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烈燦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態度卻是很堅決,而且身為濟州特別自治道知事的他也確實是有這個權力!這令車泰賢再也無話可說,只能點頭應是。
“車關長,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地送過來,最原始的資料,我們就在這里等著。”為了讓方明遠能夠聽得懂,樸烈燦并沒有使用韓語,而是說得英語,在“最原始”上還加重了語氣。
樸烈燦近兩年來沒少關注方明遠,和他也打過不少次交道,對于方明遠,他也算是有較深的了解。所以他清楚,這件事情如果說不能夠處理好,那么對于濟州特別自治道、自己和方明遠之間目前良好的關系將會是一次極其沉重的打擊。雖然說已經投資或者說開工的項目,不見得方明遠會怎么樣,但是那些還在談的,或者說潛在的合作機會,很有可能就會消失沒有下文。
而且,方明遠可不是那些不愿意生事,哪怕是吃點虧也希望能夠息事寧人的華夏人,這一位可是真敢說到做到的。當年,不過是幾個韓國留學生看電影時與他生沖突,他就敢直截了當地要求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暫停《泰坦尼克號》登6韓國電影市場的腳步,而現在與當初相比起來,方明遠的影響力和財力可以說是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隨隨便便表一些看法,全球都會有不少媒體刊登,與其讓他把事情捅到李酩鉑那里,捅到全球公眾面前,丟韓國人的臉,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按照他的要求辦。為避免車泰賢自作主張做蠢事,再讓方明遠捉到什么把柄,他還特意叮囑了他一句。
看著車泰賢一臉沮喪地離開了,方明遠這才對樸烈燦道:“樸知事,同胞受到這樣不公正的對待,我的言語可能有些激動,還請見諒。”
樸烈燦笑了笑道:“我可以理解,如果說我的同胞在國外也受到當地國的不公正對待,我也會很生氣的。”雖然說事突然,但是在來的路上,以及方才的所見所聞,他已經知道方明遠態度這樣尖銳的緣故。雖然說,從身為韓國人和濟州特別自治道知事的角度來看,濟州海關的所做所為,他并不認為有多么多么過份,但是樸烈燦卻很清楚一點,濟州特別自治道的展離不開方明遠,離不開方家的支持。方明遠不但自己本身就可以決定數以美元十億計的大項目投資,他還能夠為濟州特別自治道引來數倍于此的其他資本,在這數十億甚至于更多的美元的投資面前,他也不認為“委屈”一下車泰賢為的海關人員有什么不可以。相比起美國駐韓國的那些大兵們的所做所為對韓國人的傷害,相比那數十億美元投資為濟州特別自治道所帶來的利益,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錯,這已經不僅僅是生氣了,而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對我的祖國、同胞的侮慢,也是在偷偷地損害我方家在濟州特別自治道的合法收益。”方明遠語氣又嚴厲起來道,“而我方家在濟州特別自治道的那些投資,提供了多少工作崗位,養活了你們多少企業,里外給濟州特別自治道財政繳納了多少稅費,沒想到卻用來供養這些損害我方家利益的家伙!”
樸烈燦原本想說的話,被全部堵回到了肚子里,他沒有想到,方明遠居然將這件事提到了這樣高的高度!樸烈燦是一名政客,不是一個慈善家,所以他很清楚,韓國的那些富豪們也罷,方明遠也罷,投資濟州特別自治道的目地很明確,那就是為了獲取利潤!如果說,不能夠從濟州特別自治道的投資中獲取利潤,他們是不會到濟州特別自治道來投資的。但是這種行為和想法有錯嗎?沒有任何錯,畢竟人家又不是要做慈善事業。而且投資濟州特別自治道的項目,可以為濟州特別自治道內的國民提供更多的工作崗位,也令政府可以收到更多的稅收,可謂是一舉三得。
“方少你這話從哪里說起?”樸烈燦正色道。
方明遠道:“樸知事,到目前為止,我方家在濟州特別自治道主要的投資方向都可以說與旅游業有著或遠或近的關系吧?而且,濟州特別自治道政府也是有意大力展旅游觀光業吧?”
“不錯,我們是要大力展旅游觀光產業。”樸烈燦點了點頭道,濟州特別自治道孤懸海外,與韓國本土和其他國家的交通不便,只能夠通過海運和航空進行聯系。而且,從濟州特別自治道成立之初,自治道政府就明確提出來,自治道境內要拒絕那些高污染的產業進入,大力展高科技產業、醫藥產業、旅游觀光產業——一千八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是經不起高污染企業的禍害的。
“我們的這些同胞被你們海關人員扣留在這里,其中時間最長的已經過了四十八小時,在他們與貴國海關人員溝通的過程中,你們的海關人員無法給予他們一個合情合理的拒絕入境的解釋。也許是惱羞成怒吧,他公開宣稱說‘我們就是不歡迎你們來’。我想問問,他所說的‘我們’都代表了誰!”方明遠冷冷地道,“一方面宣稱要大力展旅游觀光產業,一方面又刻意地阻止游客入境,我很奇怪,是不是自治道政府對濟州海關已經是毫無控制力了?還是說這是貴國政府的意思?”
“這話是誰說的?”樸烈燦立時扭頭厲聲問羅銘文和元忠國道。
羅銘文心里嘆了口氣,低聲地道:“應當是海關的法務部負責人林豐泰,就是要警察搶方少手機的那個人。嗯,就是那個人。”說著他指了指站在十米開外的一個人。
樸烈燦看了一眼縮頭縮腦一臉惶惶不安的林豐泰,今天讓他在方明遠這里丟臉的罪魁禍,深吸了一口氣,躬身對方明遠道:“方少,對不起,是我們對海關工作人員的培訓教育不到位,才造成這樣的結果。請方少放心,他的言論絕不代表海關和自治道政府,只是他個人的觀點。回頭,我會要求海關方面,調整他的工作,并且對海關工作人員的工作作風進行整頓!”
方家在濟州特別自治道展旅游業,需要的就是來自海內外的游客,而來自華夏的游客無疑是除了本國人之外數量最多的,而且有著極大的展潛力,林豐泰的言行,哪怕只是他個人的意見,但是如果說置之不理,長久以往,也會在濟州海關甚至于濟州國際機場內造成很壞的影響,并影響到游客們對濟州特別自治道的觀感。
“至于這些被扣留在這里的游客,我們會派人一一重新甄別,對于那些理由不充分而被扣留在此的游客,我們會正式賠禮道歉,并每人給予……五十萬韓元的補償,你看可以嗎?”樸烈燦道,“待相關部門與關稅廳商榷后,我們會要求海關方面改善對于那些被拒絕入境的游客的安置待遇。同時,我會以濟州特別自治道政府的名義,對入境濟州特別自治道的外國游客列出明確的入境要求。”
方明遠心里算了一下,五十萬韓元,差不多相當于四百多一點美元,雖然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樸烈燦又答應會正式賠禮道歉并重新審核這些人的入境,答應日后會整頓海關、改變入境審查方式等措施,姿態可以說已經放得很低了,他要是再咄咄逼人……
方明遠的神色緩和了下來,笑道:“樸知事,這些工作,我只是一個外國商人,哪里有決定的資格,當然是由貴方自行決定。呵呵,剛才我也是有些過于憤怒了。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來自秦西省,和我算是同鄉,其中有一個還是潼宜商業銀行的中層干部,我方家在潼宜商業銀行中也是有股份的,也算是我的下屬,他們夫妻兩人來這里旅游卻被你們以穿著氣質不佳為由拒絕入境,實在是令人生氣。”
樸烈燦心頭苦笑,車泰賢他們這是多倒霉啊,居然讓方明遠撞上了他們為難他的旗下公司員工!同時也是很惱火,銀行的中層職員,即便是在韓國也算是好職業了,要是有其他說得過去的理由也罷,拿穿著氣質不佳為由拒絕入境,這確實是……換了自己也得生氣。
此時車泰賢已經苦著臉走了回來,手里拿著打印出來的一疊紙,樸烈燦接過來粗略地看了一遍,這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最近的這兩個月里,濟州國際機場海關遣返的外國人里,華夏人占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排在第二的是越南人,美國、加拿大、歐盟各國、日本、澳大利亞這些達國家的公民基本上都是在十位數,還有個位數的,大多數都是帶了敏感物品被遣返,因為“穿著氣質不佳”這一理由的,一個都沒有!這一結果,無疑會令方明遠的懷疑多了幾分證明!
但是他也不能夠不讓方明遠看,方明遠接了過來,先是皺了皺眉頭,韓文這玩意他就更是一竅不通了,扭頭道:“樸組長,齊同志,你們過來一下。”
齊國全,華夏駐韓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和樸天有走了過來,方明遠將這一疊紙都交給了兩人道:“請兩位幫個忙,把這個東西給我翻譯成華文和英文都行。”
樸烈燦無語地暗暗苦笑,他倒是忽略了方明遠不懂韓文,這份資料落到了樸天有和齊國全的手里,肯定是會拍照留份,只是他現在也無法張口阻止。車泰賢更是一張臉又青又白,心里已經將林豐泰祖宗十通。
齊國全和樸天有大致地看了一遍,樸天有倒是沒有多想,齊國全卻是眼睛為之一亮,身為外交人員的他卻是看出了幾分貓膩來。
樸烈燦又是一番道歉和安撫方明遠,這事說大不大說拒絕什么樣的人進入國境是一個國家的主權,但是方明遠非要說這事關系到了人權,也不是說不過去,美國為的達國家這些年來沒少拿人權說事,就是韓國自己這些年來也拿人權敲打過其他國家,這事情要是宣揚開來,無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這會令愛面子的韓國人很沒面子的。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會嚴重地影響到其他國家公民對韓國的觀感,這對于近些年來大力展旅游業的韓國來說,無疑是不利的。
方明遠這才站起身來,又將樸烈燦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褲子,令樸烈燦也不禁有些受寵若驚,這才對樸天有道:“你留下來,處理好之后的事宜,我和樸知事換個地方。”
他拉著樸烈燦隨著羅銘文向機場的貴賓室走去,邊走邊道:“樸知事,不要把這件事情不當回事,未來幾年里前來濟州特別自治道旅游的華夏游客可能會翻上五六倍,如果說貴國不能夠處理好這些問題,給我國前來濟州特別自治道旅游的游客們造成很壞的印象,會嚴重影響到濟州特別自治道的旅游業展的。我想不用我說,樸知事也明白,如今在大力展旅游業,吸引華夏國民海外旅游的國家,可不僅僅只有韓國的。”
“嘶……”樸烈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雖然說如今前來濟州特別自治道旅游的最多的還是本國游客,但是海外游客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增多,而這其中又以華夏的游客數量最多,能夠有三十萬人上下,如果說在幾年內就會翻上五六倍,那豈不是說,不久之后,前來濟州特別自治道旅游的華夏游客,每年會達到近二百萬人!將會為濟州特別自治道帶來極其豐厚的旅游收入。
如果說是其他人這樣說,他還會多想想可能性有多大,但是要是方明遠的話,這可信度就大了很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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