了笑道:“雨欣,我覺得你還是和爸爸他們再商量商量,要不干脆就搬到平川來住吧,這樣也方便你照顧他們。”二老如今雖然還差幾年才會退休,但是如今他們還用得著去想那點退休金的問題嗎?
李雨欣搖了搖頭道:“爸爸他們說自己還沒老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而且家里也有保姆。”李雨欣心里明白,雖然說方家人待這些親家們可以說是一碗水端平,但是這只能說是大面上的。對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還有手心手背之分呢,人與人之間怎么可能完全平等地一碗水端平,就是神仙也做不到。趙雅、林蓮姐妹、李馨彤、鄭嘉儀等人,包括安潔莉娜在內。要么是和方明遠有著無人能比的青梅竹馬,要么是有著強大的個人能力,要么就是不僅個人有能力還有著雄厚的家室背景,只有自己除了和方明遠認識地早之外,其他方面就有些乏善可陳了。而且。自己就喜歡做研究工作,也不可能像麻生香月、林蓮姐妹、李馨彤她們那樣成為方明遠事業上的堅實臂膀,家庭也不能夠給予方家強大的助力,反而需要方明遠提攜。
“不要胡思亂想什么,我是娶媳婦,又不是家族聯姻尋求盟友。”方明遠笑道,她的那點心思可是都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說話間,方明遠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方明遠站在自己小院的門外,看著漫天風雪中開過來的一條車隊,車子在院門外停了下來。宗正從車里走了下來,沖方明遠一笑道:“這一路上可是真夠難走的,讓你久等了。”
“無妨,反正是我在家里等著你。”方明遠笑笑道,“我倒是很好奇你這樣急著親自跑過來,又是為了什么?”
“這不顯得我更有誠意嗎?”宗正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將跑過來要給他打傘的女秘推開道,“不過這場雪還真大,我坐的航班差一點就降落不下來了。看”方明遠啞然失笑,做了一個隨我來的手勢。走在了前面,宗正示意隨從們包括那名女秘都跟著一旁的方家傭人走,自己則跟上了方明遠的腳步。
兩人隨意地走在了院內的走廊上,方明遠問道:“衙內在春節里頂著這么大的雪前來。誠意就不用顯了,什么事情,直說吧。哦,今天這風雪恐怕要到明天中午才會轉小,你還趕奉元嗎?要不要我給你們安排個住處?”
“路上我已經預訂了酒店,就不打擾你了。”衙內毫不遲疑地道。平川古城里一到入夜九、十點鐘之后。尤其是在冬季,就沒有什么娛樂的地方了,雖然說平川對“夜生活”的管束并不那么苛細,但是卻絕不允許在平川古城里出現,衙內可不想在這里晚上點之后就只余下看看電視上上網和女秘“談談心”之外就無聊地呆著。他寧可住到外面的酒店里去,那樣更自由自在。
明白他是寡人之疾,方明遠自然也不會強求,兩人來到了他的房里。
“我這一次來是受人之托,你答不答應都和我沒有關系,所以也不必看我的面子。”衙內也和方明遠認識多年了,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一上來開門見山地道,“先表明我的態度,遼省鋼鐵集團公司這一次可是給華夏鋼鐵工業協會和海堡鋼鐵集團公司放火上烤了,這事干得真解氣!”
“嗯,然后呢?”方明遠笑笑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衙內是為了鐵礦石價格談判來的。
“我聽說,潼宜打算強制全面推行帶薪假期制度?”衙內話頭卻一轉道,“這雖然是國家法律規定的假期,但是說實話,除了機關事業單位,還有國資企業、外資企業,國內的大多數企業里,這一規定就是張白條,潼宜強制推行,就不擔心會影響市里的這些民營企業?”
“呵呵,其實不僅僅是帶薪假期制度要執行,一周雙休同樣在潼宜要被列入執行的范疇。”方明遠道,“市里并不擔心企業一方會有什么意見,因為這兩項制度是否執行,主動權是在企業的手里。凡是執行了這一規定的企業,有幾項基金和收費市里會給予免除,辦理一些手續的時候給予優先。如果說不執行這一規定,只需要照章繳錢就好了。”
“潼宜政府還真是財大氣粗!”衙內怔了片刻,無奈地苦笑道。雖然說不是強制,但是和強制又有什么區別。不執行這兩項規定,就要繳錢,對于那些中小型企業來說,繳的錢恐怕搞不好比給工人放兩天假還要多,還要受上面的白眼和工人的不滿。至于,潼宜境內的大型企業,根本就不會為這點小事去得罪市里和方家。
“這不是財大不大氣粗不粗的問題,而是尊重國家法律和公民休息權利的問題。”方明遠搖頭道,“國內企業的稅費壓力太大,所以即便是有企業想執行這兩項規定,考慮到了成本,也會退縮。潼宜只是將那些原本就不合理的收費都清理掉罷了。”國內的很多問題,其實說白了都是國家稅收的太多了,企業和國民的收入比例在國家gdp中所占的比例偏小的緣故。而國家將大量的稅收收走后,又沒有得到妥善的安排,大量的國家財富通過種種手段流失,而不是再分配給予社會,這就造成了絕大多數企業和國民感到手頭的錢總是不夠花。
而企業拖欠國家的稅費是要吃官司的,甚至于可能要下獄的,沒有點背景的企業主是不敢干的,就算是敢干也得給那些主管人員上供的。但是讓工人加班少給加班費甚至于不給加班費,卻是沒有什么大風險的,最多也就是事了補上,那么這些企業主們為了減少人工成本的支出,如何選擇也就不奇怪了。對于這一問題,潼宜目前就是在不斷地削減市里的那些不當收費,凡是沒有明確授權收取市里有權撤銷的,都給予撤銷或者說免除,而且不斷地簡化辦公程序,給企業放權。這也是為什么即便潼宜對工人福利,工廠的環保,稅費的繳納都規定地十分嚴格的情況下,仍然會有大量的企業進入潼宜的重要原因。這些企業主只要算算節省下來的時間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稅費,就知道潼宜的好了。
“對于這一舉措,蘇省長是不是還想在省內推行?”衙內笑問道,“恐怕那樣的話,阻力就會很大了。”
“怎么,衙內有什么好辦法?”方明遠笑吟吟地道。潼宜是方家的一畝三分地,市里財政所收到的那么稅款如何使用,可以說完全是由潼宜市政府決定,只要潼宜不對外大量借債又無力清還,或者說減免了核心稅種,別說秦西省里,就是京城財政部也不能夠對潼宜稅收政策輕易地指手劃腳。但是這種待遇,潼宜可以享受,奉元及其他地市就無法享受了。所以即便是蘇愛軍有心,也只能是束手無語。
衙內連連擺手道:“我一介商人哪里有什么好辦法,不過方少要是愿意在鐵礦石價格談判資格上后退一步的話,那么有人愿意在秦西省,或者說青山省、晉西省、甚至于說燕邢省里,給予方少一些配合。”
“后退一步?如何后退?”方明遠眨眨眼反問道,“衙內,你知不知道,為了讓這些企業在申請上簽字表示支持,我們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