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維奇和威斯布魯克是在珀斯郊區的一棟別墅里見到的方明遠,一堆廢話之后,在方明遠有意地看表后,兩人這才轉入了正題。
“聽說貴國的華盛集團公司代理了遼省鋼鐵集團公司、京城鋼鐵集團公司、南鋼集團公司等多家鋼鐵企業的海外鐵礦石采購?”威斯布魯克笑問道,“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與我們力拓集團公司簽訂一個長期鐵礦石的供應合同?我們可以給予貴方一個優惠的價格。”坐在一旁旁聽的鄭嘉儀心中一動,難道說巴西淡水河谷公司方面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居然讓力拓集團公司聽到了什么風聲?
方明遠不動聲色地拿起了桌上的冰咖啡,喝了一口道:“威斯布魯克總裁,你的意思是我們簽訂一個類似海堡鋼鐵集團公司和必和必拓集團公司那樣的協議嗎?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而且貴方的開價太高,我個人也是支持維護目前的鐵礦石定價機制。”
“方總裁,你不要誤會了,我們并沒有其他的想法,對了,遼省鋼鐵集團公司不是已經退出了貴國的談判組嗎?”威斯布魯克笑道,“這難道說還有什么顧忌?”
“我們的祖先教導我們,在瓜田里不要蹲下系鞋帶,在李子樹下面別整理衣冠.因為這個會讓人懷疑你偷瓜盜李.雖然說遼省鋼鐵集團公司如今已經不在鐵礦石價格談判組中,但是應當注意地仍然是要注意。”方明遠淡淡地道,“除非貴公司能夠給予我們大幅度的讓利,令我的國人們相信,華盛集團公司沒有出賣他們的利益以換取自己的好處。”
波波維奇和威斯布魯克面面相覷,波波維奇不禁深有感慨地道:“貴國人的祖先真是大智慧,居然將避嫌這個問題如此簡明扼要地說得如此地清楚。”
“謝謝波波維奇董事長的贊美,其實這句話在我國只用四個字就可以表達出來,我說的那一番話其實是這四個字的解釋。”方明遠隨手在桌上的紙張上寫下了“瓜田李下”四個字推到了兩人的面前道,“不過。我想兩位肯定是不會給予華盛集團公司這個待遇的吧?”
“方總裁,你這就是有意為難我們了。市場上對于鐵礦石的需求如此地旺盛,我們力拓集團公司在開發新產區上也投入了巨資,如果說不能夠在鐵礦石上得到足夠多的收益。是不可能支撐得起如此巨大的投資的。而且,貴國如今也實施市場經濟,緊俏商品漲價是很正常的事情。”威斯布魯克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道,“而且,做出這一決定的也并不是我們力拓集團公司一家。況且。這對于你旗下的海平礦業公司和巴西CMM公司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方明遠擺了擺手道:“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多說什么。只說一句話,你們的行為是為了短時間多拿到幾個蛋,而殺了產蛋的雞。”和外國人說話就是費勁,明明幾個字就能夠說明白的事情,得費不少口舌。
“方總裁,既然貴方打算避嫌,那么就等到這一次價格談判結束的時候,我們再來談這個問題吧。”波波維奇腦袋轉了幾個圈。才完全消化了方明遠的話,帶著幾分無奈地道。據他所知,無論是CMM公司還是海平礦業公司,鐵礦石的總產量應當是滿足不了華盛集團公司的需求,日后,華盛集團公司還是要和三大礦企打交道的。
“波波維奇先生,我們雙方如果說簽訂了長期鐵礦石供應合同,會不會受到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的影響?日后要是必和必拓集團公司不承認,豈不是個麻煩。”方明遠似笑非笑地道,令波波維奇和威斯布魯克有照著他的臉來一拳的沖動。這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戳人的傷口。
“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的收購對于力拓集團公司來說只是一個笑話,相比較起來,我們比他們有著更好的發展前景。在皮爾巴拉地區,我們的基礎設施與他們相比有著明顯的優勢。我們將會投入百億美元,在十年內將這里的鐵礦石年產量提高到四億噸以上,屆時我們公司的鐵礦石產能將達到每年六億噸!而且我們在全球的銅礦、鎳礦和鋁礦都有著完善的發展計劃,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的報價完全不能夠體現出我們公司應有的發展潛力!”威斯布魯克憤憤地道。
“發展潛力如果說不能夠轉換成實力,有什么用嗎?”方明遠笑吟吟地道。“哦,必和必拓集團公司已經公布了新的收購方案,我覺得貴公司的股東們,很可能有不少人都會為之心動的。”
波波維奇和威斯布魯克心中滿是苦澀,就在早上九點鐘,他們快要進入方明遠的別墅前,得知的這一消息,必和必拓集團公司正式向力拓集團公司發出了收購要約,愿意以每三點五股必和必拓股票換取一股力拓股票,交易總額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億美元,如果說一旦成功達成交易,這將成為全球工商業中有史以來的第二大企業收購案!
能不能成為全球工商業中有史以來的第二大企業收購案,波波維奇和威斯布魯克一點都不關心,他們只知道一旦力拓集團公司被必和必拓集團公司收購,他們就會失去如今的地位,而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結果。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的這一收購方案,確實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方總裁,如果說我們兩家公司合并的話,對于貴國和你旗下的企業來說,也算不上一件好事吧?”威斯布魯克直言道,“難道說,你實際上是歡迎這一結果的發生?”
“我并不希望這一結果的發生,但是要我損害自己國家的利益來幫助你們擺脫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的收購,那是不可能的。”方明遠搖頭道,“鐵礦石的價格已經遠超它的正常價值,而且即便是這樣做,也改變不了必和必拓集團公司收購你們公司的現實。”
“不知道方總裁對我們力拓集團公司的股份有沒有興趣?”波波維奇笑道,“我們很歡迎像你這樣的商界精英人士加入公司董事會。”
“身為海平礦業公司創始人和大股東的我加入力拓集團公司董事會……哦,也對,我聽說力拓集團公司的股東里有很多也是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的股東,這樣說起來,我加入力拓集團公司董事會確實是不算什么。”方明遠恍然大悟地一拍巴掌道,“不過……想必兩位也聽說了,我剛剛加入了匯豐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會,手頭吃緊啊,要加入貴公司董事會有難度。”
“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方總裁可以將海平礦業公司并入我們公司,那樣一來,自然就會成為我們公司董事會的重要成員。”波波維奇一邊關注著方明遠的臉色,一邊道,“當然了,我們知道方總裁肯定是不會那樣做的。”
威斯布魯克道:“如果說方總裁要是真的對我們公司的股份有興趣,我們不妨談一談,我們相信你的實力……”
目送著兩人的座駕離開,鄭嘉儀輕聲地嘟囔道:“說了一堆的廢話,沒有半點誠意,真是浪費時間。”
方明遠轉過身來,攬住了她的腰,兩人并肩向回走道:“嘉儀,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有什么好生氣的。嘿嘿,如果說他們一直不來找咱們,咱們倒還得要找借口去找他們,這樣不是挺好。”
“董事長,看來那一位已經看出來我們的用意,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配合我們。”威斯布魯克一直到看不見方明遠了,這才扭回頭對波波維奇道,“要是我們這邊消息發布出去,他這邊來個一口否認……那可就麻煩了。”
“我覺得不大可能,他肯定也是不愿看到必和必拓集團公司繼續壯大下去,而且,對于我們的股份,他也并不見得不感興趣!”波波維奇若有所思地道,“我們可不要大意,別必和必拓集團公司沒把咱們吞掉,卻落到他的手里。”他有一種直覺,雖然說方明遠顯得對力拓集團公司的股份好像沒有多少興趣,但是一個能夠在西澳大利亞州白手起家,硬是建設起來一家年產鐵礦石數千萬噸企業的人,名下又有著華夏最大的私營鋼鐵企業的人,怎么可能會對力拓集團公司的股份沒有興趣?
“他?怎么可能?”威斯布魯克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力拓集團公司的市值超過了一千五百億美元,方明遠的身家雖然豐厚,想要吞掉力拓集團公司,怎么聽都覺得如同天方夜譚一般,尤其是在他已經成為了匯豐控股有限公司的新董事之后。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看他發跡以來,所做的那些事!”波波維奇沉聲道,“我覺得他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到了他這里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