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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皇莊事宜
“臣，都督府同知，山西鎮總兵官黃來福，叩見我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同樣在上次的東暖閣內，黃來福又一次見到了萬歷帝，不過己經是四年之后了，上次黃來福是副總兵官，現在是總兵官之職。
萬歷帝微笑道：“黃愛卿請起。”
他仔細打量黃來福，幾年不見，這男子更加的成熟穩重了，一副典型的邊關武將形象。他笑道：“前些時日，邊塞捷報傳來，我大明邊軍，在朔方之地大敗胡虜，這其中，黃將軍居功甚偉。”
黃來福道：“皇上過獎了，為國殺敵，護我邊塞，這是微臣的職責，微臣不敢居功。”
萬歷帝滿意地點頭，吩咐身邊小太監給黃來福搬一張椅子，讓黃來福坐下。然后他拿過身旁一份《五寨堡新聞報》，對黃來福笑道：“黃愛卿這份報紙很有意思，朕每天都在看。”
黃來福沒想到萬歷帝也在看自己這份報紙，還每天都在看，不由又驚又喜，連忙謙遜了幾句，又道：“國朝現今言官無忌，還數次對皇上無禮，臣極為不平，開辦這份報紙，也是以正視聽的緣故。”
萬歷帝意味深長地道：“黃愛卿是個忠臣，朕是知道的。”
接著萬歷帝又問起了此次河套之戰，還有黃來福墾殖塞外之事，黃來福說了，然后道：“臣自二十一年招募流民移墾塞外，到今年為止，塞外的清水河及黃浦川河一帶，己經開墾良田萬頃，草場無數。年初的朔方之戰，臣己肅靖東套之地。如皇上預在塞外設立皇莊，微臣可代為辦理。”
萬歷帝高興地道：“朕就知道黃愛卿忠孝節義，此次朕招你進京，確是為了此事。”
黃來福在塞外搞得有聲有色，萬歷帝當然知道，眼下黃來福又打下了好大的一片地方，盡多的良田草場，是自己到了分一杯羹的時候了。不過塞外之事，四周胡虜窺測，不可能如內地一樣的流官處理，仿效五寨堡的模式，由黃來福來經營，那是最好的了。
萬歷帝道：“塞外皇莊之事，就由黃愛卿全權處置。此外還有畿內之皇莊皇店，此次黃愛卿前來，朕也要將他們交于黃愛卿經營管理。”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道：“說也奇怪，畿內之皇莊之地，比起晉西北之五寨堡，土地也算肥沃，卻是年年欠收，每年的子粒盡是拖欠，希望黃愛卿接手后，可以改變這一點。”
明朝的皇莊在畿內之地，經成化、弘治、正德三朝的發展，到萬歷初，共有皇莊三十六處，占地三萬七千五百九十五頃四十六畝，就是三百多萬畝，主要集中在北直隸的順天等八府，尤以順天、保定、河間等府為最多。按每畝三分征稅，極盛時，這些皇莊收上來的皇莊子粒銀，總共每年不過十萬兩。此后更是一年比一年不如，遠遠趕不上五寨堡。這讓萬歷帝很是奇怪，為什么五寨堡一年比一年興盛，自家的田地卻是一年比一年衰敗？萬歷帝希望黃來福接手后，自己能搞個明白。
黃來福沉吟，對于萬歷帝將自己的私家產業交于自己管理，黃來福當然歡喜，多將自己與大明皇室的利益連在一起，對自己未來家族的安全就有了更大的保障。幾年前萬歷帝就提到這一點，今日終于提到實際的了。
不過這也意味著更多的責任，經營不好，自然會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降分。大明各地皇莊經營不善，原因很多，如小農似的經營方式，在頻繁的天災面前，無力應對，要知道，在明末的京畿之地，可說是出名的災害多。此外皇莊管理方式的不對，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皇莊一般都是管莊太監在管理，這些人招集莊頭、伴當，為了中飽私囊，扈養廝役，往往肆意加稅。莊佃為了滿足管莊太監的需求，往往需要交納比民田還沉重的稅，如稍與分辯，便被誣奏執縛，自然是內心驚惶，沒有勞動的積極性。
黃來福道：“皇上厚愛，臣自當盡心戮力，以報圣上洪恩。”他道：“以往皇莊經營不善，自然原因眾多，不過臣希望接手皇莊的管理后，皇莊事務，由臣全權負責，并調來屯田人手護衛，然后每年上交子粒銀多少，這樣臣才有把握。”
萬歷帝道：“依愛卿所言就是。”
萬歷帝決定將皇莊交于黃來福管理，不過一時半會，黃來福卻不能立時投入工作。他此次前來京畿，雖然猜到皇帝可能是與自己談皇莊相關的事物問題。不過自己前來京師，很多屯田相關的人員并沒有帶過來，而且皇莊事物繁多，自己畢竟是山西鎮總兵，有山西鎮的政事需要管理。
管理皇莊的事情，只能等自己查看過相關事項后，再做道理。黃來福的打算是，各處的皇莊，自己沒必要每一處都查看，查看幾處后，研究出一些典型的問題后，自己回寧武關，事情便交于自己手下處理，反正五寨堡大農場經驗足，糧食局相關管理人員還是多的。
同時各皇莊事物，自己還必需與御馬監各員協商，畢竟在大明中，皇莊是由他們在經營管理，自己雖說被萬歷帝看中，得以受處重任，不過在外人眼中，還是有爭權之嫌。而在大明宦官二十四衙門中，御馬監可不是普通的角色，御馬監與兵部及督撫共執兵柄，統領騰驤四衛的禁兵，實為內廷“樞府”。而且御馬監還要管理草場和皇莊、經營皇店，與戶部分理財政，為明廷的“內管家”。兩度設置的西廠，也由御馬監提督，與司禮監提督的東廠分庭抗禮。
萬歷初，如果將牧場、皇莊、皇店三項一并計算，每年經御馬監征入的白銀為二十三萬兩。這個數字是嘉靖時班匠征銀免役后每年匠班銀六萬四千余兩的近四倍，與嘉靖時所定運河、長江沿岸七大鈔關每年征收的船料鈔總額二十五萬二千余兩相當，可見御馬監的地位。
有兵，有財，有權，這御馬監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自己得與他們好好商議。而且在黃來福的打算中，明朝的宦官，再怎么貪財，再怎么狠毒，他們畢竟是皇室的走狗，是與皇帝站在一邊的，自己現在己經越來越成為文官們的眼中釘，不說找盟友，如果自己再得罪大明另一股強大的力量――太監勢力的話，那到時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