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娘,咱們也進去看看?”
小婉笑問。
“好,進去看看。”張楊氏心里也高興,不過,她是很少到自家鋪子買東西的,需要什么,自然有下人送過來,卻是沒有了購物時的意趣。
“這匾額的字不錯,可不像你和阿陵寫的。”張楊氏道。
小婉和張陵一般用的都是仿宋體,偶爾在給別人寫字時,用的是瘦金體,但這‘稻香村’三個字寫得氣勢恢弘,絕對不是小婉和張陵這等年齡和閱歷的人所寫。
“娘,你的眼神可真夠厲害的”
小婉笑道:“這是長孫大人的字,我和阿陵是模仿不出來的。”
“是長孫無忌大人嗎?”
張楊氏這時候才注意到落款,笑道:“有長孫大人的題字,咱們這鋪面可是身價倍增啊”
“可不是嘛”
小婉低聲在張楊氏耳邊道:“本來想懇請皇后娘娘向皇上求一幅字的,可阿陵說是太張揚了。”
張楊氏笑了,這個時代講究的是一入門墻,終身弟子,不管怎么說,小婉也是李承乾的老師,就算是到現在,李承乾還經常請小婉過去講課,據說東宮那幾個由皇上親自為太子選拔的老師都被駁倒過好幾次,連李世民都曾經對長孫皇后說過,如果小婉是男身,他一定讓小婉進東宮教授太子。可是,但憑李世民的賞識,就想索得當今皇上的御筆,未免有些兒戲了,當日被張陵一點醒,小婉也覺得自己差點兒冒失了。
“小婉,皇上的人情可不好欠,這字不求也罷。”張楊氏看著小婉一付不甘心的模樣,有些好笑。
“哼早晚我會讓他心甘情愿地簽字……咳,是提字”小婉嘟囔道。
前面的人太多,婆媳兩個人也不著急,一邊低聲說話,一邊順著人流慢慢地走,紫鵑、雪雁和繡娘跟在二人的身后亦步亦趨,幾個身體強壯的下來卻是在她們附近,防著被人沖撞,雖然大唐風氣比較開放,但男女之防還是有的。
“這些伙計都訓練得不錯啊”張楊氏看到那些伙計在這么多人面前熱情而不失禮貌,嚴謹而不緊張,應答得體,感到十分的滿意。
“當然了,咱們鋪子里的伙計都是經過培訓,合格后才上崗的。”小婉得意地說道。
這是她立下的規矩,包括鹿鳴春連鎖的所有服務人員,都是要經過一個系統的培訓才允許上崗的,就在這服務檔次上,就把其它酒樓茶苑比下去了。那些分店的人員,也是由長安總部派人過去培訓,一絲一毫的疏忽都不允許。
“娘,這些伙計的家里都很困難,招收他們之后,家里的生活條件都明顯的有所改善,而他們的工作也都非常努力。”小婉在慢慢改變婆婆腦子里固有的那種慈善觀念。
張楊氏點點頭:“不錯,不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櫥窗里的點心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旁邊的一塊木牌上寫著點心的名稱,而且還介紹著點心的口味、主要成份和生產日期、保質時間。
“介紹得很詳細。”
張楊氏點點頭,小婉作事一向很細心,看得出來,那些顧客對于這些細節很在意,也非常滿意,他們看中的點心,幾乎不用伙計過多的介紹,便可以了解這些點心的特點以及是否適合自己的口味。
“娘,您可是第一次來鋪子,沒理由不照顧自家的生意吧?”小婉笑道。
“我看是你嘴饞才是,也罷,看你怪可憐的,就給你買幾塊糕點吃。”
張楊氏也笑了,讓那伙計裝了一些綠豆糕、南瓜餅、茯苓餅之類的。
“多少錢?”
看著伙計手腳麻利,張楊氏暗自點頭。
“七百八十四文大錢,謝謝惠顧”那伙計卻是沒見過小婉,更不認識張楊氏,計算了一下價格后回道。
身后的繡娘立即上前結賬,張楊氏扶著小婉的手,卻向鋪外走去。
“那個櫥窗上用的就是你說的玻璃吧?”
張楊氏問道:“那個東西貴不貴?”
“很便宜的,就是現在產量能低一些,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過段時間,咱們家里的窗戶都換上這種玻璃,屋里都是亮堂堂的。”小婉笑道。她這次去河北解決的就是這個玻璃的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玻璃也算是成功了,但純凈度卻是個問題,她這次去和現場的幾名老師付就是解決這個問題,已經初步取得了成功,這第一批玻璃就被她用在稻香村的櫥窗展示上了。
“那房間里的東西豈不是都透明了。”張楊氏似乎有些擔心。
“娘,屋里亮堂,心里也亮堂,而且哪個下人膽敢在屋外偷窺?如果里面的人想休息,完全可以再按上窗簾,到時候拉上窗簾不就成了?”小婉笑著解釋道。
張楊氏微微點頭,她卻不知道小婉還有一宗難處……這玻璃本身是很便宜的,卻是易碎品,如何安全運輸,卻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婆媳兩個上了馬車,跟著的下人們算是松了口氣,剛才鋪子里人多,他們唯恐兩個主子被擠著,也是擔了滿肚子的心思。
就在距離稻香村不遠的一間酒樓里,張陵的堂哥張行書正和他的一個族弟張行忠喝酒。這兩個人在族內走得很近,大體上是因為張行書是族長的嫡孫,將來說不定還能夠接手族長。張行文和無所事事的張行書不同,他已經在工部補了一個小吏的缺,雖然不負責實質性的工作,只是給人跑下腿,可怎么著也是拿朝庭俸祿的人了。他的工作雖然不算忙,但必須按時去衙門,今天他休假,便來陪張行書喝酒。
衙門不是那么好入的,這個張行忠的父親與張須陀關系還算不錯,和張楊氏也有幾面之交,張行忠幾試不中,又不愿從事其它行業,張行忠知道張家與不少府邸有交情,便厚著臉皮求上門,最后還是給弄到工部當了個小吏,雖然不能發達,但弄些祿米回去卻是不妨的,而且工部可不是清水衙門,有時候也有些外快可拿。
如果是以前,張行書對這位族弟可是不屑一顧的,但現在不同,自從來了長安之后,諸事不順,考了幾次都是落第,而且父親連他的零用錢也削減了不少,張行忠有意想跟未來的族長繼承人搞好關系,便請他出來吃了幾回酒,一來二去的交情倒是越來越深。
張行書喝酒不行……上臉,其實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不高,小碗曾經獻了一個提純酒精的法子,但那個方子是被李世民下令保密的,只在軍中和太醫院使用,酒樓可沒有賣的。
一杯酒下肚,張行書已經是面紅耳赤,他點著桌面道:“行忠,你老爹和那死鬼關系那么好,為什么非要去衙門里掙那三瓜倆棗的錢,隨便在稻香村或鹿鳴春當個掌柜的,那錢就如流水一般的進你口袋。”
張行忠也有些喝多了:“我那點兒關系算什么,你可是他的嫡親堂兄,正兒八經地可以打著他的旗號行事,弄錢可比我容易。”
“哪有那么容易?那死婆子打死也不脫口,就是不肯重新認祖歸宗,否則那些產業總有辦法泡制。”張行書說起這個,也是氣憤異常。
他和父親千方百計鼓動張楊氏和張陵答應認祖歸宗,張楊氏裝聾作啞,而張陵則表現出一份純孝,就是要看著張楊氏怎么決定。如果張楊氏一家能夠答應下來,就憑乃族族長的身份,肯定會在張氏產業中分得一杯羹,可現在……張陵雖然承認了親戚名分,可堅決不歸宗,那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你們已經不錯了,至少還有個商業協會。”張行忠喝了口酒,壓低聲音道:“你看了稻香村的櫥窗,那種玻璃你覺得怎么樣?”
“不錯啊,就跟我在西市上看到的夜光杯質地差不多。”張行書說道。
“如果遠宏商業協會能夠將玻璃的代理權拿到手里,那可就發了,簡直就是給你送錢。”張行忠低聲道。
“哪里那么容易?自從那次張懷的事情之后,那個女人就開始對我們的商業協會卡脖子,若不是老祖宗去疏通了一下,商業協會差點兒關門大吉。”張行書說道。
他指的是那個張懷買兇奪狗的事情,雖然當時沒有招認,可有些事情一旦認定,否認也是沒有用的,小婉根本不吃那一套,直接讓各工廠減少甚至推了遠宏商業協會的訂單,弄得他們險些一蹶不振,最后還是搬出老夫人那尊大神,才算是擺平。
“肥水不流外人田,總不眼睜睜看著別人發財吧?大不了還請老祖宗出面嘛”張行忠說道。
“你讓我再想想,我總得找個說詞才能跟我父親說。”張行書思索道。
“好吧,好吧,這件事你可要抓緊,估計很快就有人注意到玻璃的利益了,如果讓別人搶先一步,有你后悔的。”張行忠說道。
兩人一直喝到很晚,酒樓打烊的時候才離開,張行忠付了帳后,二人分手,張行書搖搖晃晃地回家,他深切地感覺到世道的不公……憑什么張陵就能在工部如魚得水,家里還大把大把的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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