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陵照常上衙,剛走到半路上,一騎快馬從他身旁經過,馬上的騎士轉頭打量了轎旁的張松一眼,忽然停下馬喊道:“轎子里坐的可是滄州別駕張陵張大人?”
“停轎。追哪里快去眼快”
轎里的張陵喝令轎子停下,然后打開轎簾道:“尊駕是什么人,可是有事要找本官?”
馬上的騎士倒是沒有托大,確認了張陵的身份后,下馬拱手道:“在下洪成,奉淮陽王殿下之命,請張大人至驛館一敘。”說完,亮出一塊王府的腰牌。
淮陽王來滄州了?
張陵倒是有幾分驚訝,李道玄不是第一次來滄州,好像每一次都沒有入住驛站,這一次怎么倒是中規中矩地住進驛館里去了?
唐朝時,驛館已經是相當普遍了,內陸各道州不管是旱路還是水路,每隔三十里就設一驛館,專供來往公干的官員休息及替換船馬,還兼著送信的勾當,當年小婉一個人在長安的時候,就曾經借用過驛館的渠道與山陽家人能信,也算是假公濟私了。
滄州城的驛館也是經過擴建的,十分氣派,而且驛館外圍的一些房間對外出租,也是頗有收入,比滄州其它地方的驛館待遇都好。
轎子在驛館大門前停下,張松等人自有驛館的工作人員招呼,張陵跟著那個傳訊的洪成進入驛館。
驛館的建筑當時是采取了小婉的建議,建筑格式采用了當時的時代風格,但里面的一些細節卻是分為中、高檔和特級——最豪華的當然是模仿總統套房了,除了沒有一些現代獨有的裝飾,其它地方已經相當奢侈了。
這名洪成大概也是李道玄的心腹,由大門進去,一連穿過了三重院落,直到了里院,才有兩名護衛問了一聲,隨即便進入院中。
這一次沒有見到經常和李道玄在一起的長孫玨,此時李道玄正在院中的一張石桌旁揮毫練字。
李道玄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樣,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勢,張陵進來的時候,他正寫到最后一筆,筆鋒提起,那字也仿佛欲破紙而飛一般。
“下官滄州別駕張陵拜見王爺”
張陵見他轉過身,這才搶前幾步躬身行禮。
“免禮”
李道玄微微點頭,轉身大步進屋:“走,鴻漸,我們屋里談話。”
二人進屋,張陵看到屋內的桌子上早已經展開了一幅滄州的山川地理圖,心中便有些明白李道玄找他是為了什么,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位王爺向來喜歡的是帶兵練兵,一應文事多是交給長孫玨處理,今天怎么竟然親自過問這件事情。
“請坐”
出乎意料的,李道玄對張陵非常客氣,二人入座后,洪成親自奉上茶水后,便按刀守在門外,氣氛陡然間變得有些肅殺起來。
“隨意一些,孤今天有些事情要問你。”
見張陵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李道玄笑了笑說道,不過張陵可不敢放松,畢竟這位王爺是皇上的心腹,他的‘隨意一些’,搞不好是要罷官丟頭的。
李道玄點了點鲇魚灣的位置:“據王守拙所奏,這次修筑碼頭,是你主持?你有一個不錯的上官。”
“是的,王爺。”張陵答應一聲,也不知道是二者兼而有之,還是其中之一。
說起王守拙這個上司,對于張陵來說,確實稱得上不錯,尤其是在張陵剛到滄州的時候,為他掃平了不少的障礙。但是,投桃報李,張陵的回報也是優厚的,他做的每一件事情……甚至連小婉所做出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王守拙的一份政績。
對于這一點,誰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連李世民都心知肚明,而且如果沒有王守拙的大力支持,張陵有些事情也沒法子做……當然嘍,王守拙也不會腦殘到對張陵和小婉設置障礙,一方面是因為她們身后的關系網,另一方面就是確實的利益。但是,這個人言必稱,‘張陵如何如何’,看似不忘張陵的功勞,卻有將來出事推脫責任的意思,混官場的都是智商于情商并重的,連李道玄都能夠看出這一點,何況是李世民,而張陵卻只能含糊帶過,否則他的情商就有問題了。
“為什么要在鲇魚灣修筑碼頭?”李道玄問道。
桌上的山川地理圖可比州衙里的那張精細多了,所謂‘山河社稷’,這是一個國家的根本,在這個時代,地圖絕對是一種極其重要的戰略機密,譬如李道玄手上這幅地圖,用的材料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而且保存的時間民很長,張陵在工部都未見過。
張陵必須先思索一下才能回答這個回題,但又不能想的時間太長,他有些奇怪,目前所有的準備工作……不,事實上已經開始破土地動工,李道玄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難道是要改變計劃?
微一沉吟,他緩緩說道:“鲇魚灣是一個優秀的天然深水港,適合修筑碼頭。在附近的海岸上也有一些地方適合修筑碼頭,之所以選擇鲇魚灣,主要有兩點。
其一,鲇魚灣的地理環境比較好,尤其是對防止海上出現的攻擊,這個地方進可攻,退可守,不像其它地方容易將所有弱點暴露出來;其二,在這個地方修筑碼頭,配套的修路路線最短,節省人力、財力和物力,而且所經之處的田地不是荒蕪,就是貧瘠,沿途的平民完全可以拿著補償重新購置比原先更好的土地。”
張陵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地圖上比劃,當初決定在這個地方建立碼頭,不僅僅是兩個問題,還有一些商業上的因素,李道玄在他述說的同時,也不時地插上兩句有些奇怪的問題,有時候張陵也得仔細想一下才能回答。但在問過幾次之后,張陵也有些明白了。
他指著碼頭說道:“如果在碼頭附近準備一個秘密倉庫,向里面悄然貯存軍事物資,然后秘密調撥軍隊,在碼頭登上新式輪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抵達高句麗,完全可以在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就橫掃其全境。”
沒錯這才是李道玄的問題所在,他就是想確認這個碼頭在軍事上的用途。
“如何保密?”李道玄微微笑道:“高句麗,包括突厥、百濟、新羅,都在大唐境內密布諜探,大軍調動很難被其察覺。”
“可以用軍隊之間的頻繁換防來迷惑他們,或許還可以將那些諜探一往打盡,也可以每以隊伍抽出一部,那些諜探很難打聽得那么詳細的,關注那些往來高句麗等地的客商,分析他們的活動規律以及這些規律與軍隊調動時間的吻合性。
采取欺騙性的調動方式,讓他們放松警覺,而且軍隊的換防對于國家的穩定也有一定的好處。在正式行動的時候,封鎖海域,大軍行動的時候,也可以將行軍路線的所有漁船、商船鎖拿隨軍,以免泄露。還可以在遠離大陸的海島進行適應性訓練和暫時屯軍,待時機成熟后發動攻擊。”
“可是大量軍隊登陸之后,消息依然還是很容易傳播出去的,既便是攻占了沿海的城池,縱深的城池依然會加緊防范。”李道玄說道,二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似乎越來越偏了。
“難道訓練有素的軍人會比不上老百姓或者高句麗的那些孱弱的士兵嗎?”張陵說得有些性起,反問道。
說高句麗的士兵孱弱未免有些過分,不過除了突厥的士兵還有些看頭之外,像高句麗這種國家的士兵,素質確實不如大唐的士兵。
沒有等李道玄回答,張陵又以一種輕松的語氣說道:“發動戰爭的目的是征服、是占領,而戰爭的過程是破壞。”
“戰爭的目的是征服、是占領,而戰爭的過程是破壞……有些意思。”
李道玄重復了一句,忽然問道:“鴻漸,你可知道,破壞意味著殺戮,這有傷我大唐王師仁義之名”
張陵拱了拱手,臉上卻是不以為然的神色:“王爺,只有戰爭的勝利者才有資格談仁義,行仁義,在此之前,奢談仁義,無疑自戮”
李道玄眼中閃過一道贊賞的神色,做為一名武將,他當然知道武將們最為頭痛的事情。前朝的隋煬帝為什么大敗于高句麗,最后連江山都失去了?
是大隋的戰士不行?還是大隋的將領無能?或者是大隋的國力不如高句麗?
都不是
其實就是隋煬帝好大喜功,聽著那些阿諛之臣的話,奢談什么‘禮儀之邦’、‘仁義之師’,高句麗士兵只要放下武器,就不予追究,結果人家回頭拿起武器照殺不誤;占領城市不擾民,半夜里那些平民都抓起了武器,又變成了士兵……凡是種種,不一而足。
“鴻漸,來,將你的修路計劃再詳細說一說。”李道玄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命洪成換了一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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