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見到突生變故,郭淮三人也是嚇了一跳,立馬便是拔出了腰間的刀劍,指向了那人,至于那馬車上的車夫,此刻也早就沒有了先前那咋咋呼呼的囂張模樣,嚇得丟下馬車,躲在了一旁,不過他一個小小的車夫,倒也沒有人去管他,郭淮三人死死地盯著那趴在李傕身上的那人,喝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那人搖搖晃晃地從李傕身上站了起來,身上的鮮血早就把他淋成了一個血人,就算是周圍到處都是火光,卻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見他一只手提著那柄剛剛殺了李傕的匕首,另一只手卻是滿滿抬了起來,在臉上一抹,抹去了不少鮮血,有些癲狂地笑道:“我是何人,我是何人,你們不是一直都想找到我嗎?”
“你,是‘明公’!”聽得對方這么一說,郭淮一愣,立馬便是喝問道:“你就是‘明公’!”
“不錯,我就是‘明公’,而我真正的身份你們知不知道!”此人顯然是步入瘋狂了,一步步地朝著郭淮三人這邊走了過來,雙手在身邊胡亂飛舞,特別是那握住匕首的手,好幾次都差點從他的頭上劃過去,只見那人突然雙手拼命敲打著自己的胸口,喝道:“我是大漢駙馬伏完,我是大漢國丈伏完,我是皇親國戚,皇親國戚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伏完說著,突然往前一撲,整個人便是朝著郭淮撲了過去,手中那把滿是血漬的匕首,直指郭淮的面門。
只不過伏完不過是一名垂暮老人,剛剛不過是靠著偷襲,才能出其不意地連殺了董承和李傕,可要想殺郭淮這幾個年輕力壯的戰將,根本就不可能,伏完剛剛沖到郭淮的面前,就被郭淮飛起一腳,直接便是踢得倒飛了出去,正好重重地撞到了那馬車上。
看著伏完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郭淮三人都是緊皺著眉頭,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明公竟然會是伏完,說起這伏完,他們也都聽說過此人,此人的家世雖然比不得董承的董家,但當年在洛陽,那也算得上是豪門,特別是伏完此人,年輕時候那也是洛陽城內有名的才子,在士林當中享有很高的聲望,后來更是被桓帝指婚,將陽安公主下嫁與他,先帝劉協即位之后,又立伏完的女兒為皇后,在皇親國戚當中的地位那也是極高的,哪怕后來跟隨劉協一道來到長安之后,伏完的身份和威望在朝堂中也是不可低估的,現在想想,以伏完的聲望,的確是有資格驅使諸如王朗這樣的人物。
只不過當日青泥隘口一戰,伏皇后卻是與董承之女董貴妃一道,被亂箭射殺,自從這個消息傳來之后,伏完就開始銷聲匿跡,當初陸遜所制定的計策,將劉協之死栽到孫策頭上,的確可以騙了不少了,但只要是細心之人,就絕對不難發現其中的漏洞,既然伏完就是明公,自然就知道劉協以及伏皇后都不會是死在孫策手上,這么一看,伏完剛剛那瘋狂的模樣就完全可以解釋了,伏完這是要為自己的女兒報仇啊!
看著伏完那副凄慘模樣,郭淮等人也是忍不住生出一絲同情,只不過想起伏完這些年所作所為,郭淮也知道,伏完絕對是沒有個好下場,而伏完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扶著馬車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卻是一邊口吐鮮血,一邊轉過頭指著郭淮等人笑道:“我今生不能殺盡你們這些漢賊,乃是蒼天不佑,就算我死后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說罷,伏完一咬牙,卻是提起了手中的匕首,直接便是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郭淮和鄧艾雖然猜出伏完想要自盡,可卻是根本來不及救援,只能是眼睜睜看著伏完自盡,飛快地跑到伏完的身邊,鄧艾伸手探了探伏完的鼻息,最后搖了搖頭,對郭淮說道:“伯濟兄,他死了!”
伏完死了,明公死了,這場煞費苦心的追捕計劃,竟然會是如此下場,倒是讓所有人有些接受不了,郭淮深深吸了口氣,對周圍的將士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收拾一下,把這三人的尸首都給收斂好!”雖然伏完等人死了,但他們三人畢竟是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絕對不是這么簡單就能完結的,所以三人的尸首都要好好保存,到時候還要一并交給錦衣衛去處理。
將士們剛剛動手處理,從城內又是趕來了一支兵馬,不過這次郭淮等人倒是沒有準備迎戰,因為此刻天已經是蒙蒙亮,郭淮清楚地看到,這次趕來的兵馬,正是先前進城的那支兵馬,而帶頭的幾人當中,趙云、郝昭便在其列,最前面的,竟然正是少主羅乾。
當即郭淮三人便是連忙上前一步,郭淮帶頭對羅乾拜道:“末將郭淮,拜見少主!”郭淮三人當中,也只有郭淮人的羅乾,而鄧艾和吳士卻是沒有想到能夠碰上少主,愣了片刻,也是連忙跟著跪拜了下來。
羅乾縱馬來到郭淮三人面前,翻身下馬,笑呵呵地扶起了郭淮三人,笑道:“三位將軍辛苦了,此次平定叛亂,三位將軍功勞可是不小啊!”
趙云等人也是下了馬,跟在羅乾身后,看著旁邊那血淋淋的馬車,趙云點頭問道:“怎么樣,伯濟,可抓到了那個‘明公’!”問這話的時候,羅乾也是很關心此事,頗為期待地看著郭淮,等待著他的回答。
郭淮連忙是回答道:“少主,將軍,已查明敵人的幕后黑手‘明公’正是伏完,其黨羽董承、李傕也被伏完所擊殺,伏完在擊殺董承和李傕之后,業已自盡身亡!”
“伏完!”聽得郭淮的回答之后,羅乾和趙云等人全都是愣住了,羅乾立馬便是上前一步,緊緊盯著郭淮,喝問道:“你確定‘明公’是伏完!”
“呃!”羅乾的問話讓郭淮、鄧艾和吳士三人都是不由得一愣,隨即郭淮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回稟少主,此乃是伏完親口所言,而且當時在馬車上,也僅僅只有伏完、董承和李傕三人而已,并無……”話還未說完,郭淮卻是自己止住了,猛地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卻是滿臉驚愕。
而趙云則是搖頭說道:“不對,不對,伯濟,根據先前錦衣衛所查明的,‘明公’并不是伏完,也不是董承或者李傕,‘明公’另有其人!”
“糟了!”郭淮本來就感覺不對,現在聽趙云這么一說,臉色立馬就是變了樣,左右看了看,驚呼道:“那名車夫呢?那名車夫到哪里去了!”
與此同時,在距離城門口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內,剛剛偷偷從城門口那里逃出來的車夫,正在倉皇逃竄,剛剛伏完自盡,卻是讓所有的西秦軍將士都放松了警惕,沒有人會去注意他這么一個小小的車夫,而就是利用這點,這個車夫就這么順順利利地從包圍中溜了出來,可謂是幸運。
連著跑過了好幾個巷子,那車夫一頭鉆進了街道旁一間有些破舊的倉房,躲進倉房之后,車夫直接便是靠在了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人追上來之后,這才是松了口氣,將遮擋在頭上的破舊氈帽給摘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借著剛剛亮堂起來的天色,這車夫露出了一張與他車夫身份極不相稱的面孔,如果不是這一身破舊裝扮,光是這副模樣和氣度,就知道此人絕對是長期居于高堂之上的大人物。
“按時間來算,伏完已經已經死了!”車夫抬起頭,看著天空,心里不停估算著,低聲嘀咕起來:“照這么看,現在想要出城,恐怕是不可能了,只有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風頭過去了之后,再想辦法混出城去,嗯,只要能夠出城,就有辦法離開西秦地界,到時候去曹孟德那邊,想來曹孟德應該不會虧待我,可惡,經營這么多年,竟然是毀于一旦!”想到這里,車夫,也就是“明公”,臉上滿是懊惱,用力地揮了揮拳頭。
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的街道傳來了一陣喧嘩,嚇得“明公”連忙是縮了起來,用嘴巴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的喘息聲會把追兵給引來,在一片腳步聲踏過之后,外面終于又是漸漸恢復了平靜:“明公”這才松了口氣,又重新將氈帽帶上,朝著外面探了探頭,準備離開此處,另尋安全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在“明公”的身后,突然響起了一把冷哼聲,驚得“明公”整個后背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飛快地回過頭一看,卻發現,不知何時,在倉房內,竟然多出了一名全身穿著黑衣的男子,那男子冷冷地看著“明公”,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最后黑衣人又是哼道:“哼,宗正華歆,你已經無處可逃了!”
聽得這話:“明公”,,華歆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