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上林的鐘聲九十五章鄒家有女初長成
隔著玻璃。許樂看著那個正在哭泣的紅衣女孩兒。不知道為什么。心臟里某個角落被觸動了一下。有些酸楚。他知道這輛黑色汽車的玻璃覆膜有些古怪。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車內的人。所以他確認。這位姓鄒的姑娘肯定認錯人了。
他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哭的如此傷心。在臨海州thirteen這家用古語來附庸風雅的夜店外。這個紅衣女子是極為冷酷驕橫的權貴千金。在梨花大學雙月節舞會的現場。這個紅衣女子是故作平靜優雅的富家小姐。但無論是哪個她。都是令許樂非常不喜歡的樣子。
雖然說他和施清海的組合。在這位叫做鄒郁、習慣穿一襲紅衣的女人面前。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從來都沒有吃過虧。但許樂并不認為。自己會對這個女人有絲毫的好感。有的只是淡淡厭惡。可不知道為什么。在遠離臨海的首都特區郊外高速公路上。看見這個女人無助而絕望的哭泣。看著她美麗臉上濃妝漸成墨雨的模樣。許樂竟有些同情對方。
大概是因為前不久。他也曾經無助而絕望的哭泣過。
“兩年見兩面。這幾個月里。除了寄張新年賀卡。你連見都不想見我。這到底是為什么?”
“你知不知道。最近這幾個月過的有多痛苦?”
“當然。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我是什么?我是家里人雙手送給你的女人。還是你瞧不上眼的。”
“就算我什么都不是。但我們以前畢竟是朋友。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我?”
“我不是要那種關心。只是我現在心情確實很糟糕。有很多話我不敢和家里人說。結果你也消失了!”
鄒郁哭泣著。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向著黑色汽車大聲喊著。微卷的頭發披散在她的肩上。畫的極濃極艷的妝。此時就像是被雨水沖刷過的彩色漆墻。露出下方凄慘而蒼白的肌膚。
在總醫院、在海邊。許樂偶爾聽邰之源提起過鄒家兄妹。更多是鄒郁的事情。邰之源讓他忘記以前在臨海州的那次沖突。因為鄒家畢竟是邰家在聯邦政府里著力培植的勢力。在那兩次沖突中。許樂和施清海沒有吃虧。甚至占了大便宜。所以他并不以為意。早已將這個冷酷無情的紅衣少女忘的一干二凈。誰知道今天竟然會在首都特區郊外遇見對方。還是一個與平時不同。顯的格外絕望而真實的對方。
許樂知道。這個紅衣少女肯定是因為這輛沒有標志的黑色汽車。而將自己誤認成為了邰之源。所以才會如此憤怒。如此失態。他微微瞇眼。不知道怎么解決眼前這個麻煩。但他清楚。不能讓對方再繼續誤會下去。不然如果對方說出一些什么牽扯更厲害的話語。麻煩就會變的更大。
輕輕摁動了一個按鈕。車載電腦馬上作出響應。覆著一層膜的車前窗漸漸變的透明。露出許樂那張平凡普通的臉龐。
鄒郁憤怒而生氣的話語戛然而止。她愕然的看著黑色汽車里的年輕人。有些疑惑。然后震驚無語。她很輕松便認出了許樂。一想到先前自己的失態。全部被這個可惡的年輕人看到了眼中。便有無窮的羞愧與尷尬涌上心頭。這種情緒如此之強烈。以至于最后轉化成為了憤怒。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車窗那邊的許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二話不說。干脆至極的回到了自己的紅蓮花跑車上。反而留下了愕然無語的許樂。
看著紅蓮花跑車啟動。許樂的眉尖微微皺了一下。輕點油門。黑色汽車再次開動。遠遠的跟了上去。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讓他沒有選擇遠離這個麻煩。
前后兩輛車的速度并不太快。在二號高速公路上向著二號城區駛去。
許樂是因為發現了什么。所以決定暫時跟著那個冷酷大小姐一段路程。而前方坐在紅蓮花跑車里的鄒郁。卻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也沒有高速離去。
就在此時。車載電腦的警示聲再次響起。一輛全身幽藍的名貴跑車。從黑色汽車的左車道極速超越。帶起一抹藍色的光條。瞬間消失在前方的彎道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許樂的大腿根部微微的抽搐了一絲。感覺到了一絲緊張和一絲肅然。
因為他發現當這輛全身幽藍的名貴跑車快速進彎之后。前方的紅蓮花也瞬間提速。兩輛車同時挾著恐怖的速度。向著二號高速公路的盡頭駛去。
在那次與聯邦調查局的追逐戰后。許樂愛上了開車的感覺。也惡補了一下關于汽車方面的知識。先前那一眼便認出那輛渾體幽藍的跑車的廠牌是銀靈。全稱銀色幽靈。而幽藍色的銀色幽靈。更是這一系列里最貴的那種。一旦馬力全開。速度十分驚人。只是也格外昂貴。不是一般的權貴子弟能夠擁有的座架。
鄒應星已經成為了聯邦國防部的副部長。再怎樣背景驚人的二代人物。也不可能真的傷害到鄒大小姐。而且許樂更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會去擔心那個冷酷大小姐的安全。可不知道為什么。他沉默了思考片刻后。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
黑色的汽車在首都郊外的暮色中。頓時化為一道黑影。比前方的銀色幽靈更像真的幽靈。順滑無比。穩定無比的快速跟了上去。遠遠的綴在了一藍一紅兩道風線的后方。
許樂的臉色沉重。眼眸里浮現出淡淡的怒意。雙手輕柔的放在方向盤上。雙眼直視街道正前方。任由車載電腦搜尋著自己的目標。
黑色汽車已經進入了首都二號衛星城。被稱為望都的城市。此時街道上行人車輛已久。顯的十分熱鬧。而他一直跟著的兩輛跑車。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許樂不是因為跟丟了對方而生自己的悶氣。而是因為先前親眼目睹了那兩輛跑車的飆車行逕。實在是高興不起來。在這樣人群密集的的帶。紅蓮花與藍幽靈兩輛跑車竟沒有怎么減速。一路連闖好幾個紅燈。險象環生。有幾次險些要撞上過馬路的行人。
雖然鄒郁和那輛藍幽靈跑車里里的人。駕駛技術確實十分嫻熟。最終沒有造成什么慘劇。但是在后方目睹這一切發生的許樂。心情已經沉了下來。不將聯邦普通公民性命當回事的人物。實在令他很是不恥。
在高速公路上。許樂駕駛的黑色汽車一直遠遠的跟著前方的兩輛跑車。高速行駛的黑色汽車。依然保持著穩定的運行軌跡。讓人會產生一種視覺上的錯覺。但是速度卻已經和前面兩輛名貴跑車接近……只是進入市區之后。許樂可做不出來混帳至極的飆車行為。只有眼睜睜看著那兩輛車卷著青色的樹葉。消失在了街道前方。
望都市偏僻的高架路下。路燈黯淡。安靜異常。靠著青山公園處的上山道口旁。停著五輛樣式顏色各異。卻都是極為豪華名貴的跑車。其中一輛艷紅色的蓮花跑車前蓋有些變形。正頂著山石護墻上。一旁便是深約一米的山水下泄溝。
幾個衣著不凡的年輕人。正湊在那輛紅蓮花跑車旁輕聲說著什么。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的汽車像幽靈一樣緩緩的行駛了過來。
隔著車窗。許樂遠遠的看著那輛被撞毀了的紅色跑車。發現車后方鄒郁正蹲在山水溝旁不停的嘔吐。不知道是受了震蕩。還是受了驚嚇的緣故。
許樂沉默的看著那邊。心里總有一絲怪異的感覺。雖然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想有些荒唐。但是如果那個猜想是真的。他必須親口從對方嘴里的到證實。因為對于他來說。事關他最重要的朋友。不能輕忽。
那些衣著不凡的年輕人肯定是麻煩。許樂不想惹麻煩。他本想等著對方那群人散了后。再私下找鄒郁詢問。但是忽然間。他發現那幾輛車似乎準備還要在上山的夜路上繼續飆車。而且正在嘔吐的鄒郁。似乎也要換車繼續的意思。
在夜晚的山路上飆車。太危險了。
許樂將車開了過去。開到了那個紅衣少女的身邊。車門自動打開。他猶豫了片刻。放下車窗玻璃。遞過一瓶純凈水和一張紙巾。說道:“要不要上車歇歇?”
當黑色汽車靠近青山公園路口的時候。那些衣著不凡的年輕人都注意到了。尤其是其中幾個對汽車頗有研究的人。一聽黑色汽車所發出的聲音。便感覺到了異樣。眼睛亮了起來。
鄒郁有些驚愕的接過水。臉上的妝容因為先前的淚水。依然一塌糊涂。尤其是此時漸漸干涸之后。看上去更是古怪。她接過紙巾和水。沒有喝水。反而是將臉上擦了一遍。看來無論處于什么樣的情況下。女人總是最在乎自己的那張臉。
沉默了片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居然真的繞到了那一邊的門。上了黑色汽車。
“為什么跟著我?從高速公路一直跟到這里。你不是張小萌的男朋友嗎?”
坐在副駕駛位上。鄒郁很自然的解開了紅色短風衣的扣子。冷笑著說道。雖然不見的是把許樂當成了迷戀于自己容貌的家伙。但話語里的刀鋒卻朝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不的不說。鄒郁是個很漂亮的女子。尤其是此時臉上濃妝盡去。露出下方真實嬌嫩的肌膚。才回復了她真實的年齡。平添幾分光彩。
“張小萌……死了。”許樂沉默片刻后。輕聲回答道。
黑色汽車內頓時陷入一陣怪異的沉默。鄒郁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終究只是一味冷笑著。沒有開口。
許樂微微瞇眼。看著鄒郁紅色風衣下的小腹。很隨意的問道:“幾個月了?”